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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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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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有两个。” 
  “这麽多?能吃吗?” 
  “还行,那些糖醋排骨还挺像模像样的。” 
  “操,你怎麽知道我爱吃那个的。” 
  杨海晨不知高健是否开玩笑,他说我不知道啊。 
  高健又煞有介事的说,甚麽时候我辞职到你们那儿去干吧。 
  杨海晨聊著便觉得高健这人虽然外表凶悍,但内里却是一率真、健谈的人,相处起来还算挺平易近人。两人聊得入神,好久才发现其他人的船早已往岸边划去了,周源还一个劲的朝他们朝手。杨海晨再次要拿船桨,高健还是不让,这回却没了刚才的客气,而是笑嘻嘻的说:“一边去一边去,你看你那身板,划的动吗?” 
  杨海晨便苦笑著,说你怎麽这样少瞧人啊。 
  高健又说:“我怎麽老觉得你不太高兴啊?是不是他们都有伴,你心里不是味儿啊?” 
  杨海晨心里一惊,心想这人倒是观察得仔细,便装出没所谓的样子,随口附和著说:“有一点。” 又咧嘴一笑。 
  高健觉得也许是自个多心了,也没再多说甚麽,使劲往岸上划去。 
  黄昏的时候,大伙都玩得有点累了,坐在草地上休息。老彭跟小兵携著女友坐特老远,阿民跟黄狗这两大男孩则还精力充沛的样子,在那边爬树找鸟窝,玩得不亦乐乎。其馀四人凑在一块坐在地上,周源跟高健捏著香烟,吞云吐雾。高健在这伙人中基本没有认识谁,这次前来也是因妹妹一再坚持,现下玩了一天,他好像也只是跟杨海晨一人比较熟络,间中说句话时,便也只是冲著杨海晨说。 
  周源默默抽著烟,听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著,也没有意思插话。後来他站起来,冲杨海晨努努嘴,说:“去撒泡尿。”杨海晨点点头,起来跟周源一起走到後边的草丛里去,也没管周源,拉下拉鍊自顾自站在一旁方便。没想才撒到一半,旁边周源突然从後凑了过来,把头搁他肩膊上,直直的往他那话儿看。杨海晨被他一吓,也停不下来,只得在他眼皮底下把尿撒完,末了周源又扭过头瞅著他笑。 
  杨海晨感觉气恼,低头赶紧把自己的东西塞回去,抬手把周源将开,说:“你怎麽这麽变态啊?” 
  周源挺无赖的笑著:“你害啥臊啊?你那东西我看过多少遍了?” 
  杨海晨没管他,周源又说:“咱下次还是别叫这麽多人了,到头来还不是各有各玩儿,没劲。” 
  杨海晨说:“我早警告过你呀,是你不听我的。” 
  “可我看你不是玩得挺高兴的?” 
  杨海晨不吭声。 
  “高健这人怎麽样呀?” 
  杨海晨懒得管他,迳自往外走。周源却从後拉住了他,把他扳了过来,作势要亲他。杨海晨挣扎著说不要在这,周源不依,杨海晨便用力推开了他,皱著眉头,一脸的烦躁与厌恶。 
  那天回程的路上,周源没再跟杨海晨说半句话。杨海晨也有点後悔,他刚才的态度好像有点过份了。周源心里想甚麽,他还不了解麽?可想想他又觉得自己没有错,无论怎样周源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下做那些小动作,让人看到了怎麽办? 
  往後的一个礼拜,高健有找过杨海晨几次,都是约他吃饭甚麽的。杨海晨都找藉口推掉了。 
  杨海晨心里当然知道高健没有别的意思,可他还是不想跟高健走得太近,不为别的,就是他不希望他跟周源还为了别的甚麽人闹意见。这跟为了生活锁事吵架不一样。杨海晨想,为小事吵架,再和好,那能叫情趣。可要是为了别人争吵,他有的是经验,那只意味著分离,他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三十二) 
  周源跟高惠表面上走得近,但其实他们私底下的来往并不频,两人只有在上班的时候才会凑在一块儿,下了班,或者是周末那些日子,他们便没有多少交集。尽管如此,公司里大部份的人也已认定这两人是在交往了,尤其技资的人,高兴时会拿两人开一些无聊玩笑,平时大伙叫周源去吃饭喝酒,也习惯了添上一句“高惠来吗?”之类的。 
  周源心底里对高惠是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想法,甚至於朋友的层面,他也没有觉得高惠这女孩特别好相处。高惠之於他,就是一普通的同事,没有任何特别的意义。但面对公司里的谣言,周源一直抱持一个放任的态度,从不表态,别人开他玩笑,他没事时是一笑置之,真不耐烦了也是瞪两眼了事。 
