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锁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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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锁深宫-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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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茶,要先闻其香,再品其味,哪有她这般一古脑喝净的?如此名贵的庐山云雾,却只换来了“好喝”二字评语。她和知书达理,精通诗文的幼情果是大大不同啊。秋不由暗自想到。 


江采月不由羞红了脸,难道刚刚自己出丑了吗?她怎知道汉人煮茶是门学问,连喝茶也有许多的讲究。她自幼生长关外,没读过多少书,勉强识得几个字而已,骑马打猎尚且应付的来,这般学问上的事她如何懂得? 


像是看透了她的心事一般,陈名秋莞尔一笑:“喝茶,原本随意就好,没什幺可介意的。” 

若在往日,江采月哪会在意这种学问上的得失,可是在这文雅的男子面前,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愿被对方看低。突然,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力量,她竟鼓起勇气大声说道:“不行,我要学,学品茶,还要学煮茶,你……教我可好?” 


“明天此时此地,我等你。”虽然吃惊于叶赫少女完全不同于汉家女子的大胆,陈名秋的心底却也渴望着再次见到这个酷似幼情的女子。静静的收起茶具,迎着采月充满期待闪动的双瞳,不由得一个约定滑出唇瓣。 


下一刻,近乎狂喜的神色闪过采月的脸庞。 

轩辕劲处理完政务时,已是傍晚时分。身后的太监吃力的捧着一摞厚厚的奏折跟在他身后,轩辕劲却毫不体谅的迈开箭步向陈名秋的住处行去,不知不觉中,快步的行走渐渐变成了飞奔。 


只不过是一日的分离,他却觉得如隔三秋。从前和秋闹起别扭,整整一月未见的日子到底是怎幺熬过来的呢?都说爱情会随时间逐渐淡去,为什幺自己却觉得这份感情像经年的美酒,越发香醇难舍起来了呢? 


踏入屋中时,只见秋正倚窗而坐,发呆的望着远方的景色。眉宇间,唇角边,竟莫不噙着一丝淡雅的微笑。落日的余辉洒在他的身上,似是披上了一件金黄的外衣,柔和绮丽。 


轩辕劲没有开口唤他,在屋角寻了张椅子坐下,静静的看着,远远的看着。他知道,偶尔他来时,也会遇上秋心情较好的时候,可是只要一看到自己,好心情便会刹那间烟消云散,留给他的目光,永远是冰冷犀利的。 


正在这时,被他甩下的太监却捧着奏章气喘吁吁的赶来了,跨过门槛时,脚下一绊,咣珰一声摔倒在地,手中的奏折洒满了一地。 

难得的静谧温馨被打断了,轩辕劲剑眉一竖,便要发怒。情知闯了大祸的太监吓的跪在地上缩成一团,除了牙齿打战的声音外再也说不出话来。 

皇上的易怒人人皆知,遇上和陈王爷有关的事情更是暴虐异常。 

恰在此时,陈名秋却转过了头来,看看一地的狼籍,却什幺也没有说,反而转向轩辕劲轻声道了句:“你来了。” 

轻轻的一句话,却让轩辕劲顿时化为岩石般动弹不得。他说“你来了”,是对我说的,对我说的!不是“你来干吗”,也不是“给我滚出去”,而是轻言细语的一句“你来了”! 


一股热热的暖流流过心头,迎着秋那平和的神情,轩辕劲裂开嘴巴“呵呵”的傻笑起来。多少年了,他都不曾被秋这般正眼相视,和颜悦色的说上一句话了?真的是好久好久了,久到他每日焦躁不安,难以自抑。与陈名秋相遇之前,他热情好动,却从不曾这样的暴躁残虐,可是就在等不到他的微笑的每个日日夜夜中,从前的自己一点点消失了,留下的,是无时无刻都和不知名的敌人战斗着的自己。被秋伤害,然后伤害秋,最后让自己伤的更痛,这样的日子他原本以为永远不会有结束的一天的…… 


“你发什幺呆?原本就长得很呆了,摆脱你不要再做出这种白痴表情了。”秋撇撇嘴,关上窗户,将夕阳的金色隔绝在屋外。 

“没,没什幺……只是……不是……”在秋饱含讥讽的目光中,却不见了往日心死般的冰冷。不是京城初见时十六岁的他无忧无虑的目光,不是许州再见时积淀着失恋和背叛的痛苦目光,不是他兵围徐州时充满欲杀之而后快的恨意的目光,也不是被禁锢在自己身边那充满毁灭的颜色的目光。他的眼中,少了一份空洞,多了一份灵动,少了一份沉重,多了一份轻松。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陈名秋一点点的变化了,好似一座千年的冰川终于盼来了和煦的春风,正在一点一点脱去他冰冷坚硬的外衣。 

这样的变化,陈名秋自己都未曾注意到,而在生就野兽般的直觉的轩辕劲却第一个欣喜的发现了,虽然他还不知道这样的变化从何而来。现在的他,还为这小小的变化而沉浸在内心的狂喜中。 


“我饿了。” 

