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来临+番外》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恰恰来临+番外- 第6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阿成伸手轻轻地扫扫那眼睫,练离睁开了眼。 
阿成问:“你是不是想家了?” 
练离点点头。那个有他的地方,应该是家吧。 
阿成坐在床边问,“那你总记得家在哪里吧,明天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练离在枕上摇头,“我不能回去。” 
阿成诧异道:“你爸妈不是亲的吗?” 
练离哽咽道:“不是爸妈,是。。。是哥哥。” 
阿成道:“那你的哥哥待你不好吗?” 
练离想起夜明珠柔润的光晕里允诚的脸,想起他暖暖的怀抱,想起他宽宽的背,想起他为他接来母亲,想起他给他的被子,想起他拣了菜放进自己碗里时眼睛里藏着的关爱,想起他摸着他的长发说,下次再偷偷跑出去就要重重的罚,想起一个又一个共同度过的夜晚。 
往事如水一样地涌上来,练离年青的心头象被冲洗的堤岸一般潮湿而柔软。 
练离说,“哥哥待我很好。只是,我冲动之下,做错了事,带累了他,带累了全家还有无辜的人。不能再回去了。” 
阿成呵呵笑起来,“小孩子学说大人话。哪儿有那么严重?都是一家子,你哥哥肯定早就原谅你了。过两天我还是送你回去吧,不哭了好不好?明天我带你回家看我的哥哥去。我家那里可好玩儿了。” 

阿成的家在汤山小镇上。父母去世得早,是哥嫂一手把他养大的。 
阿成的嫂子是一个很剽悍的高个子女人,粗浓的眉目,衣服却穿得很紧绷,大嗓门儿,时不时地就把阿成的哥哥骂得狗血喷头。初初见的时候,着实把练离吓了一跳。 
阿成说,“你不要怕,我嫂子就是这样的人,把骂人当吃蚕豆。反正我哥喜欢。” 
练离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喜欢挨骂。看那那憨憨地近乎木讷的高大黝黑的男子果然仿佛享受得很。 
练离的脸上笑意渐显出来,对着高大男子说,“你很象我的君黎哥哥。” 
阿成小小声地补充说,“他们两个,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练离想,周瑜哦,这是知道的,那是天宫里的一位星宿君啊。他与黄盖之间的是什么样的故事呢? 
阿成说,“小离,带你去看样好东西。” 
汤山镇,以温泉闻名。几乎家家都引了一脉温泉水回来,阿成家的后院儿盖了间三四平米的小屋,小屋里用青石砌了简单的一个方形池子,里面就是微微冒着热气的一线温泉水。 
阿成看着练离惊讶的表情,有些得意地说,“怎么样?不错吧。想不想洗个澡?” 
练离快乐起来,点头道,“好啊好啊。” 
他三下五除二地脱了衣服跳下水去,惊得阿成目瞪口呆。 
他下意识地垂下眼睛,还是忍不住偷偷地看。然后,他看见清澈见底的水下,练离纤白细致的身体。 
阿成的嘴巴大张成O型,结结巴巴地说,“原。。。原来。。。。你你你。。。你真的是。。。是男。。。男孩子。” 
练离的头脸也埋入那清润的水里,没有能听到阿成的话。 
洗完之后,练离换上阿成拿来的衣服,走回屋里。 
农家的院落,平日白天是不关门的,门口,出现了一个挺拔的身影。 
阿成的嫂子迎了上去,问,“你找谁?” 
那人答:“对不住,我是来寻我的弟弟的。” 

恰恰来临 
谢谢支持;请看新章! 

