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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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汉-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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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竺神色也是一僵。

玲珑石的事他也有耳闻……“莫不是……传闻出错了?”

如此祖朗知道了不知可会反悔?

“什么传闻?”刘备听他话中有话,抬头问。

“不仅袁术那里有个玉玺,现在又出来了一块玲珑石,听说亦是传国玉玺,只不知道孰真孰假……”糜竺说着,顿了一顿,目光微微一闪,又到:“主公安心,玲珑石现在之价,竺可助主公收入囊中。”

“万万不可!”刘备闻言,忙道:“此石若要纳,定会与袁术结仇……”

糜竺也想到这层顾虑,一时间讷讷,也说不出话来。

却见刘备站起身,紧锁着眉头来回踱了几步,面上又带上了笑,拢拢袍袖,对那报信的仆童道:“稍待片刻,我书信一封,你带去送给祖朗。”

……

几日之后,徐州巨贾糜竺大张旗鼓到济阴富商秦杜那里,要出价买下玲珑石,秦杜大为不舍,最后禁不住糜竺的哀求,才以一百五十万钱的价格卖给了糜竺。

玲珑石最终落入了徐州刘备的手中……传国玉玺加上汉室后裔,一时间名声大噪,四处都有地方豪强来投,很是引人注目。

这一百五十万钱除去三十万给秦杜的“费用”,别的都运到了鄄城,此是后话。

萧若离开荥阳之后,不多不少,正巧二十天……和祖朗一起站在了徐州城外。

由于在九里山曾经和刘备打过照面,也有过过节,未免节外生枝,祖朗只是普通山贼打扮,让别人顶着他的名字带兵。

此人此刻正一脸的不快地盯着站在身边的萧若:“这事真的是文良让我干的?”

萧若点点头:“粮草不就是从鄄城运来的么,你还不信?”说这话的时候,稍稍有点心虚,她给徐荣的信里面写的是有急事返荥阳,没有提到要亲自到徐州来——

虽然路过了鄄城,却只能隔了几座山远远地看上一眼,思念了两个月的人就近在咫尺,却因为刘备这边事态紧急,而不得不就这么……路过鄄城郊外……

“……”祖朗咬牙,自言自语道:“这次请我的钱花的比上次多,老子打赌,肯定比上次还要危险!”

……

萧若也有改装,她自知没有改到男装的天分,因此只是将脸涂花了一些,脸上贴了一些伤疤,丑到别人不想仔细看的程度就可以。

带来的人包括羊一在内,都隐藏在祖朗带去“归降”刘备的军队里面。

羊一此刻还是觉得不妥:“夫人……为何要亲自涉险?”

“嘘……”看到城门骤然大开,里面几人并辔出来,萧若压低声音:“注意点称呼。”

“哦……”羊一连连点头:“这……这位姑娘……”

没等他说完,那大将就近在眼前了。

萧若忙示意羊一住口。

来的大将是关云长。

长刀长须,持辔骑在马上,睥睨之间隐隐有一股令人心惊的气势。

“祖朗?”凤眼半眯,瞧着最前的人。

“正是。”假的祖朗不愧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答得一点不含糊。

给出的条件是先给看传国玉玺,然后“祖朗”再率众入城。

传国玉玺放在托盘里面,由糜竺呈着,恭敬地抬上了高台。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蛊惑人心的八个字嵌刻其中,从汉高祖登帝位以来强调的君权即便是在天下大乱的此时,依然拥有不可低估的力量,传国玉玺便是这乱世里最权威的皇权代表之一,众位豪强均甘心对此跪拜。

因为有众商贾哄抢的名声在,没有人去仔细辨别这块玲珑石是真是假。

这么多人都抢着买……肯定是真的,想必这也是刘备和糜竺的想法。

萧若微微眯了眼,目光从关羽面上悄悄扫过,移到城头,看到刘备敛裾,隆重地行了一礼,高