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黄粱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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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黄粱梦-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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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嫁了进来没两年就要掌家,若是生了儿子,佑大的家业都是我的,结果嫁进来这么久,连祠堂都未曾进。

所以老爷才派舅爷来啊,舅爷见多识广,自是不同凡人。

我看是财迷心窍还差不多,二奶奶虽说是面捏的,可偏有个厉害的女儿。

您没听说嘛,四姑娘是要嫁人的人了,等她走了,您忽悠二奶奶还不是手到擒来。

怕是她走了,家业也要带走了。

所以啊,您要趁着机会把家底摸清楚,偷偷的告诉了四爷,四爷到时候看紧了,哪那么容易让她把许家的银子事到别家去,别说四爷不肯,老爷怕是都不肯呢。

钱娇娇点了点头,露出喜意来。

94第九十四章

杨氏带着两个孩子回许家的时候;许家已经在预备年了,上上下下一片喜意,给许国定和唐氏请完了安,就赶紧回了小院;哪里也没去,大过年的,他们刚从居丧之家回来,自己也要知道避忌。。

杨氏拿了描红本子出来,让许元辉练大字,这几日我带着你来来去去的,功课耽误了;但这一日一篇大字,两篇小楷;一日都不能停。

是。许元辉点了点头,他脑子不能说笨,说话更是极溜,眼睛也拿事儿,讲起孩子道理来颇通,可念了书才看出来在学业上不算聪明,一样的功课,旁人背十遍能背会,他得背上几十遍,还是有遗漏,杨氏特意的磨着他的性子,几十遍不通,就背上百遍,总要让他记扎实了才成,写字一项上,也是有意的磨练着他。

许樱在一旁捡了杨氏针线篓子里的东西细看,见有一双做了一半的鞋,不似是自己的也不似是母亲的,娘,这鞋是给谁做的?

给你祖母做的。

唐氏卧床都快有大半年了,哪里能穿鞋……这……

不管能不能穿,总要有双鞋。杨氏道,这样为人媳妇,旁人瞧着才像话。

是我想浅了。许樱道。

你日后做人媳妇,可不能想浅了。杨氏道,于外面的事你见识得明白,可这家里的事就差了火候,这不是为女子之道,女子还是要齐家才是正道。

嗯。她确实于内宅之事颇有些不通,她与人做外室,哪里知道如何家里面亲戚妯娌相处、亲戚往来,想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娘,你还为大舅舅的事生气?

你大舅舅前程好,你外祖母也能含笑九泉,只是今个儿这事儿,我这个做姑奶奶的却不能不提。杨氏道,你啊……脸上冷,心里不能冷啊。

心冷……许樱想想,自己确实有些心冷了,两辈子活了一个甲子还多,心早就冻得跟冰陀子似的了,平素只是泛泛之交看不出来,母亲杨氏怕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吧。

写字的许元辉忽然抬起头来,娘,什么叫丫头养的?

杨氏一愣,你听谁说的?

我听旁人私下里说的。。

丫头养的是说婢生子。许樱说道,杨氏用指责的眼光瞧着她,许樱却不以为意,许元辉已经够大了,许多事从她们耳朵里听到要比听别人说强。

那我是不是丫头养的呢?

不是。杨氏道,你是写在我名下的,自然不是婢生子。

许元辉低头不说话了,写在名下的……这是什么意思……

许樱瞧了瞧许元辉写得字,许元辉背书不成,字写得却是不错的,以他的年龄是非常好了,弟弟这个‘荣’字写得好,很有风骨。

许元辉笑了笑,姐姐这是在逗他呢。

许元辉七岁了,过了年就八岁了,正是七八岁讨狗嫌的年纪,可却出奇的乖,整天不是在学里,就是在院子里一个人玩,很少大吵大闹的,说话也懂事,学业上虽辛苦但也是让学就学,许樱心里明白,他还是对自己的身世有些知晓的,像他这样的出身,许家上上下下人多嘴杂的,他自己不问,也有人上赶着告诉他,像是丫头养的这样的话,他肯定也没少听。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只能盼着他是个真懂事的,莫要被小人离间了他跟娘的母子情。

