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于征 作者:胭脂河(晋江2015-01-31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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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雁于征 作者:胭脂河(晋江2015-01-31正文完结)-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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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夫人哎了一声,打趣道:“快休如此,太看得起我这老太婆了。水君哪,你告诉娘,你这眼睛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我看着高夫人,不知怎的就是有一种莫名的畏惧感,她虽然看起来慈眉善目,但我的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告诉我这个女人非常可怕!还是少惹事为妙。
  我轻笑道:“哦,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在花枝儿上划得。”
  高夫人抓起我的手,轻拍了一下笑道:“你这孩子,真是不叫娘省心,都是要当新娘子的人还这样冒失。”
  当新娘子?天啊,看来是真的了,宋家果然要把我给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戏魇

  高夫人虽然笑着将这事化解,但却让我莫名地感觉难受。明明受了委屈,却要硬咽到肚子里,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我为什么会妥协?我怎么会妥协?最后,我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在这宋府这么短的时间里,我竟然‘成熟’了不少。
  常越听我说了眼睛是花枝儿划伤的,并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恩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看着仍在亭子里手按着肩膀的董氏。
  高夫人则是一笑,吩咐锦瑟带我回去,说是出来这半日,白冻坏我了。正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也不想掺和麻烦。
  出了园子,我特意地停下脚步,并给锦瑟使了个眼色。这丫头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但她始终是玻璃心肝水做的人物儿,立刻收声,悄悄地立在我身边。
  陌生的常公公恰巧地赶到为我主持公道,本就惹人怀疑。更令人不解的是高夫人竟然支开我跟常公公说话,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我倒是想要听听他们要说什么。
  “常爷,今天这事,您看?”
  高夫人首先做出询问,这也符合她当家夫人的姿态,来这宋家,别的新闻倒罢了,单这高夫人的听了不少。这可真是一个奇女子,极富经商头脑,宋家能有如今的富贵,全靠了这位夫人。
  我听见常公公嘿嘿一笑,说道:“夫人哪,您真是为难咱家。实不相瞒,咱家来这儿,就是伺候将军夫人的。想必您也收到过风声,这当今的万岁爷极宠爱齐大将军,都要给他封王,无奈朝廷里总有那么些个不识时务的老顽固反对,嘿嘿,不过您可放心,这王封不了,侯爷总能得,咱们家姐儿,前途不可限量哪。”
  我听见这常越在那闲扯,简直不知所云,说的都是些奉承的事,他如此这般强调我未来夫君是如何受宠如何有远大的前程,真不知他意欲何为!
  “呦,这上面的事儿谁还有您常爷知道的多,果真如此,那就是我整个宋家的造化,到时候还能少得了你常爷的?”
  我听了这一会儿,都是高夫人和常越在打官腔,好没意思。而且这半天也没见董氏出来,想必是没扎深或者就根本没伤到她!要不走吧,一会儿他们出来看见我,那就不好说了。
  正当我准备走的时候,听见常越笑道:“不敢,常越是小人物,怎敢要什么钱财呢?”
  这话奇怪,我记得高夫人从头到尾都为曾提到过许愿给他什么钱,怎么他这样说。
  宋汝文的声音响起了,还是那般的清朗:“常爷,说这话你就见外了。这几日乡下收上来的田租子送到了,正愁着无处使,大伙儿商量着说要不给城外‘慧通寺’的菩萨打个金身。可巧,您常大爷来了,给假神倒不如献给您这位真神呢。”
  是这么个缘故,我就说嘛,这常越的话好奇怪,原来是拐着弯的问宋家讹钱。怪不得一直提圣上,将军还有我,都是有目的的啊!
  后面的话我没必要再听下去了,忙带了锦瑟悄悄离去。知道结果,何必再听?必然是常越再三推,宋家再四给。这可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我没想到区区眼皮上受了点小伤,就能让常越做文章来要钱。郁闷,本来好好的一天尽生气了。
  回到桃夭林,大家的心情都不好。我坐在梳妆台前,凑近瞧我的脸,这女人还真狠,直取人面门啊,好在伤的不是太大,就破了层皮。
  锦瑟给我换衣裳,边看着我边哭,我摇了摇头,这么大的个子,怎么就像小女生那样爱哭呢?哎,这大概就是我这辈子注定当女汉子了,理解不了女神的世界。
  “没事儿,只不过破了一点。你不知道有个说法吗?说是眼睛上有伤的人,是老天爷嫌她的命太好了,才给她留点遗憾。”
  锦瑟抚上我的左脸,定定地看着我,忽然泪水决堤,慌忙转过身子。我笑了一声,这女神的情感可真丰富啊,难道,别人都觉得我现在很可怜吗?
