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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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艺术-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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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仍矗立在巴黎的凯旋门上。    
    前苏联有一首卫国战争时期的歌曲叫《神圣的战争》,每当我指挥这首歌曲,总会感觉骤然有一股寒气袭来,它是3/4拍的,非常简单的几个音符,却有不少休止符,乐队伴奏也极其简单,甚至只有简单的和声和节奏,但发出的音响和所表达的感情却令人震撼,多少卫国战争的勇士在这首歌的感召下,燃烧着爱国的热情,义无反顾地走向战场,面对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德国法西斯视死如归,为国捐躯。


《穿越艺术》 漫话音乐超越时空的音乐语言(3)

    作为一种独特的表达方式,音乐能够做到很多单靠人类语言难以做到的事情,不仅西方的宗教要靠音乐来营造一种庄严、肃穆、威严而神圣的高高在上的气氛,就是各国搞巫术的人也是又唱又跳渐入佳境,来表明他们能够与神灵沟通以驱鬼降魔,祈求神灵保佑。音乐在各国的宗教中都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她不仅通过音乐的功能来营造气氛,加大宣传力度、巩固神权的至高无上的地位,震慑住人的心灵,在文艺复兴后,近代的宗教音乐更用一些精美的和声,通俗上口又不失高雅的曲调,来营造出一个圣洁美好的乐土,吸引你主动去追求。不能想像如果宗教中没有音乐会是个什么样子。    
    音乐的作用也被中国古代统治者器重。早在公元前11世纪西周时期,正是我国由奴隶社会向封建社会的转变时期,统治者已经知道利用音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他们利用音乐的不同形式来划分社会的等级制度,把它作为与制定法典一样重要的事情来对待。所谓“制礼作乐”中的乐就是“雅乐”,这是最典型的严肃音乐,它应用于祭天地、神灵、先祖等场合,祈祷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另外,宫廷中的礼仪、宗庙上的大典都离不开雅乐。不同的场合用不同的乐曲,这是有严格规定的。《雅乐》之所以被称之为真正的严肃音乐,主要是因为它具有教育功能。由于用它来配合主流社会的道德伦理,它的曲调追求平和中庸,庄严肃穆。为了适合在一些仪式等大场面中长时间演奏,所以甚至显得呆滞而冗长,它强调的是一种教化作用而不是引人入胜的艺术性,这与西方中世纪的宗教音乐有相似之处。装腔作势地把自己神化起来,这样的严肃音乐与人民大众有一条永远难以逾越的鸿沟。    
    发展至今,音乐的题材可以说包罗万象。人们用丰富的音乐语言来解释这个世界以及人们的情感,大至宇宙,小至燕雀,内容无所不及:和平,环保,社会;爱与恨,风与雷……音乐的创作者们通过音乐语言表达他们对世界、对社会、对人类、对自然的理解,以寻求共鸣。在现实生活中,人们可以通过音乐来寄托情感,表达爱憎,抒发或宣泄情绪,还可以有效地调剂生活。正如体育、绘画、舞蹈等艺术一样,音乐是一种世界共通的语言,也许人们种族、国家不同,语言、风俗不通,价值取向、见解各异,但动人的音乐,却能够引起他们心灵的共鸣,唤起相同的感动,从而在精神的沟通和交流中传递友谊、互致善意,为我们的生活平添了多少韵味和色彩!


《穿越艺术》 漫话音乐音乐的源泉与生命力(1)

