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 作者:锐舞(晋江2012.8.16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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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 作者:锐舞(晋江2012.8.16完结)-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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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的平安符,是由我身边的言字军亲自送去,所以……有了言字军,又有了你和孩子的期盼,三哥,不敢不平安的……”
  到此刻,李沐妍的脸上才第一次展现了游丝般的释然,虽然是混在泪涕之中的,可在初音看来,也是美的。
  两人又闲聊了会,见夜已深,初音亲自看着李沐妍躺到牙床,这才起身离了三哥的家宅。
  杨及守在门房,见她回转,从暗影里闪出身形,提在手上的小小绢灯,只在不出两尺的范围内晕出淡淡地橘黄,再多也映不出什么。
  就是这一抹暖光,让她心生了安定,有一盏为自己而留的灯火,这感觉真好!
  怕惊动到谁,双人小轿停在村口,有不到一里的路要步行,于是杨及在前面引路,初音跟在后面。
  宫外的夜与宫中截然不同,少了华灯高照。放眼回望,除了摆荡在门楣的挂灯外,黑漆一片,半空中月漠漠星稀稀,风拂枝头细碎婆娑。
  足踏着二更月影,吹着午夜寒凉,不曾入梦却甘愿安眠。此情此景,让彻骨冰冷从脚底孕育,只须臾就涌遍了全身。
  初音哆嗦着身子,一句佛语映入脑海:念起群魔舞,念消智慧生,念止佛心定!
  就是有了这数不清的执念,人才会喜怒哀惧爱恶欲,才会痛苦流泪,可若……抛却一切只做个佛门弟子,会不会又少了些柔肠百转的缠绵而显得苍白无为?
  “什么?”杨及侧身问道。
  初音一愣,心说莫不是刚刚随口出了声儿?旋即莞尔浅言,“只在感叹执念罢了……”
  他忽地停了下来,“你已经消了她的执念吗?”
  执念若那么容易消除,就不会被佛家称为七苦之一了。进一步暴风骤雨,退一步天高云淡,这个道理想来稍读过书的人都懂,可谁又能准确地知道要站在哪,才可能有这一进一退之说?怕是世间只有那寥寥几位高僧能参得透吧,红尘之人穷其一生,也只能在这苦海中挣扎了。
  见她目光远远并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杨及盯着鼻尖想了想,才又问:“言众是不是去了前线?”
  初音点头,言诸的杳无音信着实不寻常,算着日子应该是与三哥接上头了,可自从领了命那两人就如同石沉了大海,再没有传回什么消息,她无法淡定地在京城干等了,于是遣了言众去暗查,却没想到被杨及看出了端倪。
  杨及紧紧手中的挑杆,突出的竹节硌在掌心,磨着薄茧,分明感觉不到疼,可是又有什么一下一下戳进了肉里。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几乎反问就脱口而出了,却在对上他定定的眸光后,就囤在了嘴里,到底也没弄明白,也只能半眯着眼睛看他。
  暗色中看不清他的面色,只有一对精芒在闪闪发亮,初音又重理了遍他们的谈话,然后产生了些不确定:他是不是在问为什么是言众去前线而不是他???
  头一次,让她生出了一股打人的冲动,怎么就不能痛痛快快地说话?非得弄得跟暗语似的,半猜半蒙才能显得高深吗?
  用眼尾咧了他一眼,决定不答理这个不好好好沟通的人,直直地越过了他,犹自向前走。
  错身的一瞬,杨及几乎是下意识地想拦着,可手伸了一半,查觉出似是不妥,就那么生生一顿住了,她的袖口轻轻地滑过指尖,若有似无。
  “为什么不回答我?”他跟在后面,不死心地又问。
  初音不为所动,步伐如常,轻轻且稳稳。心中却是有着另一番打算,想要板一板这人的古怪脾性。
  “难道我还不足以担当重任吗?”
  听着他气败的语调,初音猛一回头,对上他滞住的表情,略一垂首,唇边掬起一抹笑意。
  僵在脸上的急切被强行收走,显得有些生硬,可是看着眼前那一片发顶,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可杨及知道,自己的乱取悦了她,没由来的也跟着弯了嘴角。这一刻,她不再是谪仙一样的虚无缥缈,而是真实的。
  “平安符……由我来做。”话就这样说出了口,很轻很淡,几乎捕捉不到。
  ???
  “那道阻你去求的符咒,我会还给你。”他又说,有着承诺时的郑重。
  初音意识到,玩笑好像开得有点过火,可她又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还好……他比她更羞涩,话一落就转身背对,直喃:“走吧,王爷怕是要等急了。”
  的确,承泰不会放心回府,多半是守在宫门。
  直到纱灯的光越离越远,初音才发现还有事没说,只得快追两步,又重置身到了暖光里,与他并肩,“你想办法,与卫文上搭上关系。”
  “那个酷吏?”他紧绷的侧脸在从下而上的光线中,显得有些狰狞。
  初音没有多看,只回道:“是……”
  “他的名声并不好……”那意思就是少答理。
  “你没通读过《国策》吧?朝堂之上没有绝对的正与邪,只要有足够的忠心,那谁都可以为我所用……”
  “要我怎么做?”
