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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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小人- 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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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地。只是当年达摩东渡,于北方丈开山立派时,曾用本身鲜血为墨,以无上神功于玉门绝壁上刻下三万六千八百字大悲禁武经,阻止一切杀戮灾祸从此门而过。荒人或慑于禅林武功,或为达摩慈悲所动,即便是绝顶高手经此,皆是双手捧剑,半躬而过,以示不愿启刀戈之意,更别说有兵马经此袭击他国的妄人了。” 
  无暇理会“妄人”二字是否有指桑骂槐的嫌疑,李无忧赞道:“靠!见壁捧剑,半躬而过,真够牛的啊!奶奶的,老子将来不干这个元帅了,也去找个好山好水的地方,开山立派,再搞个禁武壁,让他们也都捧剑而过,并且人人都得交十两,不,百两……千两过路税,哇哈哈,想想都他妈的爽……都瞪着老子干什么,没见过人做白日梦啊?靠!继续讲!” 
  “元帅志存高远,我等佩服!”深怕被穿小鞋的一干人顿时谀辞如潮。 
  王定干咳了一声,续道:“天下武功出禅林,禁武壁前,常年有禅林罗汉堂八百罗汉镇守,因是无人敢挫其锋,玉门关也渐渐失去其战略地位。这种情形持续了一千年,直到蓝破天这敢于指天骂地的狂人出现的时候,情形终于有了变化。” 
  众人多数都知禁武经,却罕有知道这里竟然和蓝破天有牵连,听王定娓娓道来,除朱富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外,都是神情一紧,李无忧望了一眼朱富,露出了深思神色。 
  王定缓缓道:“传说那年寒冬,大雪封山的时候,为了打击对手,蓝破天一面命手下带领主力惑敌,自己则亲率一支三万人的精锐部队,取道玉门关而出,却为一无名老僧所觉,二人激斗千招,老僧不敌,败退而去时道‘施主动武禅林,逆天造孽,必遭天谴,永坠阿鼻地狱’。 
  蓝破天不语,率军出关,在关外百里处,放火烧林,两百万敌军烧死一半,余者皆降,蓝破天仰天狂笑,令人将那百万降卒在关前屠尽,直屠了三月,折了九千多柄上好钢刀,大火灭时方止。” 
  “痛快!”听到此处,李无忧和张龙同时喝了声彩。 
  王定微微皱眉,显是不快。他自幼受王天所教,听的都是仁义,对蓝破天这样漠视生死的态度很是不满,若非李无忧在他心中已如神般存在,又是他上司,而张龙虽受他节制,但官阶其实与他相平,他早已恶言相向了。饶是如此,后面的话却一时说不下去了。 
  “痛快,痛快,今日之痛,何尝不是昨日之快!”一直默不作声的寒士伦叹了口气,接道,“据说当时惨叫呜咽声只如鬼哭狼嚎,千里之外的人都能听到。玉门关外三百里地尽皆流赤,事后禅林高僧以大法力做法三年,方丈山顶依旧愁云惨淡不散。直到李太白游历归来,斩杀蓝破天于天河,阴云方散。但那百万军士的尸体此时已然全数尸变,尸毒渗入地脉,与血玉石发生作用后毒性激增,连南方丈山在内的玉门关外三百里,毒气纵横,寸草不生,人兽绝迹。那无名老僧带领劫后余生的禅林三千八百高僧做法九日夜,以无上佛法布下结界,这才阻隔了毒气向北方丈山蔓延,饶是如此,北方丈山邻近玉门关的十里之地也已然为毒气所侵蚀,变做一片裸山。” 
  他语声缓慢平淡,但这千多年前的惨事,听在众人耳里,夏夜里,依旧是说不出的寒意逼人。 
  一时月华如水,人静如雪。 
  半晌,王定续道:“经此一大劫,玉门关的涵义已变做包裹南方丈山在内的关外三百里毒地。事后虽有禅林寺撤走八百罗汉,说再不过问兵戈之事,但即便是旧事渺渺,狂如轩辕乘龙、陈不风这样的绝代人杰,谁也不敢涉足玉门半步,而两百年来河西四国动兵也多是绕道过境,至于最为我国百姓所津津乐道的“玉门天关战役”,其实也只是发生在天关十里外罢了。”说到这里,他陡然单膝跪倒在李无忧面前,“元帅神人,对末将又有知遇之恩,您一声令下,上阵杀敌,马革裹尸,末将绝不敢有丝毫犹豫!只是这玉门关实是千古凶地,今虽有陈国解毒药膏,但那禁武经阿鼻咒却是绝不可犯,请元帅收回成命!” 
