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水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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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水情天-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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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要杀谁?」要下任务为什么非要在白无璧面前说?「还要白帮主指点我们这些黑道门派的事务?」 

  「白帮主一定要来,不然的话你完成不了任务。」 

  「为什么?」水无尘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因为他就是你这次任务的对象。」 

  凌南风似笑非笑地淡然悠闲地吐出,却一石激起千层浪。 

  「什么?!」这次组织要杀白无璧? 

  就连旁边听到他们讲话的白无璧也吓了一大跳,原因有二: 

  第一,凌仙酒楼的老板凌南风也是黑道中人,而且是暗杀组织沥血门的人;第二,水无尘这次的任务是要杀他。 

  「相信以你的身手,与白无璧应在伯仲之间,而且白无璧应该也不会还手吧,那你的胜算就更大了。」凌南风将视线掉转向白无璧的方向,眼神直看得白无璧一阵手脚发凉,「白帮主,你不会反对的,对不对?你不是还想求得『小尘』的原谅吗?」 

  他怎么知道? 

  「你不是说为了求得小尘的原谅,什么事都愿意做的吗?这句话不会是开玩笑的吧?」凌南风笃定地看着白无璧。白无璧很不喜欢他的眼光,那就像一只猫在看一只老鼠,一条蛇在盯着一只青蛙的眼神。 

  「小玉儿,你知道如果拒不执行任务的话会有什么下场吧?」 

  凌南风此时脸上的温柔尽去,只剩下冰冷和残酷,用话语一句一句地敲击着水无尘的极限。 

  水无尘不禁一僵,身体的所有感觉似乎都麻木了,只剩下无边的恐惧。脸上血色尽褪,苍白得可怕。 

  「什么下场?」白无璧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句。 

  看到水无尘的反应似乎很害怕,那个沥血门的惩罚很恐怖吗? 

  「你想知道吗?白帮主。」 

  白无璧看着凌南风,点了点头。 

  「不要说!」水无尘大声地喝止了凌南风。他不想让白无璧知道,然后怜悯他。 

  「那如果我一定要说呢?」 

  「南风,」水无尘扯住了他的衣袖,「看在我们共事多年的份上,你杀了我吧!」 

  看着水无尘眼中满是无望凄绝的恳求,凌南风不禁气不打一处出来。 

  「你宁愿自己死也不杀那个姓白的?」 

  水无尘低下了头,不让别人看到他的表情。 

  哼,那是默认了。他就那么舍不得杀那个懦弱假正经的人? 

  「这个姓白的忘恩负义,又迂腐又懦弱,连自己的感情都不愿承认,又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去死?」 

  凌南风突如其来的吼声惊得整个树林里的鸟儿都飞了起来,还回荡着回音,但这几句话却像铁锤一样重重地击打在白无璧的胸口上:心上,有一种钝钝的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被凌南风一说,他才发现自己确实是这样的一个人,迂腐、懦弱、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还对水无尘忘恩负义,亏他还是丐帮帮主,又有什么意义呢?多么可笑! 

  「不要再说了!」水无尘听不下去,阻止了凌南风。 

  「为什么,我偏要说,帮你骂醒这个大笨蛋、大呆瓜!」凌南风气极又骂:「白无璧,你这个伪君子,你敢说你不在乎吗?上次见到我亲他时,你如果不在乎的话,会那么气愤吗?还拉着他转头就走!不要说那是什么两个男子之间不应该做这样的事之类的屁话。枉你们这些人自认正道人士,你自己还不是也对他怀着同样的念头!」 

  白无璧心中一惊,这句话正戳中了他的痛处。但这是不可以的,两个男子,怎么能……而且他一直当小尘是他的小弟弟…… 

  但白无璧却觉得自己心中的那一个理由相反驳越来越无力,真的如此吗?还是只是一种逃避? 

  「我告诉你,如果辟玉不完成组织下达的命令的话会有什么后果——」Q g n H#G N%O T 

  白无璧心中一凛,马上竖耳倾听。 

  「他会被组织关进骨灵洞,终年不见天日,半身泡在水中,任千丝万毒蚁啃啮,看着自己的骨肉腐烂在水里,生不如死。如果他逃跑,组织的眼线遍布各地,一定会派出杀手追杀他到天涯海角,然后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折磨他,结果一定会比关在骨灵洞凄惨百倍。」 

  这样的后果,难怪水无尘会求凌南风先杀了他,以免受到比这更可怕百倍的恐怖折磨;而无尘明明知道这种结果,却仍然不肯杀他。这让白无璧大为感动——无尘还是放不下他的。他还是这么护着他,这时原谅和不原谅都已经不重要了。 

