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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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阉-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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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阉(第59章)
                  四喜手也巧,那个酥皮糕,他只吃过一回就记住了,跟着府上的厨子学着做了两回再递到满禄嘴边的,真就是像模像样的美味。满禄说曾吃过一次潮式卤水鸭,回味无穷,再过几日,四喜宰了若干鸭子,终于试制成功,其实做得并不怎么样,只是大略像点样子而已,可是满禄却觉得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囟水鸭。他也不知道四喜是怎么就回心转意了,但是一看到那笑映在眼前的美人,禁不住就情动非常。人常说精诚所致金石为开,不过就是这吧,从没对外人说过的话,对他讲出来反而更觉得贴心。
                  这日四喜照例到厨房,让人侍候着脱下金锁与金腰带,撸了袖子调笑着问大厨“还有鸭子吗?”大厨马上谄媚的说烟袋赵一会儿就送来,见四喜阴了脸,一厨房的人连忙又是打坐又是侍候茶水的让他歇着,闲话没两句,烟袋赵就来了,四喜第一个笑盈盈的迎了下来,烟袋赵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包樱桃“新鲜的,孝敬哥呢。”四喜笑嘻嘻的接过来吩咐人洗了,在菜堆边走边看,挑挑捡捡的,掰开几只鸭子的嘴瞅了又瞅,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又到猪笼前看了看,新来的小豪猪虽然被绑了蹄子,仍然扑腾。
                  四喜笑了,一见四喜开心,一堆人也笑得满脸堆褶。四喜让人把菜收了,烟袋赵被大厨叫去对账,四喜便拿了几个樱桃走到后门,递给看门的两个小厮一人一颗说,“你们也吃啊。”这位小爷虽然常来后院,却很少和下人搭茬,今日一说话,两人骨头都酥了,靠近四喜的那个,恨不得把眼珠子都掉他脸上。
                  年长的一咳嗽,年少的那个极其不乐意的闪了过去,四喜便靠着他让出来的门框,边吃樱桃边往外看,吃过的胡儿,噗一下吐到外面,不像宫里的大总管,倒像是倚门卖笑的,两人不住的偷眼瞅。“哟,这都什么年月了,怎么还有卖玩意的啊?”见远处有个货郎,把门的小厮心连忙把那个叫了过来,那人快到门口,四喜竟然跨步出去挑挑捡捡的看上了。
                  小厮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将军吩咐过不许他出府半步,可是他都跨过去了,还在货郎那东问西问的也不好硬拉了他回来,后厨这块以前可没有主子们来过,来来往往的杂役又多松懈是必然的,可是今天万一真丢了人,他们可没法儿交待,年长的便说“喜公子想看什么,让他过来便是。”正说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院里绑得死紧的猪竟然挣脱绳索跑了出来,一院子的人围追堵截,大厨听到声音往外跑,看到四喜的首饰在那儿,连忙嘱咐人看紧了,分神的功夫,听见鸭子笼里也噼噼啪啪的响炮不断,几只鸭子吓得呱呱直叫,扑腾着翅膀乱跳,连带着送过来的鹅和鸡即便是绑着脚也也乱飞乱跳。
                  等看门小厮回过神的时候,只有货郎站在那儿,哪儿还有四喜的人影啊?
                  四喜姿势别扭的跑到巷口,正见着三春等得心焦,眉心皱成一团,上了马车抱着三春使劲亲了一口,换了件衣服,就说“停,停这儿,我不能回家,回家麻烦就大了,你们先别找我,我找你们。”捧着三春的脸死死亲了一下,捡条小路就钻了进去。
                  看门的小厮见没了四喜,一把拎起货郎的衣领,恶声恶气的问“人呢?刚才的公子哪去了?”货郎结结巴巴的也说不明白,一指相反的方向,两个小厮就撵了过去,左右找不见人,再回头,货郎也没了踪迹,不敢回府禀报,可是现在兵荒马乱的,不是说在外面躲一阵就能把风头避过去的事,只好硬着头皮找大总管回报。
                  后厨的人自然也脱不了干系,被大总管狠狠训斥了以后,都心惊胆颤的等着满禄的示下。
                  满禄自午后喝了四喜一盏茶后,一觉睡到戌时才醒,知道四喜又跑了,气得满禄砸了他一屋子的物什,骂四喜是怎么养也养不熟的白眼狼。
                  一个月后
                  早已过了白露,天气转凉,时不时扫过的风吹得人犯寒,加上冷清的街道,更显得萧条。窝在墙角的乞丐,不时对路人说一声“行行好,给口饭吃吧。”午正一过,本来还有几个人影的街道,刹时冷清了下来,乞丐也移过放在一边的门板,挡在身前,冷风飚飚的,秋分还没到,竟然有立冬的味道了。
                  “碰”的一声,一只羽翎箭射在门板上,吓得门板后的乞丐一缩头,“哎,又开始了。”果然,不一会儿,附近的房沿上、瓦片中、柱子上,都插上了箭。