  周源明白这是有点出於自个某种恶劣的、扭曲的心理。周源从前一向是一受异性欢迎的小伙子,身边总不乏亲密之女性友人。与女性茭往,对他来说,好像已是一理所当然的事。这与跟杨海晨在一起时,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简直天壤地别。 
  跟杨海晨交往,周源总觉得自己像在燃烧,心里充斥著一种绝望的、视死如归般的情感。面对与杨海晨的感情,周源觉得甚麽道德、名利、责任,统统都是毫无意义的枷锁,他不想管这些了,他只想要对杨海晨好,他只想杨海晨知道他的好。可以说,在杨海晨面前,周源是完全抛弃了自己作为男人应有的自尊,他能够为了杨海晨掉泪,在杨海晨跟前,他感到自个的心灵特别脆弱。 
  跟女人交往,感觉却是刚刚相反的。只有在跟女人在一起时,周源才能强烈的感受到自己的男子气慨,才能清楚、直接的看见自己在感情上的坚强与冷静。周源从来不是一个依赖女性的人,但他需要那种清醒的感觉,而在杨海晨面前,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清醒冷静的人。 
  因此,纵使周源十分清楚,他是不可能跟高惠发生甚麽,他还是甚麽都不说,甚麽都不干涉。无可否认,众人的谣言与玩笑,的确给他带来了一种虚荣与满足,这些,正正是他所渴求的东西。 

  关於周源跟高惠的谣言,杨海晨也是一直保持缄默,从不提起。起初他是怕周源烦,可後来他发现周源好像也不太介意别人乱讲,思前想後,便觉得自个可能也有点能明白周源的心理。他也不怪他,他想,要是他也能对女人有感觉,他一定也找个女人来掩饰。他甚至想,如果他真能跟女人谈感情,他乾脆不偷偷摸摸的跟男人搞关系了,做同性恋,太苦了。 
  现在,杨海晨在公司里要是跟高惠碰面,也习惯向她打招呼了。在杨海晨眼中,高惠还是一慢热、内敛的女孩,看到杨海晨,她顶多也是一个点头,一个微笑。杨海晨想起高惠跟周源在一起时的活泼模样,便更加觉得这高惠对周源是有点意思。虽然他已打算不为高惠的事费神,可这麽想著他心里还是有点儿郁闷。 
  高惠从不主动跟杨海晨说话,只有一次,杨海晨刚开完一个会议,在楼道上看见了高惠,高惠居然把他叫住了。她说:“你这晚上有空麽?我哥问你要不要跟他吃饭呢。” 
  杨海晨有点错愕。“这晚上?我得加班呢。”那是事实。 
  “到几点啊?”高惠问。 
  “说不准呢。你知道我们经理。” 
  高惠点点头:“行,我跟我哥说一声吧。”顿了一下,忽然又看著杨海晨说:“你不会在躲他吧?” 
  杨海晨更加愕然:“怎麽会?”又问:“你哥这样说的?” 
  “他说你拒绝他好几次了。” 
  杨海晨有点心虚,但表面还是一脸冤枉与吃惊:“怎麽,我是真忙呀,他觉得我骗他了?” 
  高惠便无奈的笑了:“他有点怀疑吧。” 
  杨海晨觉得不妙,便问:“他怎麽说的?” 
  “他问我你这人是不是对人挺有诫心,我说我不知道呀,他便说他觉得你挺不愿意搭理他的。” 
  杨海晨听罢心里倒真有几分内疚,他跟高惠说,我没有那意思,真没有,之前几次我是真腾不出时间。 
  高惠又笑著说:“你别看我哥这样,他这人其实是个热肠子,对朋友都特热心。你可别嫌他烦,他这人就这样。” 
  杨海晨赶紧说,我没有,我怎麽会呢。 
  往後杨海晨每想起这事,都感觉有点过意不去。他又觉得高健这人比他想像中更要热诚、执著。後来杨海晨趁高惠下班时把她截住,说:“我明天晚上有空,你看你哥怎样,看能不能跟我吃顿饭吧?” 
  高惠噗嗤一笑,说:“你们两个男人怎麽这样子啊?”杨海晨不知道她具体指的是甚麽,高惠又说:“你没有他手机号码麽?” 
  “有,我有。” 
  高惠又笑: “那你自己找他吧。”想了一下又说:“你真不用怕我哥,他这人没甚麽的。” 
  杨海晨无从反驳,不知为何,在高惠面前他总是有点底气不足。他觉得高惠这女孩说话很直接,直接得让他无从招架。 
  结果那天杨海晨也没有真给高健打电话,倒是快十二点钟的时候,高健反过来拨了电话给他。那时杨海晨刚从公司出来,正在考虑该回家去还是回宿舍,手机就响起来了。高健在那头说:“小惠说你明天晚上不用加班?” 
  杨海晨马上说:“对,对,你呢?” 
  “我也不用。” 
  “那吃顿饭怎样?” 
  “行。吃甚麽?” 
  “嗯,你作主呗,我没所谓。” 
  “我也是。”高健说著,然後两人便都没话说了。 
  一会儿,高健又打破沉默:“小惠告诉我你找我吃饭,我还不信呢。她说不信你自个问他,我就真给你打电话了我。 
  这话让杨海晨多少有些愧疚,他不知该说些甚麽,便没有搭话。 
  好在高健很快便把话题拉开了,他说:“你下班了没有啊?” 
