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士谋- 第807部分

“黄老将军有所不知，先前庶听闻张飞引如此多兵马来袭，心中便是疑虑。诸葛孔明素来行事谨慎缜密，若无七成把握，绝不会轻举妄动。可他明知蜀汉兵力无多，还派如此多兵马来强攻陈仓，意图深入我国腹地。此举实在太过险着，倘若有些许不慎，其军我军所截，断其归路，彼必有灭顶之灾。庶见诸葛亮事出反常，故有所疑。如今听闻蛮夷已败，方才明悟。”

“徐公，此话怎讲？”

黄忠眉头一挑，甚是奇异。徐庶随而又道。

“诸葛亮才智惊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必是早在半月前，夜观星象，得知马超已毙。马超一死，南蛮定乱。蜀汉失此强援，危在旦夕。诸葛亮反却不撤兵，乃yù孤注一掷，出以奇兵，攻我都城长安，此乃置之死地而后生也！！”

黄忠听言，脸sè大惊，不过很快又皱着眉头而道。

“可倘若我军援军一至，主公闻得长安失守，定然雷霆震怒，传令三军舍命反击。诸葛亮纵然取得长安，却实乃引火上身也！”

“非也。诸葛孔明智多如妖，岂无料得此点？长安一旦失守，我西唐必定大乱。曹魏虽与我西唐联盟，却一直将我国视为心腹大患，即时曹cāo必起倾国之兵来犯。如若这般，诸葛孔明便可趁乱得利，徐徐图谋雍、凉二州之地也！！”

黄忠一听，顿时双眼瞪得斗大，无尽的惊悚迅疾充斥全身，一拍奏案，猛地站起，失声呼道。

“倘若果真如此，我西唐势必有灭国之灾！！无论如何，这陈仓万万不可失守！！”

“可眼下蜀军孤注一掷，拼死而搏，定是来势汹汹。我军兵力无多，如何坚守？”

张辽虎目眯缩，全身绷紧，双拳捏得铁青，咬牙而道。黄忠闻言，急与徐庶问道。

“竟然西凉祸事已定，如此一来，我等便无后顾之忧，可速从雍州调来兵马，协守陈仓。蜀军虽是势强，但我军倘若竭力抵挡，把守半月，亦非不可能之事。到时待主公援军赶至，危即清也。”

徐庶听了，神sè一沉，疑虑重重地说道。

“可时下我等却尚未见过诸葛孔明。此人有神鬼莫测之谋，万万不可掉以轻心。此去只可调五千兵马，其余兵马不可轻动，以防万一。”

黄忠闻言，沉吟一阵，亦是认同。于是三人商议毕，黄忠遣张辽进往雍州，调拨援军。事不宜迟，张辽当夜收拾行装，立即出发。到了次rì，旭rì初升，一声炮响，打破平明的平静。只听得陈仓城外，喊杀声震天动地，旌旗蔽rì。张飞引二万大军声势浩荡，杀至陈仓城下，摆开阵势。张飞立于门旗之下，纵声大喝，直教黄忠来战。徐庶与黄忠投去一个眼sè，示意黄忠前去打探诸葛亮所在，黄忠会意遂与邓艾引三千黑风骑出迎。三千黑风骑摆开阵势，黄忠纵马出阵，厉声喝道。

“诸葛孔明何在！？老夫有要事与他商量，叫他出来答话！！”

黄忠一声喝起，声若洪钟。张飞闻言，环目一眯，摇着豹首，杀气腾腾地喝道。

“无义反贼，我家军师何等身份，岂是你说见便见！？”

黄忠闻言，虎目一瞪，浑身杀气如若怒涛迸发，立即按刀取弓，怒声喝道。

“老夫人见不得，手上此弓可见否！？”

黄忠话音刚落，拽弓一shè，箭矢猝然shè出，如同迅雷飞疾，倏地shè向张飞。张飞张口正yù作骂，忽然听得破空声响，一阵飓风迎面拂来。张飞心头一惊，连忙挪身就避，箭矢凶狠掠过，险险避开。霎时间，四周变得鸦雀无声，仿佛一根细针落地，都能听得清晰。张飞面sè狰狞，心中暗暗腹诽道。

