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花朝一半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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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到花朝一半春-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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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花朝应着。   
    凌彻瞥了一眼她怀中的琛儿,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才道:“怎么想起弹十面埋伏。”   
    花朝不解的看着他。   
    “世子,皇上宣您晋见。”秦玉及时出现。凌彻敛了敛神,欠身入了内殿。   
中卷 第六十二章 序幕   
    到无忧宫。   
    从内侍和宫女隐隐错错的描述中,花朝这才得知,定远王府昨夜竟闯入了刺客,凌惊鸿受了重伤卧床不起,听说伤势很严重,几个太医连夜赶往定远王府,如今尚不知有无性命之忧,震惊之余,她想起凌彻凝重的神色,想来是为此。不知为何,花朝心底蓦然漫起不安,总觉得这些日子以来父皇似乎在谋划着些什么,难道?   
    那曲金戈铁马的十面埋伏泄露了父皇的心思,也许他是刻意要让凌彻听到。   
    正心乱如麻之时,外头传来细微纷乱的吵杂声,月娘进殿报道:“公主,皇上起驾到定远王府探病去了,容娘娘和贵妃随同前往的。”   
    “这会子吗?”花朝蹙起眉头道。   
    月娘恭敬道:“是。”又道:“已近晌午,传膳吗?”   
    花朝木然应着,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哄着四处张望的琛儿,明眸中满是担忧,胡乱用了些便打发小安子出宫查探查探定远王府的动静,可终是一无所获。   
    皇帝是傍晚时分回宫的,怒气盈盈,甚至顾不上理会等候多时的爱女,内侍胆战心惊的宣来了垂头丧气的太子,随即掩了殿门。   
    “太子称病不肯随皇上前去探视定远王。”秦玉低声道。   
    花朝正立在滴水游廊下看雨。   
    明亮的雨丝织成一片轻柔的网,整个皇宫空荡荡的叫人莫名发慌。   
    “伤的重吗?有无性命之虞?”花朝淡淡启齿。   
    秦玉一愣:“虽重,却无性命之虞。”   
    “啪”的一声,内殿传来清脆的瓷器落地响动,只听皇帝断喝道:“畜生,给朕滚出去!”   
    太子落荒而逃。   
    花朝望着他的背影,嘴角浮现一丝淡漠地笑意。   
    不多时。皇帝由内殿走出来,挥手命众人退了,与女儿并肩而立,默然看雨。   
    “父皇此举。只怕瞒不过老谋深算的凌王爷。”花朝悠悠道。   
    皇帝脸色阴郁:“朕不能坐以待毙!”   
    “女儿只是为凌王爷感到可惜,此时不知他如何失意呢,纵使父皇亲临探视,若没有二皇兄的殷殷关怀,难免不悦。”花朝淡淡道。   
    那个内侍,本是萧府家丁。花朝来往萧府之时,曾有过一面相见。算得上是萧桓心腹。虽只匆匆一面,当他出现在龙德殿被秦总管带着面见父皇的时候,花朝还是敏锐地认出了他。当时在太子妃葬礼之上,皇帝刻意使翠儿说出岚如的死和流产均是太子一手所为。定远王心中嫌隙已生。萧桓曾说过,如今,他们手中唯一的胜算便是太子和凌惊鸿之间不睦,太子不愿去探望重伤的定远王,便是一个明证。直到方才,花朝才恍然,刺杀凌惊鸿并非重头戏,而是一场序幕,皇帝和萧桓费尽心力,要的不过是太子今日的称病拒绝探望。凌惊鸿处心积虑培植的储君。对他不过尔耳,甚至没有一丝感恩之情。这不能不说是对他地莫大讽刺和打击。   
    花朝太了解允,方才皇帝的一番雷霆震怒。只怕越发触动了他的逆反情绪。好戏只怕就要开场。   
    皇帝看向她,叹息道:“若你为男儿。朕必将皇位传于你!”   