  “你瞧瞧你,还哭呢,都多大的人了。”
  我明显地看见锦瑟的肩膀一震,忽然回头看着我,哽咽道:“姐姐。”
  “哎。”
  我不知道我就怎么给应了一声,好奇怪的感觉,不过既然她叫了,就没有道理回绝人家。
  “对不起,小姐。都是因为我,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得了,这丫头算是恢复正常了,我淡淡一笑,自己动手穿上外衣,轻声道:“以后没人的时候就叫姐姐吧,我挺喜欢听的。再说,今天这事不怪你,我有错,但那个董氏错更大,什么玩意儿嘛!跟自家小姑子还拈酸吃醋的,一点家教都没有!”
  锦瑟拭去眼泪,莞尔一笑,我又痴了。这美人果真是无论怎样都美,哭时梨花带雨,笑时海棠春风,我要是个男人,肯定爱她爱的疯狂。
  后来,听打听消息的星河回来说,高夫人要给我出气,叫董氏跪一晚上的神楼。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看来我是没有把她伤重么,不过,这梁子我想算是结下了,以后的清净日子哎,怕是没了!
  一段暗香送夜雨,十分清瘦怯秋寒。玉簪花,堪插戴。蔷薇花,露渲腮。腊梅花,春点额。翦春花,罗袂裁。灯笼花,红影节,春醉态。
  秋天总是能勾起无限的诗情画意,这是一个离愁的季节,同样也是送别的季节。
  今儿个冷了一天,果然在夜间就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我喜欢听雨声,在雨里是多么的寒冷我是知道的,同样,在温暖的屋子里看雨,是多么惬意我也知道。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
  看着外面中淹没在黑暗中的秋雨,我就不自觉地低声吟诵出这首戴望舒的《雨巷》。那年那景,历历在目。与闺蜜网吧通宵,恰巧早上返校的时候赶上正在下朦胧秋雨。
  两个青春无敌的小丫头一人一句,伴着雨,在那凄美朦胧欢沁,所以本该迷茫的氛围反倒变得清爽逍遥。那时候的不知天高地厚,那时候的快乐单纯……怎么眼睛又酸了,都怪这该死的秋雨!
  忽然,我听到远远传来一阵极细的唱腔,恁地凄美哀婉,在这样的夜里,正是应的好景呢。我将头靠在窗框上,闭上眼睛,听这夜半歌声。
  “没乱里春情难遣,蓦地里怀人幽怨。则为俺生小婵娟,拣名门一例,一例里神仙眷。甚良缘,把青春抛的远,俺的睡情谁见?则索因循腼腆,想幽梦谁边,和春光暗流传?”
  “迁延,这衷怀那处言!淹煎,泼残生,除问天!”
  不由自主,我竟然跟着那幽美的唱腔一同唱将起来。这个段子,我太熟悉了,是《牡丹亭·惊梦》里的。难得在这里,竟然有个雅人,会将丽娘之情唱的如此贴切。
  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将我从小女生思绪中拉回现实。这是怎么回事?大半夜的谁在嚎丧,听得人怪渗的。真是讨厌,我赌气将窗子关上,从书架上抽出本佛经,晨钟暮鼓,但愿让我这颗乱了的心静一会儿。
  这个夜,可能原本就不是个安生的夜晚吧。
  次日,我总感觉气氛怪怪的。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带着闪躲,如果没看错的话,还有怀疑与恐惧。这又是怎么了,难不成昨儿个伤了董氏,立马就传遍了宋家?所以大家都这般小心翼翼的伺候我?
  “星河,怎么没看到锦瑟,她去哪儿了呀。”
  我看到星河的手将梳子紧紧的攥住,神情慌张,强笑道:“她,她身子不舒服,就没上来。”
  骗我,还能演的再烂一点吗?
  “哦,那好。为了表示本小姐对这位好员工的无限关怀,我一会去提点儿水果慰问一下她吧。”
  星河听见我这话,忙摆手道:“不不不,锦瑟她一早回老家了。”
  还演?说谎是要靠天赋的,妹子。
  “这样啊,那你提着水果去她老家看她去。”
  这话说的我自己都快要笑了,可我看见星河慌张的脸,难不成锦瑟出了什么事?
  “哎,其实我都知道了,你说说平日里多老实的一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我故意装作很无奈的语调,抛出一句糊涂话,可没想到这星河却啊的轻叫了一声,忙道:“锦瑟她不可能杀了少夫人,昨晚上她是同我一起在房里的啊。”
  什么?董氏死了!这又是怎么回事,我忽然想起昨晚上听到的昆曲和最后凄厉的惨叫。桃夭林离神楼最近,也就是说那声叫声,可能就是董氏遇害时的信号。
  我感觉有点喘不上气,头又有点晕,董氏死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她是被吓死的?

  恨苍穹,妒花风雨,偏在月明中。
  恨西风,一霎无端碎绿摧红。
  恨天涯老运孤穷。
  我听见星河说锦瑟居然被高夫人拿去拷问了,这都是什么嘛。难道跟她吵了一架,得罪了她,就会是杀她的凶手?
