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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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手遮天-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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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娈童,我看起来像么?

  ——人家明明是寄宿而已好不好?鬼才给你们带路!

  周裴颔首:“哦,他们也该来了。倒是不知道谁说了什么,能把姬山先生的高徒气得脸也红了?”

  我们两人互相挑刺儿的时候,称呼自然就会变成“世子”跟“姬山前辈(先生、大师)的高徒”,总之他一用这个词就显得正经不起来。

  我脸红了?拍拍脸蛋,我轻咳一声:“哪有?是霞光啦!”

  “……哦?”

  周裴含笑注视着我,轻轻卷起书页,用淡红色的薄唇贴近纸张边,缘缓慢地吹了吹。我突然觉得他仿佛逗弄似的吹了一口气到我脸上,这才不得不承认脸庞真的正在发烫。

  “你真漂亮。”小王爷微笑着说了这样几个字,然后低头继续看他的书。

  蝉鸣忽地聒噪起来,把我过疾的心跳声淹没。

  我喜欢听他这样说,但是我好像不应该听见他这样说,更不应该喜欢听他这样说……

  眼前蓦地横过一条手臂,转瞬间我已经又给举了起来!

  “哈!逮到啦!”

  趵斩!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居然还是让他找到了西苑。

  想起他的话,我还是气得牙痒痒,不料他紧接着又爆出了一句差点把我气炸的话:“我说,长卿啊,把这个书童给我怎么样?蛮有趣的!”

  正在喝水的周裴立刻被呛到。

  ※※※※※

  “什么?你说这个小孩就是姬山翁的弟子?”

  趵斩震惊的高呼声差点没吓得几只小鸟掉下来。

  周裴一面咳嗽一面解释:“对……我就是打算跟你们介绍他……”

  确认无误之后,趵斩视线往下落,与悻悻然的我对视片刻,突然冒出一句:“你还是把他送给我算了,跟姬山翁说弄丢了怎么样?”

  啥米?

  我可不是什么小猫小狗!送人了再养一只?

  “呃,他是寄宿在王府里准备这回参加考试的,恐怕不太方便送给你做书童吧?”周裴绝对在肚子里偷笑,我感觉到了!

  可恶,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另一双手巧妙地往我背后一切,便将我从趵斩怀里解救出来。张缇这个人,虽然存在感故意减小到不引人注目的地步,但仍然是颇有气势的。

  “好了好了,谈正事。”他把我放到地上,催促趵斩快坐下别闹了。

  趵斩嘟哝:“我很认真的呢!啊!”惨叫。

  我踢了他一脚,飞速逃到周裴背后!

  开什么玩笑,我是寄宿的学生耶!怎么可以把我跟娈童相提并论?

  周裴也是,自己明明跟这两人有来往,还问我在诗会里最注意的两人是谁,莫非他信不过我看人的本事?

  听他们聊一些风月趣事,我恶狠狠地燃烧着小宇宙!

  啊啊,气死人了!当着本淑女的面聊什么名妓!

  要不是这个身体才十一二岁,拿不出什么力气来,我真想一脚一个把他们全都踢到湖里去!

  “长卿,你书童的眼神好可怕呢!”张缇笑眯眯地提醒。

  周裴随手递了卷书给我看,头也不回地问张缇:“你上次说的那个事情,怎么样了?”

  “不行……”张缇叹气,“还没见到郡主,就被令堂回绝了……王府怎么会把丹怡郡主的细婢赐给一个穷举子呢?想也是不可能的吧。”

  细婢?

  就是贴身丫鬟一类高级女仆吧……

  丹怡郡主是周裴的妹妹,好像年纪跟我差不多,十二岁,已经准备要出嫁了。张缇如果不赶快把喜欢的丫鬟要到手里的话,估计她就会跟着主子陪嫁到异地去。在他们这个时代,丫鬟作为陪嫁变成妾婢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周裴摇摇扇子:“我最近也见不到丹怡那帮子下人,否则也许能替你牵根红线……我说,你在哪里见到她的?细婢很少出门哪!”

  “这个,不便说。”张缇为难地再叹口气。

  我听着他们天南海北地聊,在心底大大地打呵欠。

  ——怎么都不说些国事天下事呢?姬山翁跟谭夫子都喜欢给我听那些有用的东西,可不像你们三个,脑袋里面没正经的。

  周裴平时也一副事务繁重的模样,想不到遇上同龄的友人,立刻变成高中男生!

  说起来这三人的年纪都只够当我弟弟而已咧……

  啊,不浪费时间了,明天府学的训导(教官职位名称,参照明朝)说要月考呢!

  礼、乐、射、御、书、数六门课小考的话,礼教、书写和算学我是ok啦,射击和驾车之类学府里面都是走个过场也好说,那个音乐……就稍微勉强了点,我还得回去临阵磨枪一下!

