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 作者:锐舞(晋江2012.8.16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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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 作者:锐舞(晋江2012.8.16完结)-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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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一番忠心却并没被人赏识。
  蒋贵嫔掀开眼皮,一双水媚潋滟的桃花眸扫过去,锦瑟立时住了声。
  都什么时候了,还歇着?她一个连正经名字都没有的庶出女子,能有今天这样的地位,除了上天的眷顾外,靠的只有自己……如果像宫中那些红颜迟暮,苍苍老矣的嫔妃一样,守着四方闱墙空等着那个流连花从的皇帝,怕是纵使她空有月中嫦娥的娇容,也不可能会有现在的荣宠。
  想网住风流帝王的心,在孕期也时常留宿在这栖鸾殿中,若没有一张相迎的笑脸,若没有浅语嘤哝,若没有柔情似水,凭什么?
  头次欢好时,皇上言之凿凿地承诺了她,会有龙凤大贴,会有花红车辇,会有百官来贺,会有万人敬仰,可现在她得到了什么?除了皇上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不再的圣宠外,一无所有……
  从入驻到这座宫庭,认识到了这其中的冰冷后,她……蒋九妹就深刻意识到了一点:她爹将她献给皇帝的同时,也是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能捱得过世俗的打压,能牢牢将皇上留在自己的身边,那就是万人之上,反之……
  不……她不会让自己有那个可能……
  正琢磨着皇上应该快过来了时,就听到有个压低了的声音在问:娘娘可是睡着了?
  蒋贵嫔适时睁开了眼睛,见是秦嬷嬷,指着榻尾的小凳让她坐。
  秦嬷嬷规矩地行过礼谢过座,却是将锦瑟遣了出去,自己接替地为娘娘解乏,嘴上絮絮地念叨着她此次的成果,“老奴见过了尚书大人,只是……撒下去的人手寻了几个州郡也没能找到那位传说中的鬼医……”
  蒋贵嫔皱眉不语,一双剪剪秋瞳中燃起了小簇火苗。
  见主子不悦,老妇忙劝:“您也少些担心,太医不是早晚都来请脉说小皇子好着呢嘛,这准是应了监正的那句‘不凡之子’……”说着看主子霁颜舒展,感觉是摸对了方向,于是继续说着,“皇上现在为了您连早朝都罢了,这等宠爱怕是自开国以来都没有哪个女人享受得到呢,您放心吧……还有,今天听尚书大人说,皇上已经着人草拟着您的美名呢,说是要等皇子降生后,给您惊喜呢……”
  美名?蒋贵嫔两眼直放光……因为她入宫之时正值太后丧期,没有册封礼,自然那代表着身份地位的美名也不可能会有,所以到如今这后宫之人都是以姓氏称她……虽然皇家女眷之中除去了那个不理世事的皇后外,比她品阶高的就只有那个保圣夫人了,可这还是让她心里颇不舒服。
  那些她所背负的诟病,若是有了美名……怕是会被轻易抹掉了……
  只是……
  蒋贵嫔手一有下没一下地轻抚着肚子,不知这一胎是男是女……
  “主子,您放心……您怀的一准是位皇子……”秦嬷嬷见娘娘又出现了这样淡淡的愁,忙安抚道。
  蒋贵嫔倪过去一眼,却是含着些许的赏识。
  是啊,这孩子必须是个皇子!
  “福寿殿那边可有动静?”安然下来的蒋贵嫔又问。
  现今这后宫之中除去了有名无实的林皇后外,就只有福寿殿中的那位保圣夫人是个威胁了。那位皇帝的乳母,不仅执掌着后宫事务,在皇帝的心中更是有着不轻的地位,还有重要的一点……那个老妇,对她这个身系着帝眷的贵主儿……颇为不屑!!
  “崔尚宫前几日去了行宫请安……”
  蒋贵嫔高挑了娥眉……
  秦嬷嬷立时会心地补充道:“那边并没什么动静,依旧是将人打发了回来……还是如常地焚香礼拜……”
  美妇人满意地点着头,重新眯起了一双含春带情的细长眼眸。
  心道这个老嬷嬷还真是油滑世故的主儿!
  若不是自己在后宫之中还有些用处,她那个寡情的爹,也不会因为怕她言行不当会失了皇宠,而将这个各面玲珑,左右逢源的机灵妇人给送进宫来。
  不过,也多亏有了这么一个能面面俱到的人,才能让她少了别的烦心事,只专心地侍俸好皇上……
  如今大事即成……
  可是接下来的消息却是让她的好心情大打了折扣。
  “娘娘,二皇子回朝了,皇上已经在长安殿接见,并传了三公议事……”锦瑟一溜小跑地行至软榻边,还没容得喘匀了气儿,就急急地说。
  蒋贵嫔一惊,身上莫名起了一层小粒子,圆睁了凤目向秦嬷嬷确认,“皇上有下旨宣二皇子回京述职吗?”
