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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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作者:永遇乐鹊桥仙-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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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许你胡说。”容桓心头一痛再一冷,立即捂住了朗墨的嘴,颤抖着闭上眼,“我要你平安归来,平安归来。”
  “殿下。”朗墨垂下眼帘,“刀剑无眼,殿下怎么可强求天意。”
  “不。不……”执拗地拉住他的手,仿佛下一秒就要失去他,容桓一字字道,“答应我,平安归来!”
  朗墨模糊的笑了,低低地说着:“我答应你……”
  “好……”容桓闭上眼,认输了一般地坐倒在椅子里,“你想去,我就答允你,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答允你。”
  他抬起手,指向门外万里河山:“去吧,到你想去的地方去……”
  声音弱了,帘外杏花零落,香红谢尽。
  月波清霁,光影里一道忙碌的身影在房里走来走去。
  “这些、这些、还有这些。”树鱼干脆利落地将大包小包东西都塞进布袋子里,蹙眉道,“少爷,你怎么带这么小的包袱啊?我还没装什么呢就满了。”
  朗墨从书卷里抬起眼来,微微一笑。“不用那么多,我说了,轻装简行。”
  “那怎么行!”树鱼瞪大了眼,“你这一去跋涉千里,什么东西都得备好了才行,难不成少爷早就备好了银子,打算路上临时采购?”
  朗墨微微一笑,不再答话。
  “少爷。”树鱼蹭过来,笑嘻嘻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呀?几个月?半年?”
  “不知道。”朗墨侧头看过来,抬手在她鼻尖一点,“我不在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那当然。”树鱼嘿嘿一笑,“我还要等少爷回来,陪在少爷身边照顾你呢!”
  “好树鱼……”朗墨低低地叹息,不再说什么了。
  谁教社燕轻离别,珠帘夜夜朦胧月。
  时间一转眼,便到了出征之日。
  洛城城门外,千军万马齐齐列队,远远望去,旌旗蔽空。
  马上的将军年轻而俊秀,然而那神情却始终冷冷的,略一转眼,只看得到眸子里的死寂。
  朗墨慢慢地握紧了缰绳,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击鼓声,闭上了眼。
  高阶之上,一道殷殷的目光远远的望了过来,那么炽热,那么缠绵,紧紧将自己缠绕,再也解不开。
  朗墨却执拗地低首,不为容桓而回顾。
  感今怀昔复伤离,一别相逢知几时。
  然而自己始终没有回头。
  最后的坚持,让我彻底做一回自己吧。
  举鞭、催马、向前,一步步与君远离。
  飞絮濛濛,落在冰冷的铠甲上,拂不下抹不开,便如那愁绪,浓重得令人窒息了。
  建兴四十三年春,为抵御龟兹侵扰边境,大夏王师从洛城启程,千里跋涉,双方在边境激烈作战,一时间风云变色。
  前方作战,后方飞马传书,将写满军情的邸报快速传递到洛城。
  容桓一份份看了,看过之后又看,永远看不完,孤灯下,每日如此。
  细雨中,双燕归来了,帘栊之后明灯莹然,又是一夜未眠。
  剑谜跨进殿来,面色苍白如纸,一向沉稳的神情似是破碎的碧玉,只掠了容桓一眼,立即避开了。
  “怎么了?”容桓抬手扶住额头,吐出一声重重的叹息,“前方有何军情了?前些日子不是说要合围了,有消息了吗……”
  话音未落,剑谜忽然跪了下去!
  下句话哽在喉咙里,心忽然重重地一颤,然后缓缓沉了下去。容桓仿佛明白了什么,茫然站了起来。
  “请殿下节哀。”剑谜沉痛地一字字道,“前方传来了噩耗。”
  容桓呆呆地听着,眼眸忽然一聚,哗地抢过剑谜手中的邸报,却颤抖着不敢打开。
  逼人的死寂中,只能听见容桓粗重地喘息声。
  “再去查,去核实,我不相信……”他喃喃地说着,摇了摇头,笑了笑,脚底绊了一下,狼狈地跌倒在地。剑谜上前去扶,却被容桓挥开了,依旧指着门外,“你看,你看,他就在门外看着我呢,还是那一身湖蓝色的袍子,你看啊……”
  剑谜摇摇头,容桓抬手扶住了额头,啊啊啊地嘶吼,恨不得生命就此终结。
  “我知道我就知道!”他嘶声,“他出征那一天,我就有种诀别之感,为什么我不去阻拦他!”
  “圣旨是我下的,是我准许他去的。”他低声,声音沙哑若死,“他若是没了,我拿什么还他?”
  痛到极致,不死不休。
  手不自觉地摸上了桌上的镇纸,颤抖着拿了起来。
  对准自己执笔撰写圣旨的右手。
  “殿下!”死死地将人扑倒了,剑谜眼底仿佛火烧,“为了朗墨,您便要弃了这江山么!”
  “江山……”容桓呵呵笑了,“我给你,你来坐这位子,怎么样?”
  “您在说什么!”剑谜怒火更盛,“信不信您若是就此没了,这天下就落到七爷手中了,你真的甘心么!”