到了过年的时候,许家自白日忙到晚上,下午开宴的时候,连卧床的唐氏都打扮一新的出来呆了一会儿,脚上穿的正是杨氏给她做得鞋,众人又是好一顿的夸赞杨氏孝顺,把唐氏气得眼睛直往上番,却越着急越说不出什么。

董氏也是难得出现,穿着大红富贵荣华织锦狐腋毛窄袄,外罩大红貂毛褂子,脸上阴沉得连浓妆都盖不住,钱娇娇倒是出奇的乖巧,穿着桃红白狐窄袄,站在董氏身后,笑得如春花初绽一般,看见这两人的心里都难免一叹,董氏年轻时也是有几分姿色的,可经过这一年的折腾,本就憔悴了许多,再跟钱娇娇一对比,更是一个黄脸婆一个美娇娘。

大太太孟氏瞧见了这阵式,微一咳嗽,这位姨娘是哪一个,我怎么瞧着眼生?钱娇娇嫁进来的时候动静闹得颇大,但是许家的长辈除了许国定露了一面,许国峰跟着起了会儿哄,旁人都未曾出现就是了,之后钱娇娇想要见长辈,都被软钉子挡了回来,别的不说,,董氏没喝她敬得茶,旁人就不会认她打董氏的脸,大太太孟氏这话,更颇有替董氏打报不平的意思。

钱娇娇颇拘谨地低下了头,求援似地瞧向杨氏。

杨氏觉得她样子实在可怜,忍不住说道:大伯娘想是贵人多忘事,这是四爷新纳的偏房。

孟氏点了点头,哦,原来如此,是个好模样的。旁的再没多说。

董氏大声地冷笑了一声:今年四爷还张罗着要让她上祖谱呢,我却不知许家竟有让妾上祖谱的规矩。

年夜饭桌上又一次气氛凝重了起来,上祖谱的事确实是许昭业过份了,董氏怕也是憋得狠了,这才说了出来,都说我疯魔了,我瞧着这疯魔的人不少。

你身子不好,难以掌家,我娶个偏房回来帮你有何不可?坐在男桌上的许昭业站了起来,许昭龄拉了拉他,却没拉动。

你要娶偏房我没拦着你,可你要娶娶个正经人家的黄花大闺女啊,娶个寡妇算是怎么回子事?

她是被骗冲喜的,没过三天就守了寡,与未嫁之人又有何差别?更不用说她八字旺夫了。

八字?董氏冷笑了一声,我却没听过八字好的人守寡的事。

他们夫妻一来一往的隔着桌子就锵锵起来了,倒闹得众人大过年里颇不痛快。

许国峰一拍桌子,够了,大过年的也让人过不好,让小辈们瞧笑话!老四,你给我坐下!

许昭业悻悻地坐下了,董氏闭了嘴,钱娇娇眉头皱了皱,一掐自己的大腿,一双水灵大眼眼泪汪汪的,让人瞧着说不出的心疼,这都是妾的罪过……

有你什么事?回去呆着去!她不认你你何苦给她立规矩。许昭业又站了起来,许国峰咳了一声,心中暗骂自己的侄子不懂事,男人娶妾,哪个女人会高兴?闹一闹也就过去了,最忌讳男人胡乱为新人出头,平白伤了夫妻之情,也让新人难做。

许昭业又坐了回去,心里面对董氏的厌恶又添了几分,原先董氏不是这样的,贤良温婉,见他身边的人单薄还知道替他张罗妾室,怎么如今变得这么厉害,若不是看在她替祖母守过孝,且生养了两女一子的份上,他真想把她给休了。

