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妃女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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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妃女法医-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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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仵作王彦也已经验尸完毕。

“回大人,死者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深及心脏,必定是因此而死,除此之外再没有外伤,而且衣衫整齐,房间里的东西也都各在其位,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因此,卑职可以断定,死者是自杀,不必备案,通知其亲友准备丧葬事宜便可。”

“哦?”玉轻尘不置可否,淡淡扫了眼众人,深潭般的眼眸不泄一丝情绪。

左大安推了推慕晚晴,笑道:“你这丫头不是整天说嘴,说自己验尸如神吗?怎么真遇上事反倒安静起来了?”

慕晚晴怔了怔,她愿意远赴傅阳县,确实是想趁此机会发挥专长,但何曾“整天说嘴”来着?这个左大安,明明担心公子为人蒙蔽,却只拿她说嘴。但终究也是她心中所愿,因此,望向玉轻尘的眼眸中便多了几分期许。

玉轻尘无可无不可,点了点头。

这边,仵作王彦却不乐意了,脸沉了下来,道:“玉大人,让一名女子来检验尸体,成何体统?再说,卑职已经检验过了,您这样,莫不是不信任卑职?既如此,不如就撤了卑职,另寻高明吧!”说着,拱手便欲告辞。

玉轻尘初任为官,却似乎并不十分在意,加上素来体弱,因此将大部分事情都交由县丞等人,连要紧事情也很少过问,倒是他身边的侍卫左大安常常为其出头。加上众人后来打听到他并非正经科举出身,而是恩赐的进士,难免认为他是那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外面虽俊秀,府内实草莽,不过仗着祖先荫庇罢了,因此,表面上虽恭敬,心底却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玉轻尘淡淡扫了他一眼,神色敛然,并不说话。

见两人僵持,情形有些冷凝,林亦轩连忙上前,凑到玉轻尘身边,轻声道:“玉大人有所不知,王仵作祖上也是仵作,一代代传下来,经验丰富,从无差错,因此,历任县令大人都对他十分重视,县内诸人也对其恭敬异常的。”

在景华王朝,仵作、倡优之流都是贱民,三代之内不得科举,地位十分卑贱,连平民也远远不如。

然而,断案论罚却又是考察官员功绩的重要标准之一,如果有诸如杀人之类的大案悬疑未破,就会极大地影响官运。在这方面,仵作的地位举足轻重,因为他对尸体的检验结果,对破案有着莫大的帮助,因此,经验丰富的仵作往往被官员所倚重,这也是王仵作之所以敢对玉轻尘如此放肆的倚仗。

因为孟想容的事情,林亦轩对玉轻尘十分感激,这才暗暗提点于他,怕他一时意气,坏了前程。

左大安哼了一声,冷笑道:“难怪呢!区区一介贱民,也敢对我们公子如此轻视,眼里还有王法没有?”

玉轻尘只淡淡道:“晚晴,你去瞧瞧。”

“玉大人,你——”王彦见玉轻尘连看也不看自己,便命慕晚晴入屋检验,这般轻忽无视,却是他几十年来不曾经历过的,不由得极是愤懑,脸涨得通红,愤愤一拂袖,也不管顾玉轻尘的身份,转身便走。

玉轻尘依旧神色淡淡,环视众人,眼眸微带寒意。

众人看见眼里,莫名的心中肃然。

王彦这些年在傅阳县的待遇,众人都看见眼里,方才林亦轩的话,纵然没听清,也猜得出一二,必定是说王彦的地位。纵然如此,玉轻尘却依然好似没把他放在心上,对面他的离去,连眼睛也不曾眨一眨,神色也不曾改一分。这般言行,要么就真是年少轻狂,不知为官之道;要么就是另有计较,比如他身边的丫鬟慕晚晴真是验尸高手。更有人往深里想,连王彦这般必须倚重的人,新县令都全然不放在心里,那自己。。。。。。

一时之间,众人各自盘算,再看这位貌如谪仙的新县令,神态言行不自觉地更加恭谨。

玉轻尘恍若未觉,朝着慕晚晴点了点头,示意她入房检验。

 

045章 自杀还是他杀?

走进房间的瞬间,慕晚晴便敛容屏气,神色庄严而肃穆,跟平时玩闹嬉笑的模样截然不同。

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圆凳,一个柜子以及药炉等物,书桌上摆着两摞书,笔墨纸砚齐备,摆放得整整齐齐。桌上的烛台立着一根燃了大半的蜡烛,烛台下压着一张纸笺,上面用工整的楷书写道:“吾司绍窃生二十余三年,无甚建树功业,思来常愧,无奈天不垂怜,恶疾缠身,汤药不断,却无回天之术,每思之苦痛,故有离世之念。吾缠疾之际,友观之切切关爱,日夜不休,吾心甚慰,又无亲宗为念,故将财物尽付,以酬知己。”下面便是落款,日期。

这应该就是王彦所说的遗书了。

慕晚晴不置可否,将目光转移到了书桌旁边的床上,死者端端正正地躺在床正中央,身下床铺齐整,双眸紧闭,胸前插着一把匕首,伤口周围的血迹已经干涸,呈黑红色,白色的书院儒服上浸染了了无数的血,一直蔓延到衣服下摆,连鞋袜也沾了些许,如枯萎的花朵般,了无生机。

慕晚晴上前,下意识地做了戴手套的手势,随即想起自己已经不是21世纪那个法医,微微叹了口气。

“死者尸体已经僵冷,出现尸僵现象,背面有大量尸斑,”慕晚晴随口报出尸体检验情况,一边转过头来,看书吏的记载速度,却见众人都紧紧盯着他,书吏也不例外,而他手上连纸笔都没有,遑论记录,便问道,“你怎么不记录?”