  ——真是的,要应试教育就应试得彻底一点嘛,学那些跟科举无关的音乐,真是浪费我的时间,实用至上懂不懂?

  跟这三个没事闲得慌的才子道个别,我回屋复习。

  科举真不是随便街上来个人报名就能参加“海选”的!我这样子走后门加权势推荐而来的学生,都还只是“附学生”而已,没资格乡试。童试过后继续加油,才能爬到秀才的位置上,然后院试考来考去,考岁试成绩很好,才能被允许去乡试一展身手。

  想想看,电视剧中乡试里面人挤人的,竟然就已经是顶尖选手的较量了,那后面会试啊殿试啥的,不是真正的考试天才怎么过得去?

  我……我一个现代人怎么跟古人比古文呢……

  还是随便考考混口饭吃先,然后再想别的办法找江近海吧……

  所谓混口饭吃,就是指考试成绩好的学生有工资拿啦!虽然不多,听说按照天麟近期的水平,也就是每年五两银子吧,但是——是我到古代的第一笔薪水耶!

  想到可以不用依靠老师或者周裴,自食其力,我心里那个high啊!连平时看得窝火的古曲宫商鸟文也读得津津有味~~

  ——海哥儿,顺利的话,我年底就可以搬出去自己住啦!不知道你现在怎样了呢?

第十二节 被捉了个正着

    “听说了吗?上头有人来呢。”

  刚进学堂,坐在旁边的童生就悄声跟我搭话。这位仁兄也老大不小至少二十五了,听说成绩一般般,寒窗苦读,前年刚考进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考出去……

  这里不少生员都知道我是常王的人,因此拉关系的、套近乎的也不少,最扯的是常有人开口就说咱们是同乡——谁跟你同乡啊,这个时代只有江近海跟我一国!

  “监考吗?”我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偷偷瞄向写在袖子里面的小抄。

  背不住那么多条目,只好出此下策。

  反正我大学的科目,文科好多都是这样过的(就怕猜错题的说……)。

  唉,人家三字经里面都说了,“礼乐射,御书数,古六艺,今不具”,干嘛我呆的这个时代还要学传统科目啊?而且还拜孔圣人……莫非时期只相当于我国历史的春秋战国之后一点点而已?

  有可能哦,不然怎会连凳子都没有。可设置官爵又比较先进,究竟是为什么呢……真困扰,想找出自己所在的时代实在是困难。

  海外不知道发展得怎样,搞不好我跑外国去会变成尼罗河女儿之类的偶像呢!

  啊,回神!

  府学训导的上司来参观,气氛跟现代那种老师往台上一站笑眯眯地介绍“这是XX的X教员,大家热烈欢迎”完全不一样,感觉更像是大学教务处的处长偷偷溜进教室后方,不露声色地听讲,然后悄悄走人。

  不同的是,我们正巧在月考。

  训导感觉到了压力,脸色沉重,抽出教授(比训导大一级的府学官员)发下来的题单,按顺序提问。

  每个人的题目都不一样,这样考下来六科要考一天左右,真是浪费时间。

  其实时间并不是一个很宝贵的东西,人家高兴的话还能考三天呢,科举的考生都要住在考场里面,我的天……

  考试顺序又是该死的按入学顺序来,我就排最后了,预备在这里坐到傍晚吧!

  无聊地左瞄右瞄,我被突然闯进视野的一个人狠狠吓了一跳!

  ——是临出京时,茶馆里见过一面的那个俊逸男子!

  他怎么会出现在府学?

  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学生,我认人水平是超一流的!

  神秘的京城来客显然没发觉我在偷看他,他坐到角落的席位,不太专心地听着训导与学生的问答。

  听了一会,他把圆顶小帽正了正,起身。

  训导被他吓得声音突然扭曲,连忙用咳嗽掩饰。

  回过头,我窥见那男子低首轻蔑地一笑,随即无声无息往门外走去。他打算走了么?

  窗外一道人影晃过,如果我没有看花眼的话——绝对、绝对是趵斩那个大混蛋!他们两人在树下悄声谈话,趵斩还递了一封信函给神秘男。

  没有记错的话,趵斩是本州判官的公子吧?

  我心里一条小毛虫那个痒啊……超想知道神秘男究竟是谁,以及他们在谈什么……

  姬山翁教过我,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少去“明目张胆地”关心。我想我懂得他的意思。

  叩叩,我双指屈起,轻轻敲在桌案上。这在学堂里是“请恕我无礼,离开一下”的意思,弯曲的指头代替了叩头请罪的动作。

  得到训导颔首示意之后,我离席慢吞吞退到门外,立刻蹑手蹑脚,贴着墙往两人所在处移动。

  “……想不到大人也受牵连,真是抱歉……”

  是趵斩的声音,奇怪了,昨天意气风发无法无天的他,也有这么沮丧的时候?

