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来临+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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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恰来临+番外-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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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承远看着眼前的那一堆钱,惊讶万分,握住恰恰恰的肩问:“恰恰,你哪里来的钱?” 
恰恰说:“我去打工啦哥哥。” 
“打工?” 
恰恰点头道:“是悦悦带我去的。” 
祁承远问:“你在哪里打工?打的什么工?” 
恰恰说:“我去替人家发传单。人间的人,真有趣,他们好象喜欢把那些花花绿绿的纸发来发去。好多人到我这里来拿那些传单。老板可高兴了,他特地多给了我一些钱。” 
祁承远说:“恰恰,你要钱做什么?” 
恰恰说:“有了钱,哥哥就可以买大房子了,哥哥就可以和子雅姐姐在一起。”他温暖的清脆的声音里,有一点什么别样的情绪,祁承远想抓住,但是这情绪,转瞬即逝。 
恰恰问:“哥哥,这么多钱够不够买大房子?如果不够的话,我以后还可以去打工。” 
祁承远看着桌上的钱,卷成小团的,皱巴巴的钱,十元一张的。 
祁承远低头慢慢地把它们一张一张地展开,抹平,一张一张放好。大概百十来块的样子。 
祁承远把恰恰抱过来,恰恰的头,窝在他的肩窝里,恰恰的气息,就在他的耳畔。 
祁承远说:“够了,很够了,恰恰。” 
祁承远做梦也没有想到,在他二十六年的生命里,除却幼年时,父母及祖母的关心与痛爱,在这长大后的十几年里,他所得到的最温暖的情意,竟然是一个来自遥远的天宫的小仙子给予他的。 
祁承远接着说:“可是恰恰,我们,不需要买大房子了。” 
恰恰抬起头来问:“为什么?” 
祁承远说:“因为,我跟子雅姐姐已经分手了。不在一起了。” 
恰恰诧异地问:“分手?为什么?你们不是有情人吗?” 
祁承远苦笑道:“曾经我也以为她是我的有情人,可是原来她不是。” 

黄子雅与许多出生平民受过良好教育有些姿色的女孩子一样,她们渴望着过一种与自己父母完全不同的生活,精致的,文雅的,书本上那样的生活,而她们可以依赖的,不过是她们自己。当时别人给她介绍祁承远时,她听说他在一家著名的IT公司工作,心里真的是非常非常期待的,期待他能给她带来不一样的生活。及至见到了,祁承远又是那么的高大英俊,黄子雅真的觉得上天对自己真是很眷顾。可是,接下来,她了解到,祁承远在那家公司做的只是后勤工作,无非是发一些应时应节的福利,端午节是棕子,中秋节是月饼,春节则是各类的小包装食品,他甚至负责整个公司厕纸的采买工作。黄子雅真的是非常非常失望的,那一种失望,无从言表,却如骨鲠在喉。祁承远的英俊,祁承远的温和,祁承远的体贴,祁承远的宽和,却又让她不舍放弃,但是,祁承远的淡泊,祁承远的平淡到近乎平庸的生活理想,却也让她越来越无法忍受,她常常想,祁承远这个人,宛若站在镜子前,他的一辈子,似乎可以通过镜子,通透地看到数十年后,那时的他,也许也只是一个平凡的公司职员,不惑之年的他,可能还在分月饼,分粽子,在厕所里换着一卷又一卷的手纸。她常常问自己,自己真的就这么嫁个这样的一个人了?每当想及此事,她就会觉得,她梦想中的那种生活,一点一点,一分一分地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她就会觉得,有一丝丝的凉意一点一点,一分一分地升上来。这一次外出学习期间,她认识了一个很出色的从海外归来的男子,彼此也都有了好感。回来以后,她做了最后的一次试探,借家里人的口,让祁承远买一套大一些的,好一些的住房,以做将来结婚之用。祁承远的回答,几乎是她意料中的。 
他要的,是一个小小的屋子,一个安静的,与他一样无欲无求的妻子,一份平淡简单的生活。但那,不是黄子雅要的,也不是她能给的。 

