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笼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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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笼寒水-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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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郦池明丽的脸上绽开笑容,像是妖异的花盛放在这幽暗诡秘的石室,手指慢慢挑开了燕棣早已经残破不堪的衣襟。 

冰凉的手指在燕棣腰间游走,那种熟悉的感觉令燕棣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本来心思细密,善于揣摸他人心思,然而姬郦池多年来一直是一付白痴面孔,他所熟悉的只是那个白痴皇帝,而不是眼前这目光阴冷,面上一片木然的姬郦池,回想这十来年对他做的事,那真是万死也难解其恨了。 
奇怪的是对他的心思不甚了然,对他手指的触感却异常敏锐,他们在一起纠缠地时间委实太长,姬郦池的手指纤细,微凉,带着些暧昧的温柔,燕棣心里慢慢恐慌起来,裸露在外的肌肤上起了一层细细的颗粒,猛然间下体一凉,燕棣忍不住挣扎起来,然而他武功被药力制住,只拉得铁链哗哗作响,却半点也挣扎不开。 
姬郦池道:“别动。一动,我便会失手的,那就不太妙了。” 
燕棣不明他意思,低头看去,顿时流下冷汗来。 
只见姬郦池手里握着一柄短剑,剑尖正对着燕棣的私|处,这小皇帝要做什么?难道要阉了自己不成? 
却听姬郦池道:“燕将军可认得这把剑?” 
燕棣瞧了瞧那剑闪着微微的寒光,明净如秋水,猛然间想了起来,张大了嘴作声不得,只听姬郦池慢悠悠地道:“这剑曾经割在这里。。。。。” 
他一面说着一面拉开衣襟,露出腰间肌肤,赫然一道暗红色伤痕,正是那一年燕棣刺在他身上的,燕棣回思往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是我不对,原不该那样对你。” 
姬郦池木然道:“这种东西我身上多得很,要数也数不过来,今天给你添上几道,不算过吧?” 
燕棣道:“是,陛下说得是。” 
姬郦池握了短剑,作势欲刺,燕棣只得闭目等着,突然觉得下身一紧,竟然被姬郦池隔着衣物攥住了性器,这一下大惊失声,忍不住咦了一声。 
姬郦池恶毒地瞧着他道:“怎么怕了吗?” 
燕棣此时硬充好汉:“有什么怕的,割了它,只怕受罪的陛下。” 
姬郦池白玉般的面颊突然间透出一阵红晕,咬牙道:“将军果然是英雄本色,但不知作了太监还是不是这般硬气。” 
燕棣道:“作太监也是服侍陛下,便只怕没以前那般让陛下快活。” 
姬郦池脸上红得更见厉害,本来一张木然的面孔,因着这红显出几分艳色,越发显得面如芙蓉柳如眉,握在手里的短剑却刺不下去。燕棣放声大笑:“陛下果然是离不得燕某了。” 
姬郦池面上的春色翻着厉色,手起剑落,将那剑猛地插进了燕棣先前的伤处,燕棣笑声顿止,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室内静得怕人,只听得火焰燃烧的声音,姬郦池赤着双脚站在地上,呆呆地看着晕过去的燕棣,心里只是不明白,明明是恨他的,明明是要羞辱这人的,明明是要他的命的,为什么事到临头,却硬不下心肠? 

