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故事 by幸福的苹果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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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故事 by幸福的苹果树-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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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众里寻他
众里寻他一路写满如歌的行板
爱恨在一弹指间急转弯
追追赶赶忘了灯火阑珊(《众里寻他》)
季扬看着自己家空荡荡的大厅,心里面除了焦灼以外,又添了一点说不清楚的恼怒。他现在累得连话也不想说,看着空了很多天、没有丝毫人气的家,眼前出现张达忙碌的身影,耳边响起张扬稚嫩的笑声,悲凉感由心而升。此时此地,他才明白,他是多么盼望,在他筋疲力尽回到家里的时候,有人为他点亮一盏灯。哪怕是极为微小的一点光明,他知道也能给自己莫大的温暖。
柏原在他身后迟疑地说,要不,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找找他。季扬摇了摇头,坐下来,拨响了张达的手机。和他预料的一模一样,手机是关机的。
“柏原,送我到李秀美那儿去。”季扬咬着嘴唇想了一下说。
“季扬!你现在应该休息。要不我自己去……”柏原有点着急,想要打消季扬的念头。他们的工作虽然已经接近尾声了,对方看起来也不再有时间多做挑剔,但毕竟还有很多后期的工作要完成。季扬面临的工作仍然繁重,他讨厌看季扬为了张达完全不顾自己的健康,他宁可替他去关心张达,照顾张达。
而且,如果张达真在李秀美家,那季扬……
柏原体会着季扬的心情,有点生气。那三口之家在一起的时候显得他妈的太完美太幸福了,不管季扬有多豁达大度,看着这画面也会不是滋味。张达总也不知道要避嫌疑,根本想不到季扬处于那种多余的第四者的角色里,会多别扭难受。
柏原刚一转身,季扬就拉住了他。然后季扬不由分说地出了大门,一边拿手指用力地按着自己的额头。柏原无可奈何,只好跟在后面。
李秀美的房子,是那种比较平民化的小区公寓。楼下有狭窄的花园,不太精致但有很大的居民活动空间,人多,热闹,有丰富的生活气息。季扬和柏原穿过楼下一群群疯跑的孩子,避开锻炼的中年妇女踢出来的踺子。柏原一个不小心,还差点被一只羽毛球挥到额头。柏原隐约听季扬说过,秀美有个男朋友,似乎还是个结过婚的男人,给了她一些钱支持她买下了这个房子。总而言之,李秀美的生活与他们千差万别风马牛不相及,柏原也不知道为什么张达非要和李秀美混在一起,典型的不知好歹,他有时候会这样想张达。张达!想想张达那张清秀漂亮的脸,想想张达那温婉和熙的笑容,他怎么看怎么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怎么会有这么乱七八糟的历史和错综复杂的关系?
上了李秀美的楼层,还没进门,就听到张扬咯咯的笑声。季扬终于松了一口气,上前推开了虚掩着的门。
张扬在看着动画片,根本就没看进来的人是谁,一直对着屏幕哈哈地笑。没有看到张达。季扬的心里咯登一下,有点慌张,却看见李秀美从客房里出来,满脸担忧。
季扬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房间,看到床上紧紧闭着双眼的张达。李秀美跟在后面,轻轻对他说:“他过来接扬扬,两人收拾好了正准备出门,突然就头晕得不行。我正想送他去医院,他又缓过来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回医院,说躺躺就好。这会儿刚睡着,我正愁呢,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着给你打电话去的。”
季扬没有搭话。他只是用怜惜的眼光看着张达。室内的光线非常暗,黑暗中只有张达的苍白的脸,在散放着一些亮色,带着一种暗荧荧的银光。季扬再不作他想,心里不管是怨也好恨也好,甚至那些成天困扰着他的烦恼也好,一看到张达,他就什么念头也没有了,只有深深的疼爱和依恋。季扬完全忘掉了自己的不适,走过去,把手伸在张达的颈和腿窝下面,想把张达从床上抱起来。
他一碰到张达,床上的人就惊醒了。张达在迷糊中,先是下意识地抬手掩住双眼,然后是轻轻放下手臂,试图对准焦距,看清楚眼前的人。“季扬……是你吗?”可能过了一秒,也许是五秒,张达终于认出了眼前的脸。他很自然地伸出双臂,圈在季扬的脖子上,在季扬的扶持下坐了起来。眼神迷离,神态慵懒,有几分孩子一样的任性,还有些懵懂糊涂,看得季扬一阵阵心跳,又一阵阵心疼。
季扬握住张达的肩,仔细看他的脸色,“达达,哪儿不舒服?为什么刚出院又不好了。”
“没事儿,就是突然有点头晕。可能前头病了几天,有点虚……”张达疲倦地把头靠上季扬的肩膀。
等张达彻底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这不是在自己家里。他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整理自己的衣服,眼神躲避着季扬身后的两个吃惊的人,掩耳盗铃地故意忽略这两个观众。
季扬揽着张达的肩出了房间的门,张扬这才发现他。他欢呼了一声,飞跑过来,跳上季扬的身体,被季扬双手接住。两个人早就你一下我一下地亲吻着彼此的脸,一连亲了十几下,也不肯放开对方。张扬一边亲季扬一边抱怨,“爹地,我好多天没见过你了!你上哪儿去了嘛。扬扬好想爹地,你有没有想我啊?”
