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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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王-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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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今天情况特殊,防卫最周密的地方,正是自己──来访的贵客周围。完全不能作为依据来推断。虽然如此,艾里却也不着急。哈林拉夫此行便是为了见识这次拍卖会的压轴货,只要跟着他大概便可以顺顺当当地见到月炎。 
  大楼一层是管理保卫人员住的,二层以上才给女奴们居住。大楼管事直接引他们上楼。行进间,纳鲁和哈林拉夫一路心痒难搔地凑到经过的房间前,透过房门上的水晶前窥看里头的女子,不时还啧啧讚叹,品头论足一番,行进的速度直比老牛拉破车还慢。艾里心中大是不耐,但既然自己也是和他们一起来寻芳揽胜的同道中人,也只得和他们凑做一堆虚应故事一番。 
  来到大楼中央的一间房间前,管事停下脚步回身道:“这里就是将在拍卖会上最后登场的姑娘住的房间。” 
  “哦?这就到了?”哈林拉夫大感兴奋地凑前窥看。艾里亦是精神一振,当然是为了与他不同的原因。 
  他们自水晶中看去,房间中只有一些家具摆设,却是空荡荡的一片,哪有美人的身影? 
  难道是弄错房间?还是美人逃走了? 
  纳鲁也不曾亲自到这里巡查过,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正要责问管事,便见管事从腰间取出一大串钥匙,拿其中一把开了门锁推门而入。三人狐疑地互视,随后鱼贯而入。 
  “请大人们稍候,马上就可以见到她了。”管事来到室内一张方桌前,伸手至桌底下按动了什么机关。 
  众人听到一阵隆隆作响,似是滑轮齿链滚动的声音,便见前方的墙壁分开两半向两边缩了进去,现出一个小小的暗室来。原来竟是室中有室。若是有人想要劫持她,这房间从外头看与楼中许多空房无异,自是难以发现其中暗藏天地。 
  暗室中央画着一个小小的法阵,四面昏黄的蜡烛摇曳着朦胧的黄光。一个女子被钢链锁着手脚,背对他们坐在法阵中心。 
  为声响惊动,女子转头看向他们。只见她虽神色萎靡,但仍可看出姿容之出众。习惯光线刺激后睁开的杏仁大眼满含愠怒地瞪着进入者,自有一股野性火辣的难言风味。 
  最吸引人目光的是那一头披散在她背上,又流泻了一地的淡蓝色卷发。发丝如有生命般服贴地勾勒出她身形的玲珑起伏,外头射入的光在卷发的每个转折处耀出银白透亮的光泽,直如一条静静流淌的月光之河。 
  蓝色是普通人族不可能有的发色,仅从这头秀发便可知她并不是一般人类女子。自蓝发下挺立出来,延伸向两侧的细长双耳果然证明了她妖精族的出身。 
  琉夜隐着身形低声道:“她就是月炎!”艾里便明白那圈鬼画符大概就是封禁妖精气息的法阵了,他留意观察月炎,发现她脖颈、手腕和脚踝处的雪白肌肤上有一些奇怪的黑色条纹,心中暗自奇怪。 
  “妖精……这就是传说的妖精?”哈林拉夫声音微带颤抖,一时难以相信眼前所见。 
  妖精族自千年前便从人们视线中消失。妖精们日渐小心地避开人类的捕捉,因而美貌的年轻妖精一直是富豪权贵们渴望能得到的最珍贵收藏品,数百年来奴隶市场上却鲜少听闻有妖精出现。而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妖精,年轻貌美,更是珍品中的珍品。 
  哈林拉夫可以想像得到当她出现在拍卖会场上时,人们为之震惊感叹的场面,今年拍卖会必定可以创下惊人的收入。他原本还想先嚐些甜头,但现在见这美女乃是如此珍贵的货物,胡来下有个闪失损失就大了,不得不打消念头,心下不免有些失望。 
  纳鲁拍马功夫做足,怎会不留意到他心中所想?在哈林拉夫走出月炎的房间后便将他们引到一个大厅,那里已经备好了酒宴。宴席中,纳鲁击掌后,数个事前精心挑选出来的美女上前献舞。 
  美女们身披轻纱,似露非露,姣好胴体白皙得令人目眩,水蛇腰以最撩人心魄的方式随着音乐声扭动着。哈林拉夫很快便忘掉了那没法到手的妖精。舞毕,舞姬们更直接坐到众人怀中身侧,燕语莺声响成一片。 
  艾里也沾光分得两个舞姬。纳鲁和哈林拉夫一个胖,一个老,相形下他自然吸引人多了,那两个女人都拼命往他身上挨挨挤挤。浓郁香粉味薰得艾里直想打喷嚏,实在不大好受,但他在哈林拉夫面前需得保持好色德性方不致穿梆,只得在面上强撑出表现出十分受用的模样。 
  宴罢,众人各自搂着美姬到管事为他们准备好的房间中“休憩”。 
  来到房间,面对美女们明显的挑逗,艾里很没情调地说了一声:“对不起,我想先去上厕所。”美女们有些受打击,不过还是满怀期望地说道:“我们等你,请快点来啊!” 
