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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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手遮天-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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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着公主从轿里钻出来,小心翼翼地走了一会儿,在她的提醒下迈过两道门槛,进入室内。

  “你等会儿见的人非同小可,别说不该说的话,明白吗?”帛阳公主说。听脚步声,她是转身就走了。

  我安静地坐了几分钟,禁不住好奇,偷偷地把蒙眼的丝绸往下拉,谁知入目的也是漆黑一片。这屋子里没有烛火,窗纸也不薄,屋子中间隐隐约约地好像还挂了几幅竹帘。

  又一阵脚步声传来,我急忙将眼布盖上。

  从衣服摩擦的声响可以听出,这回来的人步幅比帛阳公主大得多,落脚也更加有力。应该是对自己颇有信心的男子才对。他推门,隔着帘子坐到我对面,呼吸平稳舒缓,没有某些装腔作势的人容易发出的、那种收缩鼻翼的吸气声。

  不是很好应付的样子。

  无法看见对方的长相,我莫名地感到一丝紧张,也许是师父教的相面法(即观察他人的方法)不能施展所致。

  “你就是写《治方小议》的秦斯?”

  来者的声音低沉,抑扬顿挫不明显,听上去很容易产生“这家伙根本就无所谓”的错觉,但重音落在最后二字,而非第一个“你”字上,又能隐约反映出他对人的兴趣比对文章来得高。

  我回答道:“是的。”

  “治理方国的办法,是你自己的意见,还是姬山翁的主张?”

第五十三节 皇城有飞贼

    “治理方国的办法,是你自己的意见,还是姬山翁的主张?”

  果然是关心出毛的羊更胜过羊毛本身。

  我暗忖:虽然写的都是从现代带过来的那些知识,但若贸然称之为己见,只会让人觉得是这十来岁的小孩灵光一现而已,并非经验与理论的锤炼物,也没有深挖的潜力。相比之下,如果说是姬山翁的学见,那么无论在深度和广度上,都更加有发掘的价值,我也不会就此被轻易搁置。

  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是,我必须努力地推销自己。

  “是家师所授,考场时间紧张,学生不过匆匆写出九牛一毛而已。”

  “原来如此。”对方平静地继续道,“姬山翁仙逝,实在是国家的一大损失。”

  这不是废话么,活着的时候你们没本事请回去帮你们卖命,现在谁杀的还不知道,说什么惋惜也只是给我听罢了。

  我低首(不知这么暗他看不看得见?)道:“是的,家师平生之学渊博浩荡,学生略得皮毛,唯愿学以致用。”

  “很好。守孝三年后,自然会有人去接你。”那声音停了停,又问,“值此大丧,为何不见戴孝?”

  咦?

  本来取消我这回的中考资格就已经很过分了,干嘛还变成三年?戴孝又是怎么回事?

  不行,一定要弄明白:“家师待学生亲如父子……可是!学生毕竟并非亲子,行此大礼,于情、于礼不符。”

  对方沉默几秒,继续不动声色言道:“——据曹少师所言,你应是姬山翁之子,莫非不对?”

  “曹大人?”

  曹寰说我是姬山翁的孩子?这什么跟什么嘛!

  ……等等,好像我也有点印象……

  啊啊!是那回偷听,被曹寰和趵斩逮到的时候,趵斩“帮”我扯出的假身世!

  ——想不到曹寰不仅信以为真,还以此为根据断定我应守孝道,把我从榜上勾去了!

  冤枉呀,人家比窦娥还冤!早知道说啥也不跟着趵斩瞎掺和,当时就该坚决否认才对!(所以说有那么一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学生以为,曹大人是误会了在下的意思!”我忙不迭地撇清关系,“学生双亲早丧,全赖昙县街邻救助成长,八岁入县学做长工,幸遇家师收留教导,这才改姓为秦的!”

  好吧,我承认这是胡编乱造。

  对方似乎也不太相信:“你与秦氏一族相貌相若,这又如何解释?”

  ——你又没看到过我,光听曹寰一面之词怎么可以?

  “学生与家师相处多年,志趣情操深受感染,所谓相由心生,有所相似也在情理之中啊!”通俗地说,就是长期相处的人看上去会有些相像,但那主要还是气质等直觉印象造成的。这个理由稍微勉强,也算说得过去吧?

  谁知,对方没听懂:“相由心生……此话怎讲?”

  呃,如果扯到佛教上去的话,恐怕连我自己也讲不清楚。我想了想,解释道:“是这样的,家师教导学生说,人的面相可以反应出教养与气质,年纪越大,这种判断就越正确。如果曹大人所见的在下,与家师有一成相似,那想必就是一份拙笨的神似而已罢!”