  「你要干什么?」水无尘被白无璧的动作吓了一跳。 

  只见白无璧跪在了水无尘面前,「无尘,你杀了我吧,我绝不还手!」 

  水无尘一惊,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反应。 

  「哦,想求得原谅吗?白帮主,真是个好办法呀,又可以让小玉儿原谅你,又可以让他完成任务,免于惩罚,真是一举两得呀!哈哈哈哈……」凌南风倒幸灾乐祸,乐得自在。 

  「出手吧,小尘。」白无璧闭上眼,拾起头对着水无尘,已做好一死的准备。 

  水无尘不禁鼻子一酸,落下泪来,可惜白无璧眼睛闭上了,看不见。 

  凌南风递了一把匕首过来给水无尘,「用这个。」 

  可惜拿的人不领情,只定定地双手抓着未出鞘的匕首,动也不动,泪水却不断地涌出眼眶。 

  水无尘拿着凌南风递过来的匕首,看着白无璧跪在地上决绝的神情,视野不禁逐渐模糊,直到白无璧的身影也朦胧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又流泪了。 

  止不住的泪想停也停不住。他十年中都不曾流过几次的眼泪,不知为何自从见到了白无璧,几乎每次都会不由自主地汹涌而出。似乎这些泪水都只是为了白无璧而流的,而他的眼泪也只有白无璧才会激发出来。他这重遇白无璧的一个多月中流的泪,比十几年来还要多,还要苦。 

  爱一个人,真的这么苦吗? 

  十多年前,家乡闹饥荒,父亲死了,母亲也死了,当时还小的他不懂,也不知道如何找吃的,饿死本来是迟早的事。 

  但他还来不及体会那种饥饿,白无璧就出现在他面前,安抚他,照顾他,并且承诺不会抛下他不管的。刚开始时为了养活他,无璧哥哥到处找工作,想要挣点钱让他们不再食不裹腹;但他找了半个月,跑递了扬州城里大大小小的饭店酒楼,磨得脚板都起了水泡,还是没有人愿意雇他。当时水无尘急得都快哭了出来,本来以为到繁华富庶的扬州城后,他们的生活不会再那么困苦,但看着无璧哥哥在找差事中吃尽的种种苦头和屈辱,到头来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就禁不住悲从中来。他伤心,一方面是为他们以后的生活担忧,更重要的是为无璧哥哥的辛苦和磨出水泡的双脚感到心痛。 

  当时见到他哭,无璧哥哥慌了手脚,手忙脚乱地安慰着,说总会有办法的……结果第二天,无璧哥哥就不知从哪处找来了一个破碗出去讨饭了。也不知挨了多少人的冷眼,不知被多少人轰走赶人,也不知走了多少条大街小巷,千辛万苦才讨来了一点点的剩饭和两个发黄的馒头…… 

  吃着有史以来第一餐嗟来之食,想起无璧哥哥这一天历经艰苦才讨来这么一点点食物,水无尘压下满腹的屈辱,在白无璧面前装得兴高采烈地吃得津津有味,但夜里在白无璧睡着后却哭得不可抑制,直到天明…… 

  一双红肿的兔子眼被无璧哥哥问起时,也只模糊地以昨晚被蚊子咬得睡不着的理由搪塞过去。他不想让无璧哥哥担心。即使日子过得再艰苦,再屈辱,他也要和无璧哥哥一起活下去,一辈子都要陪在无璧哥哥身边。只有在无璧哥哥身边,他才会快乐。虽然后来他被李府的家丁抓了去,尔后又做了丽春园的小倌,沥血门的杀手,但这个想法却从来不曾改变。 

  抓着匕首的手不断颤抖,十年前的情景历历在目,十年来的感情汹涌而出,水无尘心中千回百转就是下不了手,身体动一动都很困难。不要说完全不抵抗的白无璧他下不了手,就是白无璧反抗他也不会下得了手的,因为白无璧一直都还是那个关心他、爱护他、照顾他的无璧哥哥——在他心中一直都是。 

  所以白无璧对他是丽春院小倌的身份反应厌恶时,他才会那么难受,在白无璧发现他是杀手时那冰冷的鄙弃眼光落在他身上时,他才会那么痛苦。 

  那是因为他一直都爱着白无璧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感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却又甜蜜。也许是从八岁那年无璧哥哥带着他背井离乡时,也许是无璧哥哥为了让他吃饱找工作找得脚底冒水泡时,也许是无璧哥哥不顾别人眼光为他讨到第一次饭时,也许是更早以前无璧哥哥逗他开心时,也许是重逢后,也许是十年中思念的哪一天,也许……他发现他开始爱上无璧哥哥,不是一个小弟弟的爱,而是情人之间的那种爱。他希望无璧哥哥也能回应他的感情——然而这是不可能的,不仅仅因为白无璧介意两人都是男子,还介意他是娈童、是小倌,更无法接受他是一个杀手的事实。 

  哼,他是正派人士,是丐帮帮主,而他却是一个小小的娈童,丽春院的小倌,沥血门的杀手,从身份上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在一起的。 