  秦嬷嬷摇着头,嘴上有些犹疑,“您的意思是……”
  蒋贵嫔纤长的指在身侧敲了两下,恢复了先前的懒散,转而吩咐女官,“回寝殿……”
  话音未落,秦嬷嬷就已经倾了身子,准备揽着她起身。
  可手才一搭上嬷嬷的肩,蒋贵嫔就觉得腰上异常沉重,下身还仿佛淌出了什么,紧接着一阵阵尖锐的疼就四散开来,“疼……怕是要生了……”
  ……
  初音静静地看着,矮榻上难得乖巧的梓安正伸出手腕让林太医诊着脉,而那一双透着精灵的眸子,却是一瞬不瞬地放在她身上。
  回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见林季言已收回了手指正在沉吟,初音略一思量,吩咐了让人都散了,又让紫槿将殿下带到侧殿去梳洗。
  初音这才款步走到榻边,将心思放到了一旁的册子上,随手一翻,盯着太子没什么异常的脉案,一成不变的无恙……可是太子的病就是不见好。
  无力地放下……一声叹息之后,问:“四哥,太子不会好了吗?”
  林季言抿着唇,面对妹妹的这一问,脸上直发烧,眼光含着些许的难堪,摇头。不过很快他又强打了精神,道:“父王已经加派了人手,去寻那位名满天下的鬼医……”
  既然被誉为鬼神二字,就应该有过人之处吧?也就是可以说,太子能有治愈的机会……这样想初音的心胸舒畅了很多。
  遂将皓腕搭到了脉枕上,嘴里所说的却是与之毫无关联,“四哥,普天之下莫不是真有足月不诞的说法?”不久前,从书本中读到过前朝有假造祥瑞的先例,也是偶然想起才会有此一问。
  林季言微微一愣,才恍然明白过来,将指探到了妹子的脉上,明知是做给外人看的,可他还是聚精会神地感觉着指尖下的跳动,直至传回了安然无恙的信号,才柔和了面色,回道:“至少我从未看到过……那位贵嫔的脉只许一体位姓赵的太医去诊,脉案也从来不曾给外人看过,连院正都不知道……”
  初音盈盈浅笑,眸中划过一道不过如此的了然。
  “四哥,南面战事,大哥可有意出征?”
  林家的男儿个个出色,长子伯言犹以兵法见长,在当下可称为国难之时,生在忠君护国的林家,大哥似乎是有着义不容辞的责任。
  林季言面上古怪地打量着妹子,一时不知要如何拾这话茬。
  皇帝忌惮林家的势力,更是因为老父亲王的地位加上国丈的身份有诸多猜疑,所以他们兄弟四人除了他在朝为官,还是这个不关政治的散官,另外三个兄长那是空有满腹的才华,始终不得志。
  这几乎是天下尽知的事情,林季言不知妹妹为何会提起。
  他的沉默不语,让初音有些讪讪,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因为没有跟大哥深接触过,对那位大自己许多的长兄根本没什么印像,每次看到大哥亲自训练出来的言众时,初音总是在想像着兄长此时会有怎样的风姿,而一个栋梁之材,却没有为国报效的途径,着实是件可悲的事情。
  林季言见妹妹是真实的不知,苦笑过后,才开口道:“皇上怕外戚专权……自然是不会给大哥机会手掌兵权的……”
  外戚……这两个字闪进初音的脑海,让她不由一颤。
  那位蒋兴不算是外戚嘛?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从一个从四品的侍郎,连升五级到现在的正二品太尉……
  她面上难得染上的淡淡不豫,让林季言反倒劝慰起来,“蒋家出了位贵嫔娘娘,如今又得了位皇子,圣宠所致也是难免的,这些朝堂上的事……你也不用过多担心了……兄长们在原藉家中,少了为官的束缚,倒也能安然自得。”
  初音只是浅笑着点头,把四哥的安慰全部接收。
  可有些事,瞒不过她……
  有些事影影绰绰地落入了初音的耳中,甚至有传说,朝堂之上若有人犯错,只要去乞求栖鸾殿主位,就能化险为夷……朝中大臣多数以奉内旨为尚……
  既属后宫……那……
  初音手捻着佩玉的穗子,加深了唇边的笑意。
  林季言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不合时宜的笑,一对浓眉跟着皱在一起。
  初音缓缓地理着袖间的浮褶,说:“四哥……一定要将那鬼医找到。”
  林季言一阵发愣,努力地回想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第 11 章

  腊月二十五,又下了一场雪。
  又细又密的小粒子,混在朔风中,驾着一团团白雾嘶吼,都来不及看清它的真容,就呼啸着卷向了别处。
  初音倚在窗边,透过推开的小小角度,看着被风雪凌虐的远山近景,心中颇多感触。
  白茫茫的一片,晃得眼睛直发酸,初音这才收回了视线,手紧着狐毛斗篷的襟口往八仙桌旁走。
  眸光转流,对上那道硬朗却含着浓浓伤感的侧影,让她的步子有了一个明显的停滞。
  二皇子承泰听到环佩的声响,扭转头看,脸上的强愁和眸中的疼纠缠到了一处,“皇兄……”只坚难地吐了两个字,就再说不出其他。
  承泰将手藏在桌帏下,松了紧,紧了又松……
  疼?何止是疼……梓安的举手投足,都成了挥向他的鞭苔,不但留下了血印斑斑,还带走了皮肉……
