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陨宇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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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陨宇磐-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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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只吃那一盘,其它的,全都推到我面前,自己动都不动。我粘他的时候,他会不着痕迹的躲开,然后温柔的笑笑,让人手足悬空,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他到底在避什么?互相表露心迹了,不就是爱人了么?爱人之间,该是这样吗?
  衣角拧成了疙瘩。我动了动嘴巴,又抿住。过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凑过去。话到嘴边时,脑海血色一闪,出来变成了:“南烟……嗯……哦!这次怎么没带人来,白莲呢?”
  沉默一阵,他睁开眼睛,说:“她已经死了。”
  我愕然。闷了半晌,才说:“是那个面具人吧!那个人……是阎罗的主上,也是……嗯,这次武林大会怎么没见到江岚?”
  南烟愣了愣,看着我说:“江岚估计还在家闭门思过。江老门主半年来倾尽全力在追查江岚大哥江耘的下落,没有心思参与这次大会。”
  裴羽风竟没再回去。一家人,有什么事不好化解的呢?
  我叹了口气,说:“那个面具人,就是江耘。”
  “阎罗的主上是……江耘?”南烟的吃惊程度不亚于半年前的我。
  蛮横的抱住南烟的胳膊,倚在他肩头,我轻轻淡淡的叙述了一遍这半年的经过。当然,掩瞒了‘义父’指派的任务,也掩瞒了我服下的七血蛊。
  而今晚就是第二个七日之期。
  南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柔柔的抚摸着我的手。
  “南烟,今晚要住店吗?”
  “这一片比较荒凉,可能要连夜赶路了。怎么,你累了?”南烟捧起我的脸,仔细端详着,寻找着倦意。
  我鼻子一酸,几乎要哭出来。如果能一直这样亲密,该多好。可是……抓下南烟的手,我低下头,说:“可能车太颠簸了吧,有些疲了。”抬头掀起车帘望望外面,又说:“天色不早了,找个地儿,停下来休息一晚吧。”
  南烟说:“好。”
  我们最终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子里找了户人家落了脚。农户家里不比客栈,自然是不会提供给我们一人一间房的。于是南烟、我和车夫三人,都挤在了一间屋子里。车夫拼了三条长凳,裹了床破被子蜷在上面睡了。南烟坐在凳子上调息运气,把床让给了我。
  眼见着时辰快到了,我把被子枕头做出个形状,蹑手蹑脚的下床,走向门口。开门时,暗影中,南烟问:“菲尘,去哪里?”我勉强笑道:“茅厕啊!”南烟轻声取笑我身为女子竟一点都不文雅。我忍住泪含糊的哼哼作为回答。隐上门,我往屋后的茅房走去。临近时,停下,屏气凝神。在确认了南烟没有疑心跟出时,我背朝屋子,提腿狂奔。没有改变方向,我怕找不到回路。就这样,朝一个方向飞驰了许久,直到腹痛到不能忍受,跌落在地。
  ……
  我不知道我又是怎么熬过这漫长的一晚的。只知道嗓子有些嘶哑,而遮盖在衣服下的肌肤,应该满是淤伤。四周的树,歪倒断裂的惨不忍睹。
  疲惫的拖着腿朝来时的方向走去。看到炊烟的时候,也看到了南烟疾奔而来的苍白身影。我软弱无力的扑倒在南烟怀里,泪奔如雨,很快就浸湿了南烟胸前的衣服。
  “菲尘,菲尘,你怎么了?唇色这么白,出什么事了?四处找了一晚,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菲尘,你别吓我,别不告而别,别再做什么傻事,别……”
  我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南烟血丝密布的眼睛,急道:“我没事,就是追只兔子走远了,迷了路。南烟,我们回家,现在就走,我不会离开,不会不辞而别的,我说了要赖着你的,不是吗?走吧,我们回家。”说完我挣开,抱住他的胳膊往前拖,一拖没拖动,倒弄得自己脚步不稳,差点跌倒。
  南烟轻叹一声,抱起我,说:“傻菲尘,是这边。”
  ……
  接下去的几天,几乎昼夜不停的赶路。
  南烟总是忧心忡忡的看着我,我却若无其事的看风景哼歌。而一旦我凑到他身边粘糊的时候,他又推推搪搪的躲开。
  我们之间,到底在别扭什么?