  “承泰会告诉你,能许给他的底线在哪,在那之中你要不计任何代价,一定要把他捏在手里……”
  “好……”
  “公子……”
  “恩。”
  “我没让你去前线,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
  “恩。”平静的回答,似是毫不在意,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的意义是什么。
  远远的见着了有人候着,杨及回首深深地凝眸这条铺着自己承诺的路,虽然不长可因为他们的一番交流而显得很生动。
  不由,淡淡一笑……

  第 35 章

  不能明着趟前堂的混沌,那就找个人去试试水深,于是在百官之中人缘并不怎么好的前大理寺正卿卫文上,进入到了初音的视线。
  这人虽声名狼藉,却也是寒窗苦读数十载,两榜进士的底子,又在府郡里打磨多年,学识有忠心有,就是想法有些偏激。前些年户部舞弊案中,成功地揪出了几只硕鼠,得到了皇上的赏识,于是更加让他有了严刑出供词的主张,酷吏一说由此得来。
  只因当时审细作的案子,一味地认为不单纯,再三地加大了刑讯的力度,最终导致了屈打成招,而害曦贵妃的父亲下狱,自从贵妃上位后,这个曾经皇帝眼中的红人自然没得着什么好,检举揭发的人一波波的来,据说弹劾的折子都是用箱子抬,到后来一贬再贬,给发配到了山旮旯。
  一恍一年多,流放的苦难也应该尝得差不多了,现在是时候检验屈辱的经历,到底是磨炼了意志,还是就此柴废了去……
  这并不是她头脑一热的想法,而是仔细盘算了很久才做的决定。
  自然,此举遭到了承泰与林季言的共同反对。
  “皇娘,这人用不得。”承泰就奇了怪了,一个殃国的酷吏,怎么就得了皇娘的赏识,非得为已所用呢?难道她不知道,只要被那个人盯上了,不论是谁都必死无疑,甚至还要连累一大片的人,用这样的人辅佐,怕是早晚会被天下人戳断了脊梁。
  “我也认为不妥。”难得林季言也没有支持自己的妹妹,她的心思他也多少知道些,定南王虽比不得前太子的胸怀宽广锐意明新,但文韬武略也是不凡的。眼下大位不甚清晰,不过……定南王的胜算还相对要大很多。明主之路漫漫又坚辛,要有容人的雅量,识人的慧眼,用人的明智,身边的臣子更是万万不能草率,若让民意相悖,怕是再难成事了。所以那个几近疯狂的刽子手……不行!
  初音的沉着与他们二人的变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悠悠地吹着茶中的嫩芽,想用这种平静的姿态来告诉对坐的他们:那个人,要定了!
  看着这不慌不忙的一幕,林季言突然想到了紫槿的安排,那时对自己的指责她也是这副闲闲的模样,不由心下一凛,问道:“可是有了什么主意?”
  此话一出,连承泰的注意都被吸引了过来。
  初音视线扫了半圈,将他们殷殷渴求答案的眸光尽收,然后弯弯唇角,“不急,先把人领回京,等战事平定,可以伺机为蒋李两家之争……添把柴。”
  承泰眼珠乌溜溜地转了几下,还是有些不明了,“带罪之身要如何回得了京?”
  林季言补充道:“就算是能回来,又如何驾驭得了?”
  看着这爷俩一喝一和的,初音并没有立时答话,只是敛着眼睑,沉心地喝了口茶,随着唇齿间浓郁的香唤醒了舌尖,鲜醇甘厚回荡在口腔,心说不愧为誉满天下的碧螺春,不光纤细娇美银白翠隐,汤色明澈奇香扑鼻,浅饮一口,就要为这饱满的幽香倾倒了。
  “皇娘……”
  “小妹……”
  又是不约而同。如出一辙的焦躁,让初音决定不再抻着了,于是放下手中的玉盏,盯着嫩嫩的芽片,在浅碧中缓缓漂荡,嘴上说得极为漫不经心,“八月贵妃二十岁寿辰,内侍总管已经奏请保圣夫人要大庆,想来到时一定会有恩典……”
  林季言闻听豁然开朗,接着往下说道:“既然是已知的皇恩,还不如王爷去讨……”
  承泰有些发怔地喃喃,“为一个宫妃的寿辰去请恩典吗?”
  不等初音反应,林季言已经出了声儿,只是这其中是含着些许的不解,那意思分明在说:这么显而易件的事儿怎么还是不明白呢?语气自然不怎么美好,“打着贵妃的旗号也是可以把话说得漂亮,皇上今年得了位长公主,又适逢龙体欠安,请旨大赦天下,以祈求吾皇安泰也是王爷的一片孝心……”
  直白的解释让承泰红了面颊,低垂着头吱吱唔唔地不知在哝咕着什么。
  “咳咳……”清清喉咙,提醒四哥不要刻薄了承泰,可嘴上却是另一样的意思,“承泰,国舅是番好意,不够圆润要怎么在朝堂中立足?”
