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 作者:锐舞(晋江2012.8.16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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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 作者:锐舞(晋江2012.8.16完结)-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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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来了。
  因为事态过于严重,所以林季言才会一再追问。
  对于这事儿,初音不得不说:天意如此……
  从头到尾,除了让樱桃去呛蒋贵人的火,她多一个指头的动作都没有,不是天意要收了那个女人,还能是什么?
  所以面对四哥,初音始终能坦荡,不是假装,而是从心底的磊落。
  望进她清澈的眸底,林季言突然意识到自己很傻,妹妹自幼读书礼佛,那个关于好人的界线比世人都清晰,他在这跟着瞎操什么心啊?只要妹妹问心无愧,能堂堂正正地面对一切,还有什么需要再计较的呢?
  向前两步,手抚上她没有结髻的发,“四哥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也不能迁怒无辜,三哥的事……连老将军都下了结论说是西康偷袭,皇上不也追封了庄国公嘛……就放下吧……来,”说着手上一用劲,将她揽向自己,“哥哥在这呢,有什么伤心什么难过就哭出来,以后,咱就好好过日子……”
  三哥的事,不论什么时候提起,都像一刀生生划在皮肉上,不止血肉横流,还刻骨的疼,这些是她欠三哥的,活该独自忍受。爹爹是一路诸侯,大哥是王府世子,守着忠君爱国的礼法,纵使是知道了三哥的委屈也只能生心怨恨,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林家的这片天,该让她来撑一撑了,总藏在荫翳里,永远只会躲,怎么能体味得到,借刀杀人,远比带着隐痛的借力打力要来得淋漓?
  林季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在她的背上,如同小时候安抚哭闹不已的她一样。
  初音将脸侧上哥哥的胸线,静静享受着衣料下有力的跳动,嘴上喃哝,“四哥,天孝诚皇后曾经说过‘适逢乱世,中宫就要像定海神针一样,平定波澜’。我不知道现在算不算是乱世,可是就前堂和后宫来说,应该够不上安逸的边了,所以我不能再哭了,再委屈再伤心,我也不会。四哥,能不能和我约定,我在宫中做‘定海神针’,而你要好好地守着三嫂……”
  “三嫂不是好好的吗?”林季言松开双手,看她。
  初音摇摇头,“三嫂是一个坚毅的女子,可是她对三哥的一片情,比海深比地广,我不担心她现在,我怕……孩子生下来以后……”
  “你是怕她寻短见?应该不会吧,孩子如果生下来爹娘都不在了,她也不会忍心的。”
  “我就是怕啊……”轻轻一叹,看向与天连成一片的莲叶,“三哥的骨灰她不是死活不肯下葬嘛,感觉她有了什么不好的想法……”
  “好,我一定会守好了她。”
  得了四哥的许诺,初音感觉敞亮了许多。
  林季言告退的时候,初音还在贪恋着夏日荷塘,站在窗边不肯挪动。
  “喜欢盛美,却独爱勾画残荷,这种心情不会让你难过吗?”
  弯弯唇角,不必回头看,就知道是谁,除了杨及还会有谁?
  见她慢慢松弛下来的肩膀,杨及抿抿唇,“两个女官见你又在见景伤情,就抓了我来劝,刚听你慰藉林太医不是挺头头是道的吗?怎么到了自己的身上,就转不过这个弯来呢?”
  转动身影,倚着窗台眯眼看他,西斜的残阳透进来,映了他一身,虽然柔和温暖,可还是让人无法直视,适应了半晌,她才说:“有些事,可以安慰了别人,却说服不了自己,这一点,你肯定也是深有体会的。”
  这话直中杨及内心的深处,面上泛起此许的不自然,不禁忿忿从生,恨自己总是被她一眼看穿,更恨她不留情面地戳破自己的伪装。
  “人给安置在了哪?”
  清淡的话语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让杨及立时清醒了过来,忙垂下眼睑,将还在荡漾的心神给规范好,回道:“定南王在翰林院里给找了个录事的差事,从八品……”
  正三品到从八品,一天一地,看来横在卫文上面前的第一道坎,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过的,这个落差要平平安安度过,才有可能成为一把利刃啊。
  初音想了片刻后,才说:“等他适应了新身份,再搭桥让蒋太师提拔,若是他一味地怨天尤人,那就弃了吧。”
  说完举步就走,看天色不早了,再不去饭堂,梓安怕是又会来迎了,到时又少不了一番安抚,还不如自己先去等呢。
  杨及站在原地,看着青砖上的影子,从交集到重合再到抽离……

  第 41 章

  “小姐,您还是过去看看吧……”皇上正闹病危,自己的主子却还有闲心舞文弄墨,可真是急坏了碧桃。
  见她还是不为所动,碧桃低声吩咐了不知所措的樱桃去准备衮服,然后又劝,“这会儿长安殿里肯定是乱成了一团,得有个坐镇的人啊,皇上若是……有个好歹,新君登基之前,还得全指望您呢。”
  那个老头要死了……这个认知让初音下意识地紧了笔杆,记忆中建景帝是在位四十年,可如今才三十三年,剩下的这七年时间,难道真的会落到还呀呀学语的三皇子身上吗?她不信……
  所以纵使女官苦口婆心地劝,她还是坚持着坐等。
  昨天半夜,皇帝突然昏厥,虽然暂时救了过来,可仍是迷迷糊糊,言语不清,太医们都已经束手无策了。今天一早,得着信儿的文武群臣都集到了朝房里,这都快临近傍晚还不敢散去,都感觉不妙,候在金殿以外静静等待,并暗中揣测着若是皇帝驾崩,谁会为继任者,和政局将来的走向。
  “娘娘,王爷派人来了。”樱桃引着个小太监进了大殿。
  初音将笔在水盂里涮了几下,才问:“什么事?”
