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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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血- 第3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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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部署难免受到杜潘上校的批评:“战时,想讨所有人欢喜,必有损于全局利益。”

根据两方司令达成的协议,英军从第一旅抽出同样多的士兵由米启尔少将指挥登陆。涨潮时,两支小舰队毫不困难地过了白河沙洲,在锚地停靠。蒙托邦将军和沙内将军前去舰上,与格兰特将军和贺布上将相会。当时是下午3点钟。蒙托邦急不可耐地想下船,格兰特主张等退潮时再说。蒙托邦仍坚持要下船,因发现不远的河堤上有百余清军马队,根据侦查显示,虽然原本驻守北岸的清军后撤了,但南岸的僧格林沁部清军有数股兵马主动渡河前来攻击的架势,蒙托邦担心他们会切断北塘桥,而致使登陆行动最终失败。

蒙托邦的坚持让他获得了胜利,虽然北岸清军的诡异后撤令联军兵不血刃的得以登陆,但白河南岸僧格林沁的大批蒙古马队仍然虎视眈眈,联军部队能否扩大登陆场,迅速展开兵力,北塘桥的争夺就成为了关键。

当天下午4时许,法军统帅坐上小船,随同的有杜潘上校,其子蒙托邦上尉和副官埃里松以及几个北非骑兵。船驶近河岸,遇到一片淤泥,搁浅了,蒙托邦将军第一个跳下去,踏上中国的土地,即跳在泥水中,水深过膝,渗进皮靴里。即刻,500法军轻步兵跟上去,并很快超过他。

蒙托邦将军并没有在海岸边逗留太久,很快他将指挥部前移,并命令法军步兵和炮兵迅速前移,控制住北塘桥。而清军僧格林沁似乎犯了一个错误,他虽然得知了北岸清军莫名其妙的溃散,也很快做出部署,命令所部在白河上游渡河,以阻拦英法联军突破北塘,但清军渡河之后行动迟缓,并没有迅速控制住北塘桥,结果法军占得了先机。

随后的一天里,法军一千多名步兵和两个炮兵中队在北塘桥与清军展开激战,清军虽然冒死冲锋,但始终未能夺回北塘桥,随着越来越多的英法联军跨过北塘桥,在另一端展开阵势,僧格林沁才意识到英法联军成功登陆北塘已经不可阻挡了。

第五百八十二章专备外事

京城乾清宫,明朝的十四个皇帝和清朝的顺治、康熙都曾今以乾清宫为寝宫。它是后三宫之首,位于乾清门内,“乾”是“天”的意思,“清”是“透彻”的意思,一是象征透彻的天空,不浑不浊,象征国家安定;二是象征皇帝的所作所为像清澈的天空一样坦荡,没有干任何见不得人的事。

彭玉麟轻服单衣跪在乾清宫前汉白玉石台基之上,望着蒙蒙雨丝笼罩着的乾清宫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心头感慨万千,一场春雨笼罩下的紫禁城内外,千龙吐水的奇观再现,他却还能有幸见到。李孟群则是诚惶诚恐,心头坎坷不安,身上虽然被春雨淋透,但却感觉不到一丝寒意。

两人都如同做了一场梦一般,在上海他们只与那位西王见了一面,随即便搭乘太平军的船只北上,由于英法联军封锁了渤海海口,太平军船队只得在青岛将二人放下,并交给当地的白泽堂人员护送进京。

两人被捆了手脚、蒙住了眼睛,一路坐着马车走陆路赶到京城,最后醒来时已经身在午门之外,太平军的人倒也将两人的官服印信都放在两人身边,于是二人很快被午门的清军护军发现,一路便往宫里送。

最先得报的是值班的军机大臣桂良,在问明事情来由之后,桂良便带着二人前往乾清宫求见慈禧太后,这几日慈禧太后一直都在乾清宫署理政务。

到了乾清宫外,桂良先进去通禀。彭玉麟和李孟群二人便在外面跪候,由于二人丢失云南之地,尚属戴罪之身。是以两人都去了官服,轻服简装的便跪在雨中。

桂良进去了大半个时辰之后,一名太监才转出来,操着一副公鸭嗓子尖利的喊道:“宣云南巡抚彭玉麟、云南按察使李孟群觐见!”

彭玉麟和李孟群二人心头都是一松,既然还肯叫唤两人官位,看来太后还没有彻底放弃两人。叩谢恩典之后,两人来到廊下。那太监看了两人落汤鸡的模样便道:“太后恩旨,让两位大人偏殿更衣后觐见,请随我来。”

二人心头更是一暖。李孟群更是老泪纵横,哽咽着跪下又朝着乾清宫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彭玉麟见状也只得跟着磕了头。随后二人匆匆在偏殿更衣,换了套寻常简服。这才感觉到身上一阵阵的发冷。春雨寒彻骨还真是如此。

更衣之后二人跟着太监进到乾清宫西暖阁之内,内里隔了一张屏风,屏风后似隐似现的便有人端坐于后,桂良坐在屏风外的一张杌子上。

二人进屋后行了叩拜大礼,口称有罪,屏风后那佳人缓缓开口道:“两位卿家不必如此,长毛贼寇兵势汹汹,朝廷被外夷逼迫。又没有向南边抽调一兵一卒救援,二位卿家能宁死不肯从贼已经很好了。小李子。给两位大人赐坐,再上两碗姜茶,外面春寒露重的,两位大人都冻坏了。”