  容桓颤抖着不再说话,满面恨意,刻骨铭心的恨。
  夜风呼啸而来,依稀听的风中有伤心欲绝的啜泣声。
  那是树鱼的哭声,纯粹的悲伤与发泄。
  容桓终于闭上眼,张大了嘴。
  一声嘶吼,撕裂了夜空。                    
作者有话要说:  

  ☆、上卷终章   此情已自成追忆

  建兴四十四年春,骠骑将军朗墨战死沙场,邸报传来,执政太子容桓悲恸不已,下令以国葬之礼安葬,并亲自手扶棺椁,一路相送。
  三月的洛城飞雪连天,然而百姓不顾寒冷涌上街头,送葬队伍所到之处一片哀吟。
  然而,只有几个人知道,那具棺椁之中,只有一把断剑,名曰墨影。
  一房庭院,破败的老树上昏鸦“啊”地一声扑腾起来,飞出了院子。
  “咣”的一声,门被人大力踹开了。
  暗光里一人闻声抬起头来,被陡然射进来的光线刺痛了眼睛,光影里露出一张憔悴颓废的脸,正与闯进来那人四目相对。
  一时间万籁俱寂,惟有窗外簌簌落下的枯叶的哀吟之声。
  容桓默不作声地注视着眼前的容熙,几个月逃亡的日子早已无情地磨去了他的容光,原本如沐春风之人此刻身形消瘦,神情木然,仿佛在一夕间苍老下去。
  “呵,皇兄。”容熙忽然微微笑了,在椅子上直起了身子,“你夺回了太子之位,大权在握,我原本以为你本该是意气风发的,怎么也憔悴至此?”
  容桓胸口起伏着,冷冷看着容熙一步步走向了自己。
  “怎么,皇兄今日前来,是要赐我一杯酒,还是一道白绫?”容熙挑眉,“又或是千刀万剐?”
  容桓陡然劈手抽了容熙一嘴巴。
  “容熙。”他狠狠地抽着气,“告诉我,你跟朗墨到底是什么关系?”
  容熙摔在案边,嘴角微微动着,却微微一笑:“如果我说,我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你可相信?”
  “此话当真?”容桓眯起眼睛。
  “呵呵。”容熙再度坐直了,“我道你二人彼此情深,定是无话不谈,没想到你心里,到如今仍然怀疑着朗墨。”
  “少废话!如果不是你,我怎会失去他!”容桓一脚踹翻了椅子,“他失去了武功,却还自己冲入敌军被千军万马合围在中央,这不是找死是什么!你和父皇把他当作一枚棋子,才让他萌生死志!”
  “哈哈哈——”容熙忽然仰头大笑,一字字道:“原是他活该,自己折磨自己。”
  容桓狠狠地一巴掌摔了过去,容熙的脸狠狠撇向了一边,然而眼底的锋芒仿佛啐了血一般,蓦然瞪着容桓,唇边浮出了恶意的嘲笑:
  “你到如今还不明白?你今日的反攻,便是当初朗墨放虎归山的结果。倘若朗墨全心忠于大夏,当初就该杀了你!”
  “如果他选择与我在一起,哪里会自伤到如此地步!”容熙指着容桓鼻尖,唇角浮出了冷厉无比的笑意,“我对他的感情,绝不比你的少!”
  容桓眼里充满火红的杀气,气得浑身发抖,容熙仿佛视而不见,依旧狠狠地说道:
  “朗墨两面挣扎,而你却毫不知情,直把他逼上了绝路!你现在这么痛苦,是你自作自受!你就是疼死,也换不回朗墨!”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容桓闪电般抽出长剑,唰地向着容熙喉间而去。
  眼前水袖一展,司湘拦在了容桓身前,淡淡地说道:“殿下,您答应朗墨永不兄弟刀剑相对,难道忘了吗?”
  容桓身子重重地一颤,执剑之手微微发了颤,剑尖处容熙一派安然无畏,好似早已视死如归,他陡然狠狠地笑了——
  你故意激怒我,想让我一剑结果了你,彻彻底底地辜负朗墨,好一个恶毒之心!
  我怎么让你如愿!
  容桓恨恨地瞪着容熙,拽紧了手心,复又松开了,他轻轻地拍了拍容熙的脸颊,“你想要我杀了你,我偏要你活着,像狗一样活着,活着看我执掌这天下!”
  冷笑,转身,拂袖而去。
  一向冷定之人,居然隐隐透出了萧瑟凄凉的意味。
  容熙身子一颤,颓然坐在椅子里,任簌簌落下的灰尘蒙了一头一脸。
  司湘举步,却回过身来,一双杏核眼久久注视着神情木然面如死灰的容熙,欲言又止。“七爷——”
  容熙惨然一笑:“成王败寇。湘儿,到了今时今日,我只得苟延残喘,你不必怜悯我。”他抬手扶住额头,声音沙哑得仿佛吞下了一颗沙砾,“悠悠青史,有哪个皇帝能轻易放过对立者呢?”
