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应该是这样的……
“不。”米罗盯着卡妙瞬间退了颜色的冰蓝色眼睛，“阿布罗狄死了，撒加也是。整栋楼都没有保住，那种情况下除非他不支持燃烧，否则没什么能留下来。”
“那他是……”
“第三个牺牲者。”米罗立即抑制了卡妙的话头，“好在，至少我还能拦住你。”
“……拦住我有什么用。”一把挣开米罗的手，卡妙抱着被子往床头挪去蜷缩成一团，双手插进自己的发间狠狠拉扯：“可恶……他跟我说要走的时候我就应该察觉到不对劲……为什么我没有拦住他……为什么我没有跟他一起走……都是我……”
……为什么会让他遇到这样的事…… 明明说过我们谁都不会死的！
“卡妙，你别这样。”同样是失去了作为同伴的撒加，米罗的心情也不比卡妙好多少，但即使如此他也是努力装着坚强的样子，半跪在床上小心翼翼地一根一根地掰开卡妙的手指：“跟你没关系……你在最后一刻赶到，至少你尽力了……真的……”
“来不及了啊……”卡妙的手被他拉下来，他抬头对上米罗的视线：“来不及了，我对你的感情已经像阿布罗狄对撒加那样了啊……到最后……我们也会落得这样的结果是么？”
“……”米罗一时语塞，卡妙苦笑：“我是没关系，你……”
“不要说这种话！”米罗伸出手一把将卡妙紧拥在怀，却听到他更加晦涩的笑声：“我好后悔，这一辈子，究竟是爱错了人……还是做错了事？米罗？是不是我做什么都是错？……我本身存在就是一个错？”
“你没错……不管是哪里……你真的已经尽力了，没人会怪你……”米罗的指尖慢慢拂过卡妙的发丝，“如果……我能早一点注意到不对的话……老大和阿布罗狄也许不会……”
“……停止无休无止的自责吧……米罗……”米罗话没能说完，卡妙低低的声音有效地压住了他剩下的话，“其实那怎么能怪你……毕竟我们谁也没能阻止那件事的发生。我只是……想抱怨而已……”
……在命运面前，我们都太渺小了。
“好，我停。”米罗松开了紧抱着卡妙的双臂，“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卡妙坐直了身子看着米罗。
“其他人的死活我都可以不管，但惟独你不可以。所以……我要你答应我……活下去。”
“……”一瞬间一丝复杂神情从卡妙脸上闪过，随即他躲开米罗的视线，米罗抬手抓住他的手：“卡妙，只这一件事，你也做不到么？”
“……” “砰砰。”敲门声打断了屋内紧张胶着的气氛，米罗警惕地直起身子来：“这么晚了，你有约人吗？”
“我从来不约人。”卡妙也瞪向大门口，他的手已经摸到了枕头下。
“叮铃铃……”卡妙的手机响起，是沙加的短讯：卡妙你可以开门，门外是我。 “……”卡妙用眼神示意米罗帮忙去开门。
“吱？？”门从里向外打开，金发青年看到开门的人的刹那愣了一下：“咦，你不是……”
“是。”米罗微微退后身子让沙加进屋，然后关上了门。
“他还好吧？”沙加扫了一眼房间的房门压低了声音问米罗，“我刚刚才得知阿布罗狄的火焰完全熄灭……”
火焰？米罗不解，但还是回答了相对更重要的问题：“不……还是请你帮助他……我的话对他没什么用……”“……怎么会？”“我什么忙都帮不上。”米罗苦笑着看着沙加，“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兄弟和他的兄弟一个个地都去送死！”
“……”
“我什么都阻止不了，连安慰他也做不到，但如果你要我就坐着看着他一个人难过绝望不开心，我会觉得天都要塌下来。”米罗的食指指向房间，“安慰卡妙的话，拜托你。”
“……”沙加看了米罗足足一分钟，良久他轻叹一口气：“谢谢你。”
“……嗯？”
“如果哪天我们都死了只剩卡妙一个人，他就拜托给你照顾了。”这句话的声音被沙加压低得几乎听不见，然而很不幸米罗的听力极好听得一清二楚，还没等他问沙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沙加已经转身进了房间。
“你来了。”蜷缩在床上完全隐没在黑暗中的人抬起眼来看着进屋的沙加，“加隆那混账告诉你的？”
“是克修拉来的，朱利安让他帮忙转达。”沙加在床边上坐下，“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沮丧的样子，……发型都是乱的。”
“如果整齐可以让他们全部回来的话我立刻去梳。”卡妙冷冷道，“你来做什么的？再强调一次阿布罗狄已经死了，然后叫我一定要振作起来？”
“没错。”沙加一点不拐弯抹角，“不然你以为我还能来做什么？做我们这行的，要死要活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事情，如果都像你这样死一个就自己想不开什么过错都往自己头上拦，杀手行业的人早就全部死绝了，你说你没来得及阻止阿布罗狄，那我还说我根本不知道他去警局的这件事呢，警局爆炸我也是后来看晚间新闻才知道，你看我需要为我自己的后知后觉埋单么？”