二人心头激荡,彭玉麟暗想,这位太后倒也像传言中说的那样,果真说一是一,从不诿过他人,与那西王相较倒也是一般的磊落,只是毕竟她只是个女人。李孟群则想着,太后如此宽宏,自己该当以死报之。当下二人各怀心思,千恩万谢的坐了。

方才坐下,李孟群便忙不迭的将那封西王密信从怀中掏了出来递交了上去,见到李孟群取出信件,彭玉麟心头微微一惊,原来当时西王吩咐二人送信,但到临走前都没有什么密信交给二人,直到二人快至京城时,一天夜里才有人暗中将密信交给彭玉麟,并缝在彭玉麟的里衣之内,再三交代他亲手交给慈禧太后。如今见到李孟群也拿出一封密信来,彭玉麟心头一阵狐疑,难道给自己这封是假的不成?

思忖再三,彭玉麟也不隐瞒,也将怀中密信取出,李孟群见了也是一阵愕然,两人各有一封密信,都不知道那伪西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正狐疑间,屏风后的杏贞已经将二人信函俱都拆阅,信上的内容倒也都是一样,也都是用汉语拼音的暗语所写,只是末尾写了一段话,杏贞看了之后笑道:“你二人也不必猜疑什么,这伪西王言道我官军之内有人暗中与洋人勾结,为防你二人中有他们的党徒,是以分别给了你们两人信函,最后这伪西王言道,谁没有把信函拿出或是信函丢失、有所损坏,便说明此人乃是乱党一伙的,让我大可诛杀之。”

听到此处,两人都是心头一震,彭玉麟更是心头大骇,适才要是自己稍有什么贰心,或是好奇心起,想私下截留信函看看,没有把身上密信交出,那这会儿自己只怕已经是身首异处了。

桂良皱眉奇道:“这伪西王特意安排彭、李二位大人回来送信不知是何意思,我官军之内有人与洋人勾结?他这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只怕是有离间之意。”

屏风后面的杏贞微微一笑道:“他发来警示,说我官军之内有人与洋人勾结,洋人大批舰队、人马已经北上,不日便会对津塘等地发动攻势,须得谨防官军内部有变。同时这伪西王还言道,长毛在淮上的兵马可以暂缓进兵,与我官军达成局部暂时停火,我们官军可以大胆的将黄淮一线的兵马抽调京城防御洋人,专备外事。”

桂良等三人都是一阵惊讶,彭玉麟和李孟群两人虽然知道送信之事,但却并不知道那西王信中所提之言,是以也惊讶非常,须知满清与太平便是生死之敌,那伪西王会这么好心,让江淮之地停火,好让满清能集中江北兵力抵御外敌?

桂良略一思忖便惊呼道:“太后,此乃那伪西王坐山观虎斗的毒计。意欲让我官军与洋人死拼,一旦我们与洋人拼得一干二净的时候,他长毛便可长驱北进了啊。”

李孟群也随即被点醒。急切的道:“桂良大人所言极是,长毛亡我之心不死,便是祸水东引之计,想让我等与洋人鹬蚌相争,他好在一旁渔翁得利,太后明察。”

杏贞不置可否,却问一旁没出声的彭玉麟道:“彭卿家对这伪西王所言之事觉着如何?”

彭玉麟从起初的惊讶开始慢慢陷入沉思。是以一直没有吭声,诚然如同桂良所说的,太平军或许可以坐山观虎斗。但以他在太平军地盘之内所见所闻,他似乎觉得太平军的军事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满清,其实也用不着坐山观虎斗,真要是太平军存了灭亡满清的想法。便是和洋人一道出兵。直接发动北伐便是最快的捷径了。可如今伪西王却放过大好机会,主动提出暂时停火,让满清能腾出手脚专备外事,难道这伪西王还有别的想法?

正想间,猛然听到太后问话,彭玉麟踌躇再三,才咬牙道:“太后明鉴,卑职如今乃是戴罪之身。朝廷大事不敢妄议。”

杏贞微微一笑道:“彭爱卿啊,适才本宫已经说了。云南丢失,你二人虽然有罪责,但主因不在你二人身上。适才本宫已经向桂良说了,军机处、吏部、兵部对你二人的议处定要从轻发落,再怎么说丢失云南之地也要有个交代,但本宫特许你二人戴罪立功,就暂且留在京城听用,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彭玉麟心头一阵温暖,丢失云南的确二人逃不过干系,慈禧能如此从轻发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自己也不能为了私利再藏着掖着,当下将自己和李孟群沿途所言所闻一一道来,最后双膝跪地拜伏于地道:“太后,长毛如今羽翼已丰,若与洋人联手灭我大清,我们当真便是毫无办法,如今这伪西王既然还肯放一条路出来,我们便要有破釜沉舟之心,先抵御洋人,随后再作打算。但臣想来,同室操戈相煎太急,不若真的先抵御外侮,方能自强啊。”

桂良闻言马上怒道:“这是什么话,洋人所图者不过开贸互市,寻一二良港屯驻,或交易鸦片尔,然则那长毛便是要绝了我们满人根基的,孰轻孰重岂能同日而语?!”跟着桂良抱拳大声道:“太后,这彭玉麟已经受了长毛蛊惑,心神不清,奴才请太后将他打入大牢,连同先前丢失云南之罪一并问之!”