    这样的话他并非头次说,早在花朝还是一个不谙世事地小女孩的时候,皇帝便惋惜哀叹不已,大皇子早丧,二子允戾气太重,而无仁君之风,四子煦德才风仪俱备,却无杀伐决断的凌厉手腕。   
    花朝恍若未闻,只叹道:“萧桓何日返京?”   
    “明日朕会命他回京的,该办的都已经了了,多呆无益。”皇帝沉吟道。   
    花朝似笑非笑着不做声。   
    次日皇帝下昭命萧桓即刻返京,并封其为副相,在定远王伤愈之前代其理政。太子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只不过新任太子妃协同永平公主盈玉以太子身体未愈为名带了各色珍稀补品亲赴定远王府探视定远王夫妇,花朝暗暗冷笑,想必这是贵妃的注意,只是老辣如凌惊鸿,又怎会不知。   
    “公主,萧大人瞧您来了。”月娘含笑道。   
    熟悉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花朝不必分辨也知是谁,无声叹息着回头,面上已然浮现和煦的笑意,淡淡道:“回来了。”   
    萧桓看着身着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衫子,巧笑倩兮的她,幽深的眸中满是疼惜:“你瘦了些许。”   
    “我深羡唐朝,诸人以胖为美。”花朝直视他地眼睛,微笑缓缓。   
    萧桓不觉也笑:“在我心中,无人能美过花朝公主。”   
    微风吹动水晶帘。   
    殿内笼着恬淡的橙花香,两人相对而坐,闲闲说起军营趣事,倒也消磨了大半个晌午。   
    日子若能如此下去,也不枉一世为人。   
    只是,上苍素来多作弄。   
    又一日。   
    定远王渐痊愈,自然不肯燕坐府中。   
    御史奏报:江南水匪丛生,望朝廷速派人剿灭。   
    凌惊鸿立在御坐旁地太子身侧,睨视着丹下的文武百官,不容置疑道:“此事刻不容缓,若不雷厉风行,水匪嚣张气焰必定高涨,到时再行剿灭则要费双倍气力。”见众人无话,又道:“校尉周爽听令,今命你为剿匪大将军,提兵二万,即刻前往江南。”   
    周爽哭丧着脸尚未领命,太子已冷冷道:“慢着。”   
    凌惊鸿不动声色道:“太子是否有异议?”   
    “以我看来,虎贲将军李良臣更适合带兵南下。”太子双目灼灼盯住凌惊鸿。   
    凌惊鸿避开他地目光,淡淡道:“诸位大人怎么看?”   
    殿内顿时紧张起来。   
    众人不安地交换着目光,半晌才道:“微臣等以为周爽更适合领兵剿匪。”   
    凌惊鸿微微一笑:“请太子示下。”   
    太子怒视着不敢抬头的众文武,正待发怒,只见萧桓排众而出,亢然道:“臣以为,李良臣将军数次领兵剿匪,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此次江南匪患,李将军是不二人选。”   
中卷 第六十三章 月出   
    风只在园西畔,荠菜花繁蝴蝶乱。冰池晴绿照还空,已断。。;来君试看。   
    淡绿烟水珠帘微微露出一角。   
    容贵妃和花朝正相坐对弈,小安子立在一侧向两人描述着方才朝堂上的那一幕。   
    “定远王和萧大人各执一词,后来太子殿下一锤定音,命李良臣将军带兵南下剿匪。”小安子低声道。   
    容贵妃手中捏着黑子,若有所思道:“那定远王如何肯罢休?”   
