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妃女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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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妃女法医-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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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阙失笑,随即瞪了他一眼。

云安然擦擦额头的冷汗,知道自己暂时过了这一关,随即想起受伤后,莫言歌属下在他身旁那句“太子……”,心中疑惑,再想想刚才楚天阙的“戏言”,蹙眉道:“京城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楚天阙叹息,想起京城之事,纠结成伤。

玉连容在旁代答道:“正是,太子闯法场,剑斩监斩官,被罚禁足一月。”

“不是吧?”云安然大惊,楚筝绝对是个聪明人,行事谨慎,怎么会做出这样授人话柄的事情来?“太子看起来不像那么鲁莽妄为的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楚天阙冷哼一声:“朕倒是情愿笙儿如此‘鲁莽妄为’,偏偏……”

玉连容叹息一声,将事情原委缓缓道来。云安然听罢,也不禁悚然震撼,倒退两步,许久才喃喃道:“没想到……太子居然肯自折羽翼……”他就说嘛,皇上对太子心结已久,若太子真行事如此偏差,皇上该是最开心的那个,又怎会如此郁郁纠结?果然此事另有内情!

而太子……太子他……实实已经有着一国之君的气度和风范。

可惜,他是凌妃之子!

因为敏妃和夭折的大皇子,皇上对太子心结甚重,但因为楚笙才逊太子,无论皇上如何痛恨,一时之间却也不能轻易动摇储君之位,若太子无才也就罢了,越是出色,便越是为皇上所痛恨,周而复始,变成一个死结,无人能解,而这次之事,楚笙和太子所为正如两个极端,也难怪皇上如此心灰意冷,郁郁纠结,竟然连传位于他的话都说出来了!

“皇上……”

楚天阙颓然长叹,挥挥手,不再说话,径自往厢房走去。  
077章 

夜,清冷凄寒。

屋外霜华漫天,屋内烛火摇曳,玉轻尘披着月白外衣,倚着软枕,半坐半躺,半边脸迎着烛火,半边脸隐藏在阴影中,垂着眸,细密绵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如蝶翼翩跹,紧抿着唇,面沉如水,偶尔侧首,朝着虚掩的门望去,似乎去等什么人。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终于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轻尘,睡了么?”

玉轻尘身子微震,凝视着屋门,许久,才深吸口气,道:“爷爷,门没有锁,你自己进来吧!”平静的声音里隐藏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颤抖,有期望,也有畏惧。

畏惧失望。

“咯吱”一声轻响,玉连容推门进来,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屋内的昏暗,环视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了床上,床帏半掩,掩住了大半的烛光,使得床内半是阴影半是光华,而轻尘,就坐在那明暗的分界线上,背挺得直直的,却越发显得文弱如柳,玉连容不禁叹息,唤道:“轻尘!”

玉轻尘并不抬头,低低应道:“爷爷。”

“你……最近可好?”

“……还好。”

“可曾犯病?”

“……不曾,爷爷可好?”

“好。”

苍白而生疏的问候过后,室内忽然陷入了沉默。

玉轻尘是玉连容从小教导的孩子,玉连容对他一直寄予厚望,只是玉轻尘,常常犯病,能学习的时间十分紧迫,因此,每次见面,他都抓紧时间教导,少有他话,加上玉轻尘天性冷淡,不喜多言,久而久之,彼此之间反而越发生疏客套起来,此刻,玉连容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倒是玉轻尘打破了这僵局,低低地道:“爷爷深夜前来,有什么事么?”

“轻尘,皇上对你很是赞赏……”玉连容顿了顿,咬着唇,慢慢道:“我知道,你对他尚有心结,但轻尘,他是皇上,是景华王朝的君王,他……有他的无奈和苦衷,你……”

“又是这些话,”玉轻尘轻笑,微微侧头,将所有的神情隐入黑暗,“爷爷,二十年了,你一直都是这些话,从来都没有变过,可是,二十年来,你始终不曾说服我,难道你觉得现在我就会被打动吗?”

“轻尘!”玉连容有些焦急地道:“你以前要闹脾气,我由得你,可是,现在,没有时间了。”

玉轻尘冷哼:“什么没有时间了?”

“这些年太子和九殿下相互倾轧,皇上为此费尽心血,虚耗心神,如今龙体渐弱,已经……”玉连容沉痛地闭上眼,缓缓道:“已经……撑不了多长时间了。轻尘,他现在真的很需要你!”

“这是他自己酿的苦酒,”玉轻尘淡淡地道,无动于衷,“与我何干?”

“轻尘——”

“爷爷,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累了,想休息了。”

玉连容张口,想要怒斥打醒这个散漫的少年,却又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沉默了许久,才沉闷地道:“那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说罢,转身大步离去,带上了门。

偌大的房间,又只剩下了玉轻尘独自一人。

屋里有炭盆,地下有地龙,可是,这一瞬间,玉轻尘却感觉到彻骨的寒冷,似乎要将他整个淹没,他疲倦地合上眼,心慢慢地沉落到谷底,整个人彻底的安静下来,安静得近乎不存在。他依旧半倚着,转头静静地凝视着桌上燃烧的红烛,烛火照亮了他的脸,却照不亮他的心。

他居然奢望他那个倾尽心血在帝王身上的爷爷会记得?

