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妃女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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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妃女法医-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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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竭力地控制着自己,不去看那些艳红的花朵,不去看那些毫无生气的人,不去想那些深埋心底的往事……

可是,却还是忍不住浑身颤抖,有种虚弱无力的感觉慢慢地浮了上来。

这就是他不愿意进入战场最主要的原因。

从七年前开始,他再也不能看见血泊和死尸,一见就头晕目眩,虚弱无力,那是他从漠沙族离开后留下的后遗症。他的爷爷原来对他寄予厚望,用尽了各种方法来训练他,残酷的,血腥的,只希望能够戒除他这个毛病,却收效甚微,最后只能忍痛放弃他,另觅传人。

而他,则投入楚天阙的麾下,成为他的心腹,暗棋。

这些年来,他做过无数的事,其中的诡谲莫测,残酷凶险,绝对比战场上的厮杀要令人心惊百倍,但是,云安然却宁愿面对那些变幻莫测,而不愿意看见满目的鲜血尸体,染红了半边天。

就像此时此刻,他已经竭尽合力,却依旧无法控制那种从心到身体的虚弱和恐惧。

如果不是还有慕晚晴在怀,他大概会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吧?

“晚晴妹妹,”云安然随手挥舞长剑,抵挡着周遭的攻杀,偷空看了眼怀中的娇颜,心中微觉好些,忍不住调笑道,“我现在杀得手软,浑身无力,急需晚晴妹妹的鼓励,给我亲一下吧?”

话音未落,忽然惊艳。

而与些同时,他的左脸颊已经被樱唇覆盖,那是一种难以想象的柔软和温暖,如触电一般,一直淌入心中。

云安然本是玩笑话,想要借慕晚晴转开心神,而现在,他达到目的了——他的心神都彻底被攫住,只能怔怔愣愣地看着慕晚晴,错愕地道:“晚……晚晴……”

慕晚晴凝视着他,双手合十,诚挚地道:“云安然,我相信,你一定会把我救出去的!拜托了!”

云安然一怔,凝视着那双清澈而充满渴望的目光,慢慢觉得盈鼻的血腥味变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很熟悉的淡淡幽香,是他熟悉的温暖而令人安心的温暖气息,而原本被抽空的力量也慢慢地回来。他忽然心神一震,朝着她爽朗一笑:“当然,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一定会!”

说着,手中剑芒忽然暴涨,再度朝着外围冲去。

慕晚晴微微地松了口气。刚才,云安然虽然强装无恙,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以及那双眼眸深处淡淡隐藏着的恐惧和虚弱,想起他对殓尸房的强烈反应,隐约猜到了他在害怕什么,便想要转开他的心神,一时间想不到好的办法,就只好按照他所说的去做了。

好在现在看来,似乎还挺有用。

不过,再有用,也不能多用,万一被误会了,那可就惨了!慕晚晴暗暗吐了吐舌头,缩了缩脑袋,哭丧着脸。

其实,她也很害怕这种刀光剑影,厮杀征伐的场面啊……背后忽然风声大作,云安然知道有人攻来,顿住身形,转过身来,右手持剑,横护胸前。

“当”的一声激响,刀剑相击,云安然只觉一股极大的力道如海潮般地向他袭来,虽然勉力挡住,但虎口暴痛,手臂也一阵阵发麻,几乎握不住长剑,整个人也被这股力道逼得后退数步,才勉强站稳,定眼望去,只见周继顺手执双刀,愤恨地望着他,咬牙切齿地道:“云安然!”

说着,双刀一交,发出一声巨响,又向他攻来。

云安然知道周继顺臂力奇强,双刀强横无比,无奈之下只能避让,但周继顺一来愤恨,二来谨记谢书贤的话,一意追着云安然,一刀又一刀,如山岳般沉沉压去,云安然竭力闪避,却也有无法闪避的时候,只能硬接,那股强横的力道震得他浑身发麻。

平心而论,他的武功绝不弱于周继顺,若是换个情形,二人相斗,他必能获胜,只是,如今身处混战之中,又要护着慕晚晴,许多精妙的招式无法施展,周继顺则刚好相反,强横的力量逼得他喘不过气来,更专拣他身在空中之时挥刀,令他避无可避,一时间处处受制,郁闷得几乎吐血。

“当——”

刀剑第无数次地相击,而这次尤其激烈,身在空中的云安然只觉得胸口一震,“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更糟的是,这一震之势,竟让他难以自主地左手一松,慕晚晴顿时向下沉去,淡蓝的衣裙飘飘摇摇,如同辗转秋风中的一朵小蓝花,悠然坠落。

而她的身下,是一片刀光剑影。

云安然惊骇欲绝:“晚晴——”说着,竭力伸手去抓,却哪里还抓得住?一时间急怒攻心,差点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云安然,别管我,记得给我报仇!”

慕晚晴也自知无幸,淡淡一笑,安静待死。

这一刻,那些厮杀奋战,那些血腥凶险,那些震天的杀声,似乎都远离了她的周遭,只剩下一片安静详和,脑海中忽然闪现出无数的画面,萦绕纠缠,纷飞于繁,从生到死,全部都在这一瞬间闪过,只留下那些她深爱着的人的容颜,凝视着她,栩栩如生。

妈妈,方静,小凡,公子,云安然,左大安……

还有,他。

笨蛋阿牛哥哥,我要死了,你知道吗?