  “请元帅收回成命!”除寒士伦与张龙外,众人纷纷跪倒附和。 
  张龙大声道:“去他奶奶的,你们都是懦夫吗?” 
  众将勃然色变,怒目相向。 
  李无忧一笑,挥手制止了众人,道:“你们也都说了,阿鼻咒不过是千多年前的传说,既然是传说,以讹传讹,是真是假,谁又能真的见过?你!你!你……还是你?” 
  众将为他手指轻轻一点,均是哑口无言,心头却不禁腹诽:“妈的,你真会说笑,都千多年前的事,老子要见过岂不是妖怪了吗?” 
  王定皱眉道:“此事于一些古书上多有记载,并非空穴来风。” 
  寒士伦笑道:“王将军,说到记载,属下倒是可以说点看法。前日猜到陈过可能兵出玉门逃走之后,区区很是想不通,既然千年来无人敢冒险通过玉门关,陈国又何以敢冒天下之大险?于是翻阅经典,发现一个有趣的事——关于阿鼻咒的传说,记载只能追到大荒3665年,而且最早是出现在陈国的书籍中,将军是否觉得奇怪?” 
  “有这种事?”众人一片哗然。 
  “千真万确!”李无忧一改嬉皮笑脸,神色凝重起来,“自收到陈国可能出兵玉门的消息后,本帅也是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听到寒先生的报告,心头隐隐有悟,却一直不得要领,诸位都是我军中人杰,不知能否为本帅指点一二?” 
  诸将均知李无忧聪明绝顶,他都猜不出的问题,那绝不是如表面那么简单了,一时都露出深思神色,谁也没出声。 
  沉吟一阵,却是朱富最先开口:“大人智慧通神,这个问题于我等虽是棘手之极,但大人怕早已然成竹在胸,大人如此作为,不过是一番启发提携下属之意,我等岂能不知?只是大人啊,您之智慧深如渊海,所思所想,岂我这样的凡夫俗子所能猜度?便是偶有巧合,在座诸位大人也无一不是我无忧军的俊杰,智慧见识也胜过区区千百倍,只是人人谦谦君子,虚怀如谷,不愿先发振聋发聩之言。好在属下深思良久,终有了一愚之得,元帅若不怪罪,末将愿先抛块砖,以期能引来在座诸位将军的良玉。” 
  这番话谦卑异常,面面俱圆,众人明知朱富在拍自己马屁,却无一不觉得舒服之极,纷纷点头。 
  李无忧奇道:“士别三人,当刮目相看。不想几日不见,你这厮非但拍马屁的功夫大进,连学问也是见长啊!不知是哪位师父的功劳啊?随风?江月?要不就是赵虎?”他连问三人,皆是无忧军中文采极好之辈,朱富却连连摇头,末了,却瞥见张龙一脸得意,大是诧异:“不会是张龙吧?” 
  果然,张龙哈哈大笑道:“哈哈!说不得,正是鄙人了!” 
  满座皆惊!这厮骰子牌九倒是样样精通,要说学问如何如何,那是打死也没人信的! 