许樱与许家的姑娘们坐一桌,许楠装聋作哑只做没瞧见也没听见,许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死死地咬着嘴唇,许桔则是撂下了筷子,目露怒火,余下的小一点的姑娘们,则在那里小声窃窃私语。

许樱小声说,四叔只是一时糊涂……

别说便宜话。许桔道,总之你们都是精的,就我一个是傻子,未出闺阁的姑娘为了个姨娘跟父亲吵架,平白落得个厉害不容人的名声。她说这话的时候瞧着的是许榴,许榴在这事儿上不说话,最生气的是许桔。

妹妹!要记住孝道。

哼!许桔冷哼了一声,要说许家的男人都似父亲一般也就罢了,可许家分明不是这样,大伯只有两个老实的妾,被大伯娘管得跟避猫鼠一般;二伯更是到死就只有一个通房;三伯做了那么大的官,身边也没个妾;五叔是个没出息的不是他;六叔有个妾还被卖了,她不傻,她会看,许家就是只有没出息没本事的人才只知道玩女人,父亲太丢人了。

吃罢了年夜饭就是预备贡品了,到了子时的时候,许国峰带着男丁到祠堂祭祖,孟氏带着女眷在堂屋祭拜,钱娇娇到底是跟着妾室们一起站到了一边。

到了年初一早晨回了自己的院子,许樱的头一件事就是劝杨氏,娘还是少与钱姨娘来往得好,更不要替她出头,她不过是个妾室。

你四婶那般对我,我不记仇,她几番对付你,又要害你弟弟,我不能不记仇。

许樱这才明白,自己的娘是在有意的接近钱娇娇,抬举钱娇娇,让董氏难看,若是这事是旁人做的,她怕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可就因为是自己的娘,许樱觉得她跟白璧般的无暇,没想到娘也会记仇,会报复,娘……

你怕我被钱娇娇卖了吗?杨氏一笑,她比起你祖母、你四婶,简直太好对付了。她不是真的绵软到任人欺凌的地步,只不过唐氏是她婆婆,董氏是掌家的奶奶,她不得不低头罢了,钱娇娇不过是一个没被承认的偏房,杨氏还没放在眼里。

娘这般有成算,女儿也就放心了。

你总要嫁人的,我总不能让你嫁人也嫁得不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人是会成长会学习的,杨氏真不是软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95寻医

过了年之后;许昭通、许昭龄都离了许家村赴任去了,两人走前自是有一番临别宴请亲朋之类的,场面搞得热热闹闹的,世人也都传许家不愧为世家;对许家多了几分的尊重,杨氏守着孝,许樱借口要绣嫁妆都没露面,只是赴了梅氏在内宅办的辞别宴,杨氏送了梅氏几样首饰,这些都是我年轻时的,你或留着戴;或做个念想吧。

梅氏瞧那几样首饰无论是料、还是工都是极好的,样子古朴大方却不过时;心里很喜欢,拉着杨氏的手道:我在家时有过几个姐妹,嫁了人却只有嫂子这一个知心人,如今我走了,又是几年才能再见,你一个人留在山东,应对着一大家子的人家,有些话我不得不说。

杨氏点了点头,你说吧。

头一宗事就是樱丫头的婚事,我知道嫂子你只有樱丫头一个亲生的骨肉,她身为嫡长女又是比旁人精贵了一层,您手上的那些个银子也全都是樱丫头赚得,可这防人之口甚于防川,元辉渐渐得也大了懂事了,自有那些个小人在他耳边嚼舌头,您若陪送樱丫头陪送得太多了,我怕他会跟你离心,银钱乃是身外物,您后半辈子还要指望着元辉,您千万要谨慎,比如隆昌顺,您就不能陪送出去。

