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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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灭-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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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年纪与摔琴相仿,身量不高不矮,柳眉杏眼,美貌如花。一袭红色长裙飘飘,乌黑秀发在后脑上挽束成节,随风而动。

“你是……?”李宏见来人眼神中带着轻浮,心中微微感到不妙。

女子上下打量李宏:“小屁孩,你就是跟摔琴和禾木两个一起回来的小师弟?”说话的声音略显低沉,语调却很轻扬,形成一种奇妙的对比。

“我是跟她们回来的。你又是谁?”

“哼!”女子轻喝一声:“我是你师姐,叫做红绸,以后我罩着你!”

李宏下意识地一皱眉,心道:口气倒不小。

“怎么?你不服气?”

李宏点点头。

那红绸突然放声大笑:“小子有种,师姐喜欢你!”说时往里面探头:“里面的老婆子是谁?”

“那是我母亲!”

“恩?修行还带妈?你可真奇葩!”

李宏初来乍到,不愿与她争执,于是冷冷地说道:“你有什么指教吗?没有的话,恕不远送!”

红绸闻言柳眉倒竖,围着李宏转了一圈:“你是不是以为摔琴可以护着你,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呐?”

“请便!”李宏转头就走。那红绸岂肯罢休,扬手一招,一团红云随即飞至。李宏心说:“你还不现身!”

动念间红云形貌突变,起初毫无动静,但内中此刻却是电闪雷鸣。李宏看得真切,那红云非是一般的云朵,而是成千上万细如微尘的怪蜂,因为密密叠叠挤成一片,所以看着似云。云中的雷响真是怪蜂的嚎叫,电闪则是怪蜂振翅而成的亮光。

“小子,不教训教训你,你不知道师姐的厉害!”红绸吼道,李宏却是面不改色。

就在此刻,一道风旋吹来,与红云一撞,两相退下。红云中雷声更响,透出无边的怒意,却再不敢移动分毫。

红绸无需转身,冷冰冰地说道:“来得可真快啊!”语含讥诮。

李宏不用看就知道来的是摔琴。刚刚他在屋中已经感觉到了摔琴的气息,可开门一看却是红绸,心中料定摔琴必定也在不远之处。如今见过红绸施法,来日李宏也能以气息判断她的行踪了。

摔琴面若冰霜,冷冷看着眼前的红绸:“师父有命,师弟需要静养修炼,未得她的法旨不得来半山草芦骚扰!”

红绸双眉直竖:“拿根鸡毛当令箭!”话虽如此说,人且不敢违逆。转身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小师弟,咱们晚上见!”说完腾身而起。

摔琴等她走远,这才低声嘱咐:“此女蛇蝎心肠,你小心些。”

第十五章 殿前风波

李宏对天然宗里的争斗龃龉不感兴趣,简单换了一身装束便随着摔琴往峰顶而去。

虽然不情不愿,但今晚上会见‘同门’的程序,却是不得不走。

摔琴驾云迅捷,眨眼功夫便飞到了山巅。李宏早看见峰顶上宫殿成群,当中一座最是恢弘大气,猜到那便是主殿【天然宫】了。

天然宫上彩云环绕,如今正好是‘夕阳西沉’的时节,落日余晖与云彩交相呼应,交织出好一片荣锦。

摔琴不敢在正宫大殿前面落云,只远远地往旁边的草地降去,然后带着李宏缓缓步行朝着天然宫而去。

一路上,摔琴开始给李宏仔细介绍天然宗的来历。青木真人曾说天然宗的祖师自洪荒中得道,其实此言并无十分夸张之处。

须须老祖具体生卒年月已经久远不可考证,但天然宫中有一副壁画,其中讲述的乃是她与‘道门三十二祖’中的洞庭真人坐而论道的事,以此推断,她至少应该是二十余万年前的人物了。

李宏心道:“我猜这家人有五、六万年历史,看来还是小觑了他们。”

当今五大宗派都是七、八万年前才有的,据此而断,这天然宗的年头可比现在的道门诸派还要久远。

“须须老祖之后,传的是二代祖师,唤作‘置寿仙真’;三代祖师的名讳是‘并蒂仙子’……如今到了师父这一代,乃是第六十九个祖师。你之前猜想不错,这天然群山正是历代祖师的手笔,但并非历代每一个祖师都有足够功力可以移山填海,所以群山一共只有五十三座!”

“五十三座?”李宏疑惑地看着摔琴:“你之前介绍时说是只有五十二座。”

摔琴一笑:“你倒记得仔细。当时禾木在场,我不好细讲,便照通常说法说成是五十二座。”

“这主峰难不成是内外两山?”

摔琴再次侧目:“你果然眼光非凡,正是如此。”

悟山的【连环洞天】,里外三十六层府邸,用的也是这种法门,李宏见多识广,所以一眼识破。

“旁的人不知?你竟知道真相?”