身后传来轻悄的脚步声,片刻后听得李时忠道:“陛下,太后请陛下回宫,有要事相商。” 
姬郦池嗯了一声,李时忠见他双眼发直,也不知这一声是什么意思,他跟随姬郦池甚久,深知姬郦池自幼便以白痴面目见人,久而久之,养成了极为古怪的性子,不言不语,完全揣摸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至于喜怒哀乐,更是隐藏得极深,李时忠跟了他十多年,却还是全然不知这位主子里脑子里想的什么。 
转眼看到吊在墙上燕棣的惨状,心里即觉得痛快,又觉得骇怕,正在惊疑不定,突然听姬郦池道:“好好地关在这里,给他清水和食物,叫太医来替他治治外伤,留着他的性命,我还有用。” 
李时忠颇为不解,这燕棣留一日便是一日祸胎,燕家把持朝政多年,朝廷里多半是他的人,这番擒住了他,却不作速处决,关在这里,燕棣一党迟早要找到这里来,然而姬郦池行事隐秘,极有主张,想来是自有分寸的。也不敢多说,随了姬郦池出了石室,却见庭前桂树下,丹尺原正在来回地踱着步子,一见姬郦池出来,便急冲冲地奔到他面前,行了大礼道:“陛下,燕棣可能交与在下处置?” 
姬郦池目不转睛看了他一阵,丹尺原心中一动:这小皇帝生得好生美丽。却听姬郦池道:“王子何必如此性急?燕棣虽然被擒,他的部属又岂善罢甘休?咱们留着他,好引他的人来,一网打尽了,那时候王子想要他的手我便给你他的手,要他的脚我便砍了他的脚送与你,要他的眼珠子,我亲自去剜了他的眼珠子给你。” 
丹尺原摇头道:“不不,陛下,在下只想要他的人头。” 
姬郦池手在他腕上一搭,一双秋水般明净的眸子定定地瞧着他,展颜一笑:“王子,请放心。”这一笑灿若明霞,只把这王子笑得一片迷茫,姬郦池早已经去得远了,慢慢将手腕抬起来,面上竟然浮出一缕痴笑来 

12 

回到勤政殿,果然赵后与申季璃都在,这二人之外,赵后身边的锦凳还坐着一人,容貌清瞿,双目炯然,却是当朝丞相赵明。见皇帝进来,赵后站起身来,申季璃与赵明都拜伏于地道:“参见陛下。” 
姬郦池挥了挥手道:“请起来。” 
赵后下坐来携了他的手道:“皇帝哪里去了?手怎么这样凉?” 
姬郦池对这太后素来是恭敬有加,却并不亲近。这时被她温热的手拉住,心里浮上颇为古怪的情绪,便借落坐时,挣脱了她的手道:“母后这般急着要见儿臣,有什么事吗?” 
赵后神色一怔,然而想他这些年含耻忍辱,性格自然变得极为古怪,越是身边的人,越显得疏淡,更何况那桩隐秘之事,姬郦池本人并不知情。如今虽然燕棣被擒,然而一众党羽并没翦除干净,当下只得收敛自己的情绪道:“是申先生与丞相有事要与陛下相商。” 
姬郦池面色苍白,手指在额上轻轻地压了压道,对赵明笑了一笑,说道:“此番事成,丞相功不可没。我正想要怎么样赏你呢。” 
赵明躬身道:“臣受先帝遗命,怎敢不尽力?臣资质鄙陋,此番大事能成,还是陛下多年来隐忍不露,这才一击即中。” 
姬郦池道:“罢了,这些话丞相说来,我听着怪别扭的,咱们把这一套虚腔都收了罢。彭仪秀那厮怎么说?” 
申季璃皱眉道:“正是这人的事不好办,所以来请陛下圣意。他这会墙头草一般,微臣三番两次劝说,这人便只是一味的推塘。” 
赵明道:“他素来受燕氏父子厚待,又读了几本圣贤书在肚内,瞧着像个正人君子,其实不是,他若是,早便与那几位一样,抗旨不从,向燕某尽忠了。” 
姬郦池道:“他这是要计价还价,据二位看来,他要什么?” 
赵明沉吟道:“无非钱权二字。” 
申季璃道:“他的钱权还少了?我看他要的不是这个。” 
姬郦池道:“钱权二字,只怕也是要的。人心不足,有什么奇怪的。手里再多的钱再大的权,也没个止境。姓燕的还少什么了?人是走一步看一步的。咱们目前要用他,便装着不知道罢。” 