“爹地也想死扬扬了。这几天工作很忙,没办法来看扬扬,对不起哦!”季扬此时也完全忘记了所有的不快,全心全意地沉浸在属于自己的幸福当中。张达微笑着在旁边看着这一对父子,又恢复了以往温和的笑容。柏原看着这一家子的幸福笑容,不免有一点哭笑不得,觉得自己枉做小人,替他们一家三口白操了如此多的心。他心里“呸呸”地吐了自己几口,也咧开嘴笑了。
在回家的路上,那一家三口都挤到后座上去了,只剩下柏原一个人在前座上当司机。他一直忍不住骂骂咧咧地,说季扬我以后再管你家的闲事,我就跟你姓季!可是季扬一点回应都没有,柏原抬头从尾镜上看过去,看到的画面让他又妒又羡:季扬的脸靠在张达的头顶上,右手搂着张达的肩膀,左手抱着依在他胸前的张扬,三个人都睡着了。张达的头整个地靠在季扬的颈窝上,右手和张扬的左手牵在一起,三个人的脸上都是温和的平静,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
车窗外的路灯不断地在他们的脸上变幻着光影,杂乱无章地闪过,又十分规律地变化。柏原轻轻地关上车上的音响,时不时抬眼看看尾镜里季扬的脸,然后又盯着前方的道路出神,机械化地开着车,一路向南。
黑暗中,明灭的灯影照在季扬平静得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季扬其实并没有睡着。他在想,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好。就像现在这样,左手和右手把他们抱在怀里,就拥有我的整个世界。

26那天那人
我比你还委屈
这天这人这种关系
没有人懂怎么继续
走过了的路早已回不过去(《那天那人》)
辛然有气无力地拨动着方向盘,在广州午后灿烂的阳光下漫游,觉得自己像个无主的孤魂。在她眼里,阳光晃动出来的美丽光圈,有点像马戏表演里那些光怪陆离的灯光,让她有成了小丑的感觉。
本来,被季扬拒绝就已经够有挫折感的了。这些天她天天给自己打气,鼓励自己勇敢地参加爱情战斗,从不知名的对象那里,把季扬夺回来。就像她在电影上演的那样,“只要你没有结婚,我仍然有机会!我不会放弃的!”原来一直让她鄙夷的爱情观,到此时她才知道那是人之常情。想了若干天,她终于想明白了:爱情就是矜持加坚持。如果那段爱情还只是她内心的一个美好的梦想,她不介意一直远观季扬,继续做一个默默的崇拜者。但既然已经表白过了,放弃了矜持,那就只剩下坚持了。
可是现在连坚持的机会,她都失去了。她很伤心,不是那种莫名其妙的伤感,而是刻骨铭心的伤心。伤心得要命,五脏六腑里都充满着不知名的痛楚,万箭穿心恐怕也不过如此了吧?
季扬原来是个玻璃?她想到这个词的时候,全身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她觉得无法把这个刻毒的词与季扬联系在一起,就迅速地在心里给季扬换了另一个名词:同性恋。这个词有一点学术成分,带着点科学意味,像电视机、录音棚一样是个客观描述事物的名词,不带任何感情Se彩。她也看过一些有名的关于同性恋的电影,比如断臂山、蓝宇什么的,那些缠绵和伤感的故事,也同样让她感动过。
这样打了个岔,她才觉得自己没有那么痛彻心扉了。这个圈子里同性恋并不少,其中不乏那些特别有才华的男人,她自己也感叹过:这年头,好男人都去做GAY了,没给女人剩下几个!想到自己说过的这句话,辛然恨不得踢自己两脚,谁让她说这种狗屁不通的话,正好现世报。
等这个纠缠着她的主要矛盾稍稍退后,第二个问题马上浮上了她的心头。不管她承认不承认,这一次是她把一个无法解决的大矛盾带给季扬的。如果季扬不去管她和于英明的闲事,季扬断断不会遭遇事业历程上的这一巨大的困难和挫折的。辛然不得不放弃自我欺骗,她现在对季扬是爱也好,是恨也好,都不能抹掉这个事实:她承认她对季扬是有愧于心的。
辛然不是那种提不起放不下的女人。从她独自出来打天下,她就懂得就算是个女人,也得学会坚强、学会承担。如果不是学会了这些品质,她也不可能在事业上闯出一片天空来。她对季扬的感情先放下不提,自己给季扬造成的麻烦,总不能这就这样一笔带过,总得要有个交代才好。
想清楚这些,她就拨通了于英明的电话。于英明好像并不吃惊,冷静的态度让她有一点意外。她和于英明约在一个他们常去的小咖啡馆。那儿的老板是她的朋友,包厢很私密,不会引起什么混乱。特别是,她想,于英明没机会耍什么花样,比如再弄个狗仔队什么的,来陷害她。
在江湖飘,不得不小心啊!防人之心不可无。