摔琴抿嘴一笑,微有得色:“我略有天赋,得了老师真传,所以知道些旁人不晓得的秘辛。”

李宏点点头,路上摔琴与禾木运功回气时,他便看得真切。这摔琴的元宝境果然颇有过人之处。

两人说着话,一路行来,早望见诸多修士三五成群,在大殿外叙谈。

摔琴又介绍道:“如今门中并有四位长老,都是师尊同门。二代弟子一共七十六人,算你在内只得七个男丁,余者皆是女子。”这一点李宏已经从杨枝那里得知,看来【天然宗】的功法多以阴柔为主,是以阴盛阳衰。

早有人过来见礼。

首先来的正是青木真人亲传大弟子霓裳是也。

李宏定睛看时,这霓裳神华冲天,修为颇深,怕是已经结了元丹,修入了第三境。

霓裳为人亲和,与摔琴、禾木以及红绸俱不相同。她做了一揖,轻问一声好,然后微笑着矗立一旁。李宏不愿过分轻待,于是也微微点头致意。

但李宏自以为的没有轻待,却让周围不少门人生忿。有人喝道:“好你个末学后进,霓裳乃是门中首徒,掌门开山的大弟子,怎肯如此无礼?”

李宏不耐,抬头看了看摔琴。摔琴忙解释道:“门中规矩,后进遇到前辈须得鞠躬行礼,启口问好。你这微微点头在俗世自然无碍,在宗门内则算是无礼了。”

霓裳面色恬静、轻启朱唇:“不知者无罪。师弟刚入门墙,不懂规矩也属正常。”说完,立在一边仍兀自微笑。

李宏明白她这是等着自己补礼。按理说,霓裳的言行举止也算是合乎情理。但一来李宏乃是九世累修的真正前辈,放不下架子。二来,他本不是真的心悦诚服拜青木真人为师,故而不愿意过分行礼。当下竟装作看不见,大踏步绕过霓裳而去。

这一来,霓裳脸上也挂不住,顿时俏脸微红,略略带上了眭意。

摔琴与李宏相识虽不过一日,却大抵知道李宏的脾气,忙劝道:“你初入门墙,还是不要惹得众怒的好。大师姐平素为人最是平和,何如卖她一个面子!?”

李宏似笑非笑言道:“你师父邀我入门的用意,你也大抵知道?我的态度如何想必你也清楚?既如此,我何必跟她行礼?!“说完大步流星而去,剩下摔琴发了一下子呆。

围观的诸弟子里,早有人不耐。只见两个男弟子越众而出拦住李宏的去路。其中一个做道人打扮,生得俊朗非凡,留着褐色长髯。另外一个带着斗笠,一身黑衣,身量颇高。

“你就是刘满?听说师父领你入门来,如何这般不识道理?”说话的是道人。

“你是何人?拦我去路又是何道理?”李宏寸步不让,争锋相对。

那道人一愣,没想到李宏年岁虽轻,底气却如此之足。转念一想:“他原是山野村夫、初生牛犊,不识得好坏凶恶,不晓得天高地厚,故而有此愚昧无知之状。”于是脸色略微收敛:“你可知,此山乃是神仙福地,此处众人皆是得道修士,莫以为凭着一股无知无畏的劲头就可以哗众取宠!若是存了这般心思,当心来日死无葬身之地!”说时,手一指,一道绿气射出,瞬间化作一条绿色光龙,张牙舞爪,惊人可怖。“快快与大师姐赔礼认错,否则叫你知道厉害!”

周围围观数人也跟着起哄,原以为可以唬住李宏。

哪里知道李宏哈哈一笑,也不生气,也不气恼,只平淡淡地说:“这种吓唬三岁小孩子的把戏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实话与你说,这劳什子的【天然宗】我也不耐烦进,都是青木真人强逼的,既是强逼,又有何理?你们还讲什么有礼无礼?着实可笑!”

一言既出,立即叫周围人群炸了锅!

“小子,血口喷人,看剑!”戴着斗笠的男子气得三尸神冒火,顾不得身在正殿之前,拔剑来取李宏。

李宏不慌不忙。他知道今日若是动手,自己无论如何也占不到便宜,但偏偏不肯认低服软,就是笃定了青木道人绝不会让自己吃亏。

果然,青木真人尚未动手,一团红云却先来至。红绸一声厉喝:“大胆!敢在天然宫前动手?!”

持剑男子犹疑了片刻,不得已收回佩剑。

红绸现身出来,婉转一笑:“小师弟,咱们又见了!”

李宏笑而不语。红绸身形未稳,又有一人跃在场中,朝着红绸厉喝:“红绸,你算什么,敢在这里出头?”

李宏一瞥,认出是适才站在霓裳身边的一个女子。

“二师姐,红绸说的没错,这可是天然宫前,任谁都不能动手,与出头不出头有何相关?”说话的是摔琴,她虽与红绸不合,但却不肯叫李宏在此吃亏,所以挺身而出。

禾木不知道几时也来到李宏身边,低声说:“小子,你这刚一露面,就惹得几个师姐为你争吵,是不是有几分得意啊?”

李宏心血来潮,调侃道:“我最是喜欢你,偏偏你却没有为我出头!”