37 

人间 

乡村男孩阿成的家里,来了一个客人。他站在门口说,他是来找他的弟弟的。 
来人面目十分端正英俊的,只面色略有些苍白,脊背挺直,温和里有几许的威严。 
跟在嫂子身后的阿成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了。 
“你是来找练离的吧?你是他的哥哥?” 
来人也稍稍有些意外,然后点点头。 
阿成冲着里面大声叫,“练离,快来快来,你哥哥来了。” 
有踢踢踏踏碎而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然后一个人冲来进来,又在堂屋里站住了,再也不肯上前半步。农家的房屋,即便是寒冬,也有不紧闭窗户的习惯,有黄昏的最后一缕光线照进来。 
薛允诚看着那黄昏光线中的小孩,乱糟糟地穿了不知谁的衣服,长而大,外面又罩了一件怪里怪气的棉衣。额角还有未干的水滴,亮闪闪地一路滑下面庞,依然是明净出尘的模样,是他心里深藏的明珠。 
练离想,咦,原来他变化做人间的人是这个样子的。心里温的热的,却瑟缩着不敢上前,怕那个是个走近了就要碎的梦。 
还是阿成打破了沉默,“不要都站着啊,进来坐。” 
阎王道:“在下。。。我是薛允诚,我是来接练离的。” 
阿成说,“知道知道,你是练离的哥哥嘛。练离,原来你姓薛啊。”阿成把练离拉过来,“干什么练离,你看到哥哥不高兴吗?不是晚上来想哥哥哭来着?” 
练离的脸被那水珠弄得痒,抚了鬓角低下眼小小声说,“我哪有哭?” 
薛允诚揽住练离的肩,“练离,我来接你回去。” 
练离的眼里突然就涌上泪来,大睁了眼不敢眨,生怕那泪珠当场就掉下来,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他了呢。 
阿成的嫂子也不再发愣,走上来说,“来了就是客,先到里面坐一坐,一会儿就吃饭了。” 
带了两人走进里屋,端了茶水过来,一边碎叨叨地寒暄。她的声音很高昂,在人耳边翁翁地响,却是喜滋滋的,薛允诚笑着说多谢。 
等到屋里只剩了两个人,一下子静下来,练离从未有过的安静,连眼睛都不敢抬起来。还是薛允诚抬手在他额上弹了一记,说,“怎么了,不是最喜欢说话?” 
练离终于抬起眼来,开口道:“我。。。” 
那紧咬的牙关一松开,泪水就掉了下来,一滴又一滴,落在薛允诚的手背上,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也没有声音。 
薛允诚伸出一根手指,接了那眼泪,亮晶晶地缀在指尖,握起拳,把那一滴泪收进手心。然后说,“别哭。说话。” 
练离有一点点的唔咽,“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薛允诚的脸上有一个温柔的笑影,在渐渐升上来的黑暗里若隐若现。他很慢很慢地说,“不会。” 
练离的心里所有的委屈与忧伤决堤而出,他俯身趴在薛允诚,抽泣起来。声音小,可是时间很久,薛允诚摸摸他的头说,把他的脸抬起来,用一只手接在他眼睛下。 
练离说“什么?” 
“再哭下去,眼珠子要掉出来了。”薛允诚说,“替你接着。” 
练离终于咧开嘴笑起来,笑容浸润在泪水里,黑暗里竟然有阳光里的明媚。 

