《纤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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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手遮天-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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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缇回头道:“怎么又开始女儿心性了?能得到益处就大胆去做,过了这村不一定有这店。那无辜之人与你何干?”

    他顿了顿,问:“……受害的不是张某吧?”

    我摇头。

    于是他继续理直气壮:“各人自安天命,要真是命数到了,那也不是东家你一人之力就能翻覆他人的!”

    我摆手:“歪理。算了,你去热水。”

    并不是希望他能讲什么来宽慰,只是心里认为劫人家使节的队伍实在是缺德,搞不好北狄公主娶进来以后东宫会喜欢她呢?就像假太妃,东宫声声地讨厌太后讨厌秦家,后来不也是跟她处得好好的么?

    可是我就看不惯他娶第二个啊!

    假太妃那是没办法,谁让我这个本尊出走太久了呢,秦家总得找个女孩来补缺吧?

    良娣什么的,根本就是让东宫娶妾了!

    口胡!我怎能容忍?一夫一妻最高!

    不管对这个老公有没有感情。Junzitang。就是不爽,就是想从中作梗。反正东宫是我的,爱怎么玩都是我的事,别人不准再来掺和。

    这才是我感到然地地方。

    什么时候开始把东宫当作自家的了?明明是冲动莽撞地小孩一个嘛,还没揽过来呢,就已经麻烦多多了。真要当作自己人来照顾。那不忧心死才怪!

    捧起茶杯(特殊时期不宜喝茶,姐妹们别学她),我喃喃道:“何况我可是前后加起来四十岁的老人家……”

    江近海这句话刺中我的心,那是非常之痛啊。

    唉,不想那么多,先回头来看自己这边的麻烦事吧。

    我目前怀疑的对象是王郊。动机或许有了,作案地可能性也有,但是毒物他从哪里得来呢?

    卤水本是北方农家常见的东西,可他光棍一条巡务各县,上门讨卤水,或者直接买盐卤,都是令人生疑的吧?

    要不从这条线索上追查?

    沿着他行进的路线,挨村挨户打听他有没有买盐卤或者卤水?

    就算买了。他是用什么盛放的呢?

    我拿着茶杯往袖里塞,如果是放进袖袋里,只怕很容易被看出形状,惹人怀疑。

    不管是杯还是碗,没见他带到夏城来呀。他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衣衫褴褛,从哪里带那些东西?而且他进孙家店地时候。若是带着古怪的东西,没道理孙二嫂无法察觉。

    更重要的是,就算王郊先入孙家店是做准备……

    李县丞接待金老三,乃是张缇安排的,谁也不可能事先知道李县丞会在路过的时候跟孙二嫂拌嘴,从而引得金老三决定在小店吃饭。

    更没有人能够预测我当时会恰好在衙门口。为阻止双方争执。做东请客入席。

    也就是说,我、李县丞、王郊这三人的三碟有毒的佐料。是在三方完全独立的行动下,机缘巧合放置在我们面前地。恰好三碟,或许真的只是恰好?

    猜测王郊作案,莫非是错误的方向?

    我越来越不明白了。

    果然,假想能力虽重要,可只靠猜测揣摩来办案,是行不通的。

    张缇提着灌好的水袋进来,说:“怎么,东家又遇到烦心事?”

    “无头绪啊。”我摇头,“原本以为终于有了进展,可仔细想想,又要全部推翻。烦呀!”呵,莫急莫急。”

    我接过鹿皮水袋,敷在肚上,跟张缇讲了自己的怀疑和矛盾之处。

    他起身在房内踱了几步,问:“怀疑御史的话,东家苦于找不出毒物来源。假设是定孙二嫂为案犯,一切都能迎刃而解,既然如此,东家为何坚持她不是凶手呢?”

    “我并非坚持,只不过由她地表现,判断她并非真

    “那依然是东家自己的看法,不觉得对王御史不公么?”

    我撇嘴,开玩笑道:“为表公平,顺便也怀疑一下张大哥好了。”说完,我把桌上的卷宗展开观看,不理他了。

    张缇没趣地往门边去,临了回头道:“这样吧,张某替东家查一查。”

    “查什么?”

    “到时候自然知道。”他神秘地笑笑,离开了。

    涉案的人我问得差不多了,张缇总不会是从王郊担任给事中(给事中,官职名,属于言官)的时候查起吧?如今我可再也经不起一个京城来回的耽搁,就算他能查到人家在京城与孟章有来往,时间上也……

    咦?

    对喔,这里还存在一个时间差。

    王郊离开京城调来祝州任巡务御史,是去年春末夏初,孟章逃离京城地时间不详,但也在秋季之后了。他潜伏在夏城一段时日,离开地时候是命案前一天。而王郊抵达夏城的时间是命案前几日,到命案那天早晨才第一次出衙门,这么看来,两人是没有接触地可能。

    原来如此,我忽略了关键的问题——

    这么一来,另一个疑问也迎刃而解了!

