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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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事件簿- 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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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姨母便多费费心,先替哥哥找一家合适的姑娘呗。”我笑。
  “嘿!这不是姨母没生个闺女么!——不说他,说你!灵歌啊,你可好好想想姨母的话,姨母是过来人,这话可不是信口乱说的。女人这一辈子就图能找个好男人嫁了,你爹跟你哥哥顾不上管你,做姨母的岂能让你这么耗下去?!你若是信你姨母就听姨母的!保准让你后半生快快活活的!”
  我一时只觉大脑嗡嗡地疼,以至于后来这位可怕的姨母又说了些什么已经半个字也听不进耳中了,混混沌沌地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总算听得她说了一句:“走,咱娘儿俩炕上说去!”
  唉唉,炕上就炕上,总比坐在这儿硬挺着受折磨强。脱去衣衫躺上床去,我在里她在外,各自盖上被子,让绿水吹了灯烛,乌漆麻黑中姨母大神又开始念咒,幸好她看不见我,我才得以用手捂住耳朵屏蔽一部分噪音,正头疼欲裂地终于要进入睡眠状态,忽听得她“哎哟”地痛呼了一声,道:“我的肚子……肚子好疼!”
  这……莫非是瓜子儿吃得太多消化不良了?我强打精神坐起身,一边叫绿水进来点灯一边问向姨母道:“怎样,还能撑得住么?灵歌去让人拿些止疼药来……”
  未待我说完话,便见姨母捂了肚子在床上痛苦地翻滚了起来,直劲儿地喊着:“疼死我了……疼死……哎哟!哎哟!快叫大夫……我要死了!”
  我察觉出情况不妙来,正好绿水已将灯点上,连忙执了灯凑近了去看她,却见脸色白得骇人,豆大的汗珠儿簌簌地从额头上往下掉,面孔因疼痛而几近扭曲。
  “快去请少爷来!”我慌得向绿水道,绿水答应着飞快地跑出房去。
  这姨母的样子很像是得了急性的阑尾炎,不晓得通医术的岳清音能不能给病人开刀,又或许古代有可以医阑尾炎的秘方,哪样都行,只千万别让姨母出什么事才好,她老人家虽然市侩了些,到底是我穿到古代来后的第一个女性亲属,多少也填补了一些我这两世都未曾好好享受过的类似母爱的情份。
  姨母捂着肚子在床上滚来滚去,我光着脚下了床给她腾出地方,并想替她揉揉肚子减轻一些痛苦,谁知还未碰到她,她便忽地一张嘴,将一大滩秽物呕在了床上,味道刺鼻至极。
  顾不得许多,我连连替她拍着后背,顺便扯过被子盖住那呕吐物,不料才刚盖好,她便又是一张嘴呕出一滩来,若不是因她那表情痛苦难耐,我还真要当她是故意捣乱来的。
  转身去桌旁倒了杯水,想要端来给她漱口,忽觉腹中一阵绞动,全身都有着几近痉挛的急痛,禁不住腿一软跌坐到了地上,紧接着便是一波接一波的似是要将五脏六腑搅得烂掉的巨痛袭来,一时间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肉般虚汗淋漓呼吸困难,真真的一个痛不欲生!
  我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耳里听见床上姨母气息渐弱的呻吟,脑子里只剩了一个念头:有人下毒。
  




失明·甘草

  疼痛间胃中一阵翻涌,忍不住想要像姨母那般呕出来,想想若一会儿死了便要躺在自己的呕吐物中,实在恶心,于是拼命咬紧牙关死活也不肯吐出来。这天翻地覆的疼简直令我想一头撞死了之,可却又十分的不甘心,突然发觉我还有许多的事没有做,有许多的事还想做,有许多许多的事我不想就此放手。我有话想要对某人说,我后悔我始终没有勇气说出口,然而我又庆幸自己什么都没说,至少让我在死之前保住了忠诚。我纠结得太久了,太累了,太痛苦了,我不停地在同自己交战,用过去和未来折磨现在的自己,何必呢?何必呢?——岳灵歌!你回来,我把这身体还给你,放我个自由吧,给我个解脱!
