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痛苦
到了陈曼菲那里已经将近10天了，凤嬛只做些打杂的事情，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陈曼菲成天只是萎靡不振的睡觉或者呆坐着，并不像府里有些丫头形容的曾是大上海舞厅的台柱，靓丽并且光彩照人！她只会成天的酗酒，接着就是睡觉，没有什么特别；但是凤嬛却看着她非常痛苦，至于，这痛苦是为何而来？她也不明白！
就在两天后，尹赟成过来了，他喝得醉醺醺的，斜倒横摆的被小路子搀扶着走了进来，
嘴里一边喊着陈曼菲一边骂着脏话，陈曼菲穿着睡衣，衣衫不整地赶紧跑了出来。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吓得不敢出声！凤嬛顺着裤管抬起头来，立刻接触到一对锐利的眼光，那眼光冷静的、深沉的、严苛的盯着她，一瞬也不瞬，那眼皮好象不会眨似的，竟看得她浑身发起毛来。
“啪”一声，一记重重的耳光摔在了凤嬛的脸上，她的脸上顿时觉得火烧，眼泪顺着脸颊不断地往下流。
“老爷，干嘛发这么大的火呢，只是一个小丫头，又没惹到您，”
“老子今天气着呢，都给我滚开，”
陈曼菲将他扶进了房间，不一会儿，只听见他低吼了一声，屋子里的下人都跑了过去，尹赟成抽出手来，用手背重重的对陈曼菲挥过去，陈曼菲打翻了桌上了的茶具直摔到地上来了，膝盖撞在水泥地上，手撑在地上时，又被打碎的茶具碎片刺伤了手掌，她摔得七荤八素。菊冬吓得赶紧进去阻止，并且哭着求饶。凤嬛也要进去，被小路子拉住了，小路子对她摇摇头，凤嬛看着陈曼菲那狼狈的样子，心里使劲地骂着尹赟成：“你这个坏人！你这个坏人！你这个坏人！”
一时间，室内又是哭声，又是叫声，还有尹赟成的怒骂声，简直乱成了一团。这时，二太太楚秀玲和她的下人菊秋过来了，看了好一会笑话，就进来扶着尹赟成走了，临走时她只说了一句：“三妹，你怎么总是这么不开窍，若老爷生气呢！”
说罢，便得意地走了。
一场混乱结束，菊冬伺候陈曼菲睡下，大伙就都散了。
凤嬛睡不着，她不明白尹赟成为何要像个怪物和暴君这样地摧残陈曼菲，毕竟她也是尹家的三太太，这样做她还有什么尊严呢！
“你在想老爷和三太太的事情吧，”
凤嬛回头，看着小路子站在那里，她什么也没说。
“三太太曾经偷会自己的情夫，让老爷捉奸在床，从此老爷再也不宠她了，只要一喝酒，就会跑到这里来耍酒疯。”
“你是老爷的贴心小厮，当然向着他说话了。”
“我没有向着谁说话，你刚才也看得很清楚了，这尹家没一个好人，都是些杀人不见血的魔鬼；我只是想对你说你要自己保护好自己。”
说完，他给她递上一瓶药，说：“擦擦脸吧，我知道那一巴掌不轻。以后，别人的事情少管，别淌浑水了。”
看着他离开，凤嬛心里又挣扎，又矛盾，她还有好多疑问，她并不懂什么叫做捉奸在床，只是心里说不出的难过，觉得自己很可悲！顿时，她好想念尹志希，想念和他相处的那段温馨且温暖的日子。
此后，尹赟成只要一喝酒就会过来撒气闹酒，凤嬛的日子也跟着是那样地难过，本来卑微可怜的自己却不由地同情起陈曼菲来，因为她是真的很可怜。
接下来的日子里，尹赟成还是照旧酒后发疯，过来找陈曼菲的麻烦，凤嬛及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跟着遭殃，挨打！这一年下来，她身上的伤不计其数，小路子把自己仅存的金创药膏全都给了她。