一句话说得禾木小脸顿时殷红起来,倒有几分可爱。

第十六章 入门

众人正在吵杂,半空突然一声雷响。随即一个素色长裙打扮的中年女子落下云头,来到众人面前。只见她端庄有余、却娇美不足,天生几分男人样。

“吵什么?无法无天了!”

众弟子闻声立时作揖:“拜见传功长老。”

摔琴低声道:“这是掌门的师妹,咱们的师叔,道号‘摩云天’。”说时,拿手去扯李宏,示意他行礼。哪里知道李宏昂首而立,对摔琴的暗示视而不见。

众人中,李宏鹤立鸡群,不卑不亢。摩云天看得直皱眉头,暗道:“师姐真是着了魔道,怎么就去信什么天命箴言,竟然领回来一个如此不晓得天高地厚的野小子。”正要出言教训,青木真人突然现身出来,笑盈盈看着李宏。

之前李宏拒不入天然宗,青木真人按捺不住,强令摔琴和禾木将李宏拘入【天然山】,着实发了点小脾气。待摔琴安顿好李宏,然后回宫复命,缴还仙宝时,她便询问李宏的情况。摔琴有了自己的计较,于是替李宏说了不少好话,又揣度李宏的性子,想师父献计:“刘满这人生在村野,但确实有几分过人之处。只是性格乖张,不服管教罢了。依弟子看,他虽然口中不服,但心里其实愿意,只要师父更和颜悦色一些,时不时将就一下他的小脾气,还怕他不肯为师父办事吗?”

青木真人闻言觉得有些道理,毕竟那箴言对她而言实在太过重要,箴言又说得明白,必须‘石龙’心甘情愿,才能为自己所用。那箴言除了关系到青木的修为外,更与她的性命前途相关,内中有许多秘辛详情,她都不曾告诉别人,所以旁人不知道这所谓的‘石龙’对她而言究竟有多重要。

沉吟了片刻,青木又问:“将他安顿在了何处?”

摔琴如实禀告,青木顿时大喜:“这小子果然有几分造化!他选的那一处茅庐,看似贫瘠荒芜,但实则连接此山灵脉,于修行大大有利!”还有一点,青木没有说破:其实李宏选的那茅庐虽好,却并非最好。当年青木入门后,选的乃是最好的那一处茅庐,如今李宏却选了次好,虽足以说明他的慧根与造化,但却又没有比青木更好。这让青木觉得李宏此子可以为自己所掌控,所以尤为心满意足。殊不知,这却落在了李宏的算计之中。

青木得了摔琴的劝告,见李宏又肯来参加入门盛典,心中大悦,对李宏的言行举止便又默默放宽了许多限制。

此刻,李宏昂首而立与青木正好四目相接。

青木笑盈盈:“刘满刚刚入门,许多规矩不熟,不知者无罪。来日方长,诸位弟子需要善心扶持才好!”

掌门发话,纷乱即止。

青木真人走下来,亲自握着李宏的手,登上大殿,举行了那入门盛典。

说是盛典,其实简单。只要对着祖师塑像鞠躬三次,燃上一只清香即可。李宏看着大殿中数十丈高下的祖师雕像,心道:“算起来你也是我的前辈,拜你一拜也无妨!”于是依礼而行,没有旁生枝节。

拜完祖师,便是同门相见。李宏对诸人都是冷淡无语,场面略显尴尬。青木也由着李宏性子,将这盛典草草了事。事末,青木留下李宏,亲切说道:“为师虽有强收你入门之嫌,但着实是关系到本门命数,不得已而为之。将来事了,你若要脱门而去,为师绝不怪你!”

李宏嗯呢了两声,未置可否。

青木又问李宏想学事末道术。李宏答说只想在草芦静修,暂时无意学习道术。青木心中一凛,但想到来日方长,便没有紧逼李宏,直说:“满儿,我天然宗道法博大精深,选一门专心苦修,最终必能成就正果。等你休息好了,为师择日再传你道法!……”

好不容易打发完众人,摔琴带着李宏回转山腰。

“师弟,师父若传你道法,记得要学【青木经】。”

李宏突然升起一股好奇,于是追问:“那是什么道术?”

“我也不知道详情,但据说修习【青木经】大成时,可以起死回生!师父修习的就是这门功法,并以此经为名……这门功法乃是【天然宗】的三大绝学之一!”

李宏点点头,又笑问道:“不知道门中诸位如今都是什么修为?”

“师父五十年前才成为宗主,大部分弟子都是最近十余年才收入门墙的,所以绝大多数同门的修为都在第二阶。师弟,你须得加把劲才是了!”

李宏又再点点头:“到地方了,承蒙接送,辛苦,辛苦!”

摔琴落下云,摆摆手:“客气。师弟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杨枝他们。我这里有一枚令箭,若是有急事不好解决,你朝山巅一放,我便知道了!”

李宏从摔琴手中接过令箭,乃是小巧一只,三寸长短的玉簪,上面密密麻麻镌刻着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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