  唉,可惜不能用列宁说的“一个人过了四十岁就该对自己的脸负责”来佐证——只怕列宁比佛教更难让古人理解。

  对方没吭声,也不知道他明白我的意思不。

  我等得急,又不便继续强调自己与姬山翁并非父子关系,心里一阵忐忑。

  正在此时,室外突然响起大门铁环的铮铮声!寂静的居室里这响动吓我一跳,再回神的时候,面前那个人已经掀开帘子推门走了出去,脚步声沿着屋外侧的走廊转到屋后,远去了。

  又有细碎的脚步声绕过来,将我所在的屋门虚掩。

  “谁呀?”这女子应着,是帛阳公主的声音。

  大门外传来的声音有点模糊:“……据东塔楼通报,皇城里潜进一名飞贼夜盗,小的领命搜查!望公主开门,惊扰清修,还请恕罪!”

  “大胆!”公主怒喝,“这静室虽小,也是清净地方,怎会有贼!”

  “可是……”

  “还不快去别处查看,少在这里惹本公主不快!误了为皇兄祈福的吉时,你担当得起吗?”她耍起横来,还真有够不讲理。

  “可是……”

  “可是什么?皇兄的凯旋盛宴在中殿举行,正是必须戒严的时刻,你们却眼睁睁看着小贼进皇城,还丢失其行踪,怀疑到本公主的静室头上来?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喝,虚张声势哪。

  是因为我在这里,她害怕被搜出来?

  “事关重大,还请公主开门!”

  ……啊,为防万一,我还是先躲躲吧。

  偷偷扯下眼布,我从虚掩的房门钻了出去。外边是三丈见方的院子,院中有鼎,我沿着印象中刚才那男子的路线往屋侧廊下去,转过屋后,又见两条长廊,旁侧几间矮房。走到长廊尽头是小圃,深处有一道铁门,门上落着闩。

  难道那男人还没离开这里?

  现在怎么办呢,我琢磨着得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人搜索过了,再回到这里,等公主安排把我送出去的事宜。遥听得前面吵嚷,我急忙取下门闩,从后门溜了出去。

  总的来说我对皇城非常不熟,唯一的记忆是好几年前跟着小宫女走那回了,基本上等于零。一出后门,前后都是至少五米高的红墙,一条直路通左右,还真没别的岔路可选。

  我随便找了个方向,在高墙的影子里沿路小跑起来。

  右转,右转,左转,还不算难记,希望回来的时候不会迷路。

  到下个拐角处,我冷不防与突然冒出来的人撞到了一起!

第五十四节 如何在皇城里钻来钻去

    到下个拐角处,我冷不防与突然冒出来的人撞到了一起!

  “哇啊!”

  眼冒金星,我因为质量小翻倒在地。对方却毛发无损。

  “呃!”

  他发出单音,然后我们惊疑地盯着彼此!

  他看我——来路不明的小鬼,拖地三尺的兽皮连帽披风!

  我看他——黑乎乎一整套夜行衣,是江近海的部下,还是那帮人要逮的飞贼?

  几乎同时,我们伸手去捂对方的嘴!

  “嘘!”“别喊!”

  想也知道,我们的行动能力是有差距的,比如说吧,就算动作一样快,人家的手可比我长不少……

  结果就是我的嘴巴,单方面地被捂了个结实。

  对方如临大敌地蹲下:“别出声!我不是奸人!”(看成好字的快反省^v^)

  谁会大吼着自己是坏蛋啊?我干嘛信你?

  挣扎!

  从我来的那个方向,火光和人声渐渐近了,有人吵嚷着说看到可疑的人影往这边逃窜——诶,原来被看见了……我的反追踪能力那么差?

  惊慌的不止我一人,穿夜行衣的家伙手忙脚乱,挟起我返身就开跑。

  我瞥他,心里想着要是张嘴咬他的手会不会被杀人灭口的问题,决定还是乖乖不吭声的好。

  他对皇城满熟,岔路啊过道啊小门洞啥的,一个接一个地钻,没过几分钟,我彻底失去方向感:别说公主的静室在哪儿,就连我还在不在皇城里也不敢肯定了。

  前面的大门边有守卫,这黑衣人从兜里摸出一枚围棋棋子,啪,弹到远处的墙角引人去查看,然后自己速度冲了进门,躲进树木阴影里。

  我戳戳他的腰,指着他捂在我嘴上的手,示意我要说话。

  他戒备地低声问:“你保证不大喊大叫?”

  我点头。

  那只手迟疑了一下,慢慢松开了。

  “你就是他们要抓的飞贼?”我很合作地轻声询问。

  对方摇头。“我是被连累的!本来好端端溜出来一趟,却碰上有贼的日子,这么灯火通明,叫我要怎么走才好——”

  “……去哪里?”