又是一年，不知道今年又会有什么噩梦等着她。
春季里的某一天，尹赟成又喝得烂醉，依旧由小路子搀扶着过来了，他看见陈曼菲就毫不掩饰的说：“你以为我看上你哪一点？又不是天仙美女，只不过是一个大舞厅的舞女！我不过是看上你给我带来的生意价值，让我时刻想起那个小白脸是栽在我手上的！而且，哈哈哈！……”他猥亵地笑着，即使在凤嬛等下人面前，也毫不避讳，就扯开陈曼菲旗袍的钮扣，伸手到她的衣领里去，握着她的死命一捏。“还有这个！我要个女人！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
对凤嬛而言，挨打挨骂都是其次，最难堪的就是这种场面。她还小，对男女之间的事非常模糊，在她的意念里，男女就像她和尹志希那样，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每当尹赟成对陈曼菲毛手毛脚时，她不懂他是不是在“欺侮她”。陈曼菲在使劲地躲避着，脸上的表情是那样地痛苦，而凤嬛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痛苦。再有，每当尹赟成醉酒以后发酒疯，他就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魔鬼。
有一天，尹赟成出去应酬生意，从下午五点多钟就开始喝酒，七点多已经半醉，小路子早早地就传消息给凤嬛，要她和三太太做好准备。凤嬛告诉了陈曼菲，她没有太多的害怕和惊讶，好像早已经习惯了。八点多钟尹赟成大吼大叫的声音隔着门壁传了过来，尖锐的刺进凤嬛的耳鼓：“陈曼菲你这个小婊子！你给我滚过来！”接着，陈曼菲就扶着他进了卧室。
“躲什么躲？我又不会吃了你！又不是黄花闺女，你装什么蒜！过来！过……来！” 不知道尹赟成又有了什么举动，凤嬛听到陈曼菲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悲鸣，哀求地嚷着：“哎哟！你弄痛我！你饶了我吧！”
“饶了你？我为什么要饶了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一直在想着那个小白脸，他有多好？他比我壮吗？比我强吗？看着我！不许转开头去……你……他妈的贱货！”
“啪”的一声，陈曼菲又挨耳光了。“嘶啦”的一声，显然陈曼菲的衣服又被撕开了，那些日子，陈曼菲很少有一件没被撕破的衣服，弄得菊冬和凤嬛每天都要缝缝补补。其实，可以去制衣店做新的旗袍，但是陈曼菲不允许，她的心已经死了，她在等待被折磨死去的那一天。
这样折腾后，“魔鬼”睡死了，凤嬛赶紧走了进去，她看到一幅令人心惊肉跳的场面。陈曼菲半裸着身子，旗袍被撕成两节，一直撕开到腰际，因而，她那丰满的胸乳完全袒露。她跪在地上，身子右边下侧插着一片玻璃碎片，血并不多，却已染红了破裂的旗袍。而尹赟成睡死的手中还捏着一片碎片。
陈曼菲静静地流着眼泪，凤嬛猛然地扑奔过来，抱住了陈曼菲，流着眼泪说：“三太太，你没事吧，你流了好多血，我和菊冬扶您起来，帮你止血吧。”
这时，菊冬也赶忙过来，扶起了陈曼菲，凤嬛帮陈曼菲清理着伤口，菊冬和小路子小心翼翼地清理着地上的碎片，生怕吵醒了尹赟成。
这是一连串的“酷刑”，凤嬛她是第一次打心眼里这么希望一个人死，他恨透了尹赟成像个魔鬼似的没完没了地折磨所有的人。由于凤嬛经常帮着陈曼菲，尹赟成看不惯便更加变本加厉地打她，她经常被打得遍体鳞伤了。
