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秀美及谷雨洁；心中疑团逐渐扩大，唐弥庆只吃了几口面便放下筷子。看来，他被烦恼折腾得食欲尽失。
走回客厅，他坐在沙发上考虑。
“还是务实一点，找人调查比较妥当。”唐弥庆左思右想，决定把事情弄清楚。
马立青进入电梯，呆望着灯号指示：今天早上，他的心情非常沉重。一大早，睡眼未开，他便接到了唐弥庆的电话，交代他负责调查谷雨洁的身世。自从上次在“永恒艺廊”遇到谷雨洁及听了她的故事，马立青便有预感会接到唐弥庆的电话。
对于这项任务，他有担忧。在马立青的心底一直有个积压已久的秘密。而接下调查的使命，将会促使他直接面对这个秘密。
那是个令他痛苦又难堪的秘密。
看样子，不接下来也不成了。马立青无奈地苦笑。
电梯在五楼时停了下来，门打开后，江闻杰快步走入。
彼此互瞧了对方一眼，都有些诧异。真巧！
两人礼貌性地互相点头示意，便各站在一旁，沉默地想着心事。
马立青越想越气，但他还是很有风度，也够理智。他懂得小曼的“移情别恋”并不能完全怪罪到江闻杰身上。
但是，他心中认为，若不是江闻杰的出现，或者对方不要这么杰出，甚至，严格来讲，江闻杰如果没有在小曼身上搞手段，利用欲擒故纵的方式来“吸引”，小曼应该是不会这么绝情而疏远自己的。
而江闻杰也有些不自在；他佩服马立青这个人，其实他算得上是一条好汉，对于小曼给他的折磨未曾口出恶言，只有默默地承受。
上一回，停车场的一段交谈后，江闻杰特别留意马立青是否会对他采取报复的行为，所幸他尚能平和面对，见了江闻杰还是客气友善，在工作上更无刻意中伤或夺权、争宠的现象。所以，马立青反而在江闻杰心中成为一位值得尊重、有分量的对手。
可惜，人各有命，江闻杰纵然不愿与他为敌，但照现实面来看，他也只有说声抱歉了。
和小曼共舞的那个晚上，江闻杰回家之后思索了很久，他十分笃定自己已经稳操胜算，牢牢地套住小曼了。
这一阵子，小曼天天来找他，与他同进同出，容不得他稍有喘息。精明的江闻杰对小曼百般呵哄，任其纠缠。
他的“成果”即将丰收。想到这里，江闻杰对马立青突然产生了同情，脸上不自觉浮现出阴险的笑意。
电梯停了，两位男人陆续朝各自的方向走去。
马立青进入董事长室，唐弥庆正焦急地坐在大桌前；看得出来，他等待的心情是一分一刻都非常艰辛的。
“来，立青，你坐下！”唐弥庆见了马立青立刻指了指桌旁的椅子。
“是，董事长。”
“嗯！立青，相信前几天你和我到‘永恒艺廊’时，也发现了我对谷雨洁的态度有些异样了吧”
“这个——我不知道……”马立青言词有些闪避。
“好啦！我不会介意的。你跟着我这么久了，对于我的待人处世、公私分明应该都很清楚。我也一直把你当作自己人，一向不见外的——关于谷雨洁，我怀疑她是我的女儿。所以，你务必将她的身世调查清楚，否则，我会生活在永无止尽的折磨里。”
唐弥庆简单地交代完毕，起身从柜子中取出一个装着照片的信封袋交给马立青。
“董事长——这是怎么一回事”马立青装作很惊奇的低呼起来；他看了照片上的女子吓了一跳！
“你应该很明白怎么做了吧！去吧！去把我这一生的遗憾处理到最完美的境界。”
退出唐弥庆的办公室，马立青抱着信封袋走在长廊里，内心挣扎着是否要遵从老板的旨意；他相当矛盾与沉重。
经过楼梯间旁的休息室时，马立青突然听见同事的交谈声。
“秦菲！你可红了，听说大小姐和你的主子走得很近”说话的人是会计小芬。
“别管人家的事好不好”秦菲不耐烦地回答。“咦怎么是‘人家’明明就是江经理嘛！你是他的秘书，当然算是自己人喽！我啊！就没这么好命！我们部门的主管之中不乏青年才俊，不过就没一个被大小姐看中的——嘻嘻——不然，我也跟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啦！”
“去！胡说八道！你才是鸡犬，我是人！”秦菲笑骂小芬。
“说真的，我本来以为大小姐会和马秘书结婚的，他们的暧昧关系，全公司都知道，早就不是新闻了。”小芬压低了嗓子说：“那个马立青真的很爱大小姐，我听业务部的刘科长说道，这两个人都是‘变态’。”
“小芬！你不应该在背后这么说人家的！”秦菲制止小芬。
“哎呀！本来就是嘛！不稀奇了！我倒是对江经理感到好奇！他知道吗”
“不跟你说了！”秦菲有点恼怒，立刻捧着热咖啡走出休息室；才跨出几步，便在门口撞到了偷听的马立青。