她慢慢地闭上眼,嘴角绽放出一朵温暖如亘的花。我所爱的人们啊,我知道,我死了之后,你们会难过,可是,我希望,你们能够看见我最后的微笑,我希望你们知道,我不想死,但是,如果死亡的结果是我所不能逆转的,那么,就算在接近死亡的最后一刻,我依然是笑着的,我的心,是安然而幸福的。

因为,我曾经遇见你们,我曾经爱着你们,而你们,也爱着我。

这些感情,让我的一生,温暖而幸福。

我知道我死了,你们会难过,但是,我更希望,在没有我的日子,你们也能够继续幸福,就算,那些幸福里没有我,我也会笑的。

永别了,我所爱的人……

然而,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刀剑加身的痛楚,她也没有跌在冷冰冰的地上,相反的,她落入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中,萦绕周身的是陌生却又熟悉的气息,熟悉得令她心中微微一揪,紧接着,是一连串急如骤雨的兵刃相击声,似乎是有人接住了她,挡下了所有的攻击,然后,脚底微微一顿,安然落地。

慕晚晴正要转头,耳边却忽然传来轻轻的呢喃声,那声音,轻柔而激荡。

“我接住你了,你不能不要我。”

温热的呼吸在她耳边弥漫着,扰得她耳垂微痒,但慕晚晴却没有丝毫的反应,依旧呆呆愣愣地站着,动也不动,如同泥塑木雕,似乎被人夺走了魂魄。

我接住你了,你不能不要我。

短短十一个字,却如同十一声炸雷,一声一声地在她耳边炸响,然后,一遍一遍地重复,将她的整个心神魂魄,炸得粉碎,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句话,一波一波地荡漾着,蔓延着,无边无际。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慕晚晴的意识中,似乎已经是千万个世纪,她终于慢慢转头,一点一点地将身旁的人的容颜映入眼底,印入心底。银亮的头盔,黑色的发,古铜色的肌肤,薄而坚毅的唇,挺直的鼻梁,浓黑的眉,最后,是那双深沉而激荡的黑眸,正深深地凝视着他,似悲似喜,欲言难言。

所有的一切,凝聚成一个熟悉的名字——莫言歌。

而那个名字的主人,也只能怔怔地凝视着怀中的人,说不出话,动不了哪怕一根手指。

这眉毛,这嘴唇,这鼻子,这眼睛,这芬芳,这温软,这张脸,这个身体,这整个人,在他的脑海中,他的梦里出现了无数次,萦绕难遣,而现在,终于真真切切地应在了他的眼里,抱在了他的怀中,温暖而柔软,如梦如幻,似真还虚,真切得令他几乎不敢相信。

鼻子微微一酸,眼眸中浮起淡淡的雾气,凝聚成珠,慢慢地滚落。

杀伐征战,流惯了血汗的五军都督,景华王朝的忠勇亲王,在这一刻,却流泪了。

一瞬间,周遭的厮杀,震天的声响,都迅速的退去,连时间也似乎顿住了,整个天地,只剩下四目相对,默默难言的二人,再玩其他。

慕晚晴张了张唇,想要说话,却觉得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而在她还没察觉的时候,眼泪已经不自觉地涌了出来,滑落脸颊,一滴一滴跌落在地,摔个粉碎,连绵不绝。

那些眼泪,刺痛了某人的心,莫言歌终于回过神,伸手替她抹去那些盈盈的泪珠。

“别哭了……”他本想叫晚晴,犹豫了下,想要换成以晴,最后却只是一个模糊而宠溺的称呼,“丫头,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那声音,沙哑而微带哽咽。

“我就要哭,我偏哭,你心碎不心碎管我什么事?”慕晚晴也慢慢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哭了,原来不甘得很,但听见莫言歌的话,心中莫名一酸,更是泪落如雨,跺着脚,咬着嘴唇,声音沙哑而低沉,不复昔日的清脆明亮,“我就要哭,我就是要哭,你管得着吗?”

“好了,好了,”莫言歌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丫头,想哭就哭吧!”

“我干嘛要听你的?”慕晚晴瞪了他一眼,胡乱地擦了擦眼泪,从他怀中挣脱开来,别过脸,“你要我哭,我偏不哭!还有,不许抱我,我跟忠勇王爷你可没那么熟。”

“丫头!”莫言歌叹息,从背后抱住了她。

慕晚晴狠狠地跺了他一脚,挣开身去,怒视着他:“你搞清楚,我这次是说真的,可不是反话!”说到反话,想起那场营地上的浪漫温馨,又想起他帮着楚青阳冤枉她,赶她出府的情形,再想想出府后沦落街头,身无分文,又冷又饿,还被人追杀的凄惨,心中更是酸楚无限,眼窝一热,又要掉下泪来,却强自忍住。

他们在这闹别扭,旁边却有人快要吐血了。

“我的王爷呀,”埋伏在远处屋顶的秦怀扬忍不住喊道,“你还在战场呢,周围一圈想杀你的人,你搞搞清楚状况好不好?”