  “启禀皇后娘娘,王爷让奴才给您送个信儿:一个时辰以前,皇上苏醒过来,看着神智还算清楚,将元将军,李太保,蒋太师,左右丞相召入寝殿,口述了两道谕旨。第一道是命定南王监国。第二道是命上述老臣辅弼。”
  一字一句听进耳廓,初音的唇角一丝丝上扬,要的就是这个!
  现在纵使皇上驾鹤,没有太子的情况下,监国的皇子继位新君,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了。
  吩咐了声去拿衮服,放目远望,天边阴沉沉的,似是在蓄集着风雨,就像此时皇宫中的人心一样,都是不平静的。
  一踏上长安殿阶,就见着了元将军怀抱着先帝御赐的金锏站在殿门,初音略一滞步,然后飘飘下拜,先不提那御赐之物,就单说老将军戎马一半,以血肉之躯筑造了东兆的安定繁荣,这礼也是行得的。
  元将军结实的受了这一礼,才将她挽扶起来,压低了声线说道:“娘娘请放心,老臣与林王爷相交甚好,又得了天孝诚皇后的遗诏,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谁人害了您。”说着往阶下群臣中扫了眼。
  这话语中所指的是谁,初音心如明镜,就没再跟着瞧过去,而是盯着老将军斑斑的鬓角和花白的胡须,眼中有泪雾弥漫,她都没想到的危险,有人替她想到了,并且准备好了全力以赴维护,这份恩情,要如何回报?
  沉沉心境,逼退了欲出的泪,初音勾着嘴角道了声谢,就没再多停留,举步迈过了门槛。
  大殿内,轻烟缭绕低啜嘤嘤,站满了环肥燕瘦的后宫女眷,见皇后驾到,都跟逮着了表现的机会一样嚎啕上了,初音一一扫过,见着了正怀抱着三皇子的蒋贵嫔,虽然也是在跪着,可那双单凤眼却在时不时的偷偷打量,此景让初音敛起眼睑,面带讥诮:这么乱的场面竟带着还年幼的孩子来,想都不用想了,那女人肯定是试图靠儿子引起皇上的注意,但她应该也没想到,皇帝最终也没有成全了她的愿望,而是把大权交给了承泰。
  此时,蒋贵嫔才真正惊恐起来,皇帝在时,不管他怎么对自己,还都多少念着夫妻的情份,一旦皇上不在了,要怎么办?恨自己入骨的贵妃会不会下毒手呢?想着就忍不住偷眼瞧林皇后,期望这个与世无争的女人,能念在儿子是皇家血脉的份上,能保住他,随便再能保住自己,那就太好了。
  蒋贵嫔的心眼,初音自是无处得知,满目各种梨花带雨,浅拭珠泪,也都没能引得初音的侧目,这会她急于了解全局,对这些女人或真心或假意的脸孔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是匆匆掠过。
  手挑珠帘转入寝殿,又是跪得满地的人,初音挥挥手示意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径直走到四哥和院正的身边,问了病情。
  太医院正躬身搭礼怕,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手足不遂,语言蹇涩,属风邪入中,经络痹阻之症。”
  初音又看向林季言。
  “暂时无性命之忧,已经下了祛风通络的方子,着实要好生将养一阵子,不过……要想恢复……怕是不易了。”林季言略微沉吟了半刻才说。
  有良医适时递过了脉案,初音翻看几页,心就放松了下来。
  医书她多少也读过几册,知道中经络远比中脏腑要轻得多,众人的手忙脚乱全是因为圣驾急发病症,若是好好调养,还真如四哥所说,暂无性命之忧。
  合实脉案交还回去,初音眯眼盯着那扇龙床前的游龙屏风,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想让皇帝交出权力,又不想他过早逝去,这种想法她曾一闪而过,因为过于妄念她也就打消了,却不想……还真有了实现的一天,初音都不禁怀疑起自己到底是不是上天的星君转世临凡,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心想事成呢?