“老匹夫箭艺厉害，我便依那法孝直所言，以计赚之。若能杀得这老匹夫，唐贼群龙无首，将来要破这陈仓城，还不是举手可得！？”

张飞想毕，故作大怒之sè，竭斯底里地怒吼一声，纵马望黄忠飙飞杀去。黄忠见张飞状若疯虎一般杀来，不惧反喜，立马连抓箭矢，拽弓拉弦，以连珠箭shè之。一阵阵惊雷一般的弓弦响声不断暴起，张飞拧矛或挡或避，那数十丈距离犹如穿过了龙潭虎穴那般惊险。忽然间，张飞连破数箭，最后一根箭矢却抵挡不及。张飞急扯身一避，仍是避之不及，那箭矢看似shè中了张飞心窝之处。张飞嘶声痛喝，猛地一勒马匹，身体伏在马上，不知死活。黄忠见状，虎目赫然巨瞪，为争取时间，就把手上雀玉雕弓，往地上一砸，双脚猛夹马腹，风驰电掣般骤马冲向张飞。说时迟那时快，须臾之间，黄忠早已提刀冲至张飞面前，陡然，变故猝生。张飞猛地起身，丈八蛇矛迅猛而又忽然，出其不意刺向黄忠。黄忠料之不及，右边腹部上方三寸位置，赫然飞起一道血光。这时，黄忠方知中计，怒气一腾，破口大骂，手起刀落，望张飞砍去。

“yīn险鼠辈，纳命来！！！”

张飞早有准备，迅速避开，然后一手抓住箭矢，向黄忠投去。黄忠急忙闪开，险险避过。原来早前，法正与张飞商量计策。法正言黄忠箭艺超凡，对其神技极为信任，不若便将计就计，教张飞戴上护心镜。即时以计诈之，赚得黄忠后，趁势杀之。

当下张飞果真诈得黄忠，岂会这般容易让黄忠逃离其魔掌。只见黄忠刚避过张飞投来冷箭，猝然间，连声破空疾响震起。黄忠定眼一望，正见张飞舞动蛇矛，赫然暴刺而来。黄忠连忙挪身躲闪，蛇矛如若群蛇飞扑，惊险至极。张飞执矛刺、挑、撩、搠，招招迅疾刁钻，黄忠顿时落入下风，刀式越来越是凌乱，眼看不出十合之内，纵然不死，亦要重创。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邓艾斜刺里舞枪骤马撞了过来。原来邓艾心思细密，早前见张飞如此轻易中箭，便察觉有些许不妥，暗里提备。果见黄忠靠近张飞时，张飞突兀生猛袭击。眼下黄忠乃军中砥柱，倘若有个万一，陈仓危矣！邓艾看得心惊动魄，急忙骤马狂奔，赶来掠战。张飞本yù加猛攻势，一举击杀黄忠，怎奈邓艾忽然杀来，招式凌厉犀利，打他个措手不及。黄忠立马趁机稳住阵脚，抖数jīng神，舞起赤刀，两人并力酣斗张飞。到嘴的熟鸭子飞了，邓艾如同在虎口争食，惹怒了张飞。张飞环目迸shè凶光，厉声一吼。

“竖子，你岂敢坏我好事！！！？”

张飞遽然发作，八荒灭神矛法杀起，霸凌八方，无人可挡。只见蛇矛如若惊鸿疾电，又似旋风吹袭，尽往邓艾袭来。邓艾咬牙切齿，只觉浑身肉颤，眼前如见一头吞天兽，张口大啸，哪敢丁点怠慢，舞枪死死抵挡。黄忠身上有伤，虽奋力来救，却被张飞杀退而去。眼见邓艾即将成为张飞矛下亡魂。在城上的文舜看得，眼角迸裂，不顾伤势，急冲下城，骤马挺枪，望阵前来救。不过眼下张飞攻势如此狂猛，只怕文舜尚未赶到，邓艾便先丧命。

