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月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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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月无双-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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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月需要的也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而已。
  “刀放下!”极月低喝,“否则我手会发抖。”
  蓝刃回过神来,正好看见极月的手‘不小心’一抖,啸天帝脖子上立刻又多了一条血痕,加上之前极月故意在无夜手臂上割的伤口,配合着早已染红的袍袖以及一直顺着手臂滴落的鲜血,谁都不会怀疑这个威胁的真实性。
  天子之体,启容亵渎!蓝刃看着极月的眼神已经和看一个死人差不多,勃然而发的杀意铺天盖地,害得极月‘不小心’又抖了一下……
  ……
  一阵僵持,胜负毫无悬念。极月赌得不过是万分之一的机会,而这万分之一的险,却是像蓝刃这样的贴身暗卫绝对不敢冒的。
  他们可以再事后把极月抓起来千刀万寡,暴尸荒野,但此刻——
  别无选择,上位者的安危是他们存在的唯一理由。
  蓝犹豫两秒之后,果断退后一步,松手将刀置于地上。极月伸脚将刀踢开几米,抬头对蓝说道:“带路,去北直门。”
  “陛下需要先行包扎。”蓝刃缓缓开口。
  极月二话不说,将匕首再压下一分,鲜血顿时染红了啸天帝的前襟,纵使无夜再冷静,也多少因极月出手毫不留情而皱起了眉头。
  不过看在贴身暗卫眼里,自然会想到失血过多这方面去,毕竟他们更加关心上位者的安危,再次妥协已成为必然。
  蓝刃身形未动,极月突然开口:“蓝刃,如果你想把禁军引来参观你家主子现在的样子——我也不反对!”
  光看蓝刃陡然僵直的身影就知道自己又猜对了。也对,自己在土匪窝里挟持了土匪头子,恩,这个,基本是又来无回。不过,若是自己挟持的是裸奔中的土匪头子,那么,大概,也许,可能,MAYBE,会让这个土匪头子,至少为了少在属下面前丢脸,而放弃使用围追堵截的人海战术。
  这样,便有机会。
  现在手里这个被画成男爵阁下的人可不是土匪头子,只是他的身份更加让人忌惮而已。可以相象,如果被宫中禁军看见了天子这副狼狈像,估计明天宫中就该大换血了。所以,这个赌注比在无夜身上划几道小口子更有说服力。
  帝王的尊严有时候,比帝王的生命更为重要。
  见暗中部属被说穿,蓝刃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一字一顿道:“司徒极月!你当真不怕背上弑君谋逆之罪?”
  极月扁扁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那你可知弑君谋逆之罪当九族连坐,掘坟鞭尸?”
  “人多才热闹,黄泉路上好做伴!”
  眼前这个人已经孤注一掷了,可叹自己竟然还以为能和他谈条件,蓝刃终于放弃试探,看着极月的眼睛要求承诺:“我可以引你从秘道离开,但若你对皇上不利,蓝刃定将你碎尸万段!”
  极月慎重颔首,眼前开始发黑,只能强撑着不露痕迹。
  ……
  黑暗的地道中,只有每隔一段距离石壁上镶嵌着的夜明珠所发出的微弱的线,能让人勉强辨别方向。在蓝刃的带领下,极月挟持着天子一步一步艰难地在地道中前行。
  身体越来越热,意识也开始模糊。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喝醉酒却还头脑清醒的经历?明明脑子里什么事都清楚,但是四肢软绵绵得却不听使唤,脚踩在地上却感觉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药物开始起作用了,极月只觉心跳越来越快,耳朵里仿佛听见自己血管中血液奔腾的声音,而自己身上还靠着另外一个同样春心荡漾的罪魁祸首。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呼出的热气直接喷在自己的肩胛之见,渐渐粗重的喘息也刺激着自己随时快要崩断的神经。
  如果说这都是吃了那个该死的药物的反应的话,极月只能哀叹自己作茧自缚了。
  地道并不长,长明宫本来就靠近北直门,只是这短短的十分钟的路程,让极月觉得比走了几个世纪还长。
  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不断的告诉自己,还必须隐藏自己越来越短促的呼吸,如果这个时候倒下,如果这个时候倒下……恐怕……满清十大酷刑就向自己招手了。
  就是不知道是炮烙还是凌迟。
  稍微自嘲一下,有助于集中注意力,保持清醒。
  穿过重重交错的秘道,不知何时是个尽头。脚步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摔倒在地,真的……撑不下去了……
  就在以为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一阵沾着湿气的空气迎面吹来,极月顿时精神大振。
  在黑暗中摸索的人往往由于绝望而崩溃,明明有时候希望就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却因为看不见听不见而失之交臂。在单调沉闷的地道中,人本来就容易疲惫,再加上极月被药物影响,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一丝微冷的夜风无疑成为了极月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原本已经模糊的神志陡然清醒几分,希望就在前方!
