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就猜到了真相，我的眼泪还是忍不住的往外涌。我曾说过哭是无能的表现。但是，在这个地点，在卡恩亲口承认他的犯罪事实后，我还是彻底的克制不住了。
“为什么？”含着泪光我哽咽的问。
“因为你！”他发疯一样的指着我，吼道，“因为你的出现，我不再是老师器重的弟子！你抢光了我的风头！苍龙劫的最终奥义十年来他都没有传给我，而你——他甘愿受你的刺也要传授给你！你算什么，不过是个魔族败类而已。就因为你有天份和强健的体魄，就逾越我成为了大家的希望！努尔和你一样，你们两个魔族都该去死！”
我颤声道：“努尔吗？他也是被你设计陷害的吧。”
“不错！对我有威胁的人，全部都该死！”卡恩的额头上暴着青筋，“上天对我本就不公平，我没有天份，无论怎么努力终究无法成为天下第一！我得不到的，你们也别想得到！阻碍我野心的人，不惜任何手段也要干掉你们！！”
我强忍住无尽的哀伤，无奈的问：“原来你还有野心，呵呵。真让人难以揣测。”
这使我回忆到那个梦，梦见苏威拉老师被苍龙劫刺穿。而忽略了主角是谁。其实，是我在梦中看到卡恩行凶的影象。而且在我进入道场后出来，立刻就遇见了卡恩，会有这么巧吗？
这一点上，我深深误会了自己呢。难怪镜中人骂我：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你，已经丧失了资格呢。
我也早该想到，卡恩其实工于算计。这次的目的，无疑就是杀我灭口。从他刚才的偷袭就可见一斑。
“我会扫清眼前的一切障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他的姿势又成了刺突的前奏。长剑闪着寒光，并且伴随着杀气。
“杀死自己的授业恩师，究竟是什么感觉？”我低声问。
“只有在逼走你的那一刻，我才有快感！”
“所以苏威拉在你眼里只是狗屎吗？”我低声继续问。
“做为一个有雄心的人——”
“你不是人你是畜生。”
这个时候，我感觉怎么骂他都难泄心头的厌恶。而看他全力以赴的表情，我又有股听下去的冲动。
“逞逞口舌之利吧赛特，正义永远属于胜利的一方。”卡恩怒瞪着我。“亚特拉斯的统治权迟早会落到我的手里。杀了你，杀了努尔，杀了杰里夫王，就这么简单。霞是我的，亚特拉斯也是我的！”
真的无话可说了。
叹一口气，我拔出背后的轩辕剑。
“嗯，贯彻你的理念吧。杀了我，抢了霞，统治亚特拉斯，证明你自己的价值和野心。”
我真的很佩服他。能卑鄙到这个地步，真的很不容易。这个时候，能解决问题的恐怕也只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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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威拉的墓前，轩辕剑和卡恩的长剑针锋相对着。我和卡恩，都同时摆出了苍龙劫的起手式，一副突刺前蓄势待发的姿势。
就是这样，在老师墓前。他最器重的两个弟子。都用他传授的绝招，要在这里分出胜负。
电光火石之间，两道苍龙同时翱翔了出去。两道身影擦身而过。我们的武器也由于剧烈的摩擦产生了霹雳的火光。争鸣之中，我们交锋而过。
漫漫的天空飘下几片落叶，我们定住了身形。我苦笑一声，修炼了十年的卡恩在刺徒方面比我强悍得多。我的虎口发麻，刚才的交手明显占了劣势。
“喝！”
一声大吼后，我和卡恩同时转身。一击，两击，又一击！尽管我的攻击如火势一样汹涌，而卡恩却宛如闪华的雷电。他的苍龙劫再次击打在轩辕剑的末端上。我被逼得后退几步。一个翻身用剑撑着地。
再次的，我发出感慨。好凌厉，好霸道，好强劲的冲突。老师就是被这样的刺突彻底贯穿的吗？那空洞的眼神，那汩汩流动着的鲜血，至今仍然历历在目。
卡恩斜着长剑，再次突刺预备。已经占了优势的他，沉声看着我，亮着剑说：“兵器方面，你已经输给了我。我的这把长剑，名叫！是老师珍藏多年的神兵利刃！继承了这把剑的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贯彻自己的理念！”
我紧了紧手，讽刺道：“对于苏威拉的真传武器，你就拿到欺师灭祖，残害同门是吗？”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赛特。”卡恩的杀气腾了起来，“你的古剑阔而短，是不适合作刺突的！觉悟吧，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在犹大的魔剑下，留下你沸腾的鲜血吧！”
