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芦苇不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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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的芦苇不开花-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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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也和袁玉那小子抱过,亲过嘴。
  〃涛子,你生气了吗?〃
  〃当然,你是我的人,谁也不许碰你。〃我紧紧抱着小康,想起我和大丰之间事,愧疚的泪水直往下掉。
  〃你哭了,真生气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我抱紧小康,哭得更凶了。
  那天晚上,我一直在流泪,小康越说,我流得越厉害,后来,他干脆不说了,抱着我,和我一起流泪。
  许是为了表达忠心,小康主动提出搬去我三姐的房间住。三姐现在成了他的班主任,他又是三姐的得意门生,一切水道渠成。
  我默默帮他收拾着简单的东西,心情异常复杂。他睡我留下来的那张单人床,毛毯是自己的。第一个晚上,他说不习惯,睡不着,要我陪他,我就留了下来。
  如果说和刘大丰睡觉,我是被动接受,和小康我就变得主动进攻了,我迷恋他的身体,就像大丰迷恋我的身体一样。和小康拥抱接吻,我不但能达到感官上的超强刺激,灵魂上也能得到升华,做到灵魂和肉体同时进入另一个世界。和刘大丰分开,有点依依不舍,我在想,这小子,下次见到他又会是什么时候。和小康分开,那种痛,撕心裂肺。就像蹦上岸的鱼,最终只有枯竭而死。
  我爱小康,远远甚过爱自己,每次和他交欢后,我这么对自己说。
  二十九
  重点高中在县教育局的旁边,是全县唯一一所省重点高中。
  校园很大,漂亮得惊人,有长满草的足球场和一大排连在一起的篮球场,比工人文化宫的球场气势多了,光养鱼的池塘就有五口,池塘上还有七拐八折的亭子,池塘边种着婀娜多姿的垂柳。这是一所很富裕的高中,高考升学率高得惊人,屡屡能考出全市区状元,声名鹊起。难怪父亲非逼我考重点高中。
  听班主任说,我的中考成绩进入了全县前十名。这样的成绩,根本无须转学、迁户口什么的。虽然这只是马后炮。
  高一不是很紧张,我经常给小康写信,满县城找最漂亮的信纸,还夹上一些油光闪亮的书签、明信片,卡通画片什么的。
  但我们很少见面,大姐把家搬到县城后,忙得像陀螺,周末,有时我牵着小外甥满大街走,也可以省去大姐不少心。
  我基本不回龙溪了。小康忙与升学考试,我不想打扰他。本来寒假,我们可以好好见一面,但一考完期末考试,姐夫就携我上沿海某省的A市走了一圈,回龙溪,小康已回家过年了。过完年,还没等小康回校补课,我又陪二姐夫马德军去了趟省城。
  高一那年,是我和小康感情进入冰冻期的一年。我甚至感到小康的音容笑貌渐渐在我脑海模糊起来。这一年,我真正学会了打篮球,成了班上不可多得的学习成绩优秀,运动水平还高的复合性高中生。
  小康中考在县城。他们考试的那几天,学校放假,把教室腾出来给他们做考场。我去他们驻住的〃海天宾馆〃找小康时,小康正在卫生间背对着我用手捂着水洗脸。卫生间有两人,他们几乎同时出来,面对着我。
  其中,一个身材欣长,发育很好的男生额上发尖湿湿的,他正用毛巾抖着头发,半遮着脸。我在盯着另外一个个子稍矮的男生看,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仅半年不见,小康成这样了?
  纳闷间,那个用毛巾擦脸的男生冲我喊了声:林涛。
  我才回过神来,原来他才是小康。
  我想我是呆住了,好一个帅气阳刚的小生,被水冲浸过的俊俏面庞一改以往的黝黑,变得光泽红润起来,嫩嫩的胡子在唇边显山露水。
  他安详的脸笑了笑,一拳轻轻挥在了我的胸膛:都这么高了!