“哦,哦……”轩辕劲无意识的点着头,却根本没有听进去陈名秋在说些什幺。 

陈名秋皱起眉来,难道这个痴呆的死皇帝忘了?明明是他吩咐说要和自己共进晚餐的,以至于他饥肠滚滚,只因为他迟迟未来,太监们却不敢给自己上饭。 

陈名秋哼了一声,不再理睬不停白痴的傻笑的轩辕劲,转而吩咐下人端上晚饭来。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摆了上来,回头看时,轩辕劲还坐在刚刚的地方一个人出神的傻笑。 


“神经病。”轻轻骂了一句,陈名秋也不招呼他,拿起碗筷,自顾自的开始用饭。 

一向自诩聪明又饱读诗书的陈名秋,此刻却完全猜不出轩辕劲在为何而高兴,虽然始作俑者明明是他自己…… 

夜深天凉,远处的打更声敲响了四更夜浓。陈名秋由梦中辗转醒来,屋内却还是烛光莹莹。揉揉迷梦的双眼望去,只见轩辕劲已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一旁的一摞奏章才刚刚批了一小半。他下床走到了桌边,随手拾起一本批过的奏章看时,不由得扑哧笑了出来。不知是这新上任的户部官员有意卖弄学问,还是他确实不知这为战场上出身的皇帝识字有限,通篇都是古朴的文词,难怪轩辕劲在上面圈满了不认识的字,更遑论读懂其意了。 


定睛看时,却是关于陕西赈灾的事情,户部请示赈灾粮食是交由各州县发放,还是另派钦差大臣专门负责赈灾事宜。这是关乎人命的大事,可是轩辕劲却因为读不懂奏章而将之压在了最下面。 


虽然久不理朝政,对于这些政事,自小生长宫廷的陈名秋却远比轩辕劲来的得心应手。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交给州县官员去办,否则发下去的粮食能有一小半到灾民手中已是万幸。还是要派个清廉些的钦差去监督才行。陈名秋提起朱笔来,随手在下面写到“着户部侍郎余才闽为钦差使者,统领陕西赈灾事宜。” 


余才闽,耀王朝980年的榜眼,人少了些硬气,也不善逢迎上司,看上去甚是平庸的一个官员,陈名秋却知道他为官清廉,很有些悲天悯人的心肠。这样的差事,最适合他不过。 


拿起轩辕劲的印章盖在下面,算是批完了一份折子。刚想起身走时,灯花噼啪的爆开了,轩辕劲一个翻身,醒了过来,恰好看到陈名秋将批好的奏折放回去。他翻开一看,立时笑逐颜开:“哎呀,你帮我批好了?太好了,这篇奏章不知在说些什幺鬼话,我怎幺看也看不懂,正发愁呢。这还有一份满篇鬼画符的东西,你也一起帮我看看吧。” 


说着,轩辕劲又抽出一份奏章放在陈名秋面前,秋随便扫了一眼,是工部奏请修黄河堤坝的事情,下面附的水利工程图,轩辕劲要是能看的懂才奇怪呢。 

“我不管,你别得寸进尺,我要接着睡去了。”陈名秋转身就走,回到床上背转过灯光,拽上被子接着睡。 

无可奈何的搔搔头,轩辕劲只得继续攻克那摞厚厚的奏章。如果今天再不批完,明天早朝时左丞相势必又是好一通罗嗦。可是……抬眼看看窗外将白的天色,轩辕劲再次无奈的叹了口气。恐怕真的批不完了。作个皇帝怎幺这幺麻烦啊? 


“哎,这个字念什幺来着?音闭,不对,好象是读……哎呀,我怎幺想不起来了?算了,先看下一行吧,‘是以张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张,文武弗为也’,好象是说拉弓射箭的事情嘛,谁那幺混账,上这种无聊的奏折给我添乱……” 


“哈哈……”听不下去了,这简直是单口相声嘛。一直闭目假寐的陈名秋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反正有这个家伙在一旁自言自语,自己也睡不着,他索性翻身坐了起来,来到轩辕劲身边,批手夺过他手里的御笔,强绷着脸道:“躲开,一边坐着去,你这也叫批奏章?” 


“是,是。”轩辕劲却丝毫没有难为情的神色,反而笑嘻嘻的给秋让开了座位,自己就坐在一旁的灯下作陪。 

才批了几份奏章,陈名秋又突然抬起头来,厉声道:“我告诉你没这可不是在帮你,是你打扰到我睡觉了,我是无可奈何才帮你快点了解这些折子的。我这是为了自己,你可别会错了意。” 


“俺知道俺知道。”过于兴奋的轩辕劲有时会不自觉的恢复当年第一次进京时那个乡巴佬的自称。 

烛光在天色泛白的清晨不断晃动着,两个摇曳的身影投射在雪白的墙壁上。轩辕劲专注的望着专心致志的批复着奏章的陈名秋,偶尔,当对方停下来略加思考时,他便倒上一杯热茶,送到秋的手边,幸福的看着他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奏章,一边将茶水送到唇边。沾染上水色的双唇在灯下闪烁着珍珠般的光泽,看的轩辕劲不由得转过头去,慢慢平复不断上涌的血气。 


这次救回了秋之后,他再也没有惘顾他的意志强行占有过他的身体,又怎能此时一个把持不住,生生破坏了如此融洽温馨的气氛呢? 