  赵虎笑道:“元帅,这还真是臭虫的功劳!这厮本就好赌成性,在库巢的时候,军师将阵营设在青楼惑敌开了风气之先,上行下效,每当轮值之后,就去外面的青楼赌馆赌赌上一回,后来积蓄花光了,他就老拽着朱富这冤大头去!您想啊,这些地方的三教九流,龙蛇混杂,这厮过耳不忘,呆得久了,这学问不涨才怪了,我看若是再让他呆个几年,状元也是做得的了!不过是房事状元罢了!” 
  众人恍然大悟,哄堂大笑。张龙、朱富二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前者洋洋得意,前者喜笑颜开,逐一作着四方揖。 
  李无忧哭笑不得,道:“好好好,那咱们这位房事状元先说说你的高见!” 
  “不敢不敢,低见得很,低见得很啊!”朱富又作了个四方揖,才清清嗓子,道,“属下觉得这一定是陈国的阴谋,而且是个大大的阴谋!” 
  “恩,有见地!”李无忧先是愕然,随即轻轻击掌,“继续朝下说!” 
  “是!”朱富顿时来了精神,“刚才寒先生说了,这最早的记载出现在3865年前的陈国。据属下所知,当时盗王陈不风为天师诸葛玄机所败,不得不退守玉门关,如果关于玉门天关阿鼻咒的传说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话,那事情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 
  “这是陈不风的阴谋!”张龙拍案而起。 
  “着啊!”朱富也是狠狠一掌拍在桌子上,恨恨道,“陈不风这个奸贼,真是可恨,为了独占鹏朝景河皇帝留在大都的三千美女,居然散布谣言阻挠天师出兵玉门!” 
  “都两百年前的事了,那些美女也都化作白骨了,你有什么好恨的?”张龙觉得这家伙太做作了。 
  “这还不可恨?要不是因为他这个谣言,这两百年来,我大楚怎会不出玉门一步?老子又怎会连陈国美女的指头都没见过?须知淫贼界有句明言叫‘楚地胭脂,陈国佳丽’,又所谓“生平未与陈女眠,便称淫贼也枉然’,俺活了三十有二年,却连陈国美女的影子都无见过,何其痛也……哎哟……他妈的谁踹我?”却是话音未落,已然一招帅帅的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跌出厅去。 
  身后,李无忧收回凌空一脚,笑骂道:“近猪者吃,他妈的谁不好学,偏学那只死蝴蝶!滚你爷爷的蛋吧!” 
  “大人虎脚一踹,属下顿觉全身气力充足,身轻如燕,仿似多练了三十年轻功一般……”落到厅外的朱富依旧哼哼唧唧,声音慢慢变小。 
  众将一愕,随即大笑,李无忧亦是摇头苦笑,为了本次会议的严肃性,他特意将唐鬼和玉蝴蝶这两个活宝排除在外,没想到朱富这样的大好青年居然如此快就受了玉蝴蝶的毒害,并有青出于蓝之势。 
  闹了一阵,王定道:“属下明白了!当年陈不风散布这个谣言并不仅仅是要阻挡诸葛玄机一时,且是为了陈国的长治久安!靠近玉门走廊的四国领土中,唯有陈国是关后无险。谣言一出,顿时熄了其余三国出兵玉门的念头。另一方面,他们自己则秘密地研制解药,以便攻我们三国一个措手不及!” 