  “皇娘教训的是……多谢国舅爷提醒。”承泰都恨不得把头埋在胸口,也好生羡慕……冰雪聪明的皇娘才一起头,颖慧的国舅就能理出个脉络,这等心意相通,自己什么时候能有?怕是……很难吧……思及此愈发地恨起自已的不开窍来。
  觉查到自己的逾越,林季言缓和了面色,继续说道:“卫文上被贬之时并没有说永不录用……那,由王爷出面给安置个不打眼的官职,就是助他重回朝堂的恩人……”越想越觉得此计绝妙,越说越觉得不妨一试,到最后眸底闪现着精亮,急切地望着妹子,要得到认同般地等她的回应。
  初音含笑点头,她是这么想的,可是并没有四哥的想法深远。
  承泰攒着眉心,听着看着他们二人的有问有答,心中颇不是个滋味,对自己更加讨厌起来,为什么没有多读些书,没什么没有宽广的眼界,为什么非要等人一字一句地分析,才能弄清楚事件呢?
  见惯了他的意气风发,偶有寂落还挺别扭,于是初音在唇边掬了朵笑纹,拍拍他抵在桌面的拳头,浅语,“你生性耿直,我也知道要你应付官场有些吃力,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一直懵懂,总要学着努力不是?好了,这话你听进去就够了,心性这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成的,慢慢来……去偏殿里看看梓安吧,这两天染了风寒,我没让他出来,窝在殿中怕是早就闷坏了,你们兄弟也有些日子没好好说说话了。”
  “是,儿臣告退。”
  盯着那飞扬的玄色亲王蟒袍,直至再也找寻不到,初音才喃喃如同自语,“要不要找个人来教导下承泰……”
  他今天不知所措的样子,让初音想起了不久前两人的谈话。的确,正如他所坦诚的一样,他为了辅保东兆潜心习武,文采方面要逊色不少,平时不觉得,一遇到了事儿,就显出了很多不足。这并不是说他才智不如人,只是缺少了个人指点,相信有了贤人的悉心教导,承泰不会输给任何人,于是才让她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原本林季言也追随着的眸光,听闻这话立时调了回来,看着妹子淡淡的面色,接了话茬,“找谁呢?周兼吗?”
  提到那位状元郎,初音最先想到的就是那张正义凛然的脸,他有才学不假,可是受儒家正规教育的学子,阅历不足的情况下,怕是只会把人教成呆板吧……更何况才过而立的年纪,还不足以担当帝师……
  “周兼行为端正敢于谏言,立场坚定处事果断,确是个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的忠臣良将,可论资历,是不是还欠缺些?再说……翰林学士多是拜相的问路石,若过早地与皇子们有接触,会不会误了他的仕途?”
  初音手环着杯,目光有些迷离,哥哥与她的观点不约而同,那就表示着不可行,要找谁呢?
  “我去修封家书问问父王的意思吧,对朝中老臣,还是他老人家要熟悉些……”兄妹二人静对了片刻后,林季言如是说道。
  “好……”
  还没等他们再说些什么,就隐隐传来了嘈杂声。
  初音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心说自己这宣安殿里除了偶尔梓安会弄得鸡飞狗跳外,多半是个清静之处,现在梓安又在养病,这又是谁在吵?
  林季言沉着脸,一双浓眉拼到了一起,将唇抿得薄薄的,只一眼,就让人明了:发怒的边缘,勿扰!
  “小姐,鸳鸯殿的太监带着皇上的口谕,来请咱们殿里的合欢树……”难得的,落落大方的碧桃慌了手脚。
  听了这话,初音第一反应就是看林季言,只见他脑门上筋线立时显现,双拳骨节泛着青白,心说能让一像温文的四哥动了肝火,那就是欺人太甚了,想着不由地冷冷轻扯嘴角,“口谕?没宣读过就先如此放肆吗?宫规是干什么用的……”
  淡淡的哂语让碧桃茅塞顿开,微一福礼就又小跑着奔向了殿外。
  “四哥,咱们去瞧瞧我这个女官怎么惩治宫侍吧……”初音有些期待,碧桃的聪明干练有勇有谋多半是别人灌输给她的,今天有了机会,自然想亲眼见识见识。
  林季言呆呆地看着妹妹,不可置信地绞着她唇边的笑,使劲地眨了几下再看,对,没错,的确是在笑!!!
  那蕴在浅涡中的莞尔,让他几近抓狂。两棵合欢在东兆代表着什么意义,难道她不知道吗?合欢在后宫乃至民间,都是宣安殿中宫皇后的别称,如今却有人妄动……亏他这个傻妹妹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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