    “阿青!”

    我冲出门(抱着鹿皮袋?),叫来阿青,让他立刻去几天前遇见孟章的镇上,取回一样重要的物证。

    只要做了,就会留下蛛丝马迹!

    前脚刚遣走阿青,后脚派到县境上设商卡的衙役回来了,院里院外地找少年捕头。

    现在御史就住后院里,怎能让他们钻来钻去呢,我拦下,问:“什么事?跟本县说是一样的。”

    其实有大事应该先报告我才对吧?算了,反正他们就是比较信任阿青,就像乡绅有事必然先找张缇一样。这样的民心分属,本来就在我的计划内,不奇怪。只是稍微有点伤心而已。

    衙役大哥悄声道:“大人,不好了!铜山关的驻军往东去了,只留千余人马在铜山关内!”

    诶?

    守军五千多,大半转移,为什么?东边出了县境就是……莫非!

    “咱们县的商卡还有多少人?”

    “回大人的话,连小的一共四名!”

    我立刻下令:“返回商卡,把阻在那里的粮车放过来!”

    “可——大人!那是金老三的牛车队!”衙役急了,跟我争起来,“不能放行啊!”

第一百六十二节 筹兵备粮……

    “本县知道利害,请大哥速去传达吧!金老三的车队,全数放行到县城来!”我严肃地说,“此事耽误不得,速去速还!召回留在商卡的兄弟,还有要事急需各位去办!”

    把已经快凉掉的鹿皮袋丢一边,我立刻差书吏前往城中各富绅家,打听金老三的落脚处,找到就请来衙门一趟。

    前面说过,这唯一的一名书吏也是流刑者出生,他对我的命令颇为不解,再三催促下也只得前去。

    等金老三满脸堆笑地登门拜访,已是我在第不知多少本人口普查的账册海洋里游过一圈以后了。

    话说,夏县已故的师爷和县丞,对作假学问的研究,还真是够水准。瞒报的人头,多出来的税收便不用上缴,收归自己腰包,真实在。

    所以说其实好好清点一番的话,夏县人口应该还是能上万的。

    人口上万有什么好处呢?

    按照律法,民兵的规模可以从两百增加至五百,在衙门服役的人数增至七十。

    别小看这个数目,有七十人武装部队的话,普通规模的闹动咱都不用怕了,像上回那种一条村反起来的,根本不放在眼里。

    不过,七十个人我就更养不起了……

    “哟,县老爷还在忙哪?”金老三乐呵呵地进来,揣着帽站在桌前一侧,“听说您传鄙人,这就赶忙过来,生怕耽误了!”

    “贸然打扰。还请金爷亲自来一趟县衙,真是过意不去。”我微笑着作势起身。“请坐,请坐。”

    他连连点头,依言落座。

    “不知大人传在下为了啥事?”他半撑起身往前,问,“是不是孙家那案要鄙人证言?”

    我摆摆手:“不是不是。请金爷来,是为了商队的事情。”

    “喔!听说要回避御史大人,这不一直耽搁在商卡那儿嘛!”金老三苦笑到,“您看这天气快热起来了,货运不出去,那边几船都等着呢……”他说着。伸手往袖里去取物事。

    我抬眼看见,便抢先到:“可以过!”

    东西给张缇可以,直接给我?免了!

    “啊?”金老三的动作迟缓起来,他低头看看袖袋,再看看我,“大人是说……”

    我露出和蔼可亲的笑脸:“请尽早启程,回去商卡把商队带过来吧!商机难得,耽误这么多天。真是抱歉了。”

    “哎,哪里地话,哪里的话!配合知县大人是小民地份内之事啊!”金老三喜出望外,扑到案桌上,“大人肯放行实在妙极,今晚请务必让老金做东回报!”

    莫非我就躲不过么?

    既然选择亲自跟他接触,我自然早已准备好说辞。^^^^

    “唉。金老爷谢错人了,”我端起茶杯,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您该谢的,是张师爷啊……”

    名也要,钱也要!张缇啊。就麻烦你继续背黑锅吧!

    商场和官吏间摸爬滚打半辈。金老三也是懂事的人,一听便明白我的意思。于是再次谢过,得意洋洋地踱着方步离开衙门。

    我跟出来,望着金老三的背影,心里比他还舒坦。

    张缇出门一圈回来,乖乖上缴一千五百两,道:“张某还以为金爷说笑话呢,想不到秦小弟真答应放行?”