  “这你别管。”他拎着我的披风仔细地摸了摸,诧异道,“这不是老妖婆赐给帛阳的狐皮斗篷吗,怎么到你身上了?”

  “老、老妖婆?”

  这什么称呼?

  他改口:“呃,是太后,老太后赐给帛阳公主……”

  汗,这家伙大不敬的程度不下于我撕遗诏!披风确实是帛阳公主的没错,狐皮吗?不,等等,重点是他怎会连这个都认出来!

  “大叔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脱口问着,顿了顿,抹上点润滑油,“我是说,你看上去真的不像贼。”

  他立刻答道:“当然!我只是想一个人偷偷去东宫而已!”

  既然是偷偷地,就别说得正大光明理所当然好不好,还加上“而已”呢——东宫,那不就是太子住的地方吗?大家都还直接叫他东宫来着!

  我很想问他去东宫干嘛,但想想还是算了,估计他没那么脑残问啥答啥。

  我们谈话的声音惊动了不远处的一群小生命,它们咕咕地叫唤起来。

  这不是宫后苑的鸽房吗?到这里的话,我还有点印象——当年从东宫出来,跟着小宫女躲巡逻和守卫,在某处假山后面逮到江近海,之后是一齐走到这里……倒推回去,如果卫兵和建筑没什么大变化,找到通往东宫的安全小道也不是那么困难。

  回头一看,黑衣人还在伤脑筋地嘀咕:“刚才路过香容殿,看到也加了人手,后宫那边肯定更不通,这下三条路都不能走……”

  我建议说:“沿着那边的高墙绕个大圈怎样?我记得要经过一排没人住的院子,然后是有假山和桥的小湖……再往南边穿过几座宫殿,就是东宫后面的草地了。那里虽然有矮墙隔挡,墙边却长着树,我们可以直接翻墙进出。”

  黑衣人想了想:“你打算怎么从各殿的守卫眼前溜掉?”

  “打长廊下面钻过去的话,不会惊动上边的人。另外殿后的雨水渠也很好躲,渠身都是高出地面一两尺的对不对?”我胸有成竹地答到,“如果你保证不伤我,我倒是可以带你去东宫的哦!”

  先确保自身安全,至于这人去东宫的目的,我暂时管不了那么远。

  没犹豫,黑衣人一口答应我的条件,成交。

  拜飞贼所赐,皇城里多了些四人或者六人的搜查小队,老远就能看到他们晃着灯笼大呼小叫,那效果简直就跟鸣笛的警车差不多,让真正的贼想不躲开都不好意思。

  “……根本没安心捉贼嘛。”我轻声道。

  凭印象到处转了几十分钟,就在我觉得已经迷路但是还没说出口的时候,东宫正殿赫然出现在我们眼前。

  别的地方没啥变化,东宫建筑群的绿化带倒是有所修剪,中间平整出了一大片开阔地,估计是给太子游戏用的。

  当年我翻出来的那处窗户外面依然是茂盛的矮木,即使这么冷的天,窗还是大开着,一股股热气(和燃烧的废气)从窗以及气窗口逸出室外。

  凑近一看,我不由得乐了。

  太子穿着薄薄的衣裳蹲在几个火炉中间,正满头大汗地一手翻书,一手提笔狂抄呢!

  乖乖,烧那么多炉子,他都不会中毒的吗?

第五十五节 久别重逢的东宫太子

    那个……我参加pk并不指望得个什么名次,只是希望挂在pk新人榜而已,可目前看来貌似有些危险了。本书只能pk这一个月,下个月就会超过30万字的限制,所以,如果哪位大人还有pk票没投的话,请考虑给本书一票,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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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乖乖,烧那么多炉子,他都不会中毒的吗?

  我捂住嘴以免笑出声来,却听旁边那黑衣人呵呵地乐:“听说这孩子又被罚抄书,不过看来精神还不错!”

  抄书?他真倒霉。

  “哦?大叔你来看笑话的么?”我搭话。

  这人好像没有对东宫不利的打算,可以相信他吗?

  “哈哈哈!”黑衣人大笑,说,“身边太多假话,只有亲眼看到的,才能安心哪!”

  这一笑不打紧,东宫唰地抬起头:“谁?”

  我俩连忙伏在窗下。

  东宫咚咚地走过来,撑在窗棂上左右看看,回头瞥一眼那卷厚厚的书籍,有气无力地趴在窗前。可怜的孩子。

  从树叶之间看过去,他显然已经比几年前高出一头,脸也不再肥嘟嘟地可爱,眉宇间稚气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少年锐意十足的英武之色。要不是他的衣襟到处是墨迹,下巴上也有墨点,我真要士隔三日刮目相看了。

  殿内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殿下,不赶快写的话恐怕明天……”

  “啰嗦!”东宫的脸呼地红了,猛回头吼过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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