  “无事,这也算是肥差了。目前比较伤神的是定国公那边……”

  这个声音!

  我捂住嘴,神秘男子的声音太好听了!

  就像深夜电台节目的主持人,磁性、穿透力,让人听了心里痒痒麻麻地舒服。人长得帅,又有一副好嗓子——他要活在现代绝对是大红大紫的明星,跟一群叔叔伯伯级别的朝官一起做事,真是浪费啊浪费!唉,可惜我不能开个时空门,否则一定把帅哥绑架回去自己当经纪人。

  等等,不能因为听到声音动人就忘记戒备心了,我的目的是弄清楚他究竟是谁呢!

  毕竟他在茶馆里那一瞥,让我没来由地牵挂好久……

  女人,第六感可是相当强悍的天赋,不可小觑(我一直靠这个天赋做选择题)。

  竖起耳朵继续听,两人言谈中提及澶州派系的势力正扩大到礼部,不少原属“香词”的官员受到排挤……

  让我想想,澶州派?香词派?

  那不是几年前,姬山翁与谭解元煮酒时说到的朝中两大派系么?

  对了,周裴议论折子的时候,似乎也说过香词人处境越来越窘迫的事情……

  趵斩的声音再次飘来:“定国公那边……不是刚被去掉征伐大将军的头衔吗?”

  定国公……好熟悉的名号……

  “这你不用管,皇家的小把戏。要知道,东宫十四岁便将担任监国一职,定国公的女儿可是太子妃呢……”

  太子妃?

  是我!

  啊!我想起来了!我这个身体——秦氏的父亲,不正是定国公?

  一惊之下我猛吸了口冷气,想不到被习武的趵斩听见了!

  “谁?”

  我条件反射地往树后一缩,躲到假山石的侧面。谁知趵斩是个捉迷藏的高手,他从山石另一边伸手,把我直接拎了起来!

  “呀啊——”

  我惊叫,又赶忙捂住嘴:把训导和同学都引出来的话可不是闹着玩的!

  “……是你?”趵斩盯着被提起来的我,不由一愣。

  神秘男子赶到我们身旁,低声询问出了什么事。

  “……好像被这小子听见了。”趵斩回首对京城男子道。

  为什么我要来偷听呢,唉,好奇心杀死猫啊!

  我低着头,装出无辜委屈的样子揉揉眼:“什么啊……人家不过是想偷偷睡个午觉,哪知道你们在这里嘀嘀咕咕,还说想吃坚果啊,一定要公鸡什么的!嗡嗡嗡嗡连觉都睡不安稳!”

  故意把他们说的话找发音相近的词语替代,我只希望他们能够相信,我完全没偷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果然,趵斩轻笑:“呵呵,什么坚果、公鸡,真是小孩子的想法……”

  我忐忑地赔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谁知,下一刻,趵斩突然贴近我的耳朵,一字一顿地说:“听清楚,是香词人与太子监国,以及定国公!”

  我顿时全身僵硬。

  都说没听懂了,他爆这样一出戏,是什么意思?!

  京城男子也困惑地屏开折扇,遮住嘴悄悄询问趵斩这样做的缘由。

  “别信他诡言,大人。这小子是常王府的人!”趵斩沉声道,“他绝对什么都听见了!”

  完蛋,话被他挑明了。

  看来趵斩与常王根本就不是一条战线上的人,亏他昨天还与周裴尽兴交游,今天这不就翻脸不认了吗?

  作为“常王府的人”,保守估计是……要倒霉了……

  瞪着趵斩,我恨不得咬他一口,连声叫:“胡说!胡说!你又不是我肚里的蛔虫,怎会知道我听见什么没听见什么!何况我睡我的,关王爷什么事?”

  死鸭子也要嘴硬,我是不到最后关头决不放弃的顽强人种!

  “你的眼神比肚子更能说明问题,我不需要变成蛔虫。”趵斩邪气地一笑,“你还想坚持说什么都不知道吗?”

  废话,他都在我耳边重复一遍了,现在说不知情未免太晚了吧!总之就是趵斩故意害我!

  ——没得罪过他啊!

  我泄气地任由他拎着自己的后领:“不、不就是香词派找到定国公撑腰了嘛,老套剧情……关我什么事……”

  真想不通,我明明躲这么远,离父亲定国公和“前任老公”东宫太子十万八千里,为啥还是会卷进莫名其妙的争斗?

  趵斩看看神秘男子:“大人,怎么办?”

  对方挥了挥扇子,兴趣缺缺地丢下一句:“随你处置。”

第十三节 我那可怜的小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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