    “……张大哥听说了没?铜山关驻军向东去了。”

    这个算不上军事机密,在没有网络没有电话地古代,却也是要消息灵通才会知道的,张缇回答:“看到富绅家收拾行礼包裹,准备逃难的样,大概能猜出呢。”——

    不问你是不会说的吧?

    我悻悻道:“只可惜,一县知事不能闻风而逃啊!”

    张缇大笑起来:“东家的嗅觉敏锐,令人赞叹呢,所以跟着你是没错。”

    “本县还要观望一阵,希望不是想象的那样。”我啧了一声,“偏巧三公也在夏县,看来要早点把他赶回京才行!”

    “三公到底是什么人?”张缇悄声问。我反问:“你不知道?”

    “当然是不知了。”

    “哼,谁信你!你分明看到他地权印了,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呢!”

    “是是,瞒不过东家,”被立刻戳穿,张缇就当作没事生过,继续聊,“却不知道监国太到这偏远地方做什么?”

    “跟着真人来看看江庄主是怎样作威作福吧?”他自称是为了逃婚,有没有别的意图,那就难说了。

    但无论他有什么理由,我都不能让他再呆在这里。

    因为,这个小县很有可能又将上演一场兵灾!

    “张大哥,麻烦你拟一份告示,本县每里增招一丁备役,列入乡里民兵役,可按月领半饷。”我想了想,又补充到,“每月上旬操练。”

    “好的。”张缇答应着,想想不对,“那岂不是……跟徭役(按律免费服役的)人数加起来,夏县今年能征的兵力超过五百了?”

    “其实还是不足五百的,你看,单是用钱粮缴更赋的就上百人,另外齐知县为了补账面,又收不少人的捐爵,令他们免徭役了。所以人数嘛……”所以按照5%军事人口来说,夏县还远远不够呢。

    (如果铜山关地驻军算我们县的,那就严重超标了口还好它不算。)

    张缇担忧道:“可是东家做这些准备,该不会是想跟人硬拼吧?”

    “为什么不可以?”我抬头看看他,微笑,“——谈笑而已,别吓成那样。有备无患,何况乡民中间有更多的预备者,凡事调度起来快一些。”

    如果料得不差的话,区区五百的步兵——顺说本县虽有草场却没自己能分配的马——是不足以抵挡挥师而来的精兵,但是,五百名有警惕性地民兵分散在乡亲中,却可以救活不少人的性命……

    “大人!”

    我正思索对策呢,突然有人闯进房里,将我和张缇都吓了一跳。

    这不是南门的门丁么,慌慌张张,有豺狼虎豹进城了不成?

    “大人,现在城门已关了,但是有人叫开门!”对方匆匆报告。

    “他让开就开么?你也做到近一个月的差事了,这种小事竟然跑来打扰知县大人?”张缇鄙夷地睨了来者一眼,“时候已晚,城门不开,明日请早,就行了!”

    “可是……”那人急起来,差点被自己呛到,“可是——”

    我抬手:“慢点说。是有什么为难吗?”

    门丁点头:“是!对方大概五六十人,领头的自称是京师来的官员,手上有京里和州里地通文,要秦大人您亲自开门迎接!”

第一百六十三节 即墨大人驾到!

    ……那么大派头,谁啊?

    莫非是替东宫下聘的喜官?东宫前脚逃,聘礼后脚就送往北狄去了?

    我老大不情愿地回屋换公服,又让人去知会东宫一声。

    没啥,我绝对没有暗示东宫出面把人家赶走的意思,不过是好心提醒而已。如果他冲出去,我一定还会再好心提醒他不要暴露身份来着。

    我爬上城墙的时候不禁有点得意:瞧赴任时候那年久失修的样,现在威武气派的城楼真是养眼啊!暮色里给夕阳一染,漂亮得我真想打广告让人来旅游度假了。

    说起来夏县的旅游资源还成,名川大山亭台楼阁什么的,夏县一处也没,就占了个风景秀美、有山有水,好好打造一下,应该有点潜力。

    只可惜,这时候旅游业连新兴产业都称不上,算个未知产业还差不多。

    要是有个啥名胜古迹的,吸引客商,商税也能多收一笔吧?

    我想着有的没的,趴在城墙往下张望。

    一行人马停在城门外,仔细看看似乎没牛车,只有一辆四驾马车跟在队伍后面。这得是多大的官儿用的啊?

    我瞅瞅马车前后,没什么人护卫,莫非里面都是钱财?

    中原大国娶儿媳,不可能用一车聘礼就下定了吧,所以基本可以排除是喜官的队伍。

    那他们究竟是做什么的?

    光线昏暗,我盯着城下的人看,前面几名地衣着望着眼熟,但貌似是品级低下的——皇卫?京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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