  跟随着蓝刃再转过几个弯之后,一块石墙堵住了出口,那湿冷的新鲜空气,便是从缝隙中泄漏出来。蓝刃用手旋转左侧石壁上的一个机关,石墙应声而动,露出一人宽的一条缝隙,外面看上去是堆木柴。
  极月侧头不语,蓝刃冷冷开口:“这里是北直门附近的一间柴房,平时没有人守备。放开皇上,蓝刃可以起誓,让你从这里平安离开,绝不出手。”
  极月深吸一口气,将身上的人推到蓝刃怀里。蓝刃低声道:“皇上赎罪。”便飞快出手摸上啸天帝的脉门,接着迅速拔除之前极月扎在他风府|穴上的针,接着轻点过啸天帝肩颈上几个|穴道,止住流血。
  极月一推开无夜,便慢悠悠得朝洞口走去,倒不是他故作姿态,而是被药物侵袭得神经让他的平衡能力受到很大的挑战,走太快了,只怕会跌到。
  推开柴禾。
  一路跌跌撞撞。
  北直门就在身后——
  终于出来了!
  但是——
  真的走得了么?

  帝师东方

  极月听见身后的北直门附近开始骚动,很有可能有人‘不小心’惊动了那里的的守备禁军,不过蓝刃倒也并未食言,他确实是放自己‘安全’离开了,只是离开之后是不是再被捉回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算了,反正自己现在的速度和龟速有得一拼,极月没兴趣陪他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索性找了颗树干靠着,好整以暇地等着围捕自己的禁军。
  火把渐渐聚拢,最终形成一个大圈,大概是得了谁的命令,所有的人并不上前,也没有弓箭上弦,只是远远的将极月整个围起来。
  重重包围中,一身白衣的青年狼狈不堪,似乎连站立都有问题,却毫不影响他身上随性安祥的气息,总是被追兵包围,也不见一丝局促。
  层层兵士中,步出两个人来,自然是啸天帝和贴身侍卫蓝刃。此刻的啸天帝一席纯黑金线九龙披风在身,早已没有一丝狼狈的样子;大概已经服用过解药,神色如常,看上去仍然是那个高深莫测的帝王,只是极月对无夜太过熟悉,他眉宇间的一抹暗色,和紧紧绷紧的唇线,显示着他此刻处在失控边缘的情绪。
  极月叹气,真真是阴魂不散。
  还在感叹时运不济,那边蓝刃已然开口:“夜深了,宫外不安全,还请司徒公子随属下返回长明宫。”
  极月低笑两声,我好不容易才出来,怎么还让我回去,你当我白痴啊?
  依旧是冷硬无情的声音,“公子莫要为难属下,皇上担心公子身体,请公子即刻随属下回宫,属下定当奉上解药。”
  一番强词夺理,黑白颠倒,外加明显威胁的话,就快让极月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到底是谁在为难谁’了,想来想去,还是风度要紧,只好暗中翻了个白眼聊以自蔚。
  一阵夜风刮过,树林里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兵器碰撞声,在深夜里显得尤为清晰。
  极月闭上眼睛倾听,不知不觉露出一个令人目眩的微笑。
  站在一边一直一言不发的啸天帝突然哑着嗓子低喝:“蓝!”
  得到命令,蓝刃足间一点便朝极月急驰而出,弃剑而用掌,朝极月抓过来,看来是不想伤人只想擒人。
  极月身形未动,连躲都懒得躲,只懒懒地靠在树干上,闭眼。
  蓝刃毕竟是顶尖高手,十分之一秒内,已经从十米开外远掠至极月面前,眼看右手就要袭上极月左肩,却在旁里突然多出一只手!
  只这一瞬间陡变,蓝刃微微一愣,没有想到极月会有帮手,不过高手过招,瞬息万变,只这一愣的功夫,他伸出的右手被隔开。蓝刃毕竟是真枪实战里滚出来的经验型选手,瞬间冷静下来,放弃极月,转而朝来人击出一掌,祭出七分力。
  来人翻转手腕,毫不犹豫地与蓝刃对了一掌。
  一掌过后,蓝刃急退五步,看样子,倒没受内伤。整个过程,从出手——对掌——后退其实只在两秒之内完成,很多远处的禁军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这个小圈子里,却是尘埃落定。
  蓝刃抬头惊讶地看着来人,旁边地啸天帝也忍不住露出微微诧异的表情。
  来人也不管他们,回头对着这才睁开眼睛的极月,开口抱怨:“怎么这么晚?我还以为记错时间了。”
  极月嘿嘿一笑:“抱歉,遇到点麻烦,耽搁了一下。”好大的麻烦啊……差点整死我……
  那人这才回头看下啸天帝,月光下,苍颜盛雪,桀骜不逊。
  “原来是东方先生。”无夜稍微惊讶过后,立刻镇静下来,“分别数载,先生可好?”
