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栖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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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栖溯-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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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月弦月,好名字,就叫弦月,这样我们永远都会记得,每当叫你的名字的时候,我们就会记起拥有你的那份感动……”他高兴的抱着小女娃手舞足蹈。
  “傻爸爸……”她又气又好笑的看着眼前的景致。
  弦月弦月,我们的女儿,每当叫起你的名字的时候,我们……就会记起拥有你的那份感动……因为你是我们俩的最爱,我们爱情的见证……这份感动,这份相思,会一直持续下去,一直持续……
  过去、昨日、今朝,回忆,交错的在眼前展开,是不是有一种东西是藏在心里的,是不是有种相思是永远不会浇熄的,她曾经忘过,但它似乎……未曾消逝过。
  一抹冰凉划过了霞冰的脸颊,打到了弦月的身上,一颗颗的圆形汇聚、硬化,透明、晶莹,就像是深海的无色珍珠,滚动着,散落了一地。
  酸酸的滋味在嘴里嚼着,雪女的眼泪啊!一旦……接触到人类的体温便会成为冰泪结晶,无情无义但却唯有一份相思情能撼动。
  圆润的滑溜感扰动着弦月的触觉,她看到的,是那一滴滴比白宝更透白的光辉。
  什么?那是什么?好漂亮,真的好漂亮啊!翻过的手掌接过那一滴滴的透白,她已忘了那会是什么,她只是看着,就这样柔柔的看着那一颗颗小球。
  月光淅洒在小球上,反射的更加耀眼,瞬间,她痴了,也呆了,抬头凝望着天上的月亮,看着那柔柔的白皙,看着那轮弯月,她只能叹,“为什么你可以一身白,而我……却总是只能染红一身……”
  从雪姬染到雪女,从别人的血染到自己的血,她不恨也不怪,她只叹……为什么她永远,只能血染一身?
  伸在半空的手骤然的垂下,落地,飘散,手上还残余颗颗的冰泪结晶,无力的倚着那穿过胸膛的手,靠着,躺着,闭上眼。
  如果这只是一场恶梦,那么,多么希望……有朝一日,她还有梦醒的那一刻。
  风欲吹,雪欲飞,雪妖死后回归自然,点点白雪风化飘行,只留下那一颗颗透明晶莹的冰泪结晶,还有……漫天风雪扬天飞去。 
 
 
 
  
第四集 第五章 解界
 
  怎样的红色会红到让你想流泪?什么样的情感会让你有想哭的冲动?
  当那一声刺耳划过天际时,他们真的傻眼。
  杀人,需要很大的决心,可是霞冰却没有半点的犹豫,他们曾经以为她会下不了手,曾经认为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一件事。
  直到那一刻,那一只手隐没在深绿里,却是在鲜红中出现。热腾腾的心还握在手里,噗通噗通的跳动着,令他们愕然。
  呕出的鲜血慢了半拍从嘴边喷出,那深绿,飘散的染上红,那雪白,被染的一身红。
  “你个妖怪,我杀了你!”冯亦想冲上前。
  “弦月!”云萧奋力爬起身。
  砰砰两声在空中响起,众多的雪女立刻围上前阻止,横过的手刀狠狠的往两人脖子上打去。
  一个人倒下晕厥,一个人则吃痛的半蹲下身,在白玉山上,在雪女的圣地里,除了雪素以外,任何元素全都无法作用,任何元素全都无法取之攻击。
  “你们……呜……”冯亦捂着自己的臂膀,皱着脸,蹲在云萧身旁,此时两人全被一群雪女围着,他眯起眼,痛苦自己无力上前阻止。
  他怒瞪,他愤恨,他本想破口大骂,但却在那一瞬间愣住。
  任何人,不管是谁,看到那一幕都会呆住。
  没有他插手的余地,完全没有,一个搭手,一句话,散落的小球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不停的掉落,滚动着,一颗一颗。
  染过红色的白皙,太凄凉,染上红艳的脸庞,没有恨,微微扬起的嘴角在笑,很美很美的一种安详感。
  那是种折服,叫人完全说不出话的折服,只能痴痴的,傻傻的,看着那一幕。
  然后,他看着她倚在那个妖怪身上,倒下,倒下,最后气绝。
  不知道为什么,但一直到最后,他竟是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其实不止是他,所有雪女全都只能看着那一幕,安静无声。
  那抹绿色飘散在空中,最后归静,最后不动,最后……倚着霞冰沈寂。
  “弦月……”霞冰颤抖的,轻柔的低语,这是她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叫唤,竟也会是最后一次。
  后悔了吗?不舍了吗?难过了吗?