真是痴人说梦!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声轻响,红烛爆了个烛花,燃到了尽头,慢慢地熄灭了。唯一的光明逝去,屋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暗沉,尤其玉轻尘所在的床,更是没有一丝的光亮。

玉轻尘忽然感到一阵焦躁,披了衣裳,起身下床。

整个屋子都暗沉沉的,只有侧面的雕花木窗,映着屋外朦胧的月华,泛着淡淡的白。玉轻尘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深深的寒意扑面而来,窗外,月色洒下漫天的霜雪,无论是被照到的明亮,还是那些深深浅浅的阴影,都带着学生的冷,侵袭人心。

一时间,天地皆寂,似乎唯他一人。

突然间,玉轻尘格外地想念慕晚晴那温暖的笑容,一阵强烈的冲动,促使他迅速地关了窗户,穿好外衣,披上锦裘,穿过庭院阁台,曲径长廊,来到隔壁的院落,一直走到慕晚晴的房门前,伸手欲敲,却又忽然顿住。

庭院里银霜满地,寂静无声。

夜已深沉,晚晴,早已经安睡了吧?他又何必扰她?

想到这,玉轻尘轻叹一声,转身缓缓离开。晚晴已经入睡,而他却又不想回去自己房内,玉轻尘静立在凄冷的青石板地上,忽然一阵茫然,竟不知何去何从。许久,才想起后院那几树红梅,花期将尽,芳华欲逝,倒不如前去一观,解心中郁结。

一路走去,踏碎一地霜华。

来到后院的月亮门前,玉轻尘忽然微微一怔,老树寒梅,暗香幽细,横逸斜出间,掩映着一道熟悉的侧影,紫金衣衫,白玉腰带,慵懒地斜倚梅树,手持青玉葫芦,仰头痛饮,举止狂放恣肆,偶尔有酒滴溅落,折射出氤氲月华,越发令这夜朦胧起来。

——云安然!

这个素来风华荣茂,游戏人间的少年,在此刻,竟显得格外落寞凄清。

这一瞬,云安然也察觉到了有人在旁,转头望去,见是玉轻尘,也是一愣,有些僵在原地,随即勾唇一笑,又恢复了平时玩世不恭的模样,懒洋洋地道:“长夜漫漫,孤枕难眠,怎么,玉三公子也是如此么?”

玉轻尘不答,只走过去,从他手中抢过酒葫芦,闭目喝了一大口。

云安然一时不防,被他抢去,忍不住睁大了眼:“玉……玉三公子?”

烈酒入喉,一股辛辣之气油然而生,一路蔓延到肠肚,玉轻尘只觉得腹中如火烧一般,几乎喘不过气来,极是难受,但冥冥之中隐约又有着一股痛快之意,咬咬牙,仰头又喝下一口,苍白如玉的脸上顿时浮起一抹艳红,却并未给他增添几分生气,反而透着一种燃烧生命般的病态。

转眼间,云安然便回过神来,忍不住心疼自己的酒:“喂,小口一点行不行?我这酒很贵的!”

玉轻尘把玩着那青玉葫芦,仰头望月,忽然道:“痛吗?”

“什么?”云安然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我肩上的伤吗?拜托,我云安然是什么人,这一点点的痛算什么?我——”

“我是说,七年前,把长剑送说漠沙族公主胸口的时候,你痛吗?”

云安然浑身一僵,眼眸转寒,冷冷地盯着依旧神色淡然的玉轻尘,一字一字森寒如冰:“玉、轻、尘!”

玉轻尘似乎听不出那话语中的寒冷,转过头,迎上他的眸光。

云安然的视线是冷的,像极北严寒之地最深处的玄冰,冰冻了所有的情绪,而玉轻尘,或者是因为饮酒的关系,那双原本清澈沉静的眼眸蒙上了淡淡的迷雾,在月色下折射出无数的意味,迷茫,挣扎,失落,以及难言的伤痛,都凝聚在那双眸子里,凝聚在那只有拳头大小的心里。

“痛吗?”

似乎,这句话问的不是云安然,而是他自己。

许久,云安然叹息一声,收回视线,撇撇嘴,道:“玉三公子,你连晚晴妹妹都不如,至少,她会拿怀扬来取笑人,却绝口不提温可妮和蕾丽雅。你倒好!”

玉轻尘不理会他,再次问道:“痛吗?”

“如果……”云安然缓缓地道,声音低沉,“我说不痛,你信吗?”

玉轻尘不答,执着地再问道:“痛吗?”

云安然终于沉默了,许久,才沉沉地道:“痛。”

“既然痛,”玉轻尘凝视着他,不错失任何细微的神情,轻声道:“为什么还要刺下去?”