千钧一发之际，无尽的迫力，逼出了邓艾体内潜力。邓艾嗷嗷大吼，浑身筋骨赫然蠕动、膨胀，如若脱胎换骨一般。张飞察觉到邓艾竟在突破，心里一惊，满脸凶光毕露，浑身气势如能卷天翻海，yù使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把邓艾击杀。黄忠看得眼切，大喝一声，赤刀化作一道红艳迅光，袭向张飞。张飞一矛扫开，劲可破山，赤刀立即荡开。此时，邓艾气势骤起，一枪倏然向张飞搠了过来，枪上遽然涌起一尊三头六臂的神灵相势。

“来得好！！！”

张飞毫无惧sè，挺矛而迎，吞天兽相势遽然而现。枪、矛对撞，掀起阵阵劲风。邓艾面sè一变，手上银枪猝然快速龟裂，碎裂开来。丈八蛇矛汹腾刺来。电光火石之间，邓艾听得背后传来破空声响。邓艾似乎心有灵犀般，伏身而避。张飞一见邓艾作势要躲，立即就yù转矛刺去，哪知邓艾身体刚是伏下，一根箭矢忽然迎面shè来。张飞急挺矛而刺，正好刺破。

这说是迟，实则连连变故，只是发生在刹那之间。无论邓艾还是张飞，只要迟疑半分，不死亦定遭重创！而适才shè箭之人，正乃文舜。文舜与邓艾情同手足，赤胆相交。说也奇怪，在适才那须臾之间，邓艾听得箭响，便猜到定是文舜来救，也不怕冷箭shè中自己，倒身就避。

“士载速退，老夫为你断后！！”

第二卷　风云莫测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陈仓激战（中）

黄忠最先回过神来，提刀迎向张飞。邓艾已是强弩之末，不敢久战，勒马就逃。张飞忿然进攻。黄忠连连挂彩。文舜见情势危急，急忙引黑风骑来救。法正见状，亦令潘平引兵扑杀。两军混战，文舜率黑风骑先救了黄忠，立即便以骑shè扰敌，蜀兵汹涌拼杀，毫不畏死，黑风骑折损不少。文舜引兵且战且退，退到陈仓城下，徐庶立即教军士以矢石抵挡。法正似乎早有所料，速令兵士退开一箭之地。文舜护着黄忠、邓艾趁机退回城内。邓艾刚入城门，哇的一声，吐血喷出，翻落马下。文舜见状，大惊失sè，速教军士救入城内。

张飞两rì连败数将，黄忠、文舜、邓艾皆有伤势，凶煞骇人，无人可挡。唐兵上下，无不惧之。张飞立马于城下，手举丈八蛇矛，纵声喝道。

“城内唐人听着，你等军中已无上将可敌张某，速速献城投降，否则待此城一破，必教你等各个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　。　。

张飞一声喝下，蜀兵无不振臂高举兵器，齐声大喝，杀声震天。徐庶脸sèyīn沉得好似快要滴出水来，虽是万般不甘，却无言反驳。此下黄忠、邓艾又是添伤，连威震天下的黑风骑亦折损近数百人马，唐军士气可谓是跌落低谷。张飞耀武扬威，连声暴喝毕，便教军士围住陈仓四面，就在城外屯兵。

当夜，在蜀军后寨内。张飞与法正、马良等人聚于帐内。时下形势一片大好，张飞战意昂然，与法正谓道。

“孝直，今rì我看唐狗已然胆怯心寒，何不就此趁势猛攻，攻破陈仓！？”

法正一听，面sè一变，急忙摇首驳道。

“万万不可。此下武乡侯正往斜谷出兵，袭击长安。长安临近关口尚有不少兵马把守。依先前计议，我等起码要在此待候十rì，将雍州兵马引来，方可再做图谋！

倘若我等轻举妄动，反倒误了军师奇兵之策，如之若何！？”

张飞闻言，面sè一沉，心里甚是急躁。眼下明明是大好时机，却又不可乘势而前。马良一见张飞神sè，心里一惊，连忙亦来劝道。

“法公所言甚是。眼下正是紧要时候，将军万不可掉以轻心，当需谨慎而前。”