  意识渐渐模糊,朦胧中听见脚步声飞快地冲过来,一双大手将我从地上抱起,急切地在我的耳畔唤着“灵歌!灵歌!”勉强睁大了眼睛,见岳清音满面的焦虑和暴怒,一手捏在我的脉门上,眉头皱得紧紧。
  从他的表情中我看出来,这毒似乎连他一时也不能明确究竟是何物,他的脸色愈来愈阴鹜,抱着我的那条胳膊收得用力,几乎箍得我喘不上气来。我努力抬了抬手,指向床上一动不动的姨母,岳清音大步跨过去,低头看了眼姨母身下的那滩秽物,忽而大喝着道:“取麻油来!”立刻有人应着去了,而我却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万念俱空。
  恍恍惚惚中身体一阵轻飘飘地舒畅,原来死亡并不痛苦,痛苦的是从今后连“痛苦”的感觉都不会再有。黑暗中有人叫我的名字,语声温柔遥远,我看不见,只好轻声地开口相问:“是你么?……大盗?你来接我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让我看看你好么?我有多久没有看到你的笑了呢……”
  我拼命地睁大眼睛,可眼前始终是一片漆黑,黑得令人窒息,令人几欲抓狂。我憋闷难当,难以自制地扯着胸前的衣襟想要大口喘息,想要剖开胸膛释放自己近乎被挤碾碎的心脏。一双大手在黑暗中握住了我的手,灼热的暖意透过手心传递遍我的全身,令我狂躁的情绪稍稍安定了下来。大手轻轻地替我整理好被扯开的前襟,温柔地抚着我的额头和鬓角,我渐渐地平复,渐渐地再度失去了意识。
  我看不见了。
  我被岳清音救了过来,可是醒来时迎接我的只有一片漆黑。我听见身旁有好几个声音,床边最近的一个声音低吼着,道:“岳老大!丫头的眼睛究竟要怎样才能治好?!需要什么药?!需要什么药?!你说!哪怕是要阎王老子的眼珠子来换,田某也会弄了来!”
  岳清音冷冷的声音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响起:“岳某正在找寻方法,田公子你最好安静些,莫要惊扰到灵歌。”
  我无力地弯了弯唇角,紧接着手便被狠狠握住,田幽宇的声音响在耳边,低声地道:“丫头!说话!丫头!”
  我虚软地笑笑,轻声地道:“田公子,灵歌还好,不必担心。”
  田幽宇粗糙的大手一把捏住了我的脸蛋子,狠狠地揪了揪,咬着牙道:“你个臭丫头!只两日未见便给我出些乱七八糟的事!真是欠揍!”
  我只好笑而不语,听得岳清音冷冷道:“家妹有病在身,田公子自重!岳某要为家妹诊治,请田公子暂行移驾。”
  田幽宇鼻腔内哼了一声,用力攥了攥我的手后方才放开,衣袂声响起,床边已是换了人,微凉的指尖抚上我的眼皮,轻轻地将上下眼睑拨开,如此一来我便更真实地体验到了自己的眼睛大张着却什么也看不见的惊惧感。我的身体骤然一僵,死死地咬住了下唇,若不是被这微凉的手及时按住了肩头,我几乎要控制不住地起身冲下床去让自己到房外乞求光明。
  “灵歌,”岳清音声音低冷中带着几许严厉,在我耳边令道,“失明只是暂时的,为兄定可医好你的眼睛,不许慌,不许怕,听到了?”
  我点头,抓住他按着我肩头的手,努力泛起个微笑,道:“哥,莫要告诉爹,免得他老人家担心。”
  岳清音反握住我的手,沉声道:“爹不知此事,今早已经出发往各地巡查去了。你只管安心养着,其余的事皆莫操心。”
  “哥,姨母她怎样了?”我问。
  “她老人家身体上也无碍了,只是同你一样,暂时不能视物。”岳清音另一只大手盖在我的眼睛上,令我闭上了自己已成了无用摆设的这对瞳子。
  “她现在何处?”我侧耳听了听,照姨母的性格,此时只怕是要大吵大闹不肯干休才是。
  “她在你的房内,姨父同表兄伴着她,你无须操心。”岳清音用力握了握我的手,似是想阻止我不能停下转动的心思。
  “那,这里是?”我用另一只手摸索着身上的被子,不似自己的。
  “是为兄目前的房间,”岳清音沉声道,“在这件事解决之前,你暂时便待在为兄这里,为兄去书房睡。”
  我想了想后又道:“哥,欢喜儿放出来了没有?他娘还病着呢……”
  岳清音既恼火又无奈地道:“欢喜仍在牢中,他娘也无碍,为兄已另派了两名丫头去照看了——这些你都不必再惦记,全部交给为兄处理,可听进耳里了?”
  我低低笑着摇摇他的手,轻声道:“哥,你若不让灵歌想些什么,灵歌是会怕黑的……”
  岳清音半晌没有吱声,只伸了大手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淡淡道:“怕什么,为兄在。”
  短短的六个字,仿佛一剂强力的镇静剂,令我原本难安的心绪很快平复了下来。我微笑,道:“哥哥也不必焦急,灵歌只是一时不大适应,现在好多了。”
  岳清音没有吱声,只伸手将我扶坐起来,在我身上披了件外衣,而后低声道:“莫动,为兄要用针炙。”
  放心地点点头,一动不动,一时只觉太阳穴处传来一丝刺痛,紧接着脑袋的其它几处穴位亦一一被用了针,听得田幽宇在床边问道:“丫头这眼睛究竟是何毒所致?”
  岳清音沉声答道:“甘草。”
  “甘草?”田幽宇和我一样惊讶,“那玩意儿也有毒么?”
  “过量食用甘草便会引起双目失明。”岳清音声音冷了起来,似乎在恼火那下毒之人。
  “丫头!你没事又乱吃了什么!为何会过量服用甘草?”田幽宇恼怒地问向我。
  乱吃了什么?唔……我总不至于满地捡脏东西吃罢……何况我也没有什么印象自己曾吃过甘草之类的中药。
  便听岳清音冷声道:“灵歌是因昨晚吃了用甘草炖的鲤鱼汤导致中毒腹痛,若再救得晚一步,只怕命将不保。”
  “甘草炖的鲤鱼汤?”田幽宇一字一字重复了一遍,怒道:“岳老大!你不是学医的么?这鲤鱼用甘草炖,你难道闻不出味道来?!”