“对不起！对不起！”秦菲吓了一跳！赶忙蹲下身去收拾掉落的杯子。
马立青的信封也被撞掉到地面，几张照片掉了出来。他急着想挽救这些珍贵的资料。
秦菲也手忙脚乱的帮着擦拭沾到咖啡污渍的照片；当她用长裙的下摆抹干照片时，不觉叫了出来。
“啊！马秘书，这是你的什么人怎么这么像——像我的一位朋友。”
“拜托！你几岁你朋友几岁这些照片算一算也有二十几年的历史了。加上当时的年纪，照片中的人早就五十多岁了。”马立青心慌意乱地胡诌着。
秦菲不语，她站起身来望着马立青。看他收拾好信封袋大步离去的背影，心中嘀咕着：“实在太像谷雨洁了！”
秦菲重新冲泡了一壶咖啡，端回办公室。
一进门便瞧见江闻杰神清气爽的正在批阅公文，于是她笑着递上一杯香浓的咖啡。
“今天很早哦！”说完又调皮地眼珠子一转。“还是昨天玩得太晚，根本没睡”
“什么今天、昨天的！快让我喝一口你的拿手杰作！”江闻杰放下笔，品味着秦菲刚冲泡好的咖啡，满意地往椅背上一靠。
“经理，你要结婚了”秦菲单刀直入地问。
“什么我要结婚”江闻杰笑着指指自己的鼻子。
“对！你要结婚了！”
“你——都知道了。”
秦菲睁着大眼睛逼视着江闻杰问：
“有关唐小曼与马立青之间种种不堪入耳的谣言——难道你不在乎”
江闻杰推开椅子，走到秦菲面前坐下，他低下了身子，贴近秦菲，似乎非笑地问：
“那些都不是谣言，小姐，那都是真的，千真万确的！”
“喔那么你为什么……”秦菲张开小嘴叫起来。
江闻杰严肃地凝视她，刹那间，他彷佛看见了谷雨洁；以前每当遇到意见不同时，谷雨洁也是这副表情。
他极力抚平激动的情绪，走到落地窗前。
这个城市忙碌的景象在阳光下不断地更换面貌，江闻杰觉得自己也是忙碌的人蚁之一；他不能休息，在“成功”、“权力”尚未掌握之前，他绝对不能稍有软弱。
“秦菲，你跟着我很久了，我这个人一无是处，不值得你效忠；但是，有你在身边，我似乎较能原谅自己，较能为所有罪行找到藉口——因为，唯有看见你的纯洁，我才能舒服一点。”
江闻杰略为伤感的抱住双肘，静静地望着秦菲。
“那就勇敢的拒绝，你何苦把自己往痛苦的深渊里推”秦菲冲了过来，她摇着江闻杰的手，近乎哀求地流下泪水，叠声地叫喊：
“我知道，你的本性、良知还在，每当你下决定时，脸上便会闪过挣扎的神色，那表示你懂得自己的残忍——马立青已经跳下去，他早就爬不出来了，你呢你还在岸上啊！”
江闻杰反扣住秦菲的手，安抚她不要哭。“嘘——不哭，秦菲，我知道
你一直把我当作亲如手足的兄长般看待，虽然我们价值观如此不同，你依然始终留在我身边——我懂！我都懂！”
江闻杰难过地搂住秦菲，像大哥哥一样的哄她；当然，他的心情自然也不好过，但是他不愿放弃金小曼，有了这棵摇钱树，他便可以得到人世间所有的荣华富贵。
“可惜啊！秦菲，我无法放弃！真的！我的身世你都明白，我怕贫穷、我怕……”
“不！你不是怕！你只是被好胜心所驱使！”秦菲不同意；她停止了哭泣，挺直腰，带着尖锐的口吻对江闻杰说：“我不相信你是那么无情的人！谷雨洁到现在都说……”
“她谷雨洁你和她什么关系她说我什么你们时常谈到我吗”江闻杰心头一震，吓了一跳。
“我们——是我主动去认识她的。以前，我就很欣赏谷雨洁的创作，原本以为因为你和她是一对，我迟早可以和她做个朋友，也就没在你面前提起。”秦菲坐下来，眼神透露出赞赏的光亮。
“结果，在过年前我去看过她的展览，当下便决定去找她拜师学艺——她真是个善良单纯的女孩子，你——太负心了！”
#### 绝对不容许计划失败
１１９．绝对不容许计划失败
江闻杰黯然不语。
秦菲继续说着：“目前，我和谷雨洁、张弛大哥、张老爹及大狗‘小熊’都成了好朋友。”她抬头看着江闻杰，笑了笑又说：
“你当初对谷雨洁的绝情无义，人家一句难听话都没说——哎呀！这都不重要了，谷雨洁现在活得很好。”
秦菲站起身走到江闻杰身旁，轻轻地问：
“重点是——你一定要和唐小曼结婚吗”
江闻杰点头，并且回避秦菲的目光，他觉得此情此景，很像在木栅小屋面对谷雨洁，她绝望的问着那句“你不再爱我了吗”时是十分相似的。
秦菲深吸一口气，无奈又失望地说：“好吧！”
室内一阵沉默。
两人都不说话，喝着冷却的咖啡。
过了不久，电话铃声打破了满室的沉默。江闻杰接起来说了几句便不耐烦地放下。秦菲问他：
“怎么今天不陪笑脸不怕唐大小姐生气吗”
“秦菲！不要这么无礼！你以前的谦逊到哪里去了别忘了！我再阴险无情，也仍然是你的主子！”江闻杰恼怒了。
