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平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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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平行线- 第3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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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去年第一次见到许庭,他就在沿海各地执行军务抓间谍,后来更是因此中枪负伤,那时的温谅何曾想过,会有一天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到外人遥不可及的事实真相,聆听共和国最隐秘也最激荡人心的高层政治。

“听你的意思,老爷子难道要退休……”温谅抛开脑海里纷纷杂杂的念头,顺着宁夕的话头问了下去,她说“爷爷老了”,岂不正是有这层意思?

“爷爷应该还在考虑,毕竟退不退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也不是宁家一家一姓的事,更不是某一系某一派的事,其中盘根错节,牵扯太多的东西!”宁夕低垂着头,她的侧脸因为寒冷变得有几分不自然的苍白,声音如同从空寂的山谷深处传来,听在耳边,朦胧又遥远。

“但我太了解他了,这次演习前后一年的时间,上面经过了多次博弈,将各方势力都搅合进来,为了就是能打破宁系在军方独大的局面。而宁系这边人强马壮,从者如云,不可谓筹码不多,可最终还是失去了主动权,吃了一个闷亏,爷爷因此有点心灰意冷,恐怕到了明年十五大,会主动要求退下来!”

温谅的脑海早紧紧的绷成了一条线,心思电转,结合前后两世的所见所闻,似乎隐隐捕捉到了什么:宁老爷子未必是心灰意冷,从那个年代一步步走到人生巅峰的大人物,心智何等坚定,不可摇移,怎么也不会为了根本没有伤筋动骨的一次小挫而妄言进退,更大的可能,是他经过这一次的失利看明白了对方的崛起已经不可避免,此消彼长,你进我退,即成定局,与其等到十五大重新洗牌,不如尽早抽身,还能藉此谈一个好的价码,为以后东山再起制造机会和时间。

还是那句话,政治从来不争一时一地的得失,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对温谅来说,想清楚这些并不难,但问题在于,宁夕跟他开头聊起的,并不是宁家,而是那个相亲的杨纵!

为什么会从一个小小的杨纵,延伸到宁家的未来?

宁夕从不是思维跳跃、没有主题、随口随说的小女孩,她抬起头,凝视着温谅,就那样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的望着,静静的,沉默不语!

饶是温谅如今的城府深不可测,却也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让手指关节颤抖的不那么厉害,口中似在安慰宁夕,也似在安慰自己,道:“其实不必担心,就算老爷子退了,你父亲,还有你的叔叔伯伯们都在军中身居高位,对整个宁家而言,老爷子在不在位,不会有太大的波动。况且有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只要人还在,权势就在,有没有头衔并不重要!”

他顿了顿,似乎想要活跃下气氛,笑道:“还记得你当初给我说的话吗?如果将共和国比喻成一座天秤,宁家以及它所代表的集团就是秤中间的那个支点,谁上谁下,不过是在秤的两端加减着筹码,可要是没了支点,也就没了共和国!”

宁夕眼眸中升起浓浓的温情,显然想起了跟温谅的那些曾经往事,才不过小半年的时光,可此时想来,却如同很多年很多年般的漫长!

她低声道:“是啊,我从不担心这些,正像你说的那样,爷爷退下来,宁家怎样那是我大伯三叔他们该操心的事,几千年来哪有长盛不衰的世家,就算从此散了也没什么可惜,不过……”

温谅心口一跳,道:“不过什么?”

“我姓宁!”

她那绝美的脸上掠过一闪而逝的悲伤,道:“温谅,我姓宁,享受着宁家的荣华,也背负着宁家的荣耀,我以为自己可以特立独行,不被家族束缚,可事到临头,我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没有人逼你,而是到了某一个时间点,必须有一个人出现在那个位置上,我们因家族而生,自然也可以为家族而死!”

温谅当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手猛的紧了一紧,默然片刻,道:“非要如此吗?仅仅为了一次微不足道的小失败?”

这一次事件对整个宁系的影响确实不算大,可给宁老爷子敲响了警钟,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对任何一个大家族而言,崛起的过程中可能要经过无数次的考验,可倒坍的源头,却往往都是一次不被重视的小缺口。

宁老爷子这一退,宁家必然要蛰伏一段时间,可能一年,两年,也可能五年,十年,这就需要一个有力的保障,让手下不至于离心,让盟友不至于离德,让那些背后放冷箭的人,浑水摸鱼的人,试图取而代之的人不至于群起而攻之。纵观历史,玩以退为进这套把戏,首先要把握的度,就是既得让人觉得你退了,还得让人感到你退了之后仍然不好惹,这样才能进可攻,退可守,以时间换空间,伺机而动!

而雷家,就是宁家最好的选择!

多年以来,雷宁两派有过多次合作,也有过多次对抗,但两者并没有根本利益上的冲突,所以到了需要助力的时候,彼此是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

于是,联姻这一古老却又让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法,在宁夕归国之前,被悄悄的提上了日程!