  “我把门锁上,免得被什么人趁虚而入。你们乖乖等着我。”艾里点头微笑,彬彬有礼地在她们期待的目光中掩上门。 
  可惜她们是注定要失望了。好不容易等到和哈林拉夫等人分开,正是营救月炎的好时机,怎能错过?就算这两个女人等太久觉得不对而吵闹起来,这附近关押女奴的房间中也经常有人哭喊捶门,听到的护卫也不会当回事,一时应该不会惊动楼里的警卫。事后只需说是去厕所时迷路了,也没人能说什么。 
  避开楼中侍卫仆役的视线来到无人处后,琉夜现身出来。知道凭自己同伴的方向感,就算画好地图给他,他都会走错,因而刚才她一路默记路线,此时便带着艾里向月炎房间行去。 
  艾里原本认为在这些直通通的楼道里,旁边的房间又多数上锁,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警卫撞上,他还想着反正已知道月炎的位置,实在不行就乾脆硬闯抢人,然后出去找到萝纱一同跑路。没想到这里侍卫对昨晚艾里那一战也有耳闻,对他颇为敬佩,又知道他是城主今日招待的贵客,全都对他恭敬有礼,见他在楼中乱逛也只当是他刚才还没有看够,都不曾阻拦。 
  艾里很顺利便来到了月炎的房间前。仓促间不好弄到房间的钥匙,乾脆蛮干吧! 
  觑得周围没人留意这边,他将手掌贴在锁眼上透入一股阴劲。只听“格”一声轻响,门锁中的钢簧机关已被震坏。 
  “得手了!”艾里心中欢呼一声。满怀信心一拉门,门却仍是丝纹不动。他这才醒悟过来,暗骂自己真是有够笨的。刚才只想着破坏掉门锁,竟没想到此时门已经是锁着的,钢锁被破坏后可能反而卡死,照旧开不了门。 
  瞪着门看了一会儿,他猛地一拍脑门。 
  没法开门,那就不要从门进去啊!谁说装了门就非得从门里过的? 
  他走开几步蹲下身,再将手掌置於墙面之上。将阴劲束成如刀刃般薄薄一线穿透墙壁,这对寻常高手来说并非易事,但艾里此时已达收发由心的境界,自是不在话下。 
  被劲力切削出的白色灰粉自艾里掌中不住沙沙落下,手掌所过之处,果然留下了一道细缝。虽然并不显眼,但内里墙壁已经被一条缝隙分割成两段。在艾里切割期间,侍卫曾两次经过这里,幸得琉夜示警,艾里都从容避过。 
  片刻后,他成功用手掌在墙壁下部切出一个尺来高的半圆。轻轻将切下的墙块拖拉出来,身体随即从洞口中钻入,又伸手出来将墙块拖回原位。墙壁被切割处极为细薄,又是选在不显眼的墙角,须得很细心观察才能看出,应不致为侍卫发现。 
  进门后他学那管事一般操作,果然打开了暗室。月炎仍是保持着初见时的模样坐在魔法阵中,见这男子去而复返,神情也颇有些鬼祟,不由戒备地瞪着他。 
  “你是谁?想干什么?” 
  然而戒惧的眼神很快变为惊讶,她立起身来。 
  艾里身旁闪现出琉夜的身形,颤声道:“是我!” 
  艾里见她神情激动,一向颇具神秘气息的金眸竟是眼泪汪汪,直如两个水泡一般。随即张开双臂像小孩扑向母亲怀抱一样扑向月炎,哽咽着呼道:“别担心,我们来救你回家!” 
  她平常女王般的成熟高贵气质此时荡然无存。艾里终於体认到这妖精长老根本就只有外表像女王,越相处下去,便越发觉她内在个性根本是与外表背道而驰。 
  不过月炎见到她的反应却显得冷淡多了,她也伸出手来,却不是回应她的拥抱而是阻止她靠近。“不要过来!” 
  “月、月炎!”大受打击的琉夜如遭雷殛,脸一下子垮了下来。这副神情哪里像是来救人的一族长老,倒更像是急於讨好主人却被一脚踹开的可怜小狗。她呜咽道:“月炎你对我好冷淡……人家这么着急地来找你的……” 
  “喂……”月炎和艾里的额头都浮现出些许冷汗。 
  月炎只得温颜安慰道:“你先听我说。他们知道我会魔法,为了不让我逃走,给我下了毒药让我手脚无力,才一集中精神就头疼,根本不能用魔法,而且每隔三天都必须服食缓解的药物。” 
  她将手脚脖颈上的黑纹现给他们看。“不然……这些黑气就会开始从内部腐蚀我的身体,谁也救不了。所以我现在不能逃。”见琉夜知道她竟然被下了这么歹毒的药,眼睛都愤怒得有些凸出来,忙又道:“但也不要紧,等到拍卖那天,他们为了不让这些黑纹影响货物的“卖相”,会给我真正的解药的。” 
  “你知道解药在谁的手里吗?”艾里插口问道。 
  月炎摇摇头,“这种药是他们用来控制不听话或是有本领的奴隶的,它和解药都是一起放在一个封闭的秘密药柜中,钥匙由管事的几个首脑人物轮番看管,谁也不知道今天放在谁手里。”说话时她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暗自奇怪这人类男子为何会听命於琉夜。 
  “……这样子,也只有等到拍卖会上正面抢人了。”时间太过仓促,艾里也无法可想了。 
  既然不能现在就救人,时间就显得充裕了。琉夜便问道:“那你去约会的那天晚上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身上有我施的掩饰外表的魔法,怎么会被人抓走呢?” 