  出征那日,他高居在雕鞍之上,曾与兄长有过一个约定:他会以铮铮硬骨立下战功,以将军之威憾卫疆圉……
  如今,他与捷报同转,而那个有着温润笑容的男儿却不见了……
  此时,太子的笑在他眼中是那么的刺痛。
  林初音无言地看着他,又望望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太子,然后一声叹息。
  所有人都问她,太子是怎么伤的……其实她也想知道。问过了两个女官,因为当进场面太乱,两个人全都焦心于主子的安危,根本没有留意到别的,只是依稀记得她晕倒的时候,太子还是好好的……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似乎成了无头的公案。
  “真的是皇父……”承泰的拳头带着说不出的邪火,“嘭”得一声砸到了桌面,震得其上的瓷器一味地娇咛。
  “殿下……”初音不等话毕就阻了他往下说,素手搭上了他暴突着青筋的腕子,微不可见地摇了下头,“子不言父……”
  承泰只觉得心头堵得发涨,不言……就是因为没言过,才会痛失了皇兄……就是因为不曾违过圣意,朝中才会血光一片。
  倒了杯茶推给承泰,趁机打量着他……前线的磨砾让他退去了娇生惯养的白皙,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现在又黑又瘦,称着一对斜指额角的剑眉,颇有几分岁月的苍桑感,初音不觉心中一缓……默念了声英雄也不过如此吧。
  “听说南面冷湿,将袍可还抵得住潮气?”
  慢慢平复下来的承泰本是想去拿杯的手,就那么生生地顿在了当下,不可置信地看她,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皇娘……”
  见他似是受了惊吓,初音执壶的手紧了紧把柄,旋即将玉壶放到桌上,伸手将离他有几寸远的杯,推进了他半握的掌心,面上挂着浅浅地笑,却是苦中带涩。深凝了眼正在软榻上玩得欢乐的太子,才说:“塌天祸起……有一个回归孩稚的了,必然就要有人有所担当……”
  “是儿臣的错……”承泰低垂着眼眸,将一对狷傲的眼珠深藏了起来。
  初音无奈的抿紧了唇线……太后大行之前,分明对两位皇子嘱咐了什么,虽然她没有听到,但以太后对她的宠爱,也不难猜出:必是担心她这个皇后无依,才会再三交待孙儿……
  太子也是以性命来兑付着太后的遗命……只是代价惨痛了些。
  稍稳住了心境,初音端起自己面前的茶,将发烫的杯环在掌中,本来想放轻松些好让承泰安心,可是几经努力好像不行,最后只好放弃,只扯了下嘴角,“你专心前线战事就好,朝中有忠良,后宫有保圣夫人……太子又养在我的身边,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中心思想:一切有我……
  这让承泰不由地微侧了头,眼中带着探究看向她,心道这还是那个不识人间烟火的林皇后吗?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当朝国母,怎么看都像是个下界临凡的仙子,只等劫满就会羽化而飞,重返天庭……
  记忆中她从来没说过什么暖人心的话,甚至看人的眼神都是浅淡的,如佛祖看待众生一样,不喜不怒……
  是什么让她有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莫不是……想着,承泰往兄长的方向看了一眼……
  初音平静地任他找答案……
  良久之后,见他脸上的紧崩松懈了,初音才问:“这次回京要留几日,会过了年再回南面吗?”
  承泰呷了口温茶,摇头,“两国正在对峙僵持中,主帅是让我进京面圣,商讨退敌之策,怕是待不过两日就要回军中了……”
  初音手抚着杯壁,仔细剥离着思绪中那抹弱弱地念头……好多天了,总感觉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可就是抓不住。
  “您……不理佛了……”承泰突兀地说。早就发现她哪里不一样了,可又说不上来,直到了这一刻,他顿悟……
  初音长长的睫毛扇合几下,注意到了他用得是肯定语气,不过本也没打算要瞒……轻点了下螓首,“太子厌恶佛檀的味道……”
  好像很多人都不喜欢她身上的幽香,杨及是,梓安亦是,他们却不知道,那带着佛祖智慧的净檀,却是能让她安心的所在。
  可又实在拗不过太子的娇憨别扭,所以才依了那个心智回到了孩童的少年。
  承泰叹了口气,心道也许现在的皇兄才是最快乐的吧,毕竟能再无顾忌地伴在皇娘的身边……
  叹过……抬眸看了眼漏刻,“时辰不早了,儿臣还要赶回宫面圣……前线战事正酣,怕是得不出空来同您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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