    音乐创作的源泉来自哪里?她如何获得持久的生命力?    
    记得我上中央音乐学院附中二年级的时候,在一本分析肖邦作品的书中,有一段话对我影响至深,讲的是一位伟大的诗人,当然也应该包括所有的艺术家,绝不是靠表现他自己的痛苦和幸福而伟大起来,而是由于他的痛苦和幸福都是在社会、民族和历史的土壤中深深地扎下了根。波兰音乐家肖邦就是这样一位伟大的民族音乐家。他的作品几乎全部来自波兰民间的音乐素材,不管是波兰舞曲,还是玛祖卡,他把那些带着泥土芳香的民间音乐加以提炼,上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在他的钢琴作品中,运用了大量波兰优美动人的民歌曲调和舞曲,如脍炙人口、百听不厌的e小调钢琴协奏曲的末乐章(活泼的回旋曲),就是采用了波兰民间克拉科维亚克舞曲,轻盈活泼又略显俏皮。在舞曲节奏伴奏下的钢琴演奏精美细致,优雅而富有诗意,洋溢着纯朴明朗的快乐,令人陶醉。每次我演奏或指挥这首曲子,都觉得灵魂像被沐浴了一遍,洗去了心灵上的尘埃,精神为之焕发,这时刻,觉得人世间真美好。不禁遐想:是妙手偶得还是千锤百炼?抑或是受到何种点化,肖邦怎样写出这样令人心醉痴迷的乐曲呢?     
    肖邦被誉为“钢琴诗人”,他对祖国的挚爱表现在他的作品里。年轻时,他经常去乡间度假,欣赏大自然风光,倾听农夫歌唱。民间音乐像种子一样播在他的心田里,他无比热爱祖国。19世纪上半叶,波兰处于被列強瓜分之中,肖邦在朋友劝告下去国外深造。华沙起义后,肖邦逐渐成熟,他虽然已经成名,却忠于国家,创作了大量的怀念祖国、思乡思友的钢琴曲,直至去世。他立下遗嘱,将心脏运回日思夜想的故土。肖邦离开我们已经一百多年了,然而我们从他的作品中,仍能感受到他的思想,他的精神,他的情操,这就是艺术不朽的生命力。    
    中国流传下来的很多优秀作品,也正是由于汲取了民族音乐、戏曲的丰厚养分,才得以花开不败、历久弥新。比如大家熟悉的小提琴协奏曲《梁山伯与祝英台》,这首由西洋管弦乐形式演绎的中国古老爱情故事;诞生至今已经近半个世纪了,仍旧经久不衰,成为中国乐曲中的经典曲目和上演频率最高的小提琴协奏曲。曲作者何占豪、陈钢的名字几乎是尽人皆知了,但谁能想到,他们当年创作这首曲子的时候,还是上海音乐学院的学生呢!那么,是什么原因使两名年轻学生一举成名?那么唯美的曲调,以及到现在看都不落伍的曲式、和声、织体和配器,使得我们不得不佩服两位前辈超众的才华,但我想更加重要的是,他们选择了一条正确的创作道路,即将创作植根于有广泛群众基础的民间传说和戏曲的土壤里,进而又使之发扬光大。在作品中我们可以听到经过精选的几种流派的唱腔,通过小提琴“唱”出来,如歌如泣地塑造出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悲剧性音乐形象,那凄婉动人的旋律,感人至深的倾诉,征服了多少听众,陶醉了多少心灵!    
    回想当年在音乐附小、附中时,老师经常提到毛泽东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让同学们向工农兵学习、向民间艺术学习,学校还设了民间音乐和民间戏曲课,不但要听而且要唱,如果唱不好还要补考。对于我们这些从小学习西洋乐器的都市孩子,这确有些强人所难,那些乡土气息十足的民间戏曲,听听还可以,要唱还真是“小曲好唱口难开”。毕竟这些曲调,与日常学习的巴赫、亨德尔、莫扎特、贝多芬的风格以及自己的气质、感觉相去甚远,尤其要在那么多同学面前演唱,更觉得不自在。后来学唱评剧、京剧就更觉难堪,所以,学西洋乐器的同学们都有点抵触情绪,为此还闹出过一些笑话。记得当时大家在学唱评剧《野火春风斗古城》,剧中男主人公杨晓冬的母亲有段著名的唱段:“儿革命娘也露脸,娘要用这条老命保你们安全……”原意是杨母被敌人逮捕后宁死不屈,可有同学故意捣乱,把“老命”改成“狗命”,结果考试时也随口这么唱出来,被判了个不及格。    
    随着年龄的增长,视野不断拓宽,接触的艺术门类越来越多,包括在工作中也遇到很多民间音乐和民间戏曲的作品,我才真正体会到学习民间艺术的重要,庆幸在学校学习了一些民间音乐和戏曲知识,并且认识到一个对本民族艺术一知半解的人是绝对搞不好西洋音乐的。音乐是一种世界性的语言,有贯通性,需要博采众长、兼收并蓄。虽然民族不同,音乐表现手法会有一些不同,但其中会有一些共性的东西。随着实践的丰富和见识的增长,我越来越感受到中国民间音乐和戏曲的博大精深,它那弥深的魅力,是需要用心去聆听的。当我用钢琴演奏了全部《红灯记》选段,感受就进了一步,再将《杜鹃山》、《智取威虎山》、《沙家浜》等选段一一地演奏完,就发觉自己已迷恋于其中不能自拔,因为它们的内涵是那么丰富,那么完美,那么富有表现力和感染力。外国歌剧的水平固然很高,但如果你投入地看上一回京剧,或许也会被深深地感动和折服。记得有一次很偶然的机会去看了一场现代京剧《李清照》,却被深深地震撼了。那是由著名的京剧演员李维康和她先生耿其昌分别饰演李清照和赵明诚,从戏的一开始我就被剧情紧紧地吸引住,当国破家亡李清照浪迹天涯时,她以大段唱腔来表现自己肝肠寸断的悲痛心情,这时,舞台上背景都似乎隐去,身着一袭雪白长裙的李清照用高昂而婉转的唱腔唱出积压在内心的悲愤惆怅,这炽烈的情感仿佛是熔岩喷发,不可遏止,这时候,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竟情不自禁地低下头用手掩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穿越艺术》 漫话音乐音乐的源泉与生命力(2)