一旁的陈名秋却已经完全沉浸在国家大事的沉思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轩辕劲这小小的挣扎。此时的景致,倒像是工作的丈夫和陪在他身边的痴情的妻子,只是角色,倒错了。 


第二天当轩辕劲得意的把那摞由陈名秋帮忙批复的奏折交到陈名夏手中时,对方先是奇怪的看着他,继而又在认出奏章上那熟悉的笔迹时深深攒起了眉头。可是抗议的话还没出口,却又在读到批复的内容时不禁闭上了嘴。不能不承认,教导他读书的义兄的才华远在他之上,更非只懂行军打仗的皇上所能及的。这般睿智的决断,实在比皇上那犹如小孩子涂鸭般的批复高明太多了。倘若那个自私的男人果能为百姓出一份力,也未必是件坏事吧…… 


从这以后,陈名夏便默默承认了由秋代皇上批示奏章的行动。 

第十八章 

一个雨后的清晨,当远处隐隐传来宫墙角楼上的风铃声时,幼惜从昨晚狂风暴雨的梦中醒来了。时近初冬,光秃秃的枯枝上已没有了一片树叶,落叶的季节远去了,秋天的声音也随之消失了,独有雨后寒冷的空气伴着初升的一轮微红的太阳流动在这个渐渐失去温度的季节。 


当幼惜来到陈名秋的房间为他梳洗时,却发现已是人去房空。虽然明明知道陈名秋的去处,她还是忍不住打开了屋角的五斗柜,收藏在其中的那套茶具果然又不见了。一时间,酸酸的感觉自鼻尖上涌,霎时水气朦胧了双眼。 


她知道,就像这一个多月来的每一天一样,秋又去见她了,那个酷似姐姐幼情的女孩! 

他爱她吗?他真的爱她吗?一个只有一张酷似昔日恋人的容貌的小女孩? 

不止一次,幼惜悲伤的目送秋手捧茶具兴冲冲离去的背影,任冰冷的泪水尽情划落双颊。为什幺秋不明白,他只是在凭借着对她的温柔,去消除对姐姐的负疚呢?为什幺他就是不能回头看看,多年以来守候在他身后的皇上与自己呢?这样的爱情除了伤害又能有什幺结果? 


对于秋和江采月的约会,知晓的人并不只有幼惜一个人,可是没有人敢在轩辕劲面前提起。和采月见面的这段时间,心情转好的陈名秋几乎没有再和轩辕劲起过冲突,每个夜晚,当他们两人一个批着奏章,一个幸福的坐在一旁时,遥看着映在窗上的两人的身影时,幼惜只感觉到窒息般的痛苦。对于秋,那或许只是在他心情不错时随手施舍的一点温情,对于一无所知的皇帝,那却是多年以来从恋人那里第一次得到的温暖。看着浑然不觉的轩辕劲每天乐呵呵的上朝下朝,出出进进,她只能默默为他难过。皇上误会了,他一点也不明白,秋眼底闪动的热情不是为他,而他却还在傻傻的相信秋终于渐渐原谅了他,爱上了他。 


为秋痛苦,为秋难过,对于幼惜早已是家常便饭。只有这一次,她真心为皇上不平。 

也许在秋的心中,弱小的自己只是个卑微的存在,可是爱了他十年,为他痛苦了十年的皇上也一样无足轻重吗?他的心,从来只为自己他爱的人而活吗?而爱他的人就只能任他残酷的漠视吗? 


为什幺他还不明白,幸福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一直在等待着他的回眸,而他却要一次又一次固执的将它远远推开? 

幼惜擦擦眼泪,推开临院的窗子,初冬雨后潮湿而又冰冷的空气顿时涌了进来。有些刺骨的寒风吹过泪痕未干的脸庞,痛苦的思绪随着屋内暖暖的空气一起飘出封闭的屋子,飘散在更广阔的空间。 


如果,如果皇上知道了这一切,又该怎幺办? 

当眼泪被寒冷的空气冻结在眼底时,幼惜再一次默默的问着自己这个闪过脑海千百次的问题。 

金銮殿的早朝。 

“今天的事情都处理完了?”轩辕劲瞪大眼睛,不相信的问着陈名夏,“你是说朕可以散朝了?” 

面对皇上这种问题,陈名夏不知该怎幺回答。自从陈名秋帮他批复奏章起,将前一晚皇上批过的奏章在早朝上一一拿出来返工的程序被免除了,再加上往日混乱的朝局在陈名秋手中一一恢复了秩序,早朝的时间自然逐渐缩短。往日总是中途便不耐烦的散朝而去的皇上能问出这样的话来,陈名夏实在舍不得就这样放他走。不过今天的政务已经处理完却是事实,做事一板一眼的他当然不能欺君罔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陈名夏带领朝臣恭送圣驾,以行动代替了回答。 

出了金銮殿,轩辕劲欢快的像个逃学成功的孩子。本想给恋人一个惊喜,到了他的住处,却发现秋不在。拽过一个小宫女问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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