秦菲冷冷一笑，缓缓地站起来，拿了皮包，走到江闻杰的办公桌前，对着莫名其妙又生气的他说：
“以前我以前认为你还有救，你良知未泯！现在现在我不干了！你另找一位谦逊的秘书去吧！”
秦菲转头便走。
江闻杰火速起身，挡在门前，错愕不已地说：“秦菲，你今天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泪水迅速模糊了秦菲的眼眶，滴落在她的衬衫上。
“我不想做一位‘坏人’的秘书。”
江闻杰被她的孩子气逗笑了，拿出手帕交给她，温柔地说：
“小孩子呵！什么是好人什么又是坏人这么容易区分吗”
秦菲不理他，用手推开江闻杰，抢到门把，忿忿不已地丢下一句：“你就是坏人！”然后她用力拉开大门，冲出室外。
才刚踏出一步，秦菲的身体便被江闻杰强大的手劲给拖了回来。他让步地说：
“好吧！我看你的心情这么坏，就放你几天假在家休息！但是，我不准你辞职，不准，秦菲，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你怎么能够离开我呢”
秦菲越听越伤心，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断断续续地吐出心声。
“可是。你已经变得不可理喻，我太失望了。没错，我尊重你，因为我知道你的不择手段、专攻心计都是为了快点壮大自己。但是——但是——如果你连婚姻也赔了进去，眼看这场游戏一定是一场悲剧——不只是你及谷雨洁，连马立青和唐小曼也会在这场战役中互相纠缠到全部阵亡！”
秦菲说着，开始骇怕起来，她似乎已经看见了日后的悲剧景象，不禁恐惧地打了个冷颤。
江闻杰叹了口气，痛苦的望着泪痕犹湿的秦菲说：
“太迟了！我已经‘灭顶’了！”
“不！只要你肯放弃，一切都不迟！”
“秦菲，谢谢你，但是我——真的——唉！算了！”江闻杰不再答腔，开始燃起香烟吞云吐雾了起来。不久之后，秦菲的气也消了一大半，她看见江闻杰忧愁的脸庞，内心一阵不忍；于是，她又重新鼓舞信心，告诉自己不要急，也许还能挽救这场悲剧。她想起刚才的电话，忍不住问：
“唐大小姐打电话来，你还坐在这里干嘛”
见她恢复正常，江闻杰也放了心。拍拍她的手说：
“没什么，小曼要我注意一下马立青，她怀疑他，说什么马立青一大早跑去董事长室……”
“对！对！我差点就忘了告诉你，早上我撞到马秘书，他是不是从董事长办公室的方向出来的我不知道，不过，他手上有一叠照片掉到地上，我帮忙捡起来时正好看了几眼，天哪！照片中的人——根本就是谷雨洁！”
“什么他拿谷雨洁的照片从董事长的办公室出来又拿了谷雨洁的照片”江闻杰困惑地望着秦菲。
“对啊！好奇怪！”秦菲左思右想，突然叫出声：“经理，会不会是董事长为了谨慎起见，叫马立青去调查你的过去”
“如果真的如此，董事长打几个电话就好了，何必叫马立青去办公室而且，他怎么会有谷雨洁的照片既然有了照片就表示董事长完全掌握了我和谷雨洁的消息，那就不需要再调查了。”江闻杰仔细地分析着。
“也对！那——除非照片上的人——正如马立青所说的——已经很老了，不是谷雨洁。可是，天下哪有长得这么像的人”
“你看清楚了”江闻杰再次追问。
“我发誓！一清二楚。”
“长得很像的人”江闻杰苦苦思索着。“啊！会不会是谷雨洁的母亲我曾经听她提起过，说她和母亲长得很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咦这就奇怪了，董事长和谷雨洁的母亲有什么关系”秦菲不解地咬着手上的笔，她想不透。
“那么，我必须注意一下后续的发展了。”江闻杰喃喃自语；他在唐小曼身上下了不少工夫，对工作更是付出许多心血；为了能够夺取权势，他委屈自己去迎合小曼、得罪马立青、让谷雨洁痛苦、使秦菲伤心、失去了正义……眼见就快得手，江闻杰绝对不容许计划失败。
在秦菲的想法里，或许这个疑团正是一切罪恶的终结。她有一种说不出的预感，总觉得只要走出这场迷雾，万里晴空必定展现眼前。虽然，她是局外人，但是每次到“栀花房”和张弛、谷雨洁、小熊齐聚一堂时，见到张弛的真情与善良，往往感动莫名，除了仰慕，秦菲也激起了效法张弛的念头。
其实，经过了长时间的相处，秦菲和张弛的友谊已经跨越陌生，日渐走向亲密。见他为谷雨洁静静的付出而不求回报，秦菲�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