    “太子虽当众驳了定远王的面子,可定远王并未说出什么过激的话来,依奴才看,仿佛丝毫不放在心上。”小安子垂眸慎重道。   
    花朝将手中白子撒到白玉钵中,缓缓站起身望着帘外春深似海。   
    容贵妃挥手命小安子退下。   
    “煦深恶凌惊鸿嚣张跋扈,揽大权于一身,以致招来杀身之祸,若煦登基为帝,必定同凌惊鸿势如水火,因而凌惊鸿才转而扶植不得人心又素无才德的允,不过是想继续做他的摄政王,紧紧将大权抓在手中,可瞧如今的状况,允似乎并不感他的情,甚至比煦更来的厌恶,不然岚如也不会死的如此凄惶悲哀,可饶是如此,凌惊鸿仍是不改初衷。”花朝淡淡道。   
    容贵妃狭长凤目中精光一现:“你是说,这其中另有文章?”   
    “小安子说,太子下了帖子请我和萧桓到东宫赴宴。只怕有拉拢萧桓的意图。”花朝没有顺着话接下去,转过脸来挑眉道。   
    容贵妃不以为意笑道:“你决定去吗?”   
    “听说凌惊鸿也在受邀之列。”花朝微微笑道。   
    东宫素来奢侈。临水而立地瑶池殿中燃着数千枝高大馨香的银烛,照得殿内殿外通明雪亮,殿阁精巧,碧檐金阑,浓郁月华香袅袅散开来,直让人恍若天上人间,轻纱曼舞地宫女珠翠盈头。团团立在太子身后,太子身边赫然坐着妖娆美艳的宠姬云妃,两人旁若无人的肆意了调笑取乐,而凌氏太子妃打扮的端庄素雅独坐一旁,面上几多寂寥倒像极了岚如。   
    定神看来,京中王公贵戚大多欣然入座。   
    独独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定远王凌惊鸿。   
    花朝正暗暗思量。太子已起身笑道:“正要派人去请,七妹和萧大人可巧一同到了。”   
    “不敢。”萧桓拱手含笑道。   
    云妃抿嘴笑道:“瞧您说的,什么叫可巧一同到了。”   
    太子笑容满面道:“是我失言,是我失言。”又指着首座道:“坐。”   
    萧桓体贴的为花朝移开长桌子,待她安坐后方坐了一旁,花朝这才发现,盈玉和凌彻正坐了他们对面,凌彻依旧维持着一贯地淡漠神情,自斟自饮,连头也不曾抬起一下。而盈玉则是如临大敌般警惕的盯着花朝。挑衅似的将纤手缠到凌彻臂上。   
    “来,让我们举杯共饮。这头一杯恭祝父皇龙体康泰。万寿无疆。”太子站起身来,率先举杯道。   
    众人亦站起身一饮而尽。   
    “这第二杯。要恭贺萧大人少年得志,一举封相。”太子出其不意道。   
    众人皆看向萧桓。   
    萧桓气定神闲起身道:“多谢太子殿下。”   
    众人见太子如此推重萧桓,一时间,席前迎奉恭贺之人络绎不绝,萧桓却之不恭,含笑恭受,一次次举杯饮尽,风仪雅致隐然众人之上,待人群稍散,萧桓坐下来,却不见了身侧的花朝,蓦然抬眸,对面那个倨傲慵然的身影也一并不知所踪了。   
    月如酥。   
    花朝独自一人漫步在园中。   
    凌惊鸿没有出席,她顿时也变的意趣缺缺。不知从几时起,她地生命中只剩下了复仇和琛儿,寥落的芳华如这暗夜中幽幽绽放的繁花般,了无生机。只是不知那忙碌的背后心境是否一如往昔。缠绕于心胸间挥之不去的烦忧。总是在一些安静而寂寞的午夜,划过心间最柔软的部分,日子一复一日,只是一个人,有点孤单浅浅的忧郁。   
    寒露侵润。   
    花朝醒过神来,才发觉自己竟逛到了一个破败的院落中,不觉惊心,待要循原路回返,却又茫然不知怎会走到此间来,正不知如何是好,远远瞥见又隐约的朦胧亮意,心内一宽,急急顺着花径向亮处走去,渐渐走近,只见两人暗暗地人影投在地上,她愣了半晌,闪身隐在假山石后。   
    不多时,光亮暗了下来,一个细碎地脚步声匆匆而去。   
    又过了片刻,另一个脚步声也响起。   
    直到四周静下来,花朝才从暗影中缓缓走出来。   
    “朝儿。”身后传来一声低唤。   
    猛然回头,却是凌彻。   
    “是你!”花朝惊魂不定道。   
    凌彻蹙起眉头道:“你还见过什么人?”   