  没想到这一问,竟把月炎问得泪光盈盈。 
  “那天是星期五……” 
  回忆起那天的情形,她再次想起了那种几乎要撕裂心肺的悲伤。 
  维耶拉城郊的小河边有一片幽静的树林,这里是城里的情侣们见面时最经常去的地方,也因此被城里人叫做相思林。 
  每个星期五晚上,是月炎和情人弗瑞泽约定在相思林见面的时间。 
  每次约会,她总会提前一会儿到约定的地方。因为她喜欢看着情人发现她时眼睛一亮,然后抱歉地笑着招呼自己的样子。这总让她有种弗瑞泽自茫茫人群中发现自己,选择了自己的甜美感觉。虽然弗瑞泽是城里有名的花花公子,曾交往过不知多少的女友,但这一刻的他像是只属於自己一个人。 
  在等弗瑞泽来到时,她翻来覆去地回想过去约会时他的风度,他的谈吐,并不觉得时间过得慢。然而当她发现月亮已升到树梢顶上,附近的情人都已经和伴侣相偕离开时,她终於意识到弗瑞泽失约了。 
  这在过往是从没有过的事。就算弗瑞泽有事无法赴约,也会事先将一条丝带结在他们约定见面的树下,告诉月炎他今晚没法来了,让她不必苦等。 
  他是不是生了急病?还是在来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各种各样不祥的猜测在月炎脑中一一闪现。填满她心中的不是对情人失约的不满,而是对他的担心。 
  月炎的魔法造诣亦有中级以上水准,虽然她在维耶拉城是以普通人类女子的身份出现,但此时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她用起飞行魔法和加速魔法,在人们惊讶的目光中向弗瑞泽的宿舍赶去。 
  月炎在他的门前落地。他的住处并没有上锁,虚掩的门里是一片死寂。强抑着心中越来越盛的不安,她上前推开房门。 
  房间里什么也没有。没有他的身影,连家具物品什么的也全都搬走了,只剩下一片空阔。他的一切都从这里消失了。 
  一室冷风卷起几张凌乱散落在地的纸片,飘飘悠悠地飞过她身侧。 
  她茫然地伸手接住,期待着上面有弗瑞泽留给自己的只字片语。 
  这当然不可能。那只是残破的书页罢了。 
  她冲到邻近的宿舍,弗瑞泽在学府中的同学告诉她,弗瑞泽家中好像出了什么事,他不打算继续在这里读书,昨天便收拾好东西回乡了。月炎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那里,脑中一片空白,好一阵后才重新开始运转。 
  弗瑞泽把东西搬得彻底乾净,他走得并不匆忙,可是他却没有花一点时间告诉自己一声。自己的地位应该很清楚了,只是他在这小城中打发时间的伴侣之一吧。 
  其实一早和他见面时,她便有所感觉。 
  虽然他经常说些甜言蜜语逗得女孩们心猿意马,但她觉得,这只不过是他蛰伏时用来消磨时间的游戏罢了。这小小的城市中,并没有值得他展现锋芒来对付的厉害人物,於是他便以浮华轻佻的举止来掩饰自己真正的锋芒。 
  他不会是甘心待在这算不上繁华的城市中过完平淡一生的平凡人物。以他的才智、见识和抱负,更广阔更多风浪的天地才是他的舞台。 
  等到时机来到,他大概便会抛弃这里的一切,奔赴自己的舞台。 
  过去总安慰自己,他明白自己的心,也喜欢自己,就算到了那一天,他也不会抛下自己。 
  但是今天,结果揭晓。自己,同样是他可以轻易抛弃的东西。 
  然而,心中并没有多少怨恨。也许是因为一开始已经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所以现在并不怪他,只是遗憾自己还不够好,不能在他心中佔到足以令他改变的分量。 
  虽然心里明白,但被遗弃的痛楚仍如利刃般切割着她的心。胸口彷彿要窒息了一般的疼。不知道如何消解这份痛苦,她用力捂着胸口,漫无目的地游荡在深夜的街上,一时也不知该往哪儿去。 
  去追弗瑞泽肯定是没有意义的,而且这时才发现,交往这么久,竟不知道他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如何追起?琉夜还在旅馆中等着自己回去,而想起她一早就告诫过自己弗瑞泽并不是自己的良配,她便不想马上回去面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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