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爱那个男人呢？
——不知道。
——那么放弃他吧，去找更好的。
——做不到。
第六十八章
雷安·伊戈尔·麦德姆觉得住在马尔福庄园是一件辛苦的差事，不仅要经受魔药大师厌恶的目光洗礼，还必须经受坎提尔老巫医的请教——自从知道自己是法国麦德姆家的继承人后，老巫医就开始请教各种稀有草药的知识，似乎也是个草药狂热者。
“坎提尔先生，我最擅长的是魔药学，虽然麦德姆家族是以草药学闻名，但是很遗憾，我并没有祖母那么精于此道。”被请教的实在受不了的雷安只能这样跟老巫医说，事实上他也没有说错，跟草药学比起来，他更喜欢魔药学。
“很抱歉，雷安，坎提尔只是对草药比较狂热而已。”从外面走进来的卢修斯看到这几天常常上演的景象，半是有趣地替自己家族的巫医解释。
——那已经不仅仅是狂热了吧。雷安叹一口气，将到嘴边的话咽下去，走向卢修斯。转身的瞬间，他注意到老巫医的奇异动作，不由得挑了挑眉。
“雷安，很抱歉没有什么时间招待你，希望你对这里的环境还算满意。”虽然嘴里这么说，铂金贵族显然对自己庄园目前的状态比三年前满意的多。
“已经很不错了，霍格沃茨提供的房间毕竟无法跟马尔福庄园相比。”雷安将疑问放在心底摆出家族内贵族用微笑迎上卢修斯。
一番交流之后，雷安将话题转移到德拉科·马尔福的身上：“你不担心他吗？”
卢修斯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微垂的眼睑遮去了眼中晦涩的情绪。
“不，我并不担心。”他如此说着，就像是西弗勒斯接到消息赶来的那一天，“西弗勒斯说有办法，就会有办法。”他顿了顿，尽力掩藏自己心底的愤怒和想要啃噬敌人血肉的那份迫不及待，“我只担心找不到动手的家伙，或者，比奥罗更晚一步找到。”
“哦呀哦呀，真是可怕……”雷安嘴里这样说着，面上依然挂着漫不经心地笑容，“我可以再去德拉科的房间看看吗……有些东西比较在意。”
“当然。”
上楼梯时，雷安突然询问卢修斯：“你就如此信赖斯内普教授么，仅仅因为他是一位魔药大师？就我看来，你们的关系‘相当有趣’，却不像通常意义上的‘朋友’——啊，这个问题是我逾越了，马尔福先生可以不必回答。”
如果斯内普在这里绝对会对雷安表现出来的、跟某种时候的蜘蛛夫人很像的问话手段嗤之以鼻。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就算知道对方是故意的要问问题，却也不得不回答。
“我以为在霍格沃茨你已经知道了斯莱特林是一个什么样的学院。”铂金贵族轻轻用精致的蛇头手杖敲打着掌心，没有回避雷安的问题，同时也秉承了斯莱特林的宗旨，没有直接给出答案。
“我只看到一帮孩子在进行低水平的交流而已。”
“可惜了，如果你能早三十年来到霍格沃茨……”
“用你们魔法部的说法，那时候应该是最黑暗的斯莱特林的时代。”
卢修斯沉默之后低声吟诵着：“那是最辉煌的时代，也是最黑暗的时代。”他的脸上充满骄傲，“光明与黑暗永远同在，正如辉煌的极致便是腐朽的开始，漫长的黑暗会孕育出新的荣光。终有一日，会有后继者们再次点燃斯莱特林的银青灯火。”
虽然早已知道斯莱特林们的骄傲，但雷安没想到就连家族至上的卢修斯·马尔福也会如此维护斯莱特林——霍格沃茨，四大学院，如果他当初到英国上学的话……摇摇头，忽略掉脑子里荒谬的想法。
祖母是不会在局面不稳的时候将唯一的继承人放到危险的地方的。
“期待这一日的到来。”雷安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德拉科卧房的门，坎提尔巫医还有别的工作，而马尔福家的小少爷也不需要时时看护，何况还有家养小精灵。
沉睡的小马尔福像一尊精致的娃娃，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但是死神的镰刀依然架在他的脖颈。
“……上次来的时候没注意到，这盆龙草是一直放在这里的吗？”
雷安指的是角落里的一盆魔法植物，这种植物可用于观赏，也可用于魔药材料，因为叶子的形状长得类似龙形而得名。依雷安对小马尔福最低限度的了解，这位少爷十分喜爱跟龙有关的东西。
“是的。”
“我能不能问问那天晚上是什么样的状况？”
明白他发现了什么，卢修斯召来家养小精灵，随着对当天症状的了解，雷安的脸上渐渐浮现出自信的微笑。
…………………………………………
哈利回到霍格沃茨之后就埋头于教授的工作，也没再询问有关斯内普的情况。事实上不是他不想，而是两个麻烦的小家伙让他头疼不已。况且他们之间的确需要冷却一下，逼得太紧的话，说不定会被那人彻底甩掉。