“……教训起人来还是那么？嗦，沙加，现在……也只剩你和我还活着了。”卡妙费力地挤出一个微笑来，“那不一样的，不知者无罪。”
“你也不知道。”沙加随即抓住可以利用的话语破绽，“你难道知道阿布罗狄去警局吗？”
“……”卡妙怔了怔，没有说话。
“你不会死的，也不会一个人。”沙加伸出手按上了卡妙的头发，“你很麻烦啊极光大人，我明明还比你小，为什么要我来安慰你啊？”
“……你就不能保持正面形象超过两分钟？”慢慢地，卡妙伸出手按住了头顶上沙加的手：“然后呢？你还是像现在这样继续为加隆卖命么？”
“不然还能怎样，不过因为你这极光大人实在是令人费心费力，但要门外那个蓝毛搬来和你同住好像有点不大现实，所以我至少牺牲一下。”抽出自己的手，沙加一脸严肃地咳嗽了一声，“我来自我牺牲，难为我自己。”
“……你这阵势是要去献祭么？”尽管还在因失去阿布罗狄而心中添堵，看到沙加一脸大义凛然的表情卡妙还是忍不住泼冷水。
“不，我搬来和你一起住，方便监视你防止你想不开。”沙加继续一脸“牺牲我一个，造福千万家”的表情，卡妙无可奈何：“你想清楚了？和我有交集的大概都没好下场。”
“如果真的都没好下场，门外那个蓝毛早就出事了，我很安全。”沙加淡定，“就这么决定了。”
“……”
？？TBC？？
第四十一章：故人故情怀故宴相望相思不相见 ＇本章字数：2093 最新更新时间：2013…02…12 19：27：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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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天正下着瓢泼大雨。
“哒……哒……哒……”城郊了无生机的公共墓地里来了访客，来人没有撑伞，也没有穿雨衣，踩着水洼一身名牌服饰早已被雨水淋得湿透，连带他一头漂亮的苍蓝色长发也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这个人，大概是在大雨中行走到这里来的。
“什么人？来干什么的？”很少有人会在不是拜祭的日子里前来这种阴森森的地方，看守墓地的老头虽然心觉穿这一身服饰的人绝不可能是盗骨灰的，还是上前拦住了来人。
“祭扫。”来人抬起了头，湿透了的额发一缕缕地垂下来黏在了他的额头上，老头狐疑：“这个时候来祭扫？”
“没人规定祭扫时间吧？”那人邪气一笑，“老子乐意的话，半夜三点都翻墙进来。”
“……”老头又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往旁边让开：“进去吧。”
然后他目送那个人有点踉跄却熟稔地走向墓地的一处角落，他应该是常来这里的人？可怎么以前没见过？老头正拼命回忆，没注意到身后一个红色身影一闪而过。
……
“好久不见了。”来人在最角落的一块墓前坐下，微笑着伸手去抚摸石碑上嵌着的亡者的照片：“苏兰特，转眼那么多年了。”
理所当然是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他定定地看了那张黑白照片许久：“我这次没有带酒，就只是来和你说说话的而已……一晃十三个春秋过去，你看我加隆当年翩翩美少年居然就变成二十八奔三的老头子了……”
“喂，很不公平啊，你的年纪永远停留在十五岁，我却骤衰了整整十三年……十三年啊，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
“……”回答他的是暴雨击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加隆一声低笑，脱下身上湿透的外套盖住了石碑：“十三年来一直在这里，一个人很冷很无聊吧？没关系，我现在也是杀人犯了，法国的无能警察们红了眼地想要追杀我……虽然差了十三年，但若是下地狱的话，应该是能和你一起的吧？……我不说哪怕只是见到你也好，我不说……”
“我终于能变得很强，没有人敢随便挑衅我，我可以在一瞬间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血肉模糊的几块肉块……也没那些不要命的人敢搭讪了，敢向我亮刀的人我能在一秒之内让他死成碎渣……我终于有能力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然后我听闻你死了。”
“知道吗苏兰特，如今撒加也死了，牺牲了多少人的性命我不管……迪斯，修罗，阿布罗狄都可以不管，哪怕是沙加和卡妙，我只想要一个结果而已，而我等那个结果等了好多年。”