祁承远呆呆地想着心事。 
他的掌下,是恰恰温暖的小小的身体,紧紧地贴着他,那一种无言的抚慰,象水流一样,缓缓地流传过来。 
恰恰回手抱住祁承远的腰,低声地问:“哥哥,你是伤心了吧?你不要伤心啊。” 
祁承远把恰恰调了个个儿,好让他更舒服地窝在他的怀里。祁承远想,伤心嘛,不可能没有吧。但是更多的,好象是挫败。他知道自己是平凡的,但是没有想到,这种平凡会被与自己相爱过的人认做是平庸与无能。 
祁承远说:“恰恰,你觉得哥哥很没用吗?” 
恰恰说:“不会啊哥哥,哥哥会写故事,哥哥会做饭,哥哥个子高,力气大,哥哥是很好的人。”停一下,又补充道:“最好的人。” 
祁承远笑起来,“谢谢你恰恰。” 
恰恰说:“哥哥,你别再难过了,你永远笑着多好。” 
祁承远说:“是,恰恰,我不难过了。齐大非偶,有时候,失去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恰恰并不太明白祁承远所说的,但是,他想,只要哥哥不再难过,一切就都好了。 

那以后,真的是两个人的生活了。 
祁承远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恰恰,恰恰于他,越来越是一种不能或缺的存在。甚至在上班的时候,在忙碌的空隙里,恰恰的笑脸,他明亮的眼睛,他清脆的声音,他抱着他胳膊满足地睡去的样子,他穿着他的旧棉衣,在屋子里摇晃着来去的样子,会在那一团杂乱的工作中浮现出来,象乱石间无畏的花,静悄悄地开放,兀自地散着清香,暖了祁承远的心。但是,祁承远却并没有细究自己的心情。 
那一年的冬天,N城下了很大的雪,压踏了一些细幼的树木,破坏了祁承远租住的那一段的电线线路。那一晚,天特别的黑,特别的冷。 
祁承远把恰恰搂在怀里,给他焐着冻得冰凉的手脚。 
恰恰细细的呼吸就在他的胸口间,他动也不动,也不象平时那样絮絮地跟他说话。黑暗,衬得静谧更为安静,安静,衬得黑暗更为深厚。 
恰恰忽然问:“哥哥,有件事,总想着问你,想了好久了。” 
祁承远问:“什么?” 
恰恰又不作声了,手下意识地抓紧祁承远后背的衣服。过了好久,象是下了决心一般,他说:“哥哥,你说,我的有情人,一定要是个小姑娘吗?” 

恰恰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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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人间 