    可以说,内容与形式的完美组合形成了京剧的独特魅力,同样,其他很多戏曲艺术也如同蕴含着丰富资源的一座座宝藏。    
    艺术的源头在于民间,任何华丽典雅的艺术都是来自民间的。而艺术的生命力来自于生活,生活是不竭的创作源泉。生活素材经过沉淀、发酵,才能酝酿成为艺术的美酒。现在,我们文艺单位及音协等部门经常组织创作人员去民间采风,所谓“风”,原本指的是《诗经》中的诗,可以配乐歌唱,一般分为“风、雅、颂”三种。“风”即国风,是周朝各诸侯国和地方的乐曲,大部分是民间歌谣。在这一点上,东西方是相同的。西方音乐史上的杰出作曲家都是本民族音乐的集大成者,浪漫派后期的民族乐派自不待言,因为他们就是作为民族音乐的代言人出现在世界音乐舞台上的,而另外一些典型的浪漫派音乐家,像肖邦、李斯特(18111886)其实也是典型的民族乐派音乐家。而格里格(1843…1907)和西贝柳斯(18651957)简直就是挪威和芬兰音乐的化身。就连用西方传统方式创作的柴科夫斯基,由于创作旋律经常采用纯朴的俄罗斯民歌,所以文豪托尔斯泰(18281910)才能“从他的音乐里感受到俄罗斯人的灵魂”!这些伟大的音乐家不但在本国深入到民间去采风,而且还远足到其他国家去学习不同民族、不同风格的音乐,来触发创作灵感,充实和丰富自己的音乐语言。    
    采风之风绝非近代才有,古已有之。早在公元前11世纪的周朝就有专职去民间采集歌谣的人,并由这方面的文化官员掌管。这是文化官员了解民心的一个途径,因为当时很多社会民情、动态都是通过歌谣在民间流传。当天子到各地去视察时,负责文化的官员就带领下属去民间采集歌谣,使统治者从流传的歌谣中及时地体察民情、了解民意。一些与统治者观点相近的歌谣经过修饰改进,在官方的一些典礼和仪式上使用,一举两得,既表达民意又安抚民心。孔子对周朝搜集到的大量民谣、诗歌都非常重视,经过筛选,整理成册,选了305篇经典之作,编成《诗经》,成为中华民族的传世作品。    
    植根于现实生活、表现艰辛劳作和民众希冀的音乐作品,就像扎根泥土中的劲草,顽强地生存着,表现出旺盛的生命力。在音乐会上,我经常指挥乐队为一首民歌《船工号子》伴奏,这首歌是男高音演唱,节奏自由,忽快忽慢,不好掌握,而每位歌唱家的处理又不尽相同,这就给乐队伴奏带来“麻烦”。然而一旦与歌唱家配合默契,乐手们的感情也随之迸发出来,歌者、乐者、听者会随着音乐共同经历与惊涛骇浪搏斗的艰险、刺激,体验船过险滩后舒缓而愉快的心情。我特别喜欢曲子那种狂放不羁的激情,所以每次演出前都会精心研究总谱,倾听歌唱家们的不同处理,要求演员们“完全放开,大胆自由地唱”。并表示如果“和不上”责任都在我,结果演员们大胆地放开唱,气势磅礴,每每剧场效果特别热烈。    
    我曾在李双江的办公室里看过一张纤夫拉纤的照片:纤夫赤裸着身体,全身呈古铜色,肌肉就像米开朗基罗的大理石雕塑,极具感染力。我没问过他,但我想这可能是他为了唱好《船工号子》而作的功课之一吧。无论是长江三峡还是在黄河三门峡都是水情最险恶的地方,惊涛骇浪、暗礁密布,稍不留神就会船毁人亡。逆流而上时可谓步步艰难,肩上磨出厚厚的老茧,脚下踩出深深的印迹,而顺流而下时又提心吊胆,随时都有葬身河底的危险。所以在号子中我们既能随着加快的节奏、高声的吆喝感受到船工与风浪搏击的紧张,也能从经过险滩后的抒情中听到他们令人心酸的愉悦:今天总算又过了鬼门关,又可以与一家老小团聚了……无怪乎每个人都被感动,每颗心都随着那高昂的韵律涌动,因为歌者唱出的不仅是船工们活生生的劳动场面、原始的生活状态,更让人感受到真正的劳动者们是在用生命歌唱。    
    其实,一部音乐作品,不必那么宏大,也不必那么深刻而沉重,只要是源于自然贴近人们生活的作品,总能唤起人的共鸣,很多歌曲的流行,正是由于它们道出了普通人的心声。相反一些急功近利的作品,即使题材很大,曲式繁杂,配器恢宏,名字起得很有气魄,也会因缺乏最基本的“灵魂”——没有贴近生活的真实感受,没有源自民间的群众性音乐基础,而失去知音,变成孤音自赏的自恋作品,显得苍白无力。尽管有些也虚张声势鼓噪一时,但很快就默默无闻、无声无息了,因为那种一时应景和假大空的作品终究会被历史淘汰。所以,音乐与其他一切艺术一样,是需要经风雨、见世面的,她在泥土中成长,在大自然中蜕变,吸天地之精华,成为参天大树,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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