杨氏点点头,梅氏说得这是实话,她陪嫁许樱自是不能少了,但也不能太招人眼,隆昌顺就是太招人眼了。

二一宗是钱氏,她终究不是正房,四嫂也未曾喝过她敬得茶,我知你与四嫂宿有些难解的仇怨,只是钱娇娇此人为人不正,二嫂你还是要对她多加小心;三一宗事是太太,太太中了风,这病许是明天就要过世,许是能活十年八年,如今我不能尽孝道,为兄弟前程计,还请二嫂多照应太太;四一宗事是三房,如今咱们虽然分了家,却还在一起住着,我听着三房的风言风语,似是颇有些不光彩之事,二嫂您还是要劝着老爷,早日另寻地皮,搬出去清静。梅氏又道,我知道二嫂是个仁善宽宏的,可这世上就有那些个魑魅魍魉,二嫂您要记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杨氏一一点了头,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为了这个家,你放心,我再不会做那心慈面软唐僧似的糊涂人了。

第二日杨氏又亲自去为许昭龄和梅氏送行,许昭龄也知道梅氏找过杨氏谈话,临别时一躬到地,弟弟如今为家国前程去了京城,留嫂子守家,还忘嫂子珍重,替为弟的在父母大人跟前多行孝道。

杨氏受了他这一礼,家中自有我来操持,六弟您一路顺风。

许昭龄夫妻走了,许家像是空了一半一般,梅氏平素爱热闹,说说笑笑的有她一个跟多了几个人一般,如今杨氏掌着家,许昭业整日不是跟钱娇娇厮混在一起,就是在外面忙着他不知道什么大事,董氏得了教训不再轻易的叫骂了,只是关着门做修身养性潜心向佛状,许榴除了每日帮着杨氏理一理家之外,关着门绣嫁妆,一心想着不知何时才能离了许家,嫁给心爱的表哥,这个时候许桔成了最各色的那个,她整日游来荡去的,满府的转悠,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这一日她转悠到了杨氏和许樱所居的小院,常嫂子头一个看见了她,颇感意外地迎了过去,哟,原来是五姑娘……您可是来找我们家四姑娘的?说起来许桔也可怜,如今太太中风,四奶奶半疯,留下她一个没订亲的姑娘也没人帮着张罗,不知婚事能落在哪儿不说,瞧她近日这样子,三天倒要找碴跟钱娇娇吵一次架,全然不顾未嫁姑娘的体面,这姑娘的性情下人们私下着传着都有些不对,甚至有人说疯病是往传代的,莫非四奶奶把疯病传给了五姑娘?

许桔愣了愣,似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到了这儿,呃……我是来寻四姐姐的。

四姑娘在屋里绣嫁妆呢。常嫂子提高了声音,叫正在院子里晒棉被的绿萝跟碧桃,你们快去通报给姑娘知道,五姑娘来了。

哎!绿萝轻脆地应了一声,提着裙子跑到正房西屋,掀了帘子进里面通报,过了一会儿才出来,五姑娘,我们家姑娘有请。

许桔带着自己身边的小丫鬟进了许樱的屋子,她还是头一回来许樱这里,她原想着许樱有银子,屋子必定收拾得极富丽,谁知一进屋,却觉得好似雪洞一般,只有几样必须的家俱,床被帐子等都是极普通的料子,绣工倒是不差的,绣架上大红缎面上,绣的好像是鸳鸯戏水,许樱穿着半新不旧的家常对襟掐牙月白袄子,坐在炕上,见她来了立刻站起来迎了过来,妹妹今个儿怎么有空来。瞧她的笑脸,似是俩人往日的吵闹从没有过似的。

平日无事,来瞧瞧姐姐。许桔话说得干巴巴的,想想自己来的目的,心里颇有些难过。

许樱自是瞧出了她面有难色,她对许桔其实无恨无感,原先也只觉得她只是个任性长不大的孩子罢了,如今想想她也够可怜,妹妹有何为难事,不如跟姐姐说说。

没有别的大事,只是我娘的病……

听说四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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