  他一定有他的理由。
  可是我不敢问,因为我不敢理直气壮,我也有所掩瞒。
  七血蛊,裴羽风都没有办法,南烟也定然解不了。我不希望南烟有事,不希望他担心,更不希望浪费所剩不多的时间。
  我是无私的,我也是自私的。
  回来找他,本身就是个自私的错误。他不爱我还好,可是他偏偏开口说爱了。那表示,带给他幸福的同时,也会带给他更大的痛苦。
  可是我也知道,即使知道终要放手,心里还是渴望拥有的。我是,所以他也是。既然如此,何必彼此都留有遗憾呢?所以想来想去,我最终决定坚持下去,不后悔。
  或许,收起贪心,安于这种状态也挺好。他一定也这样认为。
  但是,随着天玄宫的靠近,想捅破隔阂和不安的欲望,像雨后的爬山虎般,疯狂的在我们心中蔓延滋长着。
  “菲尘,你有事瞒着我。”
  “哪有?”我嘟起嘴抵赖。
  南烟一把捋起我的袖子,说:“你这伤是怎么来的?不要告诉我是抓兔子弄的吧?凭你的身手,十只兔子都能顷刻拿下。告诉我,菲尘,那晚发生什么事?你这次能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做?”
  我看了看已经泛紫的印子,抽回手,拉下袖子,说:“你先说,为什么老是躲着我?”
  南烟一时语塞,愣了一会,说:“我……何时躲你了?”
  我死皮赖脸钻进南烟的怀里,啃着他的手臂,恨恨道:“无时无刻!”
  南烟轻轻推了推,我环的更紧。他僵了片刻,叹道:“唉!菲尘,你是女子,若不保持距离,会害死你的。”
  …------
  这两日有些抑郁……不知道写什么,写了也不知道是什么……

  原因

  我把牙搁在南烟的袖子上,足足做了5分钟脑部运动,才开口道:“什么女子不女子的,关性别什么事啊?男的就可以吗?你不会告诉我,说你是什么天煞孤男星,专门克女的吧?”
  开玩笑,我一高新科学教育下的高级知识分子,还在乎这套?!
  南烟莫名其妙了一阵,摇头道:“是不是天煞孤星我不知道。不得与女子过分亲密,这是师门戒条。”
  我傻眼,“师门戒条?开玩笑!别自相矛盾了,天玄宫那么多女人!白莲她们明明经常都跟着你!”
  “此戒条只针对掌门人。而白莲等人,只在出外办事时帮我打理些事情而已,坐不同车,食不同桌。菲尘你不同……”
  我挥起拳头,骂道:“什么破戒条,哪个猪头定的?太没道理了!和女子不能过分亲密?我晕~你师父十之八九是个偏执狂加GAY!”
  “偏执狂加GAY?”南烟疑惑的看着我。估计从我的表情里看出这不是什么好词,弹了弹我的鼻子,又把我拉开,说:“菲尘,不可对师父如此不敬!乖,坐过去。菲尘,听起来或许有些荒谬,但这是事实。此戒是天玄宫第五代掌门所定,戒律上也详细记载了缘由。”
  看南烟严肃的样子,我确定这不是玩笑。“什么缘由?”
  “每代掌门的夫人妾侍,成亲后,均活不过半年。自然也留不下子嗣。而贴身服侍的丫鬟们,最多能留个三五年,逃不掉早逝的下场……”
  “……稀奇,怎么会……”
  “我早先也是不信的,直到十四岁那年,亲眼所见。”南烟突然低下头,捂住脸,沉道:“知道吗,师父不信,不顾长老们反对,娶了师母。师母美丽贤惠,待我很好,亲娘一般。可是不到半年,师母就形容枯槁,落眉脱发。师母不愿意再见任何人,包括我,包括师父。师父遍访了天下名医,可所有的大夫都诊不出病因。最终师母郁郁而死,死的时候,还带着三个多月的身孕……知道吗?师父是很爱师母的,所以才一心想在一起。可是……师母死后,师父自责后悔不已,终日醉酒麻痹自己。直到我学有所成,继任掌门之位,师父也终于抛开一切,追随师母而去,偿还了他自己永远也无法原谅的罪……”南烟抬起头,眼睛里满是雾水,“菲尘,我不希望你有事!招惹上你是我的错……可是……当时我并不知道你是……唉!放不下你也是我的错……看着你,我会控制不住想亲近你。放开你,又怕你受到伤害……唉!到底要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看着南烟的样子,我难过的快要哭出来。南烟何曾这么无助过?何曾这么伤心过?
  我抱住他,轻声道:“你没错,你没错!是我粘着赖着的,不关你的事!我不嫁给你就是了,别这样……”
  南烟突然使力推开我,见我摔倒,又忙拉起,“菲尘,你没仔细听吗?就是贴身服侍的丫鬟,也活不过……菲尘,我不允许你死,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要活到一百岁,少一天也不行!”