虽然他很能了解王爷此时的心情,但这里实在不是谈情说爱,赔不是,献殷勤的地方啊!就刚才那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好几拨的人上前偷袭,要不是他们黑松军的弓箭手箭术高超,连着数箭过去,精准无比地射中那些混蛋,搞不好,英勇神武的忠勇亲王就要横尸温州,两人一起到地下做同命鸳鸯了。

尤其是,那两个人,出神就出神呗,居然还不断地走动换位!

妈的,想考验他们黑松军的弓箭手箭术,也犯不着拿自己的命来玩吧?刚才要不是他见机快,拦住了几个弓箭手,鬼知道会出什么乌龙来!

这一声呼喝,终于把莫言歌彻底叫醒,这才想起周遭的情形,心神立凝,露出鹰隼般锋锐的光芒,不由分说抱着慕晚晴,翻身而起,手中宽刀一挥,格挡住趁机偷袭的几个卫兵,手腕加力,将从人劈翻,随即身形骤旋,锋锐的刀芒借着旋转之势,如流水般倾泻而出,瞬间在周遭清出一圈空地。

慕晚晴深知闹别扭也要分场合,倒是没说什么。

在凌厉的刀芒的掩映下,莫言歌带着慕晚晴,轻而易举地杀出重围,纵身一跃,跃上屋顶,跟秦怀扬等人汇合。一到安全之地,慕晚晴立刻翻脸,二话不说地挣开他的拥抱,冷着个脸,完全无视莫言歌的存在。

莫言歌无可奈何,只能看着她的背影,不住叹气。

秦怀扬看着两人,暗自偷笑,被莫言歌一瞪,连忙转过头去,去看下面的战势。

慕晚晴跌落之时,云安然一直看着她,原本伤痛欲绝,却见她被莫言歌救下,知道绝不会有事,便凝定心神,开始专心对付追着他不放的周继顺。没了慕晚晴的挂碍,轻功尽情施展,剑招如雪,连绵不绝,周继顺只觉眼前尽是夺目闪耀的剑芒,连云安然的身影都被吞噬,令人不敢逼视,虚实难辩,只能小心翼翼地防守着。

转瞬之间,形势立转。

秦怀扬看得不爽,忽然一挥手,大喊道:“人已经救出来了,大家快放箭,把那些人全灭了,全灭了!”

在下厮杀的黑松军都是莫言歌的近卫,对秦怀扬极为熟悉,听他的语调就知道是在戏言,毕竟,如今双方正在混战,若要放箭,很容易误伤。但云安然却不知,他正跟周继顺激战,加上周围有卫兵相助周继顺,一时半刻绝对脱不了身,听到秦怀扬的话,只当他公报私仇,随手一剑,刺死一个想要相助周继顺的人,一边气急败坏地怒喝道:“秦怀扬,你他妈的!我还活着呢!”

旁边却有一个促狭的近卫应声道:“云公子放心,我们秦参军绝对没有改嫁他人!”话音未落,已经变成惨叫,确是秦怀扬一气之下,几乎把他从房顶踢落了下来。

云安然和秦怀扬的恩怨情仇,景华几乎尽人皆知,闻言不分敌我,都忍不住哄然大笑。

连慕晚晴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如同春花绽放,看得周遭的弓箭手都有些愣神,但随即看到旁边忠勇亲王风雨欲来的脸,立刻识时务地转过头,专心致志地关注下面的形势,偶尔施加援手。

慕晚晴白了莫言歌一眼,又板起了脸。

莫言歌除了叹气,还是叹气,对着慕晚晴,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云安然气得几乎吐血,狠狠地瞪了那边一眼,剑芒暴涨,周遭几个卫兵顿时成为出气筒,就连周继顺,也被他一阵抢攻弄得手忙脚乱,一时不慎,左臂已经深深地中了一剑,几乎不能握刀。

莫言歌忽然站起身来,喝道:“温州诸人听令,谢书贤,周继顺二人私自募兵,强围府衙,意图谋反,乃叛逆大罪,我乃五军都督莫言歌,如今奉皇命率十万大军平定叛乱,念尔等并不知情,乃是奉上之命,不得不从,凡放下武器,立刻投降者,一概不念旧恶,若有顽抗不从者,以谋逆同党论,格杀勿论!”

连着重复了三遍,声如洪钟,一声声地传扬开去,顿时骚动四起。

这些卫兵算是谢书贤的心腹,但是,却并不知道谢书贤等人私下的动作,此次兵围府衙,只是奉命行事,如今听说牵涉谋逆大罪,又已经被皇上知晓,心中顿时惶恐起来,尤其,得知莫言歌已经率大军兵围温州,更是毫无斗志。

未几,杀声渐缓,随即,便有人“哐当”一声,将兵器丢掷地上。紧接着,“哐当”之声不绝于耳,都是毫无斗志的温州卫兵投诚之举。

谢书贤心中大乱,急忙喝道:“大家别听他乱说,没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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