薛允诚,练离与阿成及兄嫂坐在一处吃晚饭。 
主人非常地爽朗,客人也非常地有礼。阿成嫂子虽然是女流之辈,却有很好的酒量,酒是自家酿的,练离只尝了一口,就险些从椅子上跌下去。薛允诚却不动声色地喝下去。 
练离想,如果这一家子知道,这饭桌之上坐的是谁,会怎么样呢? 
想着想着就用饭碗挡住了脸,吃吃地笑起来。 
这一顿饭,宾主尽欢,唯一让阿成一家子不太满意的就是,那个做哥哥的,生怕弟弟多吃了,透着有点奇怪。 
晚上,主人留客人住在客房。练离脱衣服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咚地掉在了泥地上。 
练离手忙脚乱地要去捡,却晚了一步被薛允诚拾在手中。 
薛允诚说,“是什么?” 
那是一个小小的面捏的头像,练离捏的,偷偷地放在阿成的烤箱里烤的。 
薛允诚看着问,“是谁?” 
练离摸摸耳朵,“不是谁呀。” 
薛允诚道:“是我。” 
练离小声道:“嗯。” 
薛允诚细细地看,“鼻子有点歪。” 
练离说,“因为,我想你一定还在生气。气的。”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都笑起来。 
薛允诚微笑,练离咕咕地笑。 
练离惊讶地眼睛睁了好大,“呀呀呀,你居然会笑呀! 
薛允诚说,“咳咳咳!” 
练离在他身边躺下来,突然又一个打挺蹦起来,“糟了糟了。” 
薛允诚也坐起来,“怎么?” 
练离道:“仙家私自到人间,不是说要重罚的?那你怎么办?怎么办啊怎么办?” 
薛允诚把那乱跳的小孩拉下来用被子盖住,“阎王,可以。”然后又说,“每三百年一次。” 
练离快乐地叹气,“啊,那我放心了,放心了。”随即又想起,“啊,那我怎么办?还是要受罚哦。” 
薛允诚说,“关灯。” 
黑暗,过半天,才听见他又说,“你,算我的,随从吧。” 
练离快乐地在床上扭来扭去。“好啊好啊。那索性,我们在这里玩几天再回去吧。阿成哥说这里很好玩。” 
薛允诚说,“睡觉!” 

两个人真的在这里住了两天,与这一家子相处十分愉快。阿成的嫂子似乎十分欣赏薛允诚,到了第三天,居然说要给他做个媒。 
她的高嗓门儿把这话题提出来,几乎吓着了练离。 
她说,“就是我舅舅家的邻居。隔壁村的,去年刚刚考上北京的大学,是个才女,长得又好。才放了寒假回来的。她们家,生意做得好,乖乖哤的咚,那一份嫁妆不会少。” 
练离心里怪怪地,气了起来,竖起耳朵来听薛允诚说什么。 
薛允诚稳稳地说,“多谢。只是,在。。。我早已定过亲了。” 
练离的心一路沉下去,重见的喜悦瞬间就消散了。有什么很沉重地压在心里。 
原来他早就定过亲了。也不知是哪一位仙家。 
想要问一问,又不知如何开口。 

第二天晚上,两人跟那一家人告了别,阿成还特意赶回来,给练离带了一个蛋糕。 
薛允诚说,“我们要找一个静谧之处。” 
练离说,“你要从那种地方回地府去吗?” 
薛允诚点点头。 
离阿成家不远,是一个私人别墅区,周围有大片的树林。 
薛允诚与练离来到这里,茂密的树木,几乎遮蔽了天空,夜色里,更显十分的幽暗,正是地气极旺盛之处。 
薛允诚突然说,“等一下。” 
练离问:“怎么了?” 
薛允诚说,“此处,有仙家的气息。” 

恰恰来临 
谢谢支持!请看番外! 

