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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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时花开- 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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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珠啊……咱们,果然是姐妹啊……”
  跪在殿下的瑞珠身子微微震动了一下,殿中一时无声,冷寂了很久,才听到女帝在龙案后忽然漫不经心般的开口道:
  “上次相见太过仓促,未及问起你这次出使的详况,听闻你等因遇风雪在边境大营滞留了一些日子,应该是见过咱们的震北大员了,我凤栖一国能年年国泰民安全靠这位震北军神,朕虽说年年都能见她一面但终是姊妹情深,只恨聚少离多,你说若是我传旨命她进京叙命,留她在京里小住上个一年半载,她可会愿意?”
  跪在下面的瑞珠身子又是一震,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抬头的欲望,瑞珠死死的低着头,木着脸不吭声,殿里又静寂了良久,龙案后的女帝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低声问道:
  “听说你府里最近有些小动静,莫非你才刚刚回来,就又开始厌了这京城里的是是非非了么?”
  “……”瑞珠跪着,低着头不说话,女帝又沉默了半晌,忽然从鼻子里短短的轻笑了一声,放柔声音道:
  “算了,你既不愿意,我也不再接着勉强了,反正之前我也应允了你,你自幼便不是和人争名夺利的性子,你既想走,就走吧,安安静静的去你的瑞王封地过你的平和日子去,等有了七八个孩子,你的性子也成熟稳重了之时再回来,到时你我姐妹再执手相聚……”
  瑞珠跪在地上静了半晌,脸上分不出悲喜的有些木,停了停,身子往前动了动正要磕头谢恩,龙案后的女帝忽然又说了一声‘等等……’,瑞珠半跪半趴的保持着那个姿势停了住,也不抬头,女帝一双凌厉的凤目盯着她的头顶看了半晌,动了动嘴唇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不过是叹了口气,背过身疲累的挥了挥手低声道:
  “算了,你先回吧……过十日是男后所生那位皇女的周岁小庆,朕到时要大宴百官,你也来,然后……再走吧。”
  “臣妹谢皇上恩。”瑞珠听女帝说完,又等了等,才一个头磕在了地上,然后站起身,瑞珠头也不抬的一步一步退出了偏殿,迈过那道门槛,门外的女侍静悄悄的把殿门带好,转过身,瑞珠无意识的抬起头望了望头上黑漆漆的天,这才惊觉现在已是入了夜。
  瑞珠就着沉沉的夜色走出皇宫,宫门外怜香和惜玉早已等候了许多时候,骑上马,瑞珠下意识的转过头最后望了一眼在沉沉夜色显得巍峨高大的重重宫墙,忽然催马行去。

  176 结

  瑞珠回到王府,春航几人也早已等得心急,见瑞珠毫发无伤的回了来,蕈香和茹叶先松了口气般的找借口离开,佾情原本还娇滴滴的扒着瑞珠的身子想往上腻,最后也被茹叶青着脸生拉硬拽的给拽了走,屋子里只留下春航和侍侯在一旁的红玉,瑞珠不紧不慢的吃了饭,擦干净嘴以后才转过头望向春航一双墨玉般乌黑润泽的眼,问了一句:“府里有事?”
  春航一双温玉般的眼闪了闪,才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问:“你可知为什么今天蕈香他们等你等得一脸的担心?”
  瑞珠偏着头想了想,摇摇头,她之前也有过在宫里逾夜不归的时候,那些多是她和陈皇父在一起腻得晚了,又看陈皇父一人在后宫待着孤单,所以就住上一晚陪他。
  “你今早出门之后,四儿就被宫里的人接走了。”春航望着她又轻轻叹了口气,瑞珠愣了愣,明白过来般的低低‘啊’了一声,不在说话,春航见瑞珠面上再不露什么,也就不再言语的低下头,拿过红玉手上的热帕子给瑞珠擦手。
  瑞珠一双黑黝黝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着给她才手的春航,渐渐若有所思般的微皱起眉,随后又不知想到什么般的将眼里的光芒隐了去。
  五日后,瑞珠带了一家美人亲亲去了了京里最大的那座净水庵。
  原本瑞珠还想带着亲亲们去更远的地方,比如说她在出使若狭之前带着美人去过一次的那座住了两三天的山,可是一是考虑到她这一大家子人如果不久之后要搬家,那就不应该再去那么远的地方,二是现在刚刚勉强可以算是春暖花开,去年进山的时候都已经是四月了还有些凉,现在才刚到三月,估计正是山风大的时候,所以只能在京里小小的溜达一下。
  一群人在净水庵住了三日,瑞珠撒了大把的银子让净水庵里那些老尼姑见了王府的一行人比见了菩萨的真身还要高兴,佾情因为自己当年曾在这净水庵上过百花宴所以又是得意又是兴奋,在瑞珠包的画舫里也一脸希奇兴奋的模样,要不是红玉在一旁时不时拽上一把,估计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要下去和水里的鱼儿游水去了。