李孟群大急之下,急忙求情,心中暗暗叫苦,雪帅这是怎么了?难道还分不清楚孰轻孰重么?

彭玉麟似乎也豁了出去,跪地挺身抱拳道:“太后,恕臣莽撞,但臣在江南与长毛鏖战多年,打来打去都是自己国人打自己国人,已然心头厌倦,如今大清内忧外患,臣只愿死在抵御外侮的战场之上,也不愿意倒在内斗之阵仗中,还请太后发落,哪怕是让臣做一名小卒去守津塘,臣也愿意!”

桂良还待怒斥之时,杏贞却开口道:“几位听本宫一言!”桂良气冲冲的坐回杌子上,李孟群和彭玉麟仍旧跪在地上,只听杏贞道:“你们吵来吵去也没什么章程,真是令本宫失望。”

说到这里杏贞先问桂良道:“桂良,假若彭爱卿说的是真的,我们不与长毛停战,长毛和那洋人联手来攻,那便如何御敌?”

桂良一下子哑口无言,只是张大了嘴巴我了几声,杏贞摆摆手道:“真要是到了那个局面,我们也不用打了,强弱悬殊,胜负已定啊。”

桂良心头不忿,反问道:“那太后,我们真要和洋人死拼么?我大清精锐拼光之后,这大好江山也就拱手让人了,真要便宜了这帮家奴不成?”

杏贞沉吟半晌后才喃喃自言自语说道:“宁与友邦,不与家奴?宁与友邦,不与家奴?”她声音随低,但屋内三人都听到了,桂良脸上满是愤懑之色,彭玉麟和李孟群则面色难堪至极,满人口中的家奴不正是他们这些汉家官儿么……

第五百八十三章用心险恶

当日的春雨之中,彭玉麟失魂落魄的走出了乾清宫,慈禧太后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决策,彭玉麟听得出她似乎踌躇不决,而自己的生死也便在她这一念之间了。

踏出乾清宫之后,彭玉麟和李孟群两人便被几名侍卫带往大牢看押,李孟群面如死灰,本来慈禧太后已经是宽赦了两人,但彭玉麟那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害了两人,结果两人才脱离太平军的牢狱之苦又陷入了清廷的大牢之内。

桂良等人离去之后,杏贞并没有反对桂良将两人暂时关押的建议,而是一个人呆呆的看着两封密信发愣,过了半晌才吩咐李莲英道:“小李子,本宫需要静一静,任何人不许打扰,不管有什么急事,一律让他们在外面候着!”

李莲英心头很是纳闷,他这位主子自打自己跟随之后,一惯的都是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今儿是怎么了?如此的犹豫不决起来,虽然心头纳闷,但李莲英还是照着旨意办事,将所有求见的王公大臣都挡在了乾清宫外面。

杏贞在乾清宫西暖阁一待便是一天一夜,军机处各位大臣则急得火烧眉毛,各处需要断处之事颇多,见不到杏贞也就无人决事,如今朝中都是杏贞、奕?一党把持,根本无人想到去找那位母后皇太后去。

恭亲王奕?、兵部尚书桂良等大臣都在乾清宫外焦急的等待了整整一天,但每次李莲英进去请见得到的答复都是暂时不见任何人。

奕?已经反复询问过桂良。桂良将彭玉麟、李孟群二人送来伪西王信函之事说了,奕?沉思片刻后便道:“此事当细问彭玉麟,本王去一趟大牢。”说罢便赶往大牢。

到了大牢之后。奕?单独面见了彭玉麟,彭玉麟也微感惊讶,他想不到第一个来提审他的会是恭亲王奕?。对于彭玉麟这个人来说,奕?也是第一次见面,之前都是只闻其名而已。

在大牢黑暗的一个单间内,奕?皱眉看着眼前这个萎顿不堪的中年汉子,很难将他与湘地鼎鼎有名的梅花雪帅联系在一起。掇条凳子坐下后轻叹一声道:“彭大人是靠着与长毛的战功才做到巡抚位上的吧。”

彭玉麟缓缓摇头道:“我是靠着保卫一方百姓免受战火荼毒才有今日成就。”

奕?哦了一声,点点头道:“也是,道光三十年的时候。你参与了剿灭李阮发之乱,也有战功,后来授蓝领顶戴,你却辞官不做。彭大人你并不是一个用血染顶戴的人啊。”

彭玉麟想不到奕?还只道他从前之事。微微有些错愕,奕?接着说道:“彭大人,如今大清国内外交迫,太后看了你与李孟群送来的信函之后便闭门谢客,本王知道太后是举棋不定。但本王看来,大清立国两百余年,颇有根基,英法外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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