                  一通箭阵,门板后的乞丐松了口气,看样子再射,就要等明日午时了。伸手拔下门板上的箭,上面带着文书,四喜撩开挡着脸的乱发,打开文书细细看去,上面依然历数董裴罪状,注明只诛董裴一人,从人无罪,不同的是,今日又新添了内容,就是生擒董贼与死毙价码不同。
                  四喜嘻嘻直笑,天下最大的暗花,就出于瑞王爷启人之手,想必那坐在龙椅上董裴一定不好过。
                  瑞王爷启人已将京城围困半月有余,成日炮火连天,攻城攻得紧,火炮并不往城内轰,对着城墙根轰轰直射,震得京城的地直晃,人走在路上都觉得房屋在转,看得眼晕。
                  数日前,更是有细作潜到城内,一把火烧了粮仓,大火怎么也扑不灭,急得兵部尚书焦头烂额,城内还囤集着二十万大军,启人的军队就驻扎在城外,不缓不急的,一点点的用火铳和大炮慢慢轰,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马把京城围得像铁桶一样,站在城头,一眼望去,看不到头。除了兵力松懈的北门,基本就没有可以窥视的缝隙。
                  为了节约储备,启人射进来的箭,兵部天天着人回收,可是也怪得很,这箭明明就是城外射进来的,可是一搭在他们的弓上竟然射不远,画着极其优美的弧线后灵巧的扎到地面上,根本就没有杀伤力,气得尚书大人直摇头。
                  抬抬看看天,灰蒙蒙的,手指按着文书上的字迹细细描摹打量着自己的主意。自那日和一个乞丐换了衣服天天乞食外,他时刻在找出城的时机,连流民都没个出城的机会,愈发的让四喜焦躁不堪。尽管箭不好用,兵部尚书仍然着人来搜,一队队士兵开始上街挨门挨户的拔箭,现在见到这些兵四喜就头疼,而且他现在占的这处本是一个老乞丐的位置,便慢腾腾的拖着个门板往街里去。
                  菜市口尽头有个土地公公的小龛位,四喜左右瞧瞧见没有什么人,便转到龛的背面,门板一立,窝在那处,在地上掏弄。
                  四喜出门前把玉如意夹到后穴里带了出来,满禄给他准备的衣服没一处能藏东西,哼,他可真是忘了自己是什么出身。当年权贵没少调教他,如果不是权不义使坏,四喜早就进银库当差了,暗渡陈仓后穴夹带那是看家技巧,满禄只当他是早年受过伤才害怕往后面塞东西的,不知道这原本就是他的本事。
                  本来这东西是要随身携带的,可是乞丐们欺生,还有头目搜身,第一天流落街头的时候,差点就被搜了去,多亏四喜机灵绕了过去,找个机会就把东西藏在土地公公后面。他本不想动这个的,实在没钱又要不到饭,从前天早上老乞丐分了他半个馒头算起,已经快两天没吃东西了,眼睛饿得直发花,他哪吃过这苦,再说,看如今这情形,若想悄悄出城,不打点打点,没钱是万万行不通的,忍不住就动了心思。
                  东挖挖西挖挖,咦?没了?
                  四喜一惊,不敢相信的看了看那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就是一个土坑,没错啊。不死心的下手挖,左边右边都没有,累得四喜满头大汗,混着灰尘在脸上冲出一道道小沟,心跳得厉害,现在他是激动不得,一激动心悸的毛病就犯,真怕自己一着急就哏儿过去,连个收尸的都没有,那就赔大发了。
                  “嘿,找什么呢?我看你半天了。”
                  四喜一惊,这声怎么有些熟啊?似曾听过,在哪里呢?满禄的院子里?他的侍卫?还是。。。?四喜正在犹豫,那人见四喜僵直个后背,就拿手拍了拍他肩头“傻啦?说你哪,哎,昨天,你就在这儿东挖西挖的,找宝哪?”
                  四喜恨恨的回头瞪他,糟心的贼,一定是偷了我的东西。
                  一瞪之下,四喜有些恍惚,这人似曾相识。细看了看,好像还真的在哪儿见过,锦衣华服面似满月,自己不曾结交过这样的人啊,一时想不起了,哎,看样子和和气气的,倒还不像是满禄的人,那就好说。
                  脸色平缓下来以后柔声问那人“你知道我在找东西?”四喜现在蓬头垢面的,月余没洗过澡,从头到脚,一身的臭味儿,别说姿色,连脸色都瞅不出来是黑是白。
                  偏偏那人扑哧一笑,“你真不认得我啦?我看你好久了,大半个月前见你要饭,我还在想是不是认错人了?现在一看,是没错了,你姐夫呢?”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跟大家告个假,7月3日正式恢复更新。 
                    天阉(第60章)
                  四喜转着眼珠和他打太极,使劲的想他说的那个姐夫,是哪个姐夫?二凤和大妞的丈夫都是老实本份的人,三春改嫁给贾六那么久了,如果他问的是权不义呢?那权不义死了的事儿他又知道不知道?如果问的是贾六?贾六在兵变前就出京办事儿去了,现在人在哪儿还真不清楚,看看这人的相貌和气质,倒像是会和贾六混在一起的。
                  那人看四喜一边答话一边思索的神情,就知道他没想起来,“哎,看来,你是真忘了,那会儿子你撞我身上来着,是你姐夫跟你在一起呀。看你当时的光景,混得甚是不错呢,现在怎么这般落魄?你姐夫没照拂你?”