  也多亏了有佾情在一旁闹,才把原本都有些心神不安的蕈香和茹叶逗得面色也渐渐开朗起来,尤其是在听到佾情说这净水湖里据说住了条两百多年的鱼精以后,茹叶开始忍不住不信的讥讽了两句,虽然佾情明明也只是道听途说,可一见茹叶不信也就一口咬定这湖里绝对有这鱼精,瑞珠笑呵呵的看着两个人刚开始只是斗嘴,到后来发展成佾情吵着要鱼竿,非要把那鱼精钓上来给茹叶瞧瞧,茹叶看佾情正经八百的拿鱼竿要钓鱼,自己冷笑着瞥了两眼,最后却又气不过也找来个鱼竿,也在船头坐着,两个人接着斗嘴,斗来斗去又变成比看谁的鱼竿先钓上鱼,之后又比上了看谁钓上来的鱼个儿大,蕈香在一边像守孩子一般守着他俩,被带着也闲不下来,春航因为一直在打理王府里的杂事总觉得精神有些疲累,瑞珠就让他歇着,自从四儿一走,春航似乎要打理的事情就一下变得很多,瑞珠心里明白春航忙的是什么累的又是什么,但却只看在眼里,嘴上只字不提,她明白春航虽然外表看去温润如玉沉稳大方,但其实是其貌如玉其性似钢,蕈香和茹叶的不安,是她可以用话哄回来的,而春航却不会,但她也明白,无论有什么,她都可以分给他担。
  在净水庵三天小住之后便是如同一次小规模搬家般的回府,瑞珠怎么也想不透她当初选这个比较近的地方就是为了来回可以不那么兴师动众,可为什么来的时候没觉出什么可一等到要回去了却发现原来自己带出来的东西居然那么多。
  为了避免要折腾半天才能回府,瑞珠就遣了怜香惜玉中的一个先留下,等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再走,她和她那五个美人亲亲分了两辆车坐,先行一步,一路上本应无事,但刚出了净水庵没走多久,瑞珠忽然感觉有人停了马车,跟她们一起走的怜香翻身下马,在帘子外低低的叫了声‘主子’。
  瑞珠撩开车帘向外一望,停了停,忽然起身撩起车帘,一探身从马车上跳下来,然后转过头,向马车里的春航伸出手,春航微微一愣,没有言语的扶住瑞珠的手,起身下车。
  站在路旁的高瘦身影一语不发的望着瑞珠和春航的一举一动,春航下了马车,抬起头来望向那一直沉默不语的高瘦女人,忽然眼里闪了闪,湿了。
  “娘亲……”
  春航嘴唇发白的抖了抖,几乎是语不成调的低喊了一声,瑞珠下意识的扶住春航发颤的身子,可却没想到春航神色凄楚挣扎的向前急走了两步,几乎是摔倒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一身青色长衫的高瘦女人望着跪在地上身子抖得不成样子的春航,眉宇间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淡淡的点了点头,低声道:
  “你很好,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如今看来娘当初的决定,也没做错,我知道你一直想见我,所以今天特来看看你,你只管记得,你已是瑞王爷的人了,就应是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一心只应有她,别在去想其他,只要好好的继续过就好了!”
  宰相原本口气很淡,春航跪在地上听着,浑身‘簌簌’发抖的泪流满面,但说着说着,瑞珠见宰相原本淡薄的眼神渐渐变得凌厉起来,春航刚开始还没有所觉,但宰相越说语气越重,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几乎是厉斥出口的,春航恍若遭了雷霹一般满脸愕然和不信的抬起头,脸上旧泪未干又添新泪。
  “娘亲……”抖动的张开已完全失了血色的嘴唇,春航摇着头努力想讷讷出声,瑞珠望了一眼面容严厉的中年女人,忽然一手拉起春航已僵硬得没有知觉的身子,轻轻搂在怀里,望着对面那人轻声说:
  “请婆母放心,瑞珠前世欠下的债多,但今生虽不能只对春航一人独守,却也相约一世不离不弃,春航很好,得了他是我瑞珠的福气。”
  春航慌张绝望的摇着头,嘴里凄苦无比的仿佛低喃着‘不是……我没有……’,瑞珠见春航被她搂着依然摇摇欲坠的几欲摔倒,只能转过身,先把已是失魂落魄的春航送回马车之上,马车里的蕈香也隐隐听到了什么,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头一回见一直稳重温和的春航这么失态,心里也是大大吓了一跳,慌忙接过手,好生安抚。
  瑞珠转过头,宰相神色不见丝毫缓和的望着她忽然冷冷的问了句:
  “你知道?”
  瑞珠微微一愣,忽然明白过来般的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又想起什么的低低喃了一句:“其实那没什么,不过是……”
  “不过是少年不懂事相互玩闹罢了。”一直板着脸的宰相忽然面无表情的插口道,瑞珠微微怔了怔,嘴里‘呃’了一声,有些犯傻的跟着点了点头,然后就不知自己是不是有些眼花的看到宰相一直凌厉的眼睛里似乎飞快的闪过一丝缓和,然后就看到宰相轻咳了一声,向瑞珠抱了抱拳,说了声:
  “王爷别过。”
  然后就转身走了。
  瑞珠傻傻的望着明明是步行,却以相当快的速度消失在她视野中的女人,愣了半天,终于还是决定先回王府再说,转身上了马车,眼前着春航在蕈香的安抚下渐渐已止住了眼泪,只是形容还是相当委顿绝望,即使是瑞珠当着蕈香的面把他拉到自己怀里也不见他像平日那般放不开。
  “没事没事,当娘亲的全是这样,她今天特地守在这里等你不就是为看看你?不过是做娘的面子摆得高,温言细语的话说不出,就只能假装严厉的说些不好听的话,其实心里还是惦记你的……你说是不是?”