  “啊!”在座的众将都是万骑长以上高官,都非糊涂之人,愕然之后,略一深思,都是深以为然,想起这条计竟是昔年陈不风兵败后所留,福泽绵延后世竟达两百年之久,都又是骇然又是佩服。 
  “退敌仅凭三寸!陈不风这厮好深的心计,不愧是一代奇才。”李无忧赞叹了一声,扫了众人一眼,“阿鼻咒既不足论,以此而观,禁武经也不过是达摩禅师的一厢情愿的慈悲之心而已。古时兵家不渡玉门,其实是因为其时古人医术不精,玉门三百里毒地,实非人所能抗罢了。” 
  众人深以为然。只是禁忌的问题解决了,战术上的问题却又来了。 
  王定道:“撇开禁忌不谈,陈国之药可靠与否尚是未知,而桥头一会,天下皆知玉门再非天关,三国军中难保无萧国奸细,若飞鸽传书与萧国,煌州守将耶律楚材只需设一万人马于关外,我必全军覆没。” 
  事实上张承宗并未攻下贴近玉门关的萧国煌州,设伏兵于关外不过是李无忧耍的唬人把戏而已,相反楚军却很害怕萧军在此设伏。 
  李无忧没有说话,寒士伦笑道:“兵者,诡道也。实者虚之,虚者实之。天下人都以为消息泄漏,玉门天关已是死关,我军必定不敢兵出玉门,我们便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不出奇,怎可制胜?” 
  “但如果耶律楚材也如此想,不顾张元帅的威胁,不惜分兵伏击,事情就难办了!”赵虎的顾虑正是大多数人的顾虑。 
  李无忧拍案喝道:“好栗火中取,大功险中求,诸位将军若总是像个懦夫一样畏首畏尾,如何可以成就不世大业?” 
  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是懦夫。 
  翌日,吴明镜从库巢领兵马到达凭栏后,李无忧率领五万无忧军踏上北伐的征程。 
  事隔千年,在陈与西琦撤出凭栏和梧州,两国打着“除暴安良,吊民伐罪”的旗号毫不掩饰地从西琦桂州朝萧国京城云州挺进后,倚天剑的传人李无忧出人意料地并未率军前往雷州与张承宗会合,而是在陈国讨得巨毒解药后,沿着破穹刀蓝破天的足迹,率五万无忧军强出百毒丛生的玉门天关。千年之后,倚天破穹又一次的相遇似乎就在眼前,只是历史的车轮总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很多事,出人意料…… 
  ——百晓生《神兵谱。倚天破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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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空如洗,流云泻蓝,两峰入云,遮天蔽日,隔云对峙。顺两峰而下,渐渐狭窄,雾岚如雪,莽莽苍苍。及至山底,却是双峰成缝,中间一线天光,光下一条窄道蜿蜒曲折。 
  夹道两侧,白骨成丘,新陨的鸟尸兽首七零八落。绿云锁路,阴风吹来,寒彻肌骨。一队绿盔绿甲的军队,浩浩荡荡地在这条窄道上行进。透过迷雾俯视而下,直如一条慢慢蠕动的绿色长龙。 
  “方丈山,大荒七大奇山之一,高两千丈,南接流平,北连雷煌,东涉梧桐。一山双峰,隙间成缝,玉门关势而天成,是以又称玉门天关。”长龙的尾端,朱富双目成缝,摇头晃脑,边走边将手中一册泛黄书卷击掌,直如一个老学究。 
  “啪,啪!”忽地两声清脆掌声响起,一人谄媚道:“朱将军果然渊博,非但行军打仗战无不胜,连地理竟也精通如此,实是我无忧军中不可多得的奇才啊!” 
  “呵呵,还是阿鬼你有见识啊!”朱富背卷回头,见是衰人唐鬼,登时趾高气扬,“不瞒你说,咱们无忧军中,论运筹帷幄行军打仗呢,元帅和军师大人是比我高那么一点点,但要说到对各国地理的熟悉,那本将军则是当仁不让地比他们高那么一点点。平时他们多要向我请教的。” 
  “哇,这么牛?”唐鬼啧啧赞叹。 
  “那是!本将军‘大荒指南针’的绰号难道是白叫的?”朱富说到这里,语声一低,脸色神秘得近乎诡异,“当日军师与军神凭栏一会,军师关于凭栏建关本是错误的高论你知道吧?” 
  “恩,惊世之言!大大的发人省梦!”唐鬼对此自然是有所耳闻,由于柳随风大放厥词的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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