  更何况,白无璧根本不爱他…… 

  尽管如此,要他杀白无璧,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 

  「怎么,还是下不了手?」见这二人对峙了半晌仍无任何动作,凌南风急了。 

  「无尘,你快……」白无璧本想叫水无尘快下手,却在一睁开眼时看见水无尘的泪光而噎得无法出声。那晶莹剔透的泪水闪着光芒,就像一枚枚针刺在他的心上,痛得他不知如何是好。 

  「你别忘了小树林那日他是如何对你的。」凌南风又出声了。 

  这句话让两人同时一僵。白无璧是因为那日的事确实是自己不对在先,竟错手伤了当时已中毒的无尘:而水无尘则是因为想到那日自己说明真相之后,白无璧仍然怀疑他,又想到白无璧一掌击伤了为救他而将匕首捅入暗影心窝的他,不禁悲从中来。 





第九章 

  「杀,还是不杀?你自己定夺。但别忘了这可是组织的命令。」凌南风又出声提醒。 

  「无尘!」白无璧焦急的出声催促。要他死在无尘的手下,他是无怨无悔的。毕竟要他眼睁睁地看着无尘被关在骨灵洞受苦受难,或是被追杀到天涯海角做亡命之徒,还不如让自己死在他手下,让他完成任务落得轻松。 

  「我下不了手!」水无尘同时狠狠地将匕首扔得老远。 

  凌南风眼光一黯。 

  「南风,你杀了我吧!」水无尘直挺挺的站在凌南风前面哀求道。 

  「小玉儿,在我的印象中,你可从来没求过我呀?」 

  「是,我从未求过你任何事。这是我第一次求你,也是最后一次,你成全我吧。」水无尘已下必死决心。 

  「似乎很难拒绝,是不是?」 

  水无尘抬起头来看凌南风。这个男人虽爱油嘴滑舌,轻佻不羁,但在正经事前从不糊涂。他的眼光深沉得可怕,从脸上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又将会做什么。水无尘这时才发现自己平时都被他无害的外表骗了,低估了他。现在才发现他的不简单,会不会太迟了? 

  「我答应你。」 

  水无尘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落了地,松了一口气,闭着眼睛等着死亡时刻的来临。 

  白无璧听到他们的对话,却再也跪不下去了,他一跃而起,就要去护住水无尘! 

  下一瞬间,一个情景却让他震惊得无法动弹。 

  水无尘闭上了眼睛,本来应该下杀手的人却将头低了下去,对着水无尘娇嫩粉红的柔软唇瓣吻了下去。水无尘闭着眼没有防范,便被凌南风夺去了气息,只愣愣地毫无反抗地任他亲吻;甚至在凌南风的舌头顶入口腔时也没有来得及闭上嘴。 

  乐得在美人发呆的时候乘虚而入一亲芳泽的凌南风一边消受这美人恩,一边用眼角余光向骇得无法反应的白无璧瞥去。 

  下一刻,变故突起。 

  只见凌南风匆匆结束了和水无尘的一吻,轻轻将水无尘推离身边,飞身一跃就拿着扇子向白无璧攻去。 

  这个变故,水无尘料不到,白无璧也料不到,但出于条件反射的身体由于多年练武,下意识灵敏的避过了凌南风的攻击。 

  见白无璧险险地避过了攻击,凌南风也不气恼,反手又将扇子甩了开来,用扇页划过白无璧的脖子。白无璧又是一躲,身子后闪去,一丝液体从他脸上滑落,用手一摸,才发现脸上不知何时已破了一道口子,那一丝液体正是从伤口中流出的血,鲜红鲜红的。白无璧心下一惊,朝凌南风的手上看去。他印象中凌南风并没有武器,只有一把扇子。 

  扇子! 

  待白无璧细看之下,凌南风手中的那把扇子原来并不是纸扇,而是一把铁扇!扇骨和扇面覆了一层纸,不细看还道是纸扇,加上平时凌南风又将这把本应沉重得难以甩动的铁扇使得轻如纸扇般的自然,便轻而易举地欺骗了他的视觉。 

  见攻击未中目标,凌南风又将那铁扇转了个方向,立刻往白无璧的左边攻去。 

  白无璧知道了那把扇子的危险和厉害,不便直挡,便又闪身往右躲;但在铁扇将接触到白无璧的衣袂时,凌南风又改变了招数,抬起左脚,飞腿一踢,正中白无璧右腰。白无璧料不到凌南风的这一招,未及躲闪,被踢个正着,痛得轻呼一声,便飞出五丈之外。 

  「南风,你要干什么?」水无尘回过神来,看白无璧勉强地闪躲着凌南风那把锋利的铁扇,还被划伤了脸,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 

  待他反应过来时,白无璧已被凌南风虚晃一招,提腿踢出了老远。他大叫一声,立即飞身到白无璧的身边去察看伤势。 

  白无璧没有提防这一脚,被踢得五脏六腑一痛,呕出一大口血来,溅在地上,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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