在那一个寒冷的漆黑的夜里,小仙子恰恰问祁承远:哥哥啊,我的有情人,一定要是一个小姑娘吗? 
就在那一刻,电来了。 
床头那盏一直开着的灯亮了起来。温暖的明亮的黄|色的光,水一样温柔地洒下来,纷披了恰恰与祁承远一头一脸。 
恰恰美丽的眼睛象流光溢彩的宝石,他慢慢地弯起嘴角,对着祁承远绽开一个微笑。 
祁承远听见自己的心砰砰如擂鼓一般的声音,他的手,却比他的心更快。他缓缓伸出手去,抚着恰恰的脸。那柔软润滑的触感,那纯净的笑容,引着他把恰恰抱进怀里,紧紧地搂住。 
少年的身体柔软单薄里有着一分韧劲儿,祁承远只觉得有着丝丝的燥热一点点地升上来,火热的在胸腹之间翻腾,他把恰恰越抱越紧,恰恰在他怀里轻轻地挣动起来,这小小的挣动,猛地把祁承远心中数天前的记忆给翻了上来,虽是酒醉之中,他依然记得那个带着欲望的,深深的噬咬,还有恰恰后来消除了印迹的,光洁的肩膀。祁承远仿佛被电打了一般地放开恰恰,却发现那只胳膊还被恰恰一如既往地抱在怀里。恰恰,恰恰,祁承远心里一遍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却怎么也叫不出口。 
恰恰抬起头看一眼祁承远,又笑起来,整张面孔扑在祁承远的胳膊里,蹭过来又蹭过去,热热的呼吸淹没了祁承远的手臂与肩背。 
祁承远说:“恰恰,很晚了,乖乖睡觉好不好?” 
恰恰用洁白的牙齿咬住下唇,笑得有点害羞,说:“好。” 
祁承远一动也不敢再动,直等到恰恰睡熟了,才轻轻挣开他,拿一个小枕头塞进他的手里,反身下床,走进浴室。 
浴室的墙上,挂着恰恰的镜子,镜子里,映出一个年青的男人有些疲惫有些迷茫的脸。青青的刚刚冒出的胡茬,在那张英俊的脸上染上一点落拓。 
祁承远觉得自己的头上长出了犄角。 
祁承远对镜子里的自己说,“原来你是禽兽吗?恰恰是天上的小仙子,是神仙,最要紧的,恰恰是个男孩子啊,按人间的年岁算起来,他正经还是未成年人呢。这么可爱的,纯洁的小孩子,怎么能忍心玷污了?”恰恰啊,他将来,是要回到天宫去的啊。如果他留在这个世界上,自己与他,该怎么面对将来的一切? 
祁承远默默地用力的揪着自己的头发。象是要把那种,在他看来,在即定的道德观念看来,非常罪恶的念头从脑子里揪扯出去。 
祁承远在浴室里站到浑身冰凉才回到卧室。他不敢开灯,就在黑暗看着恰恰,听着他浅浅的均匀的呼吸。他伸手拿掉恰恰手里的小枕头,恰恰立刻就有了感觉,闭了眼里,在床上摸索来摸索去,祁承远叹一口气,把胳膊伸给他,他抱住了,心满意足地象抱住他全部的,小小的世界。 
祁承远在黑暗里说:恰恰,我愿意就这么做你的抱枕。但也,就只能做一个抱枕了。 
第二天早上,祁承远睁开酸涩的眼睛,第一眼,就看到恰恰离得很近的脸。 
原来他早早地起了床,趴在床沿看着他。 
他的脸上,有着无限的依恋云霭似地轻轻流转。 
突然,恰恰把脸靠上来,贴在祁承远的脸侧,他冻得凉凉的小鼻子擦在他的脸颊上,很快,恰恰又缩回去,跳下地,哧溜一下跑出了卧室。 

晚上,祁承远回来的时候,恰恰象往常一样站蹬蹬地跑过来,却见祁承远回过头,招呼着两人搬进来一样东西。 
祁承远付了工人的钱,签好单,对恰恰笑笑,那笑里似乎有些与平时不一样的东西,他的眼光也躲闪着。 
祁承远说,“恰恰,哥哥给你买了一样东西。来看看。” 
那是一张小的木床。 
祁承远低着头,自顾自地拆开包装,把床给组装起来,一边不停地说着话: 
“恰恰,看这张小床,好不好看?恰恰,这么些日子,哥哥挤了你吧。你看,你现在有了自己的小床,可以睡得舒服了。这床就摆在哥哥的卧室里,放这边好不好?我还给你买了新的床单和垫子,还有一个抱枕,是只斑点狗的样子,喜不喜欢?看,还有一床小的电热毯子,睡上去保管你不冷。” 
祁承远觉得自己呱躁如老头子,但是,他只有不停的说话,也能压下心中无比的忐忑不安。 
半天,他都没有听到恰恰的回答。 
抬起头来的时候,看见恰恰,含着微笑,眼里却渐有水光弥漫开来,却还是笑着,仿佛要用那笑容阻止了那眼泪的滑落。 
恰恰说:“很好啊,谢谢哥哥。” 
晚上,恰恰就睡在了新买的小床上。在祁承远的对面。他背对着祁承远,祁承远看不见他的表情。 
早上起来的时候,恰恰似乎恢复了原先的样子。跟在祁承远的身后,看着他洗漱,陪着他一起吃早餐。 
在祁承远要出门的时候,恰恰突然喊他,“哥哥。” 
祁承远回过头来,问:“什么事恰恰?” 
恰恰含笑说:“哥哥,你再抱我一下。” 
有酸楚的滋味冲上祁承远的心头,他遮掩地呵呵笑一声,走过来,抱住恰恰。 
恰恰用力搂住他的腰,片刻后,倒是恰恰先松开手。 
“哥哥,再见。” 
祁承远的身影甫一在门口消失,就有两行眼泪从恰恰的眼中滑落,无声地跌碎在浅灰色的地毯上。他们一同亲手铺好的地毯。 