  她不知道,也不清楚,但却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发着抖,想抱过她,想再叫她的名,只是有种晕眩猛然袭上,让她再也无力站稳。
  她跌坐在地,死在她怀里的女儿,不再温热跳动的心脏,黏稠透冰的血液,万籁无声一瞬间。
  她睁眼无言,泪却猛掉,那一滴滴的泪打在弦月身上,却再也没有幻化成冰泪结晶的一刻,只有没入雪里,消逝,无踪,连带弦月的身影,消失,纷飞。
  “我曾经以为,或许,你会做不到。”一个人影凭空而现,看着飞扬的雪花,望着刺眼的一地红艳,那句话,打破了所有人的沈默,唤回了所有人的意识。
  头一次发现,原来雪女讲话并非完全的毫无感情。
  “你明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你还带她来?”霞冰哑着声音,红着眼眶,她有族人要顾,有族群要顾,她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害了所有族人,她是她女儿又能怎样?她只能这样做,只能这样。
  白咰弯身拾起那一颗颗冰泪结晶,“我是知道,但,你可以看看她的回忆,你便会知道,为什么……弦月这么想你,为什么……我阻止不了她。”
  那是最后,当雪妖风化成雪花的那一刻,亲缘之间的记忆交流,母亲可以浏览子女记忆里最深刻的片段,也可以说看的到弦月一生的遭遇。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照做,但她的确做了,颤抖着闭上眼,摊开的手碰触着飘飞的白雪,一幕幕,堪称精彩绝伦的耻辱、虐待、嘲笑、谩骂在她脑中一一现化,讽刺的回忆里,除了思念外,竟再也没有更美好的记忆。
  这边,霞冰在看弦月的回忆,那边,白咰立刻跑到云萧身边。
  “冯亦!你给我回神!”白咰用脚踢了冯亦一下,把冯亦给踢回神,现在可不是他发呆的时候。
  “老……老头……”冯亦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影,一时之间对眼前发生的事情竟有点转不过来。
  冯亦游移的目光似乎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刚刚的那一幕,转过头正想再看个清楚时,却给白咰的声音登时挡了下来。
  “要看等会再看,不想云萧死就帮我把他扶起来,我没有太多时间!快!”虽然白咰也是千百情绪交织心头,但他毕竟有过一点的心理准备,现在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他只能抓紧每一刻做出最正确的事情。
  冯亦虽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刚刚发生的事情,但白咰的话就像给了他一道指令一般,手脚比脑中的行动更快,匆忙的把云萧给扶了起来。
  白咰有点皱眉的审视着两人,能见的他当然可以看出他们俩身上都中了毒,只是没有时间让他去抱怨,雪女的毒后头还能解,他现在的时间可只剩下五分钟不到,不管如何,先把冰泪结晶纳入云萧体内维持住所有元素量质再说。
  白咰伸出手在云萧的额头上开掌缓过,只见一阵白光闪耀其上,白色的,就像白雪一样。而后摊开手掌,念动咒语,掌上三、四颗冰泪结晶就这样缓缓的浮了起来,飘在云萧的额头正前方,就像呼应着那道白光般,冰泪结晶竟也发出了微亮的晶光。
  白咰左手紧贴右掌背上,右手开掌置于冰泪结晶的前方,白色的光芒从手中散出,三个点,三个光源,闪耀的就像是天上的星辰一般。
  见白光已各自就绪,白咰闭上眼,念道:“名为辅,姓为证,以白咰之名下令,我宣告,将此人体内的元素量维持于此时刻!”
  只见三道白光突然互相外扩,三点相连,竟是形成了一条光的道路,笔直的贯穿。
  冯亦睁大了眼,他从未看过这种东西,这是什么?能作何用?他竟是完全不知道。
  冯亦哪里会知道,这个,是白咰自己闲来无事随便乱创的。
  活了太久的好处就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学会了,当初发现了冰泪结晶的存在以后,白咰便花费了好一段力气去研究要怎样使用它,连雪女自己都不清楚冰泪结晶的用途,但白咰却肯花费心力去研究,只能说他还真的挺闲的。
  而这法术,便是白咰花了两百年的时间,专程为了冰泪结晶的使用而特地钻研出来的。
  当初发明这法术时真的纯粹只是兴致使然,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这法术却给其他人学了去。
  曾经,这法术流传于世数十年,让雪女的身价一度大翻身,竟也让雪女的族群在短期内濒于灭绝。
  这,便是为什么白咰愿意煞费苦心的把雪女安排到白玉山上的理由之一,算起来,他可以说是罪魁祸首。
  而这法术,自从雪女消失以后,会用的人就少了,历经数千年后,现今在这世上唯一还懂得这法术的,大概只剩下白咰了。
  只见那闪着光的冰泪结晶顺着那条通道而动,缓缓的,慢慢的动,然后没入云萧的额内,直到消失、再也看不到为止,那道光便暗了下来。
  白咰欣喜的看着,成了!只要将这些先纳入云萧体内,保他起码四年内不会因为元素的波动而丧命。
  “成了吗?”冯亦担心的发问,见白咰没有再一步的动静,莫非这样就已经完成了?