  你也一样!我反捶着他。
  哈哈,我们笑成一团。
  我骑着自行车带着小康查看考场,小康真是高了,轻轻一放,双脚就在水泥地摩擦着走。也难怪,他都17岁了,再不长,就出问题了。
  起初,我们都有些拘谨,快一年了,我们几乎没见什么面,偶尔见一次,也是匆匆小聚,殊不知,再次见面,都高了,声音也变了,小康变化尤其大,他简直成了一个成熟青年了。
  但,时间间隔再长,彼此变化再大,林涛还是他小康眼里的林涛,小康还是我林涛眼里的小康。我们想对方的心未变,变化的只是他们各自的躯体和外在形象。
  很快,我们嘻嘻哈哈开着玩笑。
  〃喂,小伙子,谈女朋友了吗?〃
  〃谈了哦。〃小康歪着脸,〃糟了,忘了告诉你。〃
  〃谁呀?〃
  〃张曼玉。〃
  〃哈哈!〃
  考试前一天晚上,我又去趟了〃海天宾馆〃,给小康带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和一些煮好的鸡蛋,牛奶什么的。考最后一科,我一直在校门口等他。考完,出校门,他一见我就跳上自行车,大喊一声:考完了噢。
  问他考得怎么样,他拽拽地捋了捋头发:重点高中,没问题。
  我乐了,捶了他的肩膀一下:考不上我就送你去〃俗缘庵〃做和尚。
  没问题!他又是信心十足地拍了拍胸膛。
  为了庆祝即将到来的〃重聚岁月〃,我特意带小康去XX江大桥桥头的〃光辉岁月〃像馆照相,一起骑在那匹瘦骨嶙峋的马上,做着各种胜利手势。那是我们第一次合影。照片,我至今还完整无缺保留着,并就此成为我生命中最值得回忆的一页。
  小康中考结束后,留他在县城呆几天,他说要急着回云泉,家还有农活儿等着他。因我也要期末考试了,就没强留。
  在我期末考试期间,爷爷奶奶从龙溪赶来县城,说是想我这个孙子,非要过来看我。爷爷奶奶虽快70了,但他们身子硬朗,一来县城便主动承揽了买菜做饭差使,把大姐嘴巴都乐歪了,她还正想雇人做家务呢。
  考完后,想回龙溪,大姐硬是拽着爷爷奶奶不让他们走,小外甥更是在奶奶怀里直楞楞地哭。没办法,爷爷奶奶他们不回去,我也走不了。
  一直在县城呆到中考成绩出来,我才得以回龙溪。
  我大感意外的是,小康考得不甚理想。能否录取重点高中,就看运气,如后门、夹塞货多,危险。
  把情况告诉小康,小康却像早有心理准备,一脸平静地说:〃哦,不错哦,我还没想到能考这么好哩!〃
  〃可是,你说过重点高中没问题。〃我急了,真没想到小康是这种态度。
  〃已经不错了!〃他竟然没事似得摊了摊手。
  几天后,录取结果出来,只差一分,小康无情落榜。
  其实,小康分数不低,够了中师线,因没报,只能抱憾,他的命运就只能被普通高中录取了。
  那所将要录取他的普通高中离县城很远,在一个叫南良的镇上,离县城70公里,比龙溪镇距县城还远,是以南良镇为中心,附近七八个乡镇招生的普通高中。从云泉到南良,少说也有三十里路。学校师资不强,升学率也不高, 近几年来,别说重点大学,就是本省的一般本科院校也难有人考取。
  鲍叔叔和风秀婶一天到晚激烈辱骂小康: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好好的中师不报,报什么重点高中,连虫都不如,还以为自己是一条能飞到北京去的龙。〃
  小康沉默起来,拼命地干活。只是见到我,他才开始自责:〃涛子,对不起,让你失望了。〃然后捶打自己的脑袋。
  我抱紧了小康,考没考上重点高中都没关系,只要他不表现出那么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都理解他、支持他。他也确实尽力了,要知道,为了考重点高中,他可是学疯了,一直忍着不与我见面。
  三姐说,小康是个读书的好苗子,浪费了,可惜。她在县教育局及重点高中都有朋友,要我陪她去县城打听情况,探探风声。
  在县教育局某个人的引见下,我们找到了校长。
  502分,离一中的重点线503分只差一分,英语还是全县仅有的两个满分中的一个;农村小孩呀,懂事,贼聪明,潜力还大,学习更刻苦,活脱脱一个为你争光的北大胚子,上哪找去?三姐以小康班主任的身份,滔滔不绝罗列小康的优点。
  校长点着烟,来回在办公室走动。我死死盯住他,任何一个细微举动都能把我的心牵得砰砰直跳。
  三姐不愧是三姐,舌锭春雷,一条如簧巧舌,左右逢源,很快,峰回路转,生机重现。
  搞定!小康可以进一中了,但,得多交4000元学费。
  4000元,于小康,那是个把骨头卸下来卖钱也凑不齐的天文数字。
  而事实上,4000只是没考取一中正常多交学费的一半。这样的名额不好弄,换作他人,走关系、送礼、请吃等的前期投入,不掷出个三千四千,你连一中的门槛也跨不进半步,即使投入了,也可能打水漂。
  校长能有这等反映,三姐和我已是始料未及、大呼意外。
  好好好,办成了就成,我高兴呀,本是塌下来的天又被撑起来了,一种置于死地而后生的幸福油然而生。
  剩下的,只差钱了。
  我央求财神爷大姐,大姐慷慨地一甩手:资助1000元。
  我跺着脚:4000!
  大姐惊奇地看了我一眼:疯了你,他是我什么人?
  是呀,小康是大姐什么人?我能拉着她的手,花枝乱颤哭诉〃大姐,求求你,小康可是我命根子呀〃?