    花朝脱口而出:“你父王。。。。   
    “我父王怎么?”凌彻的神色愈发凝重起来。   
    花朝缓了缓神,淡淡道:“定远王怎么未来赴宴?”   
    “在前头耽搁了,这会应该在瑶池殿中。怎么想起问我父王?”凌彻盯住她。   
    花朝掩饰地一笑,摇摇头:“没什么,突然想起地。”   
    凌彻只是不信,正待追问,内侍高远已赶来道:“世子,二公主正四处找您呢。”凌彻接过高远手中的纱制宫灯递给花朝,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去了。   
    重重绿荫下。萧桓将花朝落寞地神色尽收眼底。   
中卷 第六十四章 云破   
    到无忧宫。   
    花朝屏退众人,只留了月娘在殿内侍奉。   
    “月姑姑,母妃生前曾说她与贵妃乃是闺中密友,自幼一同长大,若说青梅竹马亦不为过,那您可知当年骆倾城未入宫前,可与什么人定过亲不曾?”花朝低声道。   
    月娘一愣:“这话是打哪儿说起?”   
    “您先别管,我只问您有还是没有?”花朝焦急道。   
    月娘不紧不慢的把她满头青丝放下,取了黄杨木银梳细细的梳着:“若说定亲,那是万万没有的事儿,公主也知,骆倾城家世高华,骆家女儿个个身份显贵,除了她嫁到宫中,余下姐妹亦是由皇上指婚嫁于宗室皇亲贵族,骆氏教女极苛刻严厉,怎会有未曾选秀便定亲的事体?”   
    花朝坐起身,望着纱灯里的烛光,只是沉思着。   
    “公主可是打哪儿听来了什么话?”月娘不解道,半晌又道:“不过,奴婢倒想起,当年宫中大选的前些日子,骆倾城来找小姐,两人呆在房里好半天,临出门的时候骆倾城的双眼又红又肿,奴婢一时好奇,就问小姐是怎么回事,小姐只叹息着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公主这会子提起,奴婢想着,也许在入宫前,骆倾城曾有过心上人,只是门第悬殊太大,她没奈何只能听从父兄之命选秀入宫。”   
    花朝点头道:“这就对了。”   
    “公主,您在说什么?”月娘疑惑道。   
    花朝并不回答。只在衣架上翻检了半日,选出一件澹澹色薄罗短衫。衣襟两侧用金丝雪涛带松松地在胸前打了个结,草草用翠玉簪挽起堕马髻,披了云丝斗篷,唤了萤儿打起灯径直出了殿门。   
    弯月被大片大片的浓云遮盖住,萤儿手中地细纱宫灯在风中忽明忽暗。守夜的宫人在游廊上假寐,两人轻手轻脚地走过,不曾惊动一个侍卫。绕过层层假山流水。花朝立在一座黑漆漆的小楼前,楼前空无一人,看来无人职守,楼上挂着睿宗皇帝的亲笔“海晏清运”   
    花朝推开门,一股霉气扑鼻而来。   
    萤儿将火折子拿出,摸索着将烛台举在手中。咕哝道:“这三更半夜的,您到这里来做什么?”   
    “嘘。”花朝捂住她的嘴。   
    萤儿忙不再做声。   
    花朝借着微弱的烛光,在落满灰尘的书架上一行行找过去。   
    大概有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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