  从容地收回视线,让一干待命的人都到偏殿等,初音这才转过屏风。
  龙塌前,保圣夫人正坐在绣墩上默默垂泪,少了往日的威严,愈发显得年迈,面皮就那么垮在脸上,称着佝偻的肩背,似是一下子老了好多。
  承泰用银匙侍俸着皇父汤药,却似是不得其法。看他后脑那一撮没束进冠中的散发,就知道他是在多惊慌下赶进的宫。见承泰愁容满面,初音不禁暗叫了声好孩子,为君为父的皇上百般错待,他却还能做到如此孝道,真难得了!
  而梓安是最让初音诧异的,不吵不闹地正矗在床尾,不再没心没肺地笑,正深沉地盯着皇帝的脸……这一幕让初音一怔,深沉?再考量地望去,只见一如既往的清澄,没再含有什么存了心思的打量,原来是看错了,初音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心说许是他也感觉到了事态严重,这就是血源的力量吧。
  听到声响,承泰最先扭头观瞧,看到她的一瞬就呆掉了,手中的小匙,“当”的一声,落到了汤药中,褐色的汁液溅得哪都是……这是他头一次看到盛装的皇娘。
  玄色直领广袖宫装,在衣襟,袖口,下摆施以红色贴边,彩织着云龙纹,衣身满布着五彩羽毛的红腹锦鸡,长至足面,露出软底朝靴的如意云头形,上缀着珍珠正散发着柔柔的光晕。
  红黑两色为主的翟衣,称上倾倒众生的容颜,高贵得不染凡尘,面上神色平和且淡然,却能让人心生怯意……承泰突然好怀念,宣安殿里那个对着他们笑的皇娘。
  面对三双不住打量的眼睛,初音微微弯着唇角,走上前,拿过保圣夫人拭泪的帕子,抚去承泰手上的残渍,又接过他捧着的药,“王爷这会要做的事还很多,圣驾面前就不用你再多操心了,文武群臣还候在殿外,身为监国的皇子,将国事打理好才是首要。”
  承泰眸光如水,嘴唇轻轻颤动了几下,似是想说,可到头来也没说出什么。
  初音看了眼闭目拧眉的皇帝,呼吸还算平和,遂侧头吩咐跟在身后的碧桃,让人送保圣夫人回寝殿。
  保圣夫人自然不肯,初音又安抚又是吓唬的,才总算是将老妇人送走了。
  见梓安倔强地倚着床柱对手指,初音也没再强拉他出去,只是将所有宫侍都禀退,这才对承泰说:“皇上命你监国只是口旨,要马上落实为圣谕,加上辅弼大臣的联名,才能做到真正的名副其实。还有……你要着手做点什么,大赦天下也好,重修庙宇也罢,还是焚表祭天,总要有所行动,祈求国泰民安,吾皇无恙才好。”
  承泰被这一番良言所感动,后退两步撩衣就想行大礼。
  初音连忙阻止,“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先带着梓安去前殿,将圣意传给百官知吧。”
  承泰愣愣地看了皇父半天,这才行礼退下。
  直到偌大的龙庭寝殿只剩了初音一人时,她这才打量起躺在龙榻上的天子。
  记忆中那个雷霆怒吼的人,正面如败灰紧闭牙关,刚刚喂的汤药,多半都顺着嘴溢了出来,在颊在残留了几道污渍,少了龙蟒朝冠,他也不过如一个普通人一样,估算年纪,可能比自己的父亲还要年长,初音不禁兴起一股感恩之心。
  建景皇帝喜好声色,这是四海皆知的事,以自己的花样容颜,如果不是有着故有的心结,怕是早就被强摘了,若是那样她怎么可能还会有这般的冷静无私?她不得不佩服起天孝诚皇后,那位教导她人情世故,处事之道的后宫长辈,扛着百官的质问带她礼佛,原来是在用另一种方式保护自己……
  初音透过半开的轩窗望向天际,再一次祈求:愿老人家一路走好……
  重又看向皇帝,也在感谢,感谢他这不中用的身子,为她从深宫走前朝堂,铺了一条平坦。
  “你……”
  囫囵的声线唤回了初音散漫的注意力,这才发现皇帝已经转醒,一双眼睛几近凸出来般的正瞪着她。
  初音尽力让自己笑得百媚从生,在他整张脸不断的抽搐中,红唇轻启,“是我……宣安殿林氏!”

  第 42 章

  “小姐……”
  初音自墨香中抬头,碧桃一脸的欲言又止,并没有惹得她的好奇,只是轻语,“任他去吧。”
  “公子这剑都练了快两个时辰了……”
  侧头望向轩窗,蓝蓝的天纯净澄明,称着偏殿的檐角,偶尔有舞动的剑袍剪入,和着金铃悠扬的叮咚,将一副静止的画面给妆点的生动起来。
  宫中大多数人的心境都是与此刻的安详相悖,惟有初音心静如水。
  昨天已经能断断续续说出话语来的皇帝亲下了道口谕:赐给宣安殿皇后“昭仁”二字为尊号,一时激起了千层浪,不光在后宫掀起波澜,连前堂的暗涌几乎都快翻到了台面。
  自从回宫以后,有皇帝的成心冷落,也有初音的刻意躲避,就连除夕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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