却听赵后道:“这人一生最想的便是封候拜相。只是他也明白现如今可轮不着他。依本宫看,他要的不过是一粒安心丸,咱们便给他一粒。” 
那三人听了这话都齐齐看向她,却听赵后道:“彭仪秀虽进士出身,然而却长年领军作战,一般的士大夫素来瞧他不上,兵部侍郎的门弟比起世家公卿来便低了一大截,依我说,他不是有个小女儿今年也十五岁了,陛下也该大婚了,莫如。。。。。。。” 
一语未了,赵申二人便拍手称妙:“太后妙计,这一下便除了那老小子的心病,只要他一叛了燕氏,他那五万骑兵足够拱卫京师,这人精明强干,论起行军打仗,朝中只在燕棣之下。” 
他二人说得兴高采烈,赵后心细,却见姬郦池眉尖轻蹙,似有无限心事,便道:“这。。。陛下意下。。。。。” 
姬郦池见她询问,顷刻间散了忧色道:“母后好计,果然是一双两好。” 
赵后道:“虽不知此女品貌如何,但她母亲是有名的美人,想来不会差到哪里去。再说中宫只要德才便可,容貌倒是次要的。” 
申季璃道:“只是有一点,彭仪秀的几万人马,要钱要粮,户部李星国却迟迟不肯给银子,这一帮子人全是燕棣使出来的惫懒家伙。” 
姬郦池心中雪亮,李星国是文人,却是燕棣的钱粮库,这些年来明里暗里受过燕棣不少好处,燕棣一倒,这人面上是归顺朝庭,想是燕棣未被处死,便存了观望之心,朝中要用钱粮,总是要敷衍一番,可是如果换了此人,户部下面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哪一个不是他使出来的?照样掣肘。 
他想了一阵,室内六双眼睛都定定地望着他,半晌听他道:“赵丞相,自来朝中财权便是握在户部手里?可有不经户部调拔钱粮之事?” 
赵明道:“本朝开国以来,便是承袭前朝,设六部,财权在户部手里。” 
姬郦池道:“可有例外?” 
赵明想了想道:“本朝自开国便是如此,只有太祖皇帝起事之初,有一阵设有布政司,便于战时调拔钱粮,但那是战时从权,后来开国,四方平定,天下钱粮便统归户部。” 
姬郦池道:“即有祖制,咱们便不算违例。丞相拟诏下去,另设布政司,设主事官一人,从事官三人,此四人直接听我调度,将钱粮挪归布政司管治,户部即日起办理,户部尚书李星国以燕党余孽处斩,户部尚书人选,你们另拟一个上来我瞧瞧,户部大小官员也统统换过。” 

申季璃听了便有些迟疑道:“陛下,燕党并未翦除干净,李星国又是背了主子投向朝廷,如若杀了他,这。。。。。。北塘关外,还有姚顺的十万铁骑,这可是燕某的嫡系,以朝廷军力,实不足抵抗,还是得绥靖安抚才行,杀了李星国事小,万一激怒姚顺。。。。。。” 
姬郦池尚未言语,赵明却道:“陛下圣明。这一招敲山震虎,咱们虽杀了李,可是却抬举了彭,姚顺是军人,彭仪秀也是军人,前头有例子比着,他怎么也得想上一想,他兵力比彭某强,军功也不输于彭,依附朝廷,利弊之间自然要反复权衡,至少可以稳得住他一时。朝廷解了燃眉之急。至于李星国只是一介文官,杀了他足可以震一震那些还在东张西望的家伙们,臣以为陛下此计大妙。” 
赵明心中想道,这小皇帝自幼便以白痴面目示人,他虽听赵后说过此人绝顶聪明,此时才真正见识,欣喜之余,心服口服,看来姬朝气数未尽,风雨飘摇几十年,竟然出了这么一位精明厉害的皇帝。 
姬郦池道:“二位爱卿可还有什么事?” 
赵明与申季璃同时离座道:“其余诸事,臣等皆能应付。只是。。。。。。。” 
姬郦池长眉一轩:“什么?” 
申季璃道:“燕某如何处置。还请陛下及早作出决断。此事不宜久拖。” 
姬郦池白皙的脸上,突然起了一抹绯红,衬着淡淡的夕阳金色,整张脸庞突然间丽色夺人,申季璃不敢再看,低着头听他示下。 
却听姬郦池道:“这事,我自有安排,申先生不用再说。”口气决断,似乎极不愿意提及此事。 