书吏手足无措,道:“记。。。。。。记录什么?”

慕晚晴皱了皱眉,道:“你不需要填验尸格目吗?”

书吏更加茫然:“什么验尸格目?”

验尸格目是记载验尸情况及案发现场等内容的验尸文件,证明验尸官吏曾经亲赴现场详细检验,也可作为日后复查案件的依旧。玉轻尘身为县令,亲临案发现场,慕晚晴还以为景华王朝对验尸十分重视,应该已经出现类似验尸格目之类的文件,没想到。。。。。。再联想之前在林府,众人连尸斑尸僵都不知道,看来景华王朝的法医学还十分落后。

慕晚晴叹了口气,道:“你找纸笔过来,我说什么,你记什么。”

县里的书院,自然不愁没有纸笔,不多时找来,书吏战战兢兢地捧着,听慕晚晴报出验尸情况,下笔如飞:“死者尸体已经僵冷,出现尸僵现象,背面有大量尸斑,推断死亡时间大约在昨晚子时到丑时之间,尸体应该没有经过移动。。。。。。”

旁边众人听着,忽然有人惊道:“这姑娘果然厉害,连这也知道。”

他身边的人问道:“什么?”

“我昨晚经过司绍房间的时候,看见他坐在桌边,似乎正在写什么,那时候是子时三刻,可见他不就是那之后死的?这姑娘只看了尸体就知道,真是厉害,难怪没把王仵作放在心上呢!”

说话的人就在窗边,离慕晚晴很近,她转过头,见两名穿着和死者同样颜色款式的两名学子正在议论,暗暗记了长相,正要继续验尸,错眼瞧见那二人旁边另有一人正专注地看着她,唇红齿白,眉眼分明,相貌十分俊秀,身量颇高,在人群中倒是很显眼。

见慕晚晴注意到他,那人愣了愣,随即故作淡然地侧过头。

慕晚晴心中留意,转过头来继续验尸,继续道:“死者头部无伤,胸部心脏处插一匕首,一刀毙命。尸身。。。。。。”她忽然眉头微锁,抬头瞧了瞧屋内屋外一群的人,顿了顿,走过去从书吏手中接过纸笔,道:“算了,还是我自己记吧!”

“死者上身遍血,下身也有数道纵向血迹。。。。。。”背对着众人,慕晚晴在洁白的纸上写道,“——可能是他杀。”

死者仰面向上躺在床上的,如果这是他自杀时的状态的话,那么血液应该是从伤口向胸腔两侧再往背部流淌。但是,死者衣服上却有大片血迹蔓延到腰部乃至下摆,显然,死者是站着中刀的,这样血迹才会顺着衣服往下流。甚至,有道血迹已经蔓延到衣服的底摆,连鞋袜都沾染了。

这样的话,地面也有可能沾上血迹。

慕晚晴俯身,细细地搜查,果然在书桌前的地面上发现一处血迹,中间断绝,那弧度跟死者的鞋侧面的弧度正好相合。

显然,死者是在这里中刀的。

如果说死者是站着自杀,然后倒在床上的话,那应该是斜躺着,腿和脚应该靠近床边,而不可能是现在所看到的端端正正地躺在床中间。再说,床铺也太过平整,像是曾经被人抚平过。死者心脏中刀,基本上应该是当场死亡,没有时间也没有心力做这种事情,这样的话,事情就很可疑了,加上淤痕。。。。。。

恐怕这件案子没自杀那么简单!

至于其他。。。。。慕晚晴叹了口气,这屋子里这么多人,大多都是读孔孟之道的人,即便不是酸儒之流,但她要真的把尸体剥光了检查,只怕这些古板脑筋当场就要暴动。好在死者死因有疑点,按照惯例是不能安葬,要带回衙门的,到时候她再细细检查吧。

检验完尸体,又仔细地打量了一遍现场,确定不曾遗漏细节,将所有的发现和推断写在纸上,慕晚晴这才转身,回到门边,将记录呈上。玉轻尘接过,微微一掠,忽然目光凝定,眉宇微扬,透出几分诧异,侧头细细地打量了慕晚晴一番,眼眸慢慢垂下,回复惯然的淡定,将记录随手递给左大安,起身对书院的儒师道:“看来,本官要暂借贵院一处房间,暂充问案之所。”

儒师忙拱手道:“哪里哪里,学生立刻就去安排。”

书院有着近百间的单房,尚有几间空余,玉轻尘便借了其中一间,令众人都在外面候着,只带了左大安和慕晚晴二人进去。刚刚坐定,便对慕晚晴道:“待会儿你来问案。”

“啊?”慕晚晴一怔,“我。。。。。。我来问案?”