再见到于英明,辛然有点吃惊。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显得郁郁寡欢,面色憔悴,不过是几天工夫,他好像老了好几岁。
辛然干脆地说:“英明,我想和你谈谈季扬的事儿。”
“这么快就来打抱不平了?”于英明斜睨着她,眼里有一些让辛然觉得不熟悉的内容,那甚至可以说是……哀怨。辛然记得,有一次在外拍戏,她答应于英明给他打电话,但那个地方非常偏僻,经常性的连手机信号也接收不到。二十几天后她回到广州,于英明到机场来接她,看到她的时候,眼睛里就是这样孩子气的哀怨。辛然心底有那么一瞬间软了一下,但马上就硬起了心肠。
“我想告诉你的就是,季扬并不是我的男朋友,只不过我求他帮我一个忙,冒充我的男朋友。其实我俩什么关系都没有,季扬不可能喜欢我。”说到这儿,辛然突然觉得鼻子里酸得难受,眼泪噼哩叭拉地就掉了下来。那泪越流,心里就越酸,竟然怎么也止不住了。辛然又气又急,只好扭过头,侧着身体盯着墙上的一幅画,眼泪仍然不断地掉下来。
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坐着。终于于英明扯了几张纸巾,慢慢地递到辛然面前。辛然咬着牙接过来,并不急于擦泪,而是两肘支在桌面上,用纸巾挡住了脸孔,继续她的哭泣。
等她哭够了。才抬起头,盯着于英明的眼睛说:“你要是想怎么我,就放马过来,别拉着不相干的人搞三搞四。”
于英明带着他一贯的傲慢的神气说:“我需要对付谁,绝对不需要借着不相干的人搞三搞四。辛小姐你大概忘了吧?你现在还是我们公司的签约歌手,今天报纸上连篇累牍的对你的私生活问题的报道,对我们公司的形象和专辑的推广,造成了很坏的影响,请问你对此做何解释?我公司完全有权利起诉你,要求你赔偿我公司的一切损失。”
辛然气得碰口无言,她抖着声音说:“你不是已经派人打过我了吗?也威胁过我了吗?那些图片不都是你安排的吗?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想出什么花样?于英明我真是看错你了,这几年枉我一直把你当成一个真男人……”她说着眼泪又流下来了,“我以为……我们至少还有些情分……我一直还真心地感谢你的……”
她今天接二连三地受打击,特别是感情上的打击,觉得自己倒霉透顶了。她一直想于英明和她,到底也同床共枕这么些年,没有感情,也该有些恩情。“我不过是你的一个玩伴,这种伴你于英明有的是,要多少有多少,干嘛非得和我过意不去啊?你又没打算和我过一辈子,我只是想有个爱我的人,有人关心我的人,这个要求很过分吗?你干嘛要对我这样不依不饶啊!”
辛然彻底放弃了自己,她撑得累极了,觉得已经被全世界所抛弃,干脆自暴自弃地号淘大哭起来。她趴在桌上哭着,肩膀不停抽动,看起来格外的伤心。
突然听于英明在对面叹了一口气。说:“辛然,你以为合约到期了就可以远走高飞了?我要不想让你走,你就走不了。你有时候真是糊涂得可笑,我要对付你,一击就让你没有翻身的机会,怎么可能用这些小手段。起来吧,说说看,那些事到底咋回事儿?” 

27七老八十
并未求做神仙但愿来日喜宴
就算苦和甜做个一人前
两人够吃一天也能庆祝一天
自问从没条件换来幸福不变
未看通流年但仍能遇见
共你渡过几千个冷天(《七老八十》)
季扬从浴室出来,看到张达仍然在里外忙碌。拖地,抹家具,铺床,他从一进门就开始忙了,先收拾张扬的房间和床,把小家伙洗干净弄到床上哄睡了,接着是他俩的卧室、客厅、厨房。这个时候他正在厨房里叮当叮当地搅拌着什么,季扬一听就知道他想给自己做个双皮奶。那东西很麻烦,有十几道工序,季扬不由得心疼起来,轻轻走到他后面,搂住他的腰,并且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轻声说,对不起。
张达僵了一下。没说话。
季扬又继续说:“我和辛然没什么关系,那天她半夜里被不明电话威胁,被吓坏了,我才带她到酒店的。后来她经纪人来了,我就离开了。回来就见你病得厉害,没机会和你说起这事儿,并不是要隐瞒什么。”
“……我知道。”
季扬硬把张达手里的东西夺过来,放在灶台上,然后把张达的身体扳过来面对自己,盯着他的眼睛,看见他两排又长又密的睫毛把眼睛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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