  哎,不过话说回来,董氏虽处处透着让人生厌的感觉,虽然曾经害我为得手。可是,她才多大,还有好长的人生路要走,日后还会有儿孙,究竟是谁那样狠心!
  我再也不能坐住了,我要去找高夫人,不能去了一个再饶上一个。锦瑟是那样的弱不禁风,怎能禁得起拷问!
  荼蘼架
  在这个考究的花厅里,我并没有见到哭天喊地,跪地求饶的悲惨画面。就像平常一样,各人做各人的活计,描画样儿的,绣花儿的,烫衣裳的。不过这样家常的景象,不知怎地,更让我感到不安。
  高夫人用细白纱布擦拭花叶上的尘土,她瞧见我来了,很自然地说道:“水君,刚小厨房送上来盘点心,自己去拿着吃,等妈把这两盆擦完了再跟你说话。”
  宋家没了个要紧人,这高夫人还如此淡定,日常生活该干嘛干嘛。无波无澜,云淡风轻。我此时有些怀疑董氏是否真的死了。
  高夫人见我不动,停下手里的伙计,过来拉着我往内里走去。说实话,我很害怕这位母亲。她的手很暖很厚实,她看起来真的很亲切,就跟天下间所有的母亲一样。可是当我想到这个女人在商海做的那么多呼风唤雨的事,每次看到她待我那样的温柔关切,都会不寒而栗。
  高夫人回头笑道:“怎么傻楞着看我,可是昨夜没睡好?”
  “哦,哦,还好吧。”
  是不是我的疏远之意表达的太明显,高夫人再没有问我,而是将我领到内室,笑着说你先吃点心,娘去换件衣裳就来。
  我依言坐下,却不敢随便吃人家的东西。这哪里还是一家人的表现,简直就是主宾关系么!大家都在做戏,只不过人家比较入戏,而我还在门外徘徊,所以注定我永远只能当个跑龙套的。
  趁这个时候,我打量了番高夫人的卧房。倒是跟外间雅致花厅大不相同,处处透露出主人崇尚简单大方,不追求在外形式的实干作风。无甚古董附庸风雅,无甚书籍充当门面,真跟个‘雪洞’般。
  这种得过且过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我莫名其妙的来到这儿,莫名其妙的做了人家的女儿,将来还要做什么嗜血将军的夫人。而当我渐渐稳住了手脚接受现实的时候,却发现好像已经不可能逃离这个地方了。我要不要跟高夫人摊牌呢?说了后她会有什么反应?我的生命会不会受到威胁呢?
  好烦,我该怎么办啊!气结之下,我不受控制地拍了一下桌子。可是拍完后,我就后悔了,怎么又没控制住自己啊!
  “怎么了水君,有烦心事跟娘说说。”高夫人边笑边往我跟前走,慢悠悠地说道:“好孩子,你坐啊,今儿个是怎么了,整个人心不在焉的。”
  “大嫂,她是不是出事了。”
  我轻声说出这句,心里在猜高夫人该如何回答。高夫人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淡淡说道:“群婉这孩子平日里性子那样的好强,我不明白她怎么能寻了短见呢。”
  什么?董氏自尽?这又是怎么个回事,难道是因为我的原因吗?想到这里,我有些不安,高夫人此时的神情不像说谎。她既然都叫了锦瑟来问话,那么肯定与我相关了。
  “好端端的你哭什么?”
  我哭了?我抚上脸,触到一片冰凉,原来不知不觉中,我早已泪流满面。
  “我感觉是我害死她的。”
  高夫人替我揩去泪水,温柔说道:“这怎会是你害死她的呢,别多想了。”
  我看见她虽然这样安慰我,但是眼睛里仍有股怀疑的神色,就是这样的感觉,让我更有负罪感。
  “要不是我当着众人伤了她,她也不会……”
  高夫人了然,摇摇头轻笑道:“原来你指的是这,那我还罚她跪神楼呢,这笔账是不是也要算娘头上呢?你这孩子,心也忒善了些,快别瞎想了。死就死了,也是个糊涂人,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听高夫人这样说,我终于可以舒口气,可是心寒。怎么说也是你家媳妇,就算平日里再怎么不招人待见,但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她家人该如何伤心呢。
  “可是,会不会是别人杀了大嫂啊。”
  咚!
  高夫人手里的茶杯掉到桌子上,很少会见到她这样的反应,她在掩饰什么。
  “瞎说什么呢,这府里谁跟她有仇啊。”
  “可是我昨天晚上隐约听见有人唱戏,后来忽然就听见女人尖叫声,会不会是”
  “不会!”
  我明显地看见高夫人的脸由晴转阴,甚至带着点可怖狰狞的感觉,她喝断我,冷哼一声,狠狠道:“别说了,董群婉是自己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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