宁夕摇摇头,道:“跟雷家联姻,并不是针对这一次演习,而是这一次演习所暴露出来的危机,那才是真正让人感到惊惧的所在。”

温谅终于从她口中听到了“联姻”两个字,心头开始少有的烦躁起来,道:“宁家那么多女孩子,为什么偏偏选你?”

“还有什么,能比宁家最有名气的宁夕更能表明己方的诚意?”

温谅没法说反驳的话,道:“那杨纵呢,他不姓雷,在雷家的地位连前五十都排不进去……”

“因为杨纵,已经是长辈们看来,最适合我的那个人!”宁夕的笑容从来没有今天这样让温谅看了心疼,道:“你要知道,家族虽然选了我,但也希望我能过的幸福一点!”

“幸福?”温谅站起身,突然狠狠一脚踹在栏杆上,道:“为了可能发生,也可能不会发生的所谓危机,不管你愿不愿意,宁家就要葬送你一辈子的幸福?”

宁夕嘴角浮上淡淡的自嘲,道:“我的幸福,从来都没有掌握在我的手中!”

温谅,遇到你之前,我对爱情从来没有过幻想。

遇到你之后,我才知道,爱情远远比幻想更加的甜蜜!

我本以为,给你足够的时间,以你的聪明和抱负,我可以幸福的等来相守一生的机会和权利!

但我终于明白,对命运无法掌控的我们,一生相守,太远,也太不真实!

不过你有句话说的不对,我的幸福,并没有因此而葬送。

因为,

曾经爱上你,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第五百四十三章你的幸福,我来掌握

温谅目光明灭,眸子深处不见波澜,从口袋里拿出纸巾,仔细的擦去栏杆上刚才用力印下的脚印,然后重新坐了下来,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在想些什么,或许愤怒,或许迷茫,更或许有种弥漫到心肺间的挫败感——这可以理解,任谁面对宁、雷这样的庞然大物,都会有温谅同样的感觉。

也就是说,换了任何一个智商比白痴强一点的人在这里,都会为春日凌晨寒风中的那抹萧索背影感到深深的悲哀和无力,与高高在上的宁雷两家相比,温谅的存在如同蚂蚁之于恐龙般的渺小。

这不是小聪明和小智慧能解决的问题,也不是用蛮力和刀枪能解开的枷锁,宁夕看着温谅的脸,心口被千万道利刃一寸寸的割开,然后撒上盐,浇上油,放了一把足以焚毁骨肉和灵魂的业火!

五年前,她十五岁,对情爱懵懂而无知,直到许庭远去关山,自己流放国外,本以为那个时候已经尝尽世间情爱之苦;

五年后,她二十岁,偶遇温谅,乍起涟漪,才知道情之一字,究为何物,当年之痛仿若婴儿无病嚎哭,深不及肺腑,伤不过皮毛,哪里赶得上今日之万一!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宁家是不是知道我?”

温谅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这样一句话,宁夕却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轻叹道:“知道不知道,现在都无关紧要了!”

“那就是知道了,”温谅其实早就猜到了答案,追问这一句不过是为了理清思路,道:“别说这次来京城跟你联手坐庄炒股,如果有心,在青州的那些投资也瞒不过宁家的眼睛,所以我到京城的当晚,你就派了两个我直到现在都还没见过样子的保镖来一直保护我,对不对?”

来京之后发生的许多事,突然都变得清晰起来。为什么宁夕始终小心谨慎,可以说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除了第一次到自己租住的公寓有了短暂的亲密接触后,哪怕在任何地方,两人单独相处都不会露出一点一丝的破绽,自然是因为联姻的缘故,家族那边给了她太大的压力;

为什么自己的身后始终若隐若现的跟着两个人,从那天早晨朱子萱到四合院,然后在同泰碰到宁夕时,她却早已知道自己带了根猪尾巴,再到前段时间引着雷雨逛吕祖宫,宁夕更是了解的一清二楚,她不是神仙,能无所不知,当然是因为有了耳目!

“我知道瞒不过你,”宁夕微笑道:“对了,我一直忘了问,那天水蔷薇的人去找你麻烦,你是不是知道我派的人不会袖手旁观,才那么有底气一个人欺负人家一群?”

温谅仰天打了个哈哈,道:“就那几个还没断奶的孩子,我至于狐假虎威吗?”

笑声稍歇,两人间又陷入短暂的沉默,宁夕抬起头,眼神凄婉而决绝,道:“温谅,别再问了,你那么聪明,当然知道该如何取舍,人力有时而穷,别难为自己,也别难为我!回青州吧,做水厂也好,做餐饮也好,做保健品也好,用心去做,慢慢去做,你不是久居人下的人,我期待着我要高高的仰起头,才能看见你的那一天!”