虽然她十天有九天带着伤，也还要洗衣、缝补、甚至帮着把菊冬的事情都给做了，但是，她那种天生的高贵气质始终不变。她的皮肤永远白嫩，太阳晒过后就变红，红色褪了又转为白皙。她的眼睛永远黑白分明，眉清而目秀。这种气质使尹赟成非常着迷，他的色心又起，总是对她毛手毛脚，力图得到她的身体。
这些年来，她被打得满身是伤，被尹赟成想占便宜的时候，都是小路子陪在她身边，帮她疗伤，替她躲藏。有一年冬天，她被打得发着高烧昏迷了三天三夜，小路子以为她活不成了，但她的生命力却是相当顽强的，老天开眼又让她终于活了过来。陈曼菲待她不错，还特意请了大夫为她熬药医治。但是高烧引发了肺炎，从此便落下了咳嗽病这个顽疾。
这七年来，她有好几次去找过志希少爷，但是，没有一次见着他的面，都被楚秀玲安排的人给轰走了。有好几个反问在她心中盘旋，“志希少爷，他这么多年对我不闻不问，真的忘了我吗？我真的要像三太太说得那样，认命吗？”在陈曼菲这里，她锻炼出了一种令自己都惊奇的忍耐力，她忍耐了许许多多常人都无法忍耐的痛楚，不论是身体上的，或是精神上的。
这一年，凤嬛十七岁，已经出落得唇红齿白，楚楚动人了；但她的命运真的没有什么好转，而要面临她一生中另一个悲剧，这悲剧终于使她整个崩溃。
第6章 深渊
这一大早，凤嬛端着洗脸水进去，就看见陈曼菲在吸食鸦片，整个人又黑又瘦，她无法相信这短短的日子，她的毒瘾已如此深了，她轻轻地放下水盆，说了句：“三太太，您的洗脸水打好了……”本还想说些什么，但知道也是对牛弹琴。
她回到房中，问菊冬：“三太太，毒瘾那么深，要不要请大夫看看呀？”
“你是疯了吧，这些年我们跟着她挨的打，受的苦还少吗？她的毒瘾越大老爷才越开心呢！”
凤嬛心中一直存着疑惑，就问：“菊冬姐，老爷恨得牙痒痒地那个小白脸，是谁啊？他和三太太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叫沈沛海，是上海一个有钱人的儿子，三太太很喜欢他，但是最后太太嫁给了老爷，就这些了！你就少打听吧，要是让老爷知道了，你又得挨打，忘了自己是从鬼门关熬过来的！”
听菊冬说这些无情的话，她心里很难过，但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来解决呢，自己也是成天受气挨打。
不论人类的遭遇是幸与不幸，不论哀愁与欢乐，不论痛苦与折磨，不论生活的担子如何沉重，不论命运之手如何播弄……时间的轮子，却永远不会停止转动，转走了日与夜，也转走了春夏秋冬。
这些年来，凤嬛经历了这么多伤痛和虐待，但是她却以惊人的速度长高，身材不停地往上窜，而且纤瘦。虽然三餐吃得很少，但在她那薄薄的衣衫下，逐渐有个曲线玲珑的身段。
渐渐地她知道自己已经是一个十足的成熟女孩了，因为每当腹部隐隐发痛，她知道自己在变成少女。躲在自己房中洗澡时，她也曾惊愕的低头注视自己的身子，那娇嫩如水的肌肤，洁白如玉；尽管从小就一直挨打，那些伤痕现在却都已不太明显了；而明显的是自己那对小小的、而又可爱的上面缀着两颗粉红色的小花蕾。每次把洗澡水从颈项上淋下去，那小花蕾上就挂着两颗小小的水珠，像早晨上的露珠儿晶莹剔透。
第一次发现尹赟成在偷看她洗澡时，凤嬛吓得用衣服毛巾把自己浑身都遮盖起来。从此，她洗澡都是秘密进行的，都等到尹赟成喝醉了，和陈曼菲沉沉入梦以后，她才敢偷偷去洗净自己。而那些日子，本爱干净的她，底裤上却偶尔出现的血渍，她才知道这是月信即将开始的迹象。