番外:离恨长 

1 

离恨长 
1 

黑君黎在地府做了无常的第三百年,他遇到了一个人。 
那个下午,他来到地府偏殿。 
昏暗的殿堂里,站着一个人。 
白色的里衣,外罩了一件绯色的鲛绡,身姿轻盈高挑,垂了一头长长的秀发。 
黑君黎想,她不象是地府十殿的女侍啊。这里的女侍原本稀少。女性的仙家与人间的女性一样,属阴性,与阴间相斥,所以不宜在此久居,仅有的那几个,都是八字至阳的女孩子,负责些针线细活儿,那些黑无常都很熟悉。这一个,单从背影看便眼生得很。 
黑君黎问:“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那个人转过了身。 
是一张极年青的面容。夜明珠的光也没有的晶莹皎洁,秀丽的眉头微微蹙着,一点点的不耐烦。(猜猜他是谁?猜猜。有看到这里猜中的吗?举手。也是文中出现过的人哦。) 
黑君黎张开阔大的嘴笑起来,温和地说,“小姑娘,你怎么在这儿?女侍们都在西殿那里住着。快回去吧。” 
那孩子脸上若有若无的笑容象被一只大手抹去了似的,眉毛斜斜飞起来,飞入鬓角。 
黑君黎看她不做声,心里暗说不妙,这个孩子,别是王新近收的侍妾吧。没听见说啊,再说,王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不过也难说。 
正在尴尬间,有人咚咚地跑了过来,脆脆的少年的声音传来:“七哥,七哥。是你来了么?我来了,我来了。” 
进来的是少年时期的薛允诚。脸还是孩子的轮廊,温白圆润的,不似后来的清晰,神情却活泼许多许多。 
黑君黎想,王的七哥?在哪里呢? 
突然听到对面的那个散着长发孩子说,“你可来了。等你半天,我都洗完澡了。” 
那是男孩子清越明净的声音。黑君黎吓了一跳。 
薛允诚扑到那少年的怀里,“七哥七哥,我有公事要理呢。你可带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给我?还是要带我去哪里玩?” 
那少年亲热地捏捏薛允诚的脸,“七哥自然是有好东西给你。” 
黑君黎这才明白,这位原来是地府七殿的王董允诺。他赶紧恭身施礼。 
薛允诚过来拉着他的手说,“黑哥哥,不要这么拘礼。” 
那少年只从眼角瞥黑君黎一眼,淡淡地说,“小弟,你的这位属下,眼神有点儿问题。” 
薛允诚道:“哪里会,黑哥哥的眼神最好了。什么样的大鬼小鬼也逃不过他的法眼。” 
董允诺冷哼一声。转身坐在椅子上,说,“黑火炭儿,给我倒杯茶来。” 
薛允诚笑弯了腰,“七哥你的嘴还是那么尖利。” 
黑君黎也不生气,转身去倒了茶来。 
董允诺甚至都没有尝一口便说,“这雪岭青碧是要八分滚的水冲泡的,你这水温不对,叶子都黄了,看了就倒胃口。重泡过端来。” 
黑君黎说,哦哦,好的好的。 
薛允诚知道自己的这位小哥哥,从小因为长得在兄弟中最好,所以最受母亲宠爱,哥哥们都护着他疼着他,连下面的三个弟弟也要让他三分,所以性子很有几分骄纵。他最讨厌的一件事,就是别人把他错认做女孩子。小时候,母亲想个女儿,却一连得了六个儿子,生第七个,看那小小婴儿,玉雕粉堆一般,以为是个女孩儿,却不料又是一个男孩儿,母亲失望之余,也不顾老阎王说荒唐,从小把董允诺当女孩儿养。直到他快十二岁时,懂事了,死活不肯再做女孩子打扮才恢复男儿的身份。这是他心底的一个痛处,兄弟们提都不敢提的。 
不一会儿,黑君黎又端了茶来,这一次,董允诺伸出细长白暂得透明的手,将杯子端到眼前,又豁啷一声丢回到桌上,“这次水温又过低了,叶子都还缩着,小弟,你的这位属下,不仅眼神差点儿,脑子也不灵光。”他的声音带着一点软软的上扬的尾音,即便说着刻薄的话,也清冽动人。 
薛允诚嘟起嘴说,“七哥不要骂黑哥哥。他最疼我最帮我啦。” 
黑君黎呵呵地笑起来,说,“我是笨手笨脚的,不懂风雅的东西。七王爷不要生气。乖乖的,等我重泡了来。”他平时哄惯了薛允诚,一时间竟然没有查觉自己语气有哪里不妥。 
董允诺听他那哄孩子的口气,气得飞红了脸,晃着手指对着薛允诚说,“你对下属太过宽了。会纵坏他们。” 
薛允诚说,“才不会。” 
那一天,黑君黎一共泡了六次茶。最后一次端来说,“来来来,尝尝,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