  白咰正想点头,谁知一道闪光却来的比他的话更快。
  怪异的事情发生了,明明这种法术不可能有多大的错误,明明他全都是按照步骤下去行动的,明明光辉暗下就代表结晶已经成功纳入体内,但谁知当他正想宣布成功的那一刻时,云萧的额头却在瞬间由暗再变亮,然后缓缓的,又缓缓的,竟是从中吐出一颗颗冰泪结晶来。
  “不可能!”白咰惨白着脸低叫了声,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纳入体内的结晶还会被“吐”出来?
  白咰急忙的拾起那一颗颗冰泪结晶,划过云萧的额头,“名为辅,姓为证,以白咰之名下令,我宣告,将此人体内的元素量维持于此时刻!”
  白咰再度施展法术,再度纳体,但是这次更快,结晶才刚没入云萧额内,光芒还未消失,竟立刻就给吐了出来。
  有个声音在唤:排斥、排斥、太杂、太杂、不够纯、不够纯。
  这没道理!白咰睁大着眼看,隶属于最纯雪素的冰泪结晶竟会被排斥入体,这没道理啊!
  猛然间,白咰想到凯凯拉说的,云萧曾于水灵置换术中排斥过凰露水的置换,他排斥过曾是隶属最高波动,也是最纯的水元素的置换。
  就像是脑中即时闪过一种令人惊讶的猜测,莫非他是……白咰倒抽了两口气,有一种猜想在脑中瞬间成形,但他立刻摇头否认,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那一定是他多想,绝不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对!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所以唯一的解释……肯定是他的法术哪里出了问题。
  出了问题?有问题,那就再试一次!
  白咰捡起那一颗颗冰泪结晶,正打算三度施法,但那短短的一瞬间,背后却传来一阵浓烈的杀气,下意识的举动,白咰瞬间回身,以手迎击,匡当一声,清脆的金属声划过天际,然后是啪疵啪疵的碎冰裂开声,霞冰的冰剑竟在这正面迎击下碎成片片。
  白咰有点愕然,反射的动作让他做出瞬间的反应,他的手臂上有着护腕,护腕是由全世界最硬的金刚线交织而成,而那一声清脆便是剑和护腕相触的声音,霞冰的冰剑会碎成片片不是没有理由。
  但比起这个,他更讶异的是……
  “你要做什么?霞冰!”他大喝,她为什么会偷袭他们?她想干什么?
  她的脸上还有未乾涸的泪痕,她的身上满满的都是鲜血,浑身全都是杀气。脸颊上的泪一滴滴的流下,她哭,为了那一连串的记忆而哭,为了她女儿的痴心而哭,为了自己的狠心绝情而哭。
  是!她后悔了,不舍了,难过了,然后她也疯了。
  “去陪我女儿,我要他们……去陪我女儿……”霞冰披散着头发,具现出另外一把冰剑,喃喃的自言自语。
  “你疯了!他们跟你无冤无仇啊!”白咰冲上前阻止霞冰的行动。
  冯亦立刻警惕的扶起云萧,倒退了两三尺远。
  “我没疯,我知道,我女儿喜欢他们,那,就让他们下去陪她……”霞冰挣扎着挥舞长剑,弦月弦月,我的女儿,我对不起你,身为你娘,我无法为你做些什么,就让最后,我把你最喜欢的,陪你共赴黄泉。
  又是一声碎裂,白咰大骂,“你闹够了没有?既然后悔,为什么还要杀弦月!”他气,这算什么?事后的忏悔吗?还是弥补?如果会后悔,为什么当初可以狠下心?
  “你懂什么……”霞冰落泪,“你懂什么?我有族人要顾,有族群要守,我不能对不起所有人,我不能……”就算时间重来,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她负不起天下人,她只能负一人,只是负的这一人,太沈,太重。
  矛盾,身为妖怪,他们本就太过于矛盾。
  贴近自然,所以有着动物般的生活,幻化成人,却学会了太多七情六欲,同时拥有人跟自然的两种身分,他们的思考,他们的行为,往往处之矛盾,往往相冲而行,无法只取其一,他们只能被束缚,被捆死,在这互相矛盾的思考里,他们很难抓到一个平衡点。
  “雪女们,听着,杀了他们两个,我以族长的身分下令,杀了这两个擅闯禁地的人类!”霞冰一个挣脱,闪开白咰的钳制,指着冯亦和云萧喝声下令,她唯一想到的是弥补弦月,而弥补的方法就是让他们去黄泉陪她。
  雪女们本就觉得放了这两人不妥,而今连族长都下令灭杀了,正好合了她们的心意,只见雪女们缓缓的走了过去,把冯亦和云萧团团围在内。
  没想到霞冰会下命令下得这么乾脆,白咰是气到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个转身,看到雪女们正团团的往冯亦攻去,急得慌忙想阻止。
  “住……”这个“手”字还没喊出,他顿时感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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