温谅却捉住了她的手,摊开掌心,研究起了手相,笑道:“看着爱情线不像会夭折的人,不过看生命线,这辈子说的谎话不少!所以我猜猜看,你知道要跟杨纵相亲,绝不是回到京城之后才得到的消息,可这半年来你一直跟我呆在青州,就是上个洗手间的工夫也离不开我的视线,怎么就会知道了呢?”

宁夕身子微微一颤,俏脸含笑瞪了他一眼,道:“呸,早知道我上洗手间你也在偷窥,早一刀子剜了你的眼。”

“剜不得,剜了的话,多少美女要可惜生了一副好皮囊却无人欣赏啊。”温谅口中说笑,脸上却跟宁夕的笑靥形成了鲜明对比,凝重,肃穆,从没有一刻,温谅的脸如此寒冷如冰。

他一字字道:“宁夕,是雷方偷偷给你带的讯,对不对?是他和朱子萱来青州的那一次,那天晚上我跟安保卿留在大世界谈事情,你们先回了别墅,他将京城宁、雷两家的密约偷偷告诉了你,也是那一晚,你……你把自己交给了我!”

温谅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一晚的宁夕会那样的怪,抛开所有女儿家的矜持和自尊,毅然而然的以身相许。他本以为是因为回京在即,她的压力过大,可怎么也没想到,原来那时候的她已经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可想而知,那一晚,当自己还沉浸在男女间的欢愉时,宁夕的心究竟有多痛!

温谅突然抬手,给了自己重重的一耳光,以他的手劲,脸颊瞬间浮肿起来,唇角溢出一道鲜红的血丝。宁夕痴痴的看着他,纤长的手指缓缓拂过他的脸颊,从唇边抹去那一道触目的红,然后轻轻的摇头:“傻瓜!”

“我真是一个傻瓜!”

“我真是一个傻瓜!”温谅握着宁夕的手,紧紧的贴在自己脸上,语气恍惚的重复了一次,低声呓语道:“我总以为自己是聪明人,算无遗策,掌控人心,可没想到连心爱的女人受了多大的苦也没有丝毫的察觉……我算什么聪明人,我他妈的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蠢驴!”

“在青州,自以为是,以为你那一晚的失态是近乡情怯;在京城,自以为是,以为你异乎寻常的紧张是谨慎过度,”温谅苦笑道:“其实昨晚你非要分我三个亿的时候,我就应该明白,你哪里是在分钱,根本是在安排后事……”

“宁夕,虽然我这个傻瓜明白的晚了点,但你一定要记得,不管是不是你的家族拿我来威胁你,还是你真的愿意为了家族去做出牺牲,你都要记得!”

“你的幸福,不握在你的手里,也不握在宁家手里!”

“你的幸福,由我来掌握!”

第五百四十四章一片伤心画不成

宁夕的心口涌过一道暖流,温谅明知道他说这样的话将面临多大的压力,却依然一无所惧的做出了山重海深的承诺。她俯身过去,额头轻轻的相抵,感受着男孩的体温和呼吸,两行清泪顺着绝美的脸颊缓缓流下,打湿了鼻尖,打湿了红唇,打湿了这仿若一场梦般的相识和相爱!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唇瓣微触即分。

宁夕坐直了身子,明眸含笑,婉转娇媚,说不出的亮丽动人,道:“谅,听你说这样的话,我很开心!”

不过顷刻之后,她的容颜渐渐失去了光彩,将头扭到别处,低声道:“可我更开心的是,你可以安然无恙!”

温谅冷笑道:“你爷爷果然拿我来威胁你对不对?”

宁夕摇摇头,道:“我是他的孙女,让我生或死,都不过一句话而已,何苦威胁那样的下作……”

思绪不由回到了两个月前,在得到雷方偷偷带来的消息后,她知道不能再留在青州,不然温谅肯定会有数之不尽的麻烦,正好坐庄一事启动在即,以此为借口没让温谅起疑心,毅然决然的回了京城。

宁老爷子独居在京城三家湾胡同17号,从外面看不过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四合院,唯有院落中的老槐树伞盖蔽日,高耸入云,显现出一点不同于凡俗的气派。时隔五年,宁夕再一次踏入这个院子,想起过往的那些悠悠岁月,突然间仿佛沧桑了许多,就算她明明知道,不管是跟院中的这棵树,还是跟树下的那个人相比,自己的经历都如同幼稚园儿童和诺贝尔得主的差距,但还是没来由的一阵萧索和心灰意冷,归途中的忐忑和决绝,进门前的勇气和挣扎,都随着老人那已经微觉佝偻的背影而烟消云散。

老人在下棋,纵横十九道,生死黑白间,挡、并、顶、爬,关、冲、跳、飞,东汉马融做《围棋赋》,说“略观围棋兮,法于用兵。三尺之局兮,为战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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