祁承远在单位里,只觉得心神不宁,不过中午便请了假往家里赶。 
回到家,等着他的,是空空的屋子,还有桌子上恰恰留下的一张小字条。 
恰恰已经学会了用签字笔写字,字迹端正隽秀。 
“哥哥,我走了。” 
恰恰带走了他的小镜子。 
祁承远的脑子在看到那几个字的刹那间便空了。 
他的小仙子,单纯的,天真的,有点糊涂的小仙子。 
却是这样敏感的孩子,在这样的时刻,异常地聪明。 
祁承远呆呆地站在屋子里,心神迷惘。 
恍惚间,他似乎回到了初见恰恰的那一晚,恰恰赤脚站在客厅里。 
好象他还没有离去,好象他才刚刚从镜子飘然坠入这间小屋,好象他还在屋外的树枝间,下一刻就会推门进来。 
那个在爱的疼痛里,不得不成长的孩子,悄悄地走了。 

恰恰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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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人间 

祁承远坐在屋子里,从刚刚开始的迷惘与恍惚里渐渐挣扎出来,便觉得疼痛象长了齿地,从心里一点点噬 
咬上来,刹那间整个的人千疮百孔,那身上与心上的每一个伤口都充斥着悔意。他从未象现在这样认清自己原来是这样一个软弱胆怯的人。用疼爱做幌子,为自己支起一片龟壳,便以为可以心安理得地享爱恰恰 
纯净的跟随的目光,然后再用道德做借口,碾碎恰恰透明无尘的心。祁承远,你真是枉活了这么大! 
祁承远几乎无法在小小的屋里再呆下去,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件物品,都染上了恰恰的痕迹,空气里也全是他身上清香的气息。祁承远看着眼前的沙发,想起恰恰刚来的时候,便一直睡在上面,他记起那一片晨光里他清雅如玉的容颜,他记起他穿了他的旧睡衣,又长又大,用额头在他身上蹭痒痒,他记起他抱着他的胳膊睡觉的样子,想起他把舀蜂蜜的勺子咬在牙齿间对着他笑,想起他专注地把两个人的头发系在一起,想起他从口袋里把钱一团一团地掏出来,想起他在他胳膊上打秋千,祁承远的耳边满满的全是恰恰的声音,远的,近的,清脆的,明净的,含糊的,柔软的,快乐的,忧伤的,一声一声地叫着他: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祁承远终于失声痛哭,孩子似的,在悔恨与思念里张惶失措。 
当天下午,祁承远便向公司领导请了长假,他说,我的弟弟走失了,我无论如何要找到他,实在不行您开除我都行。 
祁承远对自己说,老天,你一定要给我找到恰恰的机会,我愿意折了我的寿来换取这样的机会。 

柯俊辰有些微醉,但还是自己驾车回家了。不过短短两年的功夫,他已是两次参加向语哲家的宴会了。第一次是语哲的婚礼,这一次,是语哲的儿子满月。 
这一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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