  “托皇上的福,东方一切都好。”东方微笑行礼,却不是臣下对君王的跪拜礼仪,而是寻常百姓用的拱手礼。
  “如此甚好,只是不知先生此次到访,所谓何事?”
  东方回头,看了靠在树干上一头雾水,却正饶有兴趣研究他们对话的极月一眼,突然伸手将极月抓过搂在怀里。
  极月本是由于脱力才靠在树干上休息,所以当东方突然出手将他抓进怀里的时候,连基本的反抗都做不到,当然,此刻他也没想过要反抗,毕竟他是自己半个师父,绝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一手将极月轻轻搂在怀里,另一只手也不闲着,顺着腰线往上摸去,极月只静静靠在他身上任其所为。 
  手里不闲,东方看着啸天帝做无奈状:“皇上莫怪,微臣此次只是来赴友人之约,并无他意。” 
  “赴约?”啸天帝平静无波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极月因为背对着他,看不清他此刻的面部表情。 
  东方一边摸索,一边皱眉,在摸到极月胸口的时候,顺手将插在他檀中|穴上的竹针拔去,失去竹针的控制,极月脚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地软倒在东方怀里。从四肢百骸上蔓延开来的疼痛,连带着四周几个重要的经脉也痛了起来,像是被钝刀刮着,整个身子酸麻无比,像是被无数钢针刺着,喘不过气来,连握紧拳头的力气也找不到了。 
  东方微叹,这人真是太乱来了。 
  这边极月已经痛到失去知觉,那边啸天帝身边五米之内已经快形成一个小型风暴中心。 
  “先生可是忘了对先帝的承诺——”语气隐隐透着不善,却又带着几分隐忍的味道。 
  东方顺手将极月的头按在自己的肩颈处,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休息,抬头看着啸天帝道: 
  “皇上既然垂问,微臣不敢欺瞒,臣确实承诺先帝绝不涉足皇家事务,不入王都,但微臣与司徒家二公子早有约定,当以八月仲秋之时,人约北门之外,算来只是微臣私事,并不算违背诺言,皇上若是真要怪罪下来,东方一力承担便是。” 
  啸天无夜突然沉默了,只是定定看着倒在东方身上不能动弹的极月,脸上朱红的情潮被苍白的雪颜代替,虽是投怀送抱的样子,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此刻的极月连勾动手指的力气也没有了。 
  眼中神色忽明忽暗,啸天无夜似在隐忍,漆黑的眸子中竟是异样幽深,只片刻时间,帝王微皱的眉头忽然打开,温和的对着陷阱中的两人说道: 
  “既是先生私事,自然不算违背誓约,何况先生与无夜也有师生之宜,照理无夜还得称先生一声‘太傅’,岂有拦阻之理。” 
  说罢当真朝身边人使了个眼色,蓝刃挥手让退一干禁军,自己也退后三步立在啸天帝身后。 
  无夜既而微笑着说,“只是……先生这位友人也与朕有过约定,还请先生能将他留下,以全当日之诺。” 
  东方低头状似询问,“小月,皇上说得可是事实?” 
  极月意识早已模糊不清,但也勉强能听得见他们在说什么,见东方询问自己,便努力抬起手臂像扇蚊子一样扇扇。 
  啸天帝看着极月下意识的拒绝动作,脸上不喜不怒,任谁也看不出端倪。可曾做过帝师的东方却看得分明,这下他恐怕是真火了。 
  啸天无夜从小便是作为储君抚养,虽说十岁遭逢变故,但在他离宫独居的几年里无时无刻不在修习帝王之道。 
  帝王之道,贵在圆融。 
  事事当从全局着眼,不计较一城一池之得失,处事须得清明圆和,以天下大局为重。常常须得抑止人性中的狠,狂,险,戾,怯,喜,哀,贪,凡大事皆以治国之道为准,方可成就一代明主。 
  东方作为帝师的几年中,眼看着啸天无夜从张狂少年长成运筹帷幄算无遗策的君王。特别是从登基这两年来他肃清朝堂的举动看来,早已是将剑走偏峰的险与狠都测算无疑。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眼前这个人,是怎样压抑着自己的本性,如果一旦放下‘帝王’的枷锁,任性而为时,谁都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极月,你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 
  那啸天帝沉思一阵,忽而展眉一笑,向东方深施一礼。 
  “这约定恐怕是学生误会了。即使误会,学生绝无阻拦先生之理,得罪之处,还请先生不要和学生计较。” 
  东方注意到此刻啸天帝自称‘学生’而非‘朕’,知他这次是甘愿做出让步,回礼后正打算离开,却听得他既而开口道。 
  “极月就劳烦先生代为照料了,还请先生转告,君子一诺千金,他今日先失约与学生在先,来日学生定当加倍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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