“哈哈哈哈哈哈！”实在无法忍受他的自恋，我放声笑了出来。深有感触的我，一字一句的说：“好一把犹大的魔剑。卡恩，你又知道它的来历吗？”
“来历？”
“你引以为傲的魔剑，它还有一个邪恶的名字。叫做——背叛者之剑。”我沉声道，“你可曾记得，老师的道场上常年挂着一副油画吗？那是达·芬奇的作品《最后的晚餐》。画里的内容是耶稣和他的十二个弟子在聚餐。因为这十二个弟子中，有一个将要背叛他，出卖他。那个人就是他的大弟子，犹大。也就是我们的大师兄，你。”
直视着他的眼睛，我彻底打破了他的美梦：“当你狠心的刺死老师逃走之后，奄奄一息的老师用自己的血，在画上留下了最珍贵的线索！那一点殷红，就点在犹大的身上！现在，这副画已经送往皇宫做为你凶行的绝对证据！你的野心可以宣告破产了！！！”
卡恩呆在了当场。
“你自己都说过这句话，卡恩。”我横过剑，“绝对不要小看我们的老师。他把背叛者之剑赠予你时，一切都已经在他预料之中了！”
逼视着他，我语气变得很邪：“看看你背后，卡恩。师父的冤魂在向你招手！！！”
“住口！！！”他咆哮起来，情绪开始暴走。苍龙劫刺突翻江倒海的再次向我侵袭。
“没有人可以阻止我，没有人可以粉碎我的理念！我是不会输的，不会输的！！！”
狂吼着的卡恩出招击击致命。陷入暴走的他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术。凶雕爪，巨龙卷，凤凰舞，狂鹫落。如今的卡恩，哪怕不要自己的性命也要把我剁成肉酱吧。
我已经看够了他所谓的苍龙劫。这招奥义是个悲剧，是个遗憾。再次与他交锋的同时，我反倒更加珍惜其他的小生命。
两道刺突又是风雷交加擦肩而过。重重一声坠地的轰响，并且伴随着“嗤”的剑鸣。
我和卡恩，再次立在风中。在卡恩的长剑上，滴下一滴长长的血珠。
那是我的血。
是的，这一招我输了。
在我的左肩上，连皮带肉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染红了一部分外衣。虽然是外伤，但我想，足够这个装逼犯得意好一阵子了吧。
“嘻，嘻嘻！”
他邪恶的笑容显得几乎扭曲。添了添剑身上的血，他再次指向了我。继续的狞笑着。
“我，才是亚特拉斯第一高手。我的绝招，才是真正的苍龙劫奥义！”他咆哮起来。“你们这些所谓的天才，永远都不会明白努力的艰辛。我不是天才！但是在努力中成长起来的我，会打倒眼前的一切！苍龙劫的威力，你还太嫩了，我会让你看清楚刺突的精髓！”
斜着眼，卡恩再次起手式：“上一次是你的肩膀，这一次就是你的喉咙！！！”
看着他的狂笑，我忽然发现他其实也很可怜。虽说不想说些打击他的话，无尽的恨意却使我情不自禁。
带点邪气的说，卡恩这样的人，让他痛快的死了都太便宜他。在他心理暴走的同时，我只想让他早点崩溃。
“哈哈哈哈哈哈！”卡恩咧着嘴，疯叫道，“这一击，你必死无疑了。知道吗？赛特！不止是受伤那么简单，你死定了，明白吗？！”
看着他额头上的青筋，我收回轩辕剑，倒插回了鞘内。
“你很高兴吗？卡恩。”我低声道。
“嗯？”
“就这一点小伤，就那么高兴？”我指着肩头愈合的伤口。然后我平静的看着他，“我会让你后悔，卡恩。后悔在我肩上留下这丑陋的伤痕！”
他吼道：“死到临头还嘴硬！！！”
我张开了右手。
他怔住了，看着我的右手。
从我的掌心，飞出一只蝴蝶。美丽的小昆虫扑簌着翅膀，慢慢腾空飞去。
看着飞去的蝴蝶，我仰望着天：“刚才，你差一点刺中了它。所以，为了救它，我的肩膀才硬吃了你一记。”
他瞪大了眼睛。
我伸出手，凝气，发劲，轻声说：“卡恩，你看。”
灵霸天尽冲击了出去，轰响接踵而至，地面一个大坑。禁咒笃起，朱雀焚天，地面一片焦土。
“这些，都是我的绝学。但是，今天我不会用这些招式来对付你，”我收回手，盯着他，“因为，这是老师的墓前，我要拿老师的绝学来对付你——让你也死在苍龙劫之下，祭奠老师的英灵！！！”
刹那间，我的杀气腾了出来。一字一句的说：“可怜的卡恩啊，你以为你努力这么久学来的奥义，真的是苍龙劫吗？”
“你……你胡说什么？”
我沉声道：“你十年来的辛苦，全都白费了。因为你的刺突，根本不是真正的苍龙劫！在这个世界上，能领会到苍龙劫真义的，就只剩我一个而已……”
卡恩狂吼起来：“别信口开河了，老师在教你之前，他已经被我杀了！你不可能领悟到的！不可能！！！”
电光火石的瞬间，卡恩强劲的刺突席面而来。
真的是致命的一击。