  南烟字字急促,流进耳朵里,敲击在耳膜上,分外沉痛。而渗入里面,苦涩的热潮,又一波一波,狠狠的冲撞着脆弱的玻璃心。
  我吸着鼻子,哽咽道:“傻瓜……怎么可能活一百岁。”
  南烟闭了眼,放开手,“菲尘,住些日子,你就去找江岚吧,忘了我,江岚他……”
  我心里一惊,扑上去捂住他的嘴,“沈南烟,你说什么?!又想推开我是不是?我不在乎,不在乎,听到没?我要跟你在一起,即使只有三五年,即使只有半年,我也不在乎!更何况……”我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巴,瞪着南烟,眼泪一颗一颗的掉。
  更何况,我时日本就不多……
  南烟掰开我的手,无奈道:“菲尘,你不明白吗?我在乎啊!如果在一起的代价是你的性命,我宁愿放开……天玄宫……你爱住多少日子都可以……我们,还是保持些距离的好。你若厌了,随时……可以离开……”南烟说完,把我从他身上卸了下来,起身掀帘坐到车夫旁边去了。
  帘子放下的那一刻,天也突然阴了。我退到角落,抱腿缩成一团,把头深深的埋了进去。
  为什么会是这样?
  连最后的小小幸福都不肯给,非要我们心系行离,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吗?命运真的,好小气!
  ……
  天玄宫冷清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白莲黄蕊不在了;或许我对这里本来就不算熟悉;或许环境并不重要,只是因为他违心的刻意疏离……
  以前遇到实在匪夷所思之事,总是以一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来打发。现在,就算我放弃,它也会自动游离在脑际,挥之不去。
  同样的事情,只出在掌门的身上。那么,与地理环境、饮食穿戴这些外在条件无关。是……武功?可是……宫里其他人多多少少也有修炼啊!甚至,据宫志上所写,第四代的修云长老,武功虽不及掌门,也算出神入化,生平两妻四妾,得一子二女。第七代掌门的师弟,武学造诣也不低,却可以和心爱的女子双宿双栖,云游四海,做对神仙眷侣。
  到底是什么夺去了天玄宫历代掌门人与心爱的女子白头偕老的权利呢?女子长期靠近他们就会有事,男子却无妨,是毒吗?会有这么奇怪的毒吗?
  郁闷的敲敲脑袋,起身推开窗。
  天边最后一丝霞光已经被黑暗吞噬。
  糟了!忘了时辰了!
  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腹部,急急推门出去。还没走出院子,屋檐上突然一阵异动,抬起头,眼前闪过一道黑影。我定住脚步,四下看了看,顺手扯了一把松针,挥手就准备射过去。
  黑影急忙上前拱手,“尊主!”
  我闻声心里一沉,手紧了紧,背到身后。“有何事?!”
  那人放下手,同时,也放下了刚刚的那一点点恭敬,而那几乎可以融合到夜幕里的黑面具上,也随之浮上了一层嘲弄。“阎主让属下来问问,七血蛊的滋味可还好受?”
  我脊背一凉,心里暗骂了几句,侧目挑眉,“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滋味嘛……比不上哈根达斯!”
  “哈……达……死?哼!阎主说他忘了跟你说,这七血蛊,初时只是痛,一月后,每逢发作,癫狂至极,逢人便杀。两月后,噬血如魔。三月之期一到,和野兽再无差别……”
  “你他妈闭嘴!再说我劈了你!”我一掌劈在松树上,埋头怒吼。一点也没有留意到,手已经深深的陷进树干里。
  妈的!什么阎主,‘义父’,死太监!这才是你的目的吗?而且,三个月后,竟然不是死!
  “阎主说,这蛊毒解的越晚,那些症状越难消除。所以,阎主还是挺疼尊主你的,怕你留了什么后遗症,还特意让属下来知会一声。希望尊主记得自己的使命,不要被沈南烟迷惑,早日完成任务,脱离苦海!呵呵,属下劝尊主早些动手吧,就是你不动手,迟些阎主也有别的法子……”
  我低着头,默默收回手。“说完了?不介意我提前行使一下噬杀的权利吧?”
  黑面人后退两步,“尊……尊主,你要做什么?你,你,你不能杀我……别,别,我还有话要说,主上他……”
  主上?搬裴羽风出来也没用!
  我冷着脸,上前一步,“你认为,跟一只野兽求饶,有用吗?”
  黑面人闻言又跌退几步,瞪着惊恐的眼睛,仓惶的左顾右盼着,似乎在找些什么。
  “菲尘!发生何事?”一道白影,急速插入我们之间。
  南烟披了发的后背非常优美,可是,挡了我染了血的视线。
  我一手稍稍推开他,一手没有丝毫犹豫的将松针全力打出。
  “云雪天,救……”黑面人直直的向后倒去,眼睛盯着我们身后,还闪着绝处逢生的光芒。

  雪眉流苏

  云雪天?
  蓦然回首。
  瓦檐之颠,一袭白袍,幻出不真实的光晕,衣襟飘起,绫带纷飞,让人有一种几欲乘风归去的错觉。
  南烟拉过我,护在身边,捏了捏我的手,疑道:“云兄?”
  云雪天一步跃出,又在檐边点了点,轻飘飘的落在我们面前。雪白的衣摆撩起一阵清冷晚风,拂过面颊,说不出是凉还是寒。“私自闯入,打扰了。”
  “你来做什么?”我悄悄摁住腹部,皱眉。
  看来,他是和黑面人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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