帕莱恩和拉克尔，原本以为他们两个像是当初的自己和马尔福，深入了解之后，却觉得更像是妈妈和斯内普。混血的帕莱恩和麻瓜出生的拉克尔原本是住在一条街上的朋友，进入霍格沃茨之后因为到了不同的学院才反目。
看着他们，斯内普会想些什么呢？身为斯莱特林院长的他，又是教授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共同上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他不可能不清楚那两个人的关系吧？
哈利默默地叹一口气，如果他们能够和好，是不是说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并不是永远不相容的呢？偶尔，因为情况太过相似，会有这种荒谬的想法冒出来。
不过他也明白，斯内普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改变自己想法的人，最后还是得直接去攻破那座密不透风的堡垒。
——只是放不下那两个孩子而已。
“波特教授。”被叫来劳动服务的帕莱恩准时敲响了办公室的门，这次他和拉克尔在空教室决斗被教授们发现，最后帕莱恩被分配到哈利这里。
打开门将小蛇放进来，哈利在面无表情的帕莱恩脸上发现了一丝丝紧张。
“我希望你能帮我批改一年级的作业，我想这一点你应该能够做到吧？”事实上也不知道该给劳动服务的小鬼安排什么活儿的哈利只能将一年级不知所云的论文全部推给帕莱恩。
由此看来魔药学教授至少有一个好处，不用思考分配什么劳动服务……那里永远有处理不完的恶心材料。
帕莱恩惊讶地抬起头，看着这个背负盛名的教授。
“怎么了男孩？对这个工作不满意吗？如果这样的话，你就只剩下把课本抄三遍的选项了。”哈利冲小蛇眨眨眼，开始觉得邓布利多校长的行为有时候也蛮好用的。
“不。”简短地吐出一个词后，帕莱恩走到哈利特意变出来的桌椅旁，开始批改一年级的论文。
一年级都是一些基础的知识，而且帕莱恩这门功课的成绩很优秀，所以哈利才会这么做。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羽毛笔在羊皮纸上书写的声音。
改完二十几份论文之后，哈利放下了羽毛笔，看了看钟，又看了看依然在认真批改论文的少年。
“你似乎对这个任务表现的很惊讶，为什么？”
帕莱恩陡然停下手中的羽毛笔，疑惑地看着哈利·波特。发觉这个教授真的只是在问问题后，他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因为你是哈利·波特。”
哈利挑了挑眉毛：“因为我是哈利·波特？这是什么理由？难道哈利·波特就不能偷懒让他的学生帮忙改作业？”
“你是哈利·波特，而我是斯莱特林。”在说到后一句的时候，帕莱恩挺直了脊梁，眼中闪烁着骄傲的光芒，他重复了一遍，“我是，斯莱特林。”
——你是个胜利者，波特。
哈利的脑中突然响起斯内普冰冷的言语。
所以无论我怎么释出善意，你们依然不会轻易接受吗？
“也许你们有很大误会，我并不讨厌斯莱特林——我想你话里的意思是这个对吗？”哈利尽量不让自己的心情影响到面前的孩子，“在那场战争中，也有斯莱特林与我们一同作战，霍格沃茨四个学院是连在一起的，所有我们在战争中杀死或抓捕的人，原因并不是因为他们是斯莱特林，而是因为他们是邪恶的。”
——斯莱特林就是邪恶的，所有的黑巫师都是从那里出来的。
不合时宜的话语总是在他脑海中响起，那时的自己，年轻的格兰芬多们，都是一样的幼稚。曾几何时，自己也像帕莱恩这样臆测过斯内普会对他做的一切……
他无奈地笑了笑：“斯莱特林并不表示邪恶，比如你们的院长，我的导师。他的忠诚牢不可破，他的勇气无坚不摧，他是一个优秀的斯莱特林，我尊敬他，就像我尊敬阿不思·邓布利多一样。”然而那人却不会在意，不管是尊敬还是爱情，他都不需要……
小蛇神色复杂地看着哈利，欲言又止。
“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可以回去了。”哈利拍拍他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
在那个孩子走了之后，他凭着一时冲动将今天所想到的东西写下来，却迟疑了半天才寄出去。
——斯内普，西弗勒斯，我能得到什么样的回信呢？
看着猫头鹰远去的白色身影，哈利轻轻叹息。
第六十九章