晚膳后,寝殿里焚了檀香,殿外桂树的香气一阵阵飘进来,姬郦池手里拿了一卷书坐在窗下,似看非看,眉头时蹙,似乎心事重重,眼光扫过书册,却全然看不进一个字,坐了一阵,叫内侍铺开了纸笔墨砚,调朱弄色,顷刻便画了一付图来,自己怔怔地瞧了,又两把撕得稀烂。然后再画,再撕,一连几次,脚下便是大团的废纸团,最后又画了一付,内侍们都知道这皇帝看着不言不语,性子却是极为别扭,喜欢一个人和讨厌一个人,全然没有理由,这时见他画画撕撕,便知他心里极为烦燥,谁也不敢上前啰嗦。 
姬郦池端详了那画一阵,正要皱着眉头撕去,李时忠却跑了进来道:“陛下,那。。。北胡王子求见。。。。。” 
姬郦池手停在半空,半晌也不言语,李时忠揣测一会道:“奴婢去叫他走吧。。。。。”姬郦池仍是毫无反应,李时忠便转身向外,刚刚走到殿门,听姬郦池道:“叫他进来吧。” 
李时忠迟疑道:“陛下是说让他到寝殿来?” 
姬郦池道:“有什么不行,我又不是见不得外人的千金小姐,叫他进来。我累了,不想到外殿去。” 
李时忠只得答应一声。这满朝大臣,能进寝殿的向来便只燕棣一人,这北胡王子却是什么来头? 

13 

丹尺原被李时忠引着进了寝殿,四处已经燃起灯,除了内侍,却并没瞧见姬郦池的人影,李时忠在前面躬处引路道:“殿下,请随老奴来。” 
寝殿幽深,姬郦池平时里见大臣都是在外殿,丹尺原是外来使臣,这却是第一次来,也不明李时忠引他进内殿是什么意思,眼见得一道暗红绣金帘幕低低地半垂着,几缕紫烟飘了出来,鼻端便是幽幽的一缕香。 
李时忠半撩起那帘幕道:“殿下请进。” 
丹尺原神色恍惚一步跨了进去,内里辅陈极为简单,大小器物都极简洁,均是极为名贵的紫檀所制,床上已经铺开了被褥,室内薰着香,屋子正中放着极大一张书案,案上广口青瓷瓶里供着数株暗紫色菊花,时已经深秋,姬郦池却只穿了薄薄一件丝质内衣,懒懒地系着衣带,那衣裳裁剪合身,衣襟下摆和领口都绣着精致的碎花,姬郦池一张脸越发地清丽出挑,丽色扑面而来。 

丹尺原生长北地,几曾见过这般精致富贵的所在,更兼这样一个秀丽宛如女子的皇帝,心里突突乱跳,手脚都有些不知往哪里放,窘迫中匆匆行了谨见之礼,却听姬郦池漫声道:“王子请坐吧。不用如此多礼。”说着指了指书案边的锦凳。 
丹尺原局促不安地坐了,书案上是张画了一半的图,冰天雪地,数株红梅在墙角怒放,红梅娇艳,冰雪洁白,都画得颇为传神,左下角留着大片空白,显然是尚没画成。 
丹尺原便道:“原来陛下是在作画,在下来得冒昧,只怕扰了陛下雅兴。” 
姬郦池摇了摇头,将笔掷在笔海里,道:“王子这时要见我,有什么事吗?” 
丹尺原踌躇了一下道:“适才回到驿馆,接到父汗手诏,父汗身染重疾,微臣需立时回国去。” 
姬郦池眉毛一挑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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