“为什么?”云安然低头涩然一笑,食指不住地摩挲着拇指的玉板指,淡淡道,“哪有什么为什么?本来就是一场策划已久的阴谋,中间有所偏差,最后,只是又回到了原先设定好的结局,仅此而已!”

不是吗?

无论是百花深处那一场浪漫得惊心动魄的初遇,还是草原上携手抗敌的生死劫难,抑或她为他落的那一场眼泪,他为她摘下的那朵云巅之花,甚至,那无数厮杀中的血脉交融,都只是一场早已写好剧本的戏,一场处心积虑的连环圈套,一场不动声色的感情厮杀。

不是单方面的,而是双方的。

那是一场景华王朝和漠沙族相互为对方而设定的计谋——美人计!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是景华家庭云家的嫡孙,他也知道她是漠沙族掌权的长公主;她知道他是想通过她分裂漠沙族,他也知道她是想从他嘴里得到景华王朝的军防情报,他们都知道对方在演戏,也清楚对方是在将计就计,相互比拼演技,比拼智谋,比拼着……真情和假意。

那是一场聪明人之间的较量。

所谓的聪明人都明白,绝对的假意是换不来真情的,想要通过对方在到自己的目的,就得拿真心换真心,谁付出的真心少,谁陷入感情漩涡浅,谁就是这场角逐的胜利者。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最后,他们都输了。

沉默了许久,玉轻尘又问道:“后悔吗?”

“不后悔,也后悔。”云安然一口接着一口地喝着酒,间或慢慢地道,“不后悔刺出那一剑,后悔当初把感情放得太深,让那把剑,成为了双刃剑,伤人的同时,也伤了自己。”

所以,那场血色浪漫后,他,云安然,再也见不得尸体。

于是,武将世家的云家嫡孙,终其一生,不能上战场。

月华如霜,梅香细细,沉默中,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惊呼,打断了深思中的二人:“咦,你们两个怎么在这?”

二人转头望去,都是一怔,只见慕晚晴身着柳绿衣裳,披着葱黄斗篷,颈边镶着一圈白狐狸毛,朝着梅树跑过来,月光中,娇嫩的宛如一朵迎风摇曳的迎春花,顿时为这寒冷的夜平添三分暖意。

玉轻尘微怔:“你怎么出来了?”

慕晚晴笑道:“睡不着,出来走走,你们呢?”

云安然失笑道:“哟,今晚是不眠之夜啊,大家伙统统都睡不着了。”

说话间,慕晚晴已经到了跟前,一股酒味迎面袭来,不禁眉头一皱,盯着云安然拿酒葫芦的手,再闻闻玉轻尘身上的浓浓酒味,脸慢慢地黑了下来,阴森森地叫道:“公子,云安然——”

“呃……”两人干笑着,各自转头:“那个,今晚的月色真好啊!”

“正是正是!”

“你们两个!”慕晚晴黑着脸,看着“装傻二人组”,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怒吼道:“公子,云安然,你们一个病,一个伤,喝什么酒啊?都不要命了是不是?酒葫芦交出来!”

云安然耸耸肩,递了过去。

慕晚晴接过酒葫芦,仰头就是一口。

原本心虚的二人顿时目瞪口呆,玉轻尘咳嗽一声,转过头,当做没看见,云安然却没那么好说话,上前一把夺过青玉葫芦,瞪了她一眼,道:“还说我们呢?你一个女孩子家,喝酒成何体统?”说着,手一倾,将酒葫芦里的酒整个倒了个干净。

慕晚晴捂着有些发烫的脸颊,苦着脸,道:“又苦又辣,好难喝!”

云安然气结:“你少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 
078章

“本来就是又苦又辣,还不许人说不成?”慕晚晴理直气壮地回瞪过去,喃喃道:“真不懂你们男人怎么会喜欢喝这种东西。”

云安然白了她一眼,问道:“喂,你为什么睡不着啊?”

慕晚晴撇撇嘴,没答话。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当然中因为莫言歌!

街头重逢,她下意识地躲藏,后来因为云安然重伤,她又求医问药;窗外乍见,还来不及想些什么,就被喊痛的云安然叫了过去。两次相见,都没有给她时间细想,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她才有时间思量她与莫言歌的情形,犹豫着要不要去见他。

如果只是单纯问她想不想见,那必然是想的。

可是,如果问她要不要去见,问题就变得复杂起来了。

小凡说过,爱情中的选择,能够让一个最果决的人进退维谷,因为太过在乎,就分外的患得患失。洒脱无谓如她,想了许久,竟也没能下定决心。可是,就在她去取药材的时候,却从药铺的人口中得知,忠勇亲王今天要离开清河县。

再一次,她如遭雷击,脑海中一片空白,药材散落一地。

过了很久,她才模糊地想到,若非离开,又何须偌大声势?莫言歌,并不是一个张扬的人。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脚已经像有意识一样,带着她向他离开的北城门狂奔而去。然而,等到她赶到时,早已经人去尘散,只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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