凤嬛的长大却让悲剧慢慢逼近她自己。现在，她很害怕尹赟成过来，因为每次他喝醉以后，那眼底流露的贪婪和猥亵常让她惊悸，而她总是小心翼翼地想躲开他的视线。这种眼光对她来说并不陌生，以前，她也曾看到尹赟成用这种眼光看陈曼菲，然后就是陈曼菲忍耐的声音和悲鸣。她尽量让自己逗留在外面，不进去伺候。但是，没有人知道她害怕黑夜，这都是外公在大火中丧生那段痛楚的回忆遗留下来的后遗症。只是，她从不把自己的恐惧告诉别人。
这天晚上，尹赟成又喝醉了，但只是半醉，看着陈曼菲伺候他睡下，凤嬛就悄悄地回到自己小屋里，今天菊冬不在，大奶奶那边有事，她去帮忙菊春了。但是，当凤嬛刚一走进屋里，她就知道希望落空，而且她心惊肉跳，因为尹赟成正坐在那里等着她回来。
她看着尹赟成，心噗通噗通地跳，正要掩饰出去，忽然，尹赟成如狂兽般叫：“你这小丫头要往哪里走！”凤嬛站住了，尹赟成的一只手重重地落在她肩上，她只得转过身子来看着他。他又是满身酒气，满眼邪气，满脸鬼里鬼气。她有些发毛，最近，她变得越来越怕他了。
凤嬛欲要逃走，“别想溜！小凤嬛！”他喊着：“你存心要躲开我！是不是？抬起头来，看着我！他妈的！”他在她下巴上一托，顺手拧住她的面颊。“你看着我！”
她被动地看着他，张着那对无辜的、清澈的大眼睛。
“妈的！”他给了她一耳光。“你干嘛用这种骄傲的样子看我？你这双贼眼，满眼睛都是鬼！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你以为你是高贵的大小姐吗？你心里在骂我！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她盯着他，咬着牙不说话。
“妈的！”他又给她一耳光。“你变哑巴了？你的舌头呢？”
他伸出手指去掏她的嘴。
她嫌恶的挣扎开去。这举动使他暴怒如狂了。他一把就扯住她的头发，把她直扯到自己面前，她想挣开，脑袋被拉得直往后仰。这一拉一扯之间，她身上那件原本就已很小的上衣接连绷开了两个扣子，她没穿内衣，她还不懂。
他的眼光直勾勾地盯在她胸前了。她飞快地用手抓紧胸前的衣襟，这动作使他更加怒火中烧，他劈手就打掉她的手。
她开始觉得大事不妙，急得想哭了。惶急中，竟迸出一句话来：“别碰我！三太太在看着呢！”
如果她不说这句话，或者，事情还不会那么糟。这句话一出口，尹赟成是怒上加怒，而且豁出去了。他的眼珠都红了，额头都红了，脸也红了，脖子也红了……他握住她的衣领，“哗”的一声，就把上衣从她身上拉掉了，他盯着她，磔磔怪笑着，嘴中咆哮着：“陈曼菲那个小婊子看着呢！让她看！让她看！看她能怎样？她那个小婊子，她该下地狱！该上刀山下油锅被炸成碎块！你……你这下贱的小婊子，居然用她来吓唬我！你以为我会怕吗？这府里所有的女人都是我的奴才，我会去怕谁！”他的大手顺着她的肩头，黏腻腻地抚向她那初挺的、在那峰顶的小花蕾上死命一捏，她痛得眼泪水都滚出来了。同时，恐惧、厌恶，以及那种深刻的屈辱感一直切入她灵魂深处去，使她全身惊颤而发抖了。张开嘴来，她大叫：“你不能碰我！你会下地狱的！放开我！放开我！碰了我，你会被天打雷劈……”
他狠狠地甩了她一耳光，正巧打在她的左耳上，她耳朵中一阵嗡嗡狂鸣；眼前金星直冒；头脑里的思想全乱了；额上，大粒大粒的汗珠滚了出来。她张着嘴，还想叫，但他用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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