左大安也是一怔,立刻道:“公子,这不合律法。”

“没关系,我看得出来,晚晴在这方面很有经验,也很有天赋。一来我对问案并不精通,二来也无甚兴趣,如果晚晴能够代劳,倒是免去了我思虑之苦。”玉轻尘缓缓地道,依旧带着那种漫不经心的淡笑,语调客气而疏离,却隐约带着一股不可违逆的力量,使人不自觉地想要遵从。

“可是,”慕晚晴踯躅,咬了咬牙,道,“公子,万一我。。。。。。”

随玉轻尘远赴傅阳县,慕晚晴本就是为了能够发挥专长,断案凭狱,但现在真的被委以重用,她反而有些犹疑起来。她是法医,验尸是本行,自然无所阻难。至于问案侦破,平时经常与方静在一起讨论案情,倒也有经验,只是,玉轻尘突然将所有的担子都放在她的肩上,心中未免忐忑,害怕力不能及。

玉轻尘目不斜视,却准确地猜中了她的心思,淡淡道,“你只尽力就好,不用担心别的,就算真的破不了案,也没什么。”

慕晚晴犹豫了会儿,终于还是问道:“公子,你就这么相信我?放心把这么要紧的事情托给我?”之前她跟他不过一面之缘,就算这些天,也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主仆,虽然朝夕相对,但连话也很少说几句,他们。。。。。应该没有熟到这种地步吧?

玉轻尘淡淡一笑,道:“怎么?你觉得自己不值得相信吗?”

“我——”慕晚晴一时结舌,说不出话来。

“别再磨磨蹭蹭的了,开始问案吧!”

第一个被叫进来是书院儒师,虽然有些奇怪问案的是慕晚晴而非玉轻尘,但经过刚才的事情,加上玉轻尘冷冷清清地坐在一边,也不敢小觑,听着慕晚晴的问话,将所知一一和盘托出:“死者名叫司绍,正是学堂的学子,他原不是本地人士,在三年前从临州到本县求学,在本地并无亲戚,因此居于学堂的单房,没想到。。。。。。”

慕晚晴边记录边问:“司绍平时为人怎么样?有没有仇敌,或者特别要好的人?”

“司绍为人怯懦胆小,说话都是和和气气,里外透着讨好,偶尔言辞不合,也都笑脸相迎,书院中有人虽然不怎么喜欢他的为人,但最多也就不理会,倒不会有什么仇怨。要说跟他要好的人,就数叶观之了。两人是同乡,一起到书院读书的,同宿同息,有时候有人拿司绍取笑,也都是叶观之挺身相助,斥责对方的。”

慕晚晴立刻想起那封遗书中的“友观之”,沉吟了会儿,又问道:“你可听说,司绍染了什么恶疾吗?”

儒师点点头,道:“这倒是有所耳闻,事实上,书院的人差不多都知道。大概是在两个月前吧,司绍忽然身体不适,就去找了本县最有名的闻大夫问诊,回来时神色寂寥,眼神低落,眼圈也红红的。书院的人顺口问起,才知道闻大夫诊断出他得了恶疾,具体什么我们也不太懂,反正就是内脏的毛病,初时还不显,但越严重就会难受,痛不可耐。”

“哦?”慕晚晴咬唇,接着问道,“那闻大夫住在何处?”

“就在东大街的闻家药铺,那也是本县最大的药铺了。不过,”儒师叹息道,“闻大夫本人已经过世了。”
 
046章 证人证言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死的?”慕晚晴连声问道,心中大惊,难道这是还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就是半个月前的事情,听说是猝然过世,不过也不奇怪,闻大夫毕竟已经是九十高龄,老健春寒秋后热,终究是。。。。。。”儒师又叹了口气,神色倒有些同情,“只是可惜了司绍!自从闻大夫过世后,他情绪就更低落了,几度有轻生之念,幸亏有观之在旁陪着劝导着,谁知道还是。。。。。。”

听他的口气,显然认为司绍是自杀了。

慕晚晴皱眉,想了想,将司绍的遗书递给儒师:“这是司绍的笔迹吗?”

儒师扫了一眼,道:“正是。”

“你只看一眼就知道?”慕晚晴敏锐地道,心中疑惑。

“哦,刚才学生说过,因为身染恶疾,司绍早有轻生之念,曾在学堂里说过,如果他不幸不治的话,就把所有的财产全部交给好友观之。这封遗书,他早就写好了,也曾经拿给我们看过,所以,学生一眼便知,不会有错的。”

“那你知道,司绍有多少遗产吗?”

“听说司绍家里原本也是临州的中等之家,不过是孤家,没什么亲友。所以,司绍在父母双亡后就变卖家产到临州求学,平时吃穿用度倒也不俗,听说有好几百两,不过,学生也没见过,究竟多少也不清楚。不过,他的银钱应该都放在自己住的单房里,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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