  大姐她不抠,1000元,已经够多了,要她拿4000元给小康,除非她的神经出了问题。小康他又不是考取了一中没钱读,而是没考取又要读还没钱交插班费。没考取就不读贝,大家潜意识就持这么一种观点。
  在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二姐、三姐、二姐夫,甚至马老板面前,我点着头,哈着腰,在他们每个人面前铿锵有力表态: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一定考取北京大学,在北京安家,买大房子,再接你们逛天安门、登长城、游皇宫。
  他们很是不情愿地从皮包掏出那么一两张,还不放心地问一句:记住你的诺言哦。
  4000元学费终于筹齐了,快马加鞭赶去云泉。小康正戴着草帽,深一脚浅一脚在水田割着稻谷。
  我兴奋地蹲在田垄上,眉飞色舞地与他说着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高兴呀! 
  小康先是傻傻一楞,呆若木鸡站在田里,半天没缓过劲来,当他知道怎么回事,扔下镰刀,来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就往马路走。
  〃涛子,这重点高中我不念了。〃
  他低下头,还把草帽压了压,竭力抑制、掩饰自己的表情。
  〃不用担心,钱够了,我筹。。。。。〃 我小心翼翼掏出了那包鼓鼓的钱。
  〃我没打算念重点高中。〃
  〃没关系,我帮你凑弃学费了。〃
  〃我不去。〃
  〃以后还我钱就是了。〃
  〃不去。〃
  〃去吧。〃
  〃不去。〃
  〃为什么?〃
  〃本来就没考取。〃
  〃现在考取了。〃
  〃你说考取了就考取了!〃
  〃能念就行。〃
  〃不去。〃
  〃真不去?〃
  〃不去。〃
  〃我生气了!〃
  〃生气也不去。〃他声音明显低了点,抬头看了一眼,又连忙低下。
  〃我真生气了!〃我语气提高了一点。
  〃你爱生就生你的气,我也没拦你。〃我还没生气,小康倒先生气了,他把草帽摘下,用力往地上奋力一摔,筋红脖子粗冲我大吼起来,〃我去不去要你林涛操哪门子心?〃
  〃这是你说的?〃我压了压火气。
  〃是的,是我说的,我再说一遍,我念不念重点高中,都用不着你为我操心。〃
  〃你说过要考重点高中,要考北京的大学,和我一起登长城、住皇宫的。〃我依然不动声色,我了解小康,他就这样,要强,自尊还特强,他怎么愿意走别人为他铺好的路呢!
  〃现在不想了。〃
  〃心理话?〃
  〃是!〃
  〃不后悔!〃
  〃不!〃
  〃最后问一遍:'不后悔!'?〃
  〃问一百遍也那样。〃语气咄咄逼人。
  我扭头就走,没几步,转身,往回折了折。〃你爱去不去,你以为你谁呀!〃我把那包钱往他脸上一扔,忿忿然,走了。
  你说你因要强、有自尊不接受我的钱也就罢了,但我林涛为你鲍小康这种把诺言当游戏的行为所不齿。
  离开云泉,我在龙溪呆了不到一个星期,就回了县城。后来,三姐来县城对我说,她也做了小康的工作,没成功。钱,他一分不少,原原本本地退了回来。
  我淡淡地〃哦〃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连三姐这两片嘴都做不通他的工作,还有什么话可说!
  随他去吧,从云泉回来,我的心就一直在痛。痛呀,说不出的痛,痛得一看见龙溪中学的大门,我就惊恐、无助,仿佛世界末日已经来临。反正疼痛神经因过度劳累,早早坏死,我呀,已痛得麻木,不知道什么叫痛了。
  我一直没回龙溪,更别说云泉了。
  忘了吧,人家都不喜欢咱,已经忘了登长城的诺言了,还死赖着算哪门事儿。我开始想念大丰了,他还打篮球吗?真想与他切磋切磋。
  但,想忘却一个人,尤其是曾生死相爱的人,做不到。
  开学后,对小康的思念像春天疯长的草,眨眼工夫,已是高高大大、翠翠绿绿。
  几次想给小康写信,问问他在南良中学的情况,每次提笔,写了一半,又把信给揉了,唉,算了吧,实在想他,就用被子蒙头捂脸,在脑海一遍一遍放电影,细细回忆、慢慢怀念吧。
三十
  以前,我总在盼望期中、期末考试,考完,我可以回龙溪了,可以和小康见面了,我更是盼望小康中考的日子,我把他中考的日子记下来,在日历上画着杠,日子过一天,我的激动就增添一份。现在,我没日子可计算了,没什么日子可期盼、等待的了,我每天早早起来,上课,回家吃饭,睡觉。星期一和星期天于我
  没什么两样。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有一天,我的疼痛神经又苏醒了。这次痛得更厉害,绞痛,痛彻心骨、通彻心肺得痛。
  一天中午,下着雨,回大姐家吃饭。
  撑着伞,迈进院子,从大姐夫姑父张远光家那边传来熟悉乡音。努努耳根,在雨声中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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