  鲤鱼汤么……想起来了,昨晚的饭菜里的确有一盆鲤鱼汤的,因为姨母似乎很喜欢吃,所以一直摆在我们两个面前,整个席间也依稀只有我们两人吃过。不能怪岳清音没有察觉这汤中放了甘草,实在是因为他当时坐在我和姨母的对面,根本连碰都碰不到这道菜。
  若照这么说来,一向不幸运的我这一次又惨烈的食物中毒了?但是……府里的厨子应当都不是门外汉,当厨子除了菜要做得好,一些基本的食物相克的常识也是必须要具备的,譬如鸡蛋忌糖精、豆腐忌蜂蜜、牛肉忌红糖等等,这鲤鱼与甘草同食会令人腹痛甚至死亡的情况,做厨子的应当不会不知道吧?!然而若是有意为之,岂不太傻了些?府里厨子统共不过那么几个,仔细一查便知道昨晚那道鲤鱼汤是谁做的,很容易便会被揪出来。何况此人的动机又是什么呢?若说是岳府的仇家,这些厨子们在岳府待了少说也不下三年,是仇家的话何必等这么久才下手?再说昨晚席上不只岳府家人,还有姨母他们一家三口,这盆鱼汤端上来指不定放在谁的面前,也指不定被谁喝到,难不成这凶手是无差别杀人、不论谁都可以死?
  就在我满心猜疑时,忽然被岳清音轻轻拍了拍脸蛋儿,想是给他发现了我正胡乱琢磨,于是给予警告。只好讨好地冲他笑笑,摸索着抓住他已替我扎完针的手,听他回复田幽宇道:“那鲤鱼汤中的甘草是经人特别加工过的,不仅用量大,且去除了甘草特有的甜味,平常人食用那鱼汤很难察觉出其中有何异样,亦正因为汤中含了大量甘草汁,才导致灵歌的双眼暂时失明。”
  “也就是说,你们府里头有人想害灵歌?”田幽宇愈发恼怒,“究竟是谁?你可去查过了?”
  “步大人想必已开始着手调查,田公子若想知道,不妨往前厅去,所有涉案家仆此刻都集合在那里。”岳清音边淡淡地说着边轻轻握了握我的手以示安慰。
  田幽宇冷笑一声,道:“好,田某这便去看看,若被田某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东西做下此事,先将他那双手给废了!——岳老大,田某这么做你不会有什么意见罢?”
  岳清音仍旧淡淡地道:“若果真是府内家仆犯下案子,自此便不再是岳府中人,究竟如何处置自然要依国法而论,田公子你要怎样岳某不想干涉,只请莫忘了此处是敝府府内,还望田公子注意分寸才是。”
  看样子岳清音心中火也不小,竟然没打算阻止田幽宇的暴力行径,什么家法国法的,田大疯子想要痛揍一个企图下毒杀人的凶手,在这里谁还真要玩儿命阻止他么!岳清音所谓的“注意分寸”意在提醒他掌握着点火候,别把人打死了——嘿,这岳哥哥偶尔也是蔫儿坏蔫儿坏的呢。
  田幽宇得了岳老大的隐晦的默许,一股暴戾之气立刻充斥了整间屋子,便听得他冷笑一声后噌噌噌地迈出了房间,直奔府内前厅而去。
  成功支走了田疯子的岳清音不慌不忙地起身,向我道:“你先这样坐上一会儿,莫要乱动,为兄且去配副药来,很快便回来。”
  我“嗯”了一声,想像着自己被扎了满头金针的样子不由心中发寒,老老实实地坐在被窝儿里一动也不敢动。
  一时听得岳清音也出了房间去,屋内顿时安静下来。我静静地坐着,在给人带来最原始恐惧的黑暗中努力地让自己镇定和放松。我不敢确定岳清音所说的暂时性失明是否能作准,倘若我从此后再也不能看见这世界,我……我该怎么办呢?我这个身体才十八岁啊……今后漫漫的人生路,难道就要像这样生活在无尽的黑暗中么……
  唉……罢,罢!愁有何用,经历了这一次鬼门关回魂夜,我早该看开些了,顺其自然罢,愁一世恨一世,不如乐一世爱一世。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腰有些酸了,轻轻直了直身子,叹了叹,道:“燕然哥哥,为何这么久也不说话呢?”
  房间一隅传来低低地一声笑叹,紧接着脚步声响起,慢慢走向床边,似是在椅子上坐下了,道:“灵歌怎知为兄在房内呢?”
  我微笑道:“燕然哥哥难道不曾听说过,盲人的听力都比常人要敏锐的么?”
  季燕然呵呵地笑,道:“那是指盲了多年的人,听力不是一盲便变得敏锐的,灵歌唬不了为兄。”
  我只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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