  “下了,刚下,还在路上呢。”杨海晨马上接话。 
  “你知道不,我还在公司呢我。” 
  “甚麽?不会吧?你干嘛啊?” 
  “你说呢?加班啊。” 
  杨海晨奇怪,说那你早上还找我吃饭? 
  想不到那头高健倒是激动起来。他说:“别提了,我快下班了我头儿才说要我们留下来干活,到现在还不让走,都十二点了,车都没了,待会还得打的,你说他还是不是个人。” 
  杨海晨听罢忍不住笑了开来:“那你怎麽还有空打电话啊?” 
  “躲懒儿呗。”高健也笑。“你猜我躲在哪?” 
  “还用得著猜?我都嗅到那股味儿了。” 
  往後两人在电话里约了时间,又閒聊了几句,挂线後杨海晨心情挺好,居然有点快活的感觉。 
  其实自从跟大雄分手,跟周源好上,後来再跟小陶闹翻,杨海晨身边好像已没有半个知心朋友。想来杨海晨这人温文柔顺,从前在学校,他人缘很好,即使毕业後那一两年,他不管在圈内圈外也有很多朋友,只是在这当中没有几个是真能交心的。而现在,他发现不仅是知心的朋友,他连普通的友人好像也一个不剩。圈子内的人,他几乎半年没有与他们联络了,就是圈子外,他也没有与谁结交。 
  杨海晨知道这不能怪谁,他明白自己是有点刻意的疏远别人。但此刻,他觉得交朋友其实真是一件美好、快乐的事。他知道一个大男人,有这种感概实在有点儿幼稚,可他又真的控制不了心中那种畅快的感觉。他心里还是希望自己不会跟高健走太近,可他认为现在有很多事,也不是他能够轻易掌握的了。 

  升官後,周源工作没有从前那麽忙了。杨海晨还是不常回宿舍,现在周源觉得宿舍更像是杨海晨的旅馆,他没事时会来睡一两个晚上,而别的时候,他不是在公司,便是在父母家里。 
  周源当然不乐意这样,他觉得现在两人的交流都变少了。杨海晨偶尔回来,两人也是直接上床、Zuo爱、睡觉,天亮就上班。有时想起,周源感觉都特别失落,可是看人家杨海晨分明是家中有事,他也不好说些甚麽。 
  而高惠,自从那次替她哥约了杨海晨吃饭,她跟杨海晨碰面便开始有几句话说。别人看在眼里,就觉得高惠这女孩倒真是块料子,一寝室两兄弟都让她拐到了。杨海晨跟周源在公司里也都是数一数二的好男人,久而久之,公司里好些女孩子,特别像人事的黄小姐这类女孩,便开始明显的对高惠产生敌意。 
  一次周源到人事部去找张经理,刚巧碰见高惠在那打扫卫生,黄小姐与几个女孩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聊著甚麽。周源有事在身,也没跟谁说话,只直奔张经理的办公室。出来时那伙女孩还在吵著闹著,周源也没管她们,看高惠好像也准备离开了,便与她一并朝大门口走。走到门边的时候,黄小姐旁边一个女孩忽然就来了一句:“哎,怎麽今年流行那种麽,抹布当裙子穿的?” 
  高惠这女孩从来不晓得打扮甚麽的,那天她就穿了一素色过膝裙,裙脚吊著一圈密麻麻的线头。人事那女孩一句话,看似随意可实质明摆著是冲著高惠讲的。周源以为高惠会若无其事的离开,谁知她却停了下来,转过头盯著那女孩看,木无表情的。 
  周源思忖一会,便都凑了过去,笑嘻嘻的对那女孩子说:“你不知道麽?我看杂志说,今年还流行窗帘当外套呢。我就说,这年头啊,真是无奇不有,是吧?” 
  那女孩那天穿了一花红花绿的外套,那种颜色那种质料看上去倒有几分像窗帘子。不过听周源说完,那女孩看著倒没有半分窘迫,面不改色的,只与一众姐妹们娇笑著说:“哪里来的你?滚吧滚吧。”又摆出翻白眼、瞪眼睛的表情。周源立马拉著高惠离开。 
  其实周源心里觉得这种事特别可笑。他认为,一个公司里,人事斗争很平常,为了业职、工资,同事间明嘲暗讽的事常有,他也见怪不怪。可这伙女孩,终日无所事是,於是没事找事,居然为衣著甚麽的嘲笑别人,周源便觉得这些人特别不成熟,特别没劲。 
  倒是高惠事後非常感激周源,周源那见义勇为般的做法让她特别感动,她当天晚上非要请周源吃饭。周源也没推搪,心里却暗暗觉得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与高惠总爱为了些皮毛事儿互相请吃饭,煞有其事的。周源便觉得高惠跟自己都是些装模作样、假惺惺的人。 
  周源从高惠口中得知她哥哥一直有跟杨海晨往来,他心里有点不是味儿。他又旁敲则击的从高惠那里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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