  “你们三人之事我不便多问。”司湘垂下眼帘,“我只是觉得,二爷去了,师兄流放,如今连你也要被囚禁,果真是天家无骨肉。”
  看着容熙身上的锦衣早已污秽点点,有些地方甚至脱了线,她低叹一声:“我会尽力说服太子,至少派个奴仆过来,就算是成王败寇,也不至于失了皇家颜面。”
  “多谢。”容熙嘴唇一颤,闭上眼,“湘儿,多谢。”
  司湘叹息着轻轻出了房门,又在门边立住。
  “在我心中,你是我自小相识的七哥,我终是不忍看你活得如此落魄。”
  门,重重地阖上了。
  深冬时节,入眼一片萧索。长廊上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速度缓慢。
  “哎呦我说,你这奴才倒是快着些啊。”苏公公不耐烦地停下脚步,眯眼斜睨着远远落在后面的人,打量着那人佝偻的腰、弯曲的腿,正吃力地在长廊上走过来,心里忽地腾起一股莫名的火气,拿起手中的拂尘就挥了过去。
  “瞧你这德行!居然在七皇子那里干了这么多年没被轰出去,也算你的本事!”
  苏公公鄙夷地瞅着那奴才,那人挨了一下子,立即顺从地低下了头,可是苏公公还是瞧得仔细,那奴才脸庞上一道伤疤横贯其间,显得那本就不甚端正的脸愈发的狰狞起来。
  苏公公咂咂舌,意味深长地笑了:“怎么长得这么吓人,唉,也就只有你这种,才能去照顾七皇子啊。”
  那奴才不语,依旧迈着艰难的步子跟着公公向前走。
  两人左转右转,从富丽堂皇的宫殿转到蜿蜒的长廊,载跨过一道狭窄的月门,到了一处极为凄凉冷落的住处。
  满地的雪遮掩了原本的石子路,显然久久无人打扫,就连那挂在檐角的宫灯,也早已破了窟窿,在风中瑟瑟发抖。
  那奴才抬眼打量着这一房破旧的院落,久久才垂了眼帘。
  “喏,跟紧我,我可不比里面那位主子,你可得好好侍奉。”苏公公忽然一把扯住了奴才,别有深意地说,“太子殿下挑你过来照顾里面那位,是你这丑八怪的福气,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好生伺候着,懂了吗?”
  那奴才点头,苏公公哼了一声,也不通报,直接推开了那扇木门。“吱呀”一声,紧接着细细的尘土簌簌落了下来。
  苏公公横着眼,扫视着屋里的一切摆设,半晌才对着角落里坐着之人施了一礼,悠悠道:“咱家给七皇子问安了。”
  容熙抬眼淡淡的看了过来,微不可闻地冷笑了一声。
  “太子殿下仁人之心,顾念兄弟之情,特地去七皇子您的府邸,挑了一名手脚麻利的下人,前来照顾您的起居。”苏公公慢悠悠地说着,一把将那奴才扯到身前,向前一推,那人踉跄了几步。
  容熙盯着眼前丑陋的人,眼睛眯了起来。那奴才本就驼背,腿又罗圈,费了好半天的劲儿才下跪行礼。
  “还不赶紧给七皇子沏茶倒水!”苏公公一声轻叱。
  那奴才闻言,抬起脸来,容熙木然的神情忽然一动,嘴唇微微颤抖。
  敢情是被这丑八怪的脸吓到了。苏公公冷笑着,袖手看着奴才哆嗦着手从茶壶里倒水,洒了一大半。
  容熙抬手将那茶盏扶正了,一双眼睛在奴才身上来回打量,眼底掠过一丝锋芒。
  “咱家告退。”苏公公悠哉悠哉地瞟了这落魄至极的主仆二人,将嘲笑用袖子遮掩,施施然去了。
  屋里剩下二人。
  彼此相望,容熙忽然蹭蹭上前,然而立在那人身前,又定住了,一阵恍惚。
  半晌,他抬起手捧住那人的脸端详着,唇边吐出一声叹息。
  “隐兮……隐兮……”容熙伸出手握住了那清瘦的肩,一遍一遍唤着眼前之人的名字,“你活着,真的是你么?”
  “我活着,活着来见七爷。”慕隐兮露出笑容,一时间融化容熙心头积累已久的冰霜。
  “我一直以为,那一日,你就已经……”容熙抖着唇,失而复得的激动令他一时说不出话。
  “是绿袖姑娘救了我。”他淡淡地道,将一心赴死死里逃生通通掩过去,只留下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中间多少悲欢,始终留在自己去体会。
  然而他的心里乾坤,容熙却无暇理会,只是捧住了他的脸:“你怎么将自己弄成这幅模样?要不是你那双眼,我几乎认不出。”
  慕隐兮直起身子,抬眼望着了容熙,眼波里有水淡淡流过。
  “若我不是貌丑驼背,怎么会被太子选中?”他絮絮地说道,“说到底,要感谢司神医,是她一言相劝,太子殿下这才答应派人前来,我才有机会。”
  容熙轻轻地摇头,冰冷的手指有些颤抖。
  “你就没想过,如今我大势已去,苟延残喘了此余生也就罢了,万一,万一挨不过这一回——”
  慕隐兮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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