                  四喜愣愣了,终于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那会儿子和启人闹了别扭,好像真的在街上是撞到过人,回去启人还说他是偷儿来着,这都猴年马月的事儿了,这人,怎么还记得?忍不住心生疑惑“莫怕,我不是坏人。只是你怎么混到这地步?”四喜也忘了问他玉如意的事儿,只是遮掩着说“兵荒马乱的,我和姐夫走散了。”
                  “难怪,”那人默然了一会儿又问“听说定远将军府在赊粥,你怎么不去?”我也得敢去啊?要不是因为他府上赊粥,老乞丐也不会分给他半块馒头的,别的乞丐都看不上他假清高,说他有粥也不领,都孤立他呢。四喜正踌躇着怎么解释,锦衣华容的年轻人笑着问他“我们还真是有缘,如若不弃,可否到寒舍一聚?我家里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吃的,款待的也不过就是粗茶淡饭,你不要嫌弃啊。”
                  有饭吃当然好,这个人也不得不防,四喜假装谦让了一下,就屁颤颤的跟着偷儿回家了。
                  偷儿有名字叫钱宁,可是他的钱来得一点儿都不安宁。四喜在看到钱宁的屋子时像被雷劈了一样迈不动步,这哪是屋子啊,比猪圈就强那么一点点,房梁都是斜的,要不是启人的炮从来没轰过城里,还以为有炮弹砸过他家屋顶呢。钱宁却笑嘻嘻的一抬手,“请”四喜也不跟他客气,屋里的摆设比乞丐们聚居的地方还寒酸,就那么两身好衣服挂在墙上,怎么看怎么不配。
                  桌子上的油污比四喜的手都脏,想找个地洗洗手都难,看着白花花的馒头又不好意思下手抓,粥就咸菜,偷儿钱宁在旁边吃得那叫一个香,四喜咽了两口吐沫,他是饿坏了,用筷子叉着馒头,一口一口的吃,吃得太急,反而噎到了,一边打嗝一边往嘴里塞,从小到大,他就没吃过这么丢人的饭。
                  钱宁吃饭一边留心四喜的吃相,怎么看怎么像大家族里出来的人物,当初乍见四喜时,是觉得他雌雄难辨,怀疑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微服出行,这段时间怎么观察也没发现出什么明堂,现如今坐得这么近,看着那平滑的喉结和污泥下的容颜,还是分不出是男是女。
                  吃饱喝足后,钱宁摸了摸饱胀的肚皮问四喜要不要洗个澡,四喜笑嘻嘻的谢他,说太过唠扰了,其实眼睛差点瞪出眼眶,心说,能洗澡你怎么不早说?爷我都一个月没沾着水了。
                  钱宁的房子破旧不堪,厢房呈半塌陷状态,已改做柴房堆放杂物,家里连个洗澡桶都没有,刷干净大锅后,烧热水,钱宁就告诉四喜可以洗了,四喜盯着那只比木盆大一号的大锅无语,似乎他们刚才吃的粥就是从这里盛出去的,乞讨了月余的四喜怎么皱眉也没有呕吐的念头,反正只要钱宁不嫌脏,他就没问题。
                  把钱宁支出去,四喜脱光衣服泡在锅里开洗,水比较热,烫得很舒服,虽然锅沿只挡住一部位身体,冷风顺着门缝壁板往里一点点儿的渗,四喜还是洗得开心。
                  “扣扣,喜公子?我拿了换洗衣服给你。”“噢,麻烦您了,拿进来吧!”
                  钱宁刚才从板缝中看到四喜的身体时,心就抖了一下,锅沿挡着,看不到他下半身,钱宁还在心里告慰自己,或者他只是胸部平坦一点的小姐而已,及至四喜让他进去,钱宁的希望算是彻底落空,他,真的是一个男的,偷眼看向锅里的时候,那混沌的洗澡水下晃来晃去的小巧男根,到嘴边的惊讶硬是咽了下去,差点把钱宁憋成内。这不仅是个男人,竟然还是个天庵,钱宁忽然觉得自己特别晦气。
                  四喜的身体被人看得多了,也不介意钱宁盯着他瞅,钱宁的眼神里没有满禄那种张狂的欲望和李朱那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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