我的剑，早就插回了鞘内。我也从未打算用剑来接下这一招。
我用手。
信手拈来，卡恩全力的刺突在我柔韧的手指间溃散。“铮”的一声剑鸣，我的大拇指和食指已经夹住了他的剑尖！
这一击的力道，瞬间化为了虚无。并且无论卡恩如何使劲，我知道他是绝对动弹不得的。
侧看着他，我纹丝不动。
“这……是为什么？”卡恩惊恐的问。恐怕还没人敢这样接他的招吧。
“因为我没说谎。”我淡淡的说。
“为什么你能完全看破我的路数，为什么你这么轻易就能化解我的绝学！”卡恩疯狂起来，“究竟，究竟是什么奥义能让你变得这么强？！”
“苍龙截。”我低声道。
他怔住了。
“拦截的截，而不是劫难的劫。”我轻声解释道，“无懈可击的绝对防御，就是苍龙截的真正奥义！所以，卡恩。苏威拉的苍龙截，实际上并不是一种攻击技能，而是一种防御技能啊！”
第五节 命运的玩笑
“防……防御技能？！”
看着惊慌失措的他，我一字一句道：“老师教你们的刺突，根本不是苍龙截！只是一种为了促成真正奥义的辅助！苏威拉希望我们通过强劲的刺突，来练成抵御一切的苍龙截！而你们却把刺突当成了宝贝！”
放开声音，我叫着：“卡恩，人算不如天算。老师被你杀的当天，本来是想把防御诀窍教给我的。老师之所以让我去刺他，目的也是防御刺突的招数！老师死后，我在北国走了很多弯路才领悟到这一点——化解眼前的任何强攻，才是苍龙截的真正奥义！！！”
“不可能，这不可能！”卡恩快要崩溃了，“苏威拉这混蛋，为什么不把真正的苍龙截传给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十年以来我苦练的刺突，又算什么？！”
“老师，很想传给你。”我低声道，“但是，别说是你，就算是当时的我也不会相信这一点。在教我苍龙劫之前，老师一直让我学墨剑，目的就是让我养成和煦的氛围而不是像你一样犀利。苏威拉老师的性格是仁慈，友爱。所以，化解我的招式才是真正的王道。像刺突剑这样的狠招，他怎么会奉为自己的绝学呢？！是你们，都太急功近利，太急于求成，这样的人下场只有半途而废，是绝对无法领悟到真正的精髓的！”
他的双眼已经布满了血丝，大吼着：“你别骗我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苍龙截怎么会是防御技能，你说谎！！！”
我松开手：“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吗，卡恩。这就是苏威拉对你，最好的惩罚啊。同时，也算是给我的最佳奖励……现在，你的虚荣在哪，你的理念在哪，你认为今天死的又会是谁？你还以为，自己是所谓的亚特拉斯第一高手吗？可怜虫。”
他紧抱着头部，精神已经失常了。
“知道吗，卡恩。我开始相信老天有眼这句话。”我冷冷的对他说，“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我曾经犯下过滔天大错，所以，上天夺走了我心爱的老师和恋人。而今天，卡恩，你的报应来了！！！”
他抬起头来怒吼，无尽的刺突再次向我席卷。而运起苍龙截奥义防御的我，已经对他的招数产生了绝对的防御。
“你伤不到我的，卡恩。”
弹开他的剑，我低声道：“无论你怎么攻击，都是没用的。这一次轮到我说——你觉悟吧！！！”
“我是最强的！依靠努力成长起来的我，才是最强的！！”卡恩已经完全崩溃了，疯叫着。“你们这些天才根本就不懂！！！”
“呛”的一声，我双掌夹住了他的剑：“你错了，卡恩。修炼苍龙截并非只要天才那么简单。我曾经耐着性子苦练墨剑；曾经为了兼爱非攻的思想辗转反辙；曾经在老师和奥义之间艰难的取舍；曾经在生与死的边境中徘徊。苍龙截的奥义，要领悟需要一个非常艰辛的过程，对此我付出的努力一点都不比你少，卡恩。”
我不断使着劲：“苏威拉老师说过一句话：真正的强者，是天才＋努力的完美结合！在你以为努力能超过天才的同时，难道没有想到天才们也在努力吗？！你这个大傻瓜，要超越我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因为光从道德上你就已经输得非常彻底了！！！”
“铮”，他的长剑被我掰断。我能感觉到，他的一切也就此破灭。
我终于看到了，卡恩的泪水。
人在一切都崩溃的时候，就像他现在一样，披头散发对天狂笑。就是这么狼狈，这么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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