两人一唱一和，听得张飞一个头两个大，连忙招了招手，颔首应是。昔年张飞因他急躁xìng子，屡屡祸事，如今他早已吸取教训，心思成熟缜密许多。特别是如今事关蜀国存亡之时，张飞比以往更为慎重。不过所谓江山易改本xìng难移，诸葛亮以防万一，还是给予法正剑印，倘若张飞xìng子一起，法正有剑印在手，尚能压住这头绝世凶兽。法正见张飞罢了这个念头，紧绷的神经不由松下，好似放下了心头大石，心里暗道。

“西乡侯虽有项籍悍世之勇，却亦有项籍祸国之鲁莽。但愿西乡侯能压住xìng子，否则蜀汉危矣。”

法正暗自祈祷，张飞心情烦躁，心境难平，遂令退法正、马良二人。两人相视一眼，拜退而去，心里却是唯恐张飞纵酒犯了禁酒令，离开后，又转回而来，暗中偷看帐内。若是以往，张飞早就发觉，不过他此时竟在聚jīng会神，在纸上绘画。法正、马良见了，不由脸sè一变，尽是愕然之sè。如果两人此时入帐，便能看得张飞所画的乃是一幅仕女图，图中女子婀娜多姿，沉鱼落雁，花前月下，美不胜收。

原来在十多年前，当时潘凤为保护刘备妻小，忍辱负重，屈于曹cāo麾下。张飞误以为潘凤投靠了曹cāo，盛怒之下，几乎铸成大错。张飞追悔莫及，便决意收敛自己那火爆xìng子。当时，张飞随刘备投靠荆州刘景升。之后荆州山贼作乱，张飞受命讨贼，在荆州郊外巧遇一老者。张飞见老者正于山水前作画，神态专注，飘飘然颇有神仙之概。张飞遂下马，轻步伫立在旁望之。只见老者画上，画的山水栩栩如生，宛如身临其境。但画上却多了一妙龄女子，正在花丛前赏花。张飞见了，甚是奇异，那女子好像活生生地展现在眼前。须臾，老者画毕，似乎已察觉张飞在旁，拱手拜礼。张飞遂问之画中女子何人。老者答道，此画乃他逝去的妻子。然后又告之张飞其中故事。原来老者年轻时，亦是天之骄子，文武双全，在朝中入仕，但因xìng子火爆，屡屡得罪朝中官僚，后来被宦官所害，家破人亡。其妻死于祸难之中。老者悔不及也，后来虽亲手复仇，但爱妻已逝，老者悲痛yù绝，看破红尘，隐于山林，思念爱妻时，便于山水前作画，将其爱妻画于景中，如相伴左右。转眼一过，老者已非当年俊俏才郎，而画中爱妻依旧美艳。张飞听闻后，甚为感动，遂与老者学画。后来竟然发现，每当他沉静于画中时，心境极为平静，火爆脾xìng如遇水而灭。至此之后，当张飞脾xìng一起，便会偷偷画仕女图，以修炼心境。

且说张飞引兵围住陈仓，陈仓城内，唐军黄忠、文舜、邓艾等将皆被张飞所伤，士气低迷，军心不稳。张辽领命，望雍州调配兵马。陈仓临近各县官僚，听闻蜀军已攻至陈仓，无不大惊，连忙拨以兵马。第五rì后，张辽引兵回援，先拨一队骑兵，赶往陈仓禀报。当夜，张辽所拨骑兵扮作蜀兵，直至城下，报与城上守将，吩咐明rì晌午时分，擂鼓为号，速速派兵接应。守将闻报大喜速报之黄忠。此下黄忠正与徐庶商议。两人听闻张辽援兵明rì将至，皆起喜sè。

到了次rì晌午时分，在陈仓城外东南角上，忽然一声炮响，擂鼓齐鸣。蜀兵大惊，法正在后寨听闻，不惧反喜，立即命令屯于东南角上的军士速速散开。为免唐军起疑，法正又教张飞引一部jīng骑前往拦截。张飞听令，一双环眼刹地迸shè凶光，他候了许多rì子，体内杀意rì愈加烈，若非以仕女图修炼心境，他早就狂xìng发作。

却说黄忠在城内早已点齐兵马，正是侯备。此下听得擂鼓响起，黄忠脸sè一震，抖数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