从猫头鹰塔楼回地窖的时候，哈利无意间看了一眼窗口。浓郁的夜色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偷偷溜出城堡的大门……两个小时前对方还老老实实地在他办公室里劳动服务。
——该不会……
哈利看着那个方向——很好，现在的斯莱特林学生比“愚蠢鲁莽”的狮子更夸张，没有隐形衣也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夜游，而且还直冲着禁林去。
摇摇头，哀悼了一下注定要缩短的睡眠时间，哈利立刻从窗口出去，跟在了小蛇的后面。
显然小蛇对这个禁林的熟悉程度比起当年的哈利·波特或者格兰芬多的冒险者们差远了，看那样子就知道对方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
这种情况让哈利开始好奇帕莱恩到禁林里来的目的。
——希望不是自己猜想的那个愚蠢的理由。
就在这个时候，禁林深处突然传出一声惊叫——前面的小蛇只是顿了一下就立刻加快速度往前冲。不过哈利比他的动作更快，黑色的影子掠过重重树影。
——那是哈利的阿尼玛格斯，一只黑色的雕。
惊叫之后的沉寂显然让帕莱恩这只小蛇忘记了斯莱特林的谨慎，为朋友担心的他竟然在充满危险的禁林里小声地叫了起来：“拉克尔？拉克尔？”
果然！变成雕的哈利在心里愤愤地想。
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一定是为了不被打扰的决斗选了禁林这么个好地方！
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一起喂蜘蛛不可么？
鉴于前方就是八眼蜘蛛阿拉戈克的地盘，哈利明智地放弃阿尼玛格斯的形态，拎住了帕莱恩的领子。
“波特教授？”帕莱恩显然没有发现身后一直有只黑色的雕跟着自己——就算发现了大概也猜不到那会是大名鼎鼎的波特教授。
惊讶之后，他立刻扯住了哈利的袍子，惊恐地说，“刚刚那是拉克尔的声音——我们——”
“关于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事一会再说，你呆在这里，我去把拉克尔带出来。前面是八眼蜘蛛阿拉戈克的地盘，我想你应该不需要我教导什么是八眼蜘蛛？”
小蛇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我知道什么是八眼蜘蛛——但是，请让我跟您一起去。”
“跟我在这里纠缠是不明智的，男孩。”哈利看向帕莱恩，“拖得时间越久，你的‘对头’就越危险。”
用力抿了抿唇，帕莱恩倔强地盯着哈利：“我们约好了，在那里决斗。”
坏心眼地想象了一下斯内普面对这种状况会有的反应，哈利在心底羡慕了一把小蛇的好运气后，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在八眼蜘蛛的老巢决斗？你的院长如果知道了说不定会把你熬成药渣。”
“我们并不知道那里是——”
“好吧，跟紧我，男孩。”
救出另一个鲁莽的男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毕竟哈利是那个战胜伏地魔的男人，就像阿拉戈克它们绝对不会惹怒邓布利多一样，这群有智慧的生物也不会想招惹哈利·波特那样强大的巫师。何况在战争时他们就曾订下绝不危害霍格沃茨的学生——包括它的子孙——的约定。
那是哈利从二年级的惨痛教训里吸取的代价。
倒是帕莱恩冲进蜘蛛群将拉克尔拖出来的时候似乎得到了狮子态度的改善。随后哈利给两人的学院各扣五十分，丢进医疗翼交给庞弗雷夫人。
——希望他们的关系能因此得到改变。
看着在医疗翼女王的威慑下老老实实躺在床上的两个小巫师，哈利心里这样想着。
…………………………………………………
熬制魔药到深夜，好不容易告一段落的斯内普听到了越来越近的鸟类拍打翅膀的声音，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见了眼熟的白色猫头鹰——眼熟到几乎想立刻给那只无辜的猫头鹰一个石化咒。
又是那个哈利·波特。斯内普深吸一口气，将心底滋生的某种情绪压下去，拿起被丢在他面前的信件。见那猫头鹰没有离开的意思，斯内普挥了挥手：“没有能够让你带走的东西，回去你那个蠢头蠢脑的主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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