  瑞珠像哄孩子一般轻摇着在她怀里低低抽泣着的春航,唔,要不是蕈香也在马车里,她就放开自己再好好尝尝她这哭得如同带泪梨花般的美人亲亲了……其实……就算她不忍也没关系,可这么当着蕈香的面做了,之后等春航心智缓和过来,毕竟会又羞又气的恨她一辈子……得不偿失的事不能做……一辈子的幸福还是比一时的快活重要啊。
  春航整个人都昏沉沉的靠在瑞珠怀里,不点头也不应声,瑞珠就坐在马车里安抚了春航一会儿,忽然感觉马车似乎一直就没走,把春航交给了蕈香,瑞珠掀开车帘往外看,结果一条骑在马上的魁梧身影一下映入了眼帘,怜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皱着眉,瑞珠想了想,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对一旁的怜香交代了几句,然后用眼色示意下面的侍从,让她们先赶着春航这辆马车走了。
  “茹叶?下来看看……”瑞珠瞟了那高坐在马上,一副气闲神定的魁梧女人,走到茹叶和佾情坐的马车旁,撩开车帘轻轻叫了一声。
  “干嘛?”茹叶在马车里挪了挪,把从上了车就开始睡的佾情从自己身上扒下来,瑞珠皱着眉头笑了笑,低声说了句:“你看看谁来了?”
  茹叶探着头从撩开的车帘往外一看,忽然脸色大变的一摔车帘,气急败坏的喊了一声:
  “你让她走!我才不见!”
  “别乱发脾气啊——出来见见吧——”瑞珠小声央告般的嘟囔着,手脚并用的爬上马车,把缩到最里面的茹叶往外拉,茹叶刚开始还青着脸使劲挣,最后却因为实在倔不过有牛一般力气的瑞珠,被强拉出了马车。
  瑞珠搂着身子僵得跟石头一样硬邦邦的茹叶,小声劝慰的咕哝了几句,那一直高坐在马上的魁梧女人终于抱拳拱手笑问了一声:
  “王爷早。”
  “啊,国舅……婆母大人早。“瑞珠抬起头强笑着也还了个礼,还想再对茹叶劝上几句,可一低头,却发现如今已长到和她齐高的小狐狸正柳眉倒竖、满脸忿忿的闭着眼,看起来似乎真要把自己刚才说的那句‘不见’贯彻到底。
  “这个……”瑞珠无奈苦笑的抬起头望了眼高坐马上的女人,国舅满脸笑容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浑身绷得跟棍子一样的茹叶,转过目光望向瑞珠朗笑道:
  “今日某家带几位侍室过来游游春日,得遇王爷实在是巧得很啊,王爷的侍君公子既不愿见某家,那某家也就不再多加打扰,就此告辞!”
  瑞珠望着一勒缰绳调转了马头的女人,侧过头在依然僵得硬邦邦的茹叶耳边低声道:
  “我知道你还怨你娘对你薄情,可你真的不再看她一眼?府里的事我从未瞒过你,你可要想清楚,现在不见,也许以后就再没有相间的时候了……”
  茹叶青着脸狠狠的咬着嘴唇,还是不睁眼,那高坐在马上的魁梧女人似乎还是等了一等,最终还是放马小跑起来,听到马蹄声渐渐听闻不见,一直僵着身子的茹叶闭着眼身子却紧绷得的有些颤,瑞珠轻叹着摸了摸茹叶绷得发凉的脸,惋惜般的小声说:
  “人都已经走了,你还闭什么眼啊?”
  “……”茹叶紧绷的身子又轻轻抖了一下,沉默了好久,才咬着嘴唇睁开一直闭得紧紧的眼,谁知两眼才刚一睁开,就听到不远处传开一声熟悉的低笑,骑在马上不过是原地兜了几个圈子的国舅满脸含笑的向瑞珠拱手道:
  “小儿自幼娇横顽劣,全是被我这个做娘亲的给灌坏了,原本以前一直发愁依这娇儿的性子在父母庇佑下尚且好说,若是出了嫁恐怕会在妻家受虐罚,却没想到王爷能一心宠护至今,冯某实在感激不尽,今后还望王爷能继续不惜余力的替冯某管教此子。”
  “你和她一起骗我!”茹叶气红了眼,气急败坏的吼了一声,瑞珠有些心虚的小声劝他,心里忍不住暗自佩服她这位婆母大人一看就知道也是个骗男人的高手,骗自己儿子连眼都不眨,还好她家狐狸性子虽娇蛮但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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