“苏兰特，那个间接害死你的家伙死了……连尸体都没找到……可是他也够幸福的了，居然能和他爱的人死在一起……我居然……在羡慕。”
“我知道如果你在的话会骂我的，说那是我的亲生哥哥我怎么可以如此毒辣……可是你不在。你不在也是十三年了。”
“怎么办啊苏兰特，我活着的动力都没有了。那些害死你的家伙我一个个地都除掉了，撒加他已是最后一个……圣域的话，我也不要了，好不好？”
“我还能活多少年……？”
“你在那个地方……有没有想我？”慢慢吻上那张冰冷的石质照片，加隆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啊……丢人，跟个人到中年却丢了工作的欧吉桑一样落魄。……苏兰特，我还能去哪里？”
……
暴雨一直在下，他看着那张照片中的人的眼神如此温柔，丝毫没有注意到射程内瞄准镜的中心对准了自己，红发人半倚在墙上，瞄向瞄准镜，另外一只眼睛闭起。
“咔哒。”
扳机扣下，枪支装了消音器，开枪时的巨响完全消失，子弹在瞬间击穿了刚刚站起身的蓝发人的太阳穴！
“！”微微吃惊的表情凝固在脸上，鲜血瞬间从射穿的创口迸出飞溅一地，却唯独没有溅落在那座石碑上，因为那件外套的遮蔽。
直到最后……你竟然才是最终赢家……加隆一声嗤笑，这一笑仿佛用尽了他一生的力气，下一秒随着一声轻响，他已经侧身倒在了地上，鲜血还在源源不断地流出来，与周边的水洼淌到了一起变成稀薄的淡红。
“……”墙上的红发人撤枪，将枪拆卸收回了小提琴盒里，走上前去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刚刚倒下的人：“加隆……你也有今天。”
没人回答，昔年叱咤风云无所不能的圣域的教皇已经在恋人身边永远停止呼吸。
“……”卡妙定定地看着加隆的尸体许久，最终小提琴盒还是跌落在地上，他双手覆面突然弯腰狂笑起来，完全不担心被听见，狂笑声中夹杂着委屈如受伤野兽的低吼，笑到最后天上落下的雨水与他狂笑出来的泪水混为一体，也许并非是狂笑，绝望可能更贴切些。
“你也有今天。”他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这里不能再待太久，刚才的笑声很有可能被那个老头听到，卡妙胡乱抹了一把眼睫上垂下碍了眼的雨水，转身想要拿起他的小提琴盒，回身扫了一眼加隆，又扫了一眼那块墓碑，他一声轻叹走上前去，拖着加隆的手臂心不甘情不愿地将他拖到了苏兰特的墓边。
比肩而坐吧，我算是仁至义尽……卡妙确认了身上没有沾染血迹，提起小提琴盒翻墙消失。
“笑什么笑什么！！”卡妙刚走老头子就怒气冲冲地跑了过来，却在看见眼前修罗地狱般的场景时不要命地大叫起来。
……
“卡妙？怎么趁我午睡跑出去，你知道下雨天容易干扰追踪信号，大麻烦。”回到家沙加给他开门，正脱鞋的卡妙头也不抬：“米罗有没有来过？”“没有，他今天要上班。”沙加刚回答完就看见卡妙手中的小提琴盒，目光一凛：“你出去杀了人？”
“嗯。”卡妙抬眼定定地看着沙加同样是冰蓝色的眼睛，“沙加，我们自由了。”
“……什么？”沙加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说……我们自由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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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海皇的公馆，艾尔扎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朱利安身后，朱利安搁下手中的酒杯：“说。”
“圣域的教皇死了。”艾尔扎克面无表情地说出一条爆炸性消息，“死在城郊公墓……您弟弟的墓边。”
“……”朱利安一时没有回话，艾尔扎克微微抬头：“……陛下？”
“……知道了。”朱利安回答了三个字，却又没了下文，艾尔扎克半跪下身：“我们应该怎么做？”
“事到如今，圣域大概已经完了。”朱利安侧脸，“艾尔扎克，你怎么看呢？”
“……我的话，应该是解除与圣域的互利关系吧……毕竟圣域的领头都不在了，剩下的人只有两个而已。”艾尔扎克对上朱利安的眼睛，朱利安一笑：“你想清楚些，那里可有你的老师。”
“我已下决心追随您，陛下。”艾尔扎克毫不迟疑，朱利安又将头转了回去：“那么，通知海皇的所有人吧。”
“陛下？”
“正如你所说，加隆已经不在了，剩下的两个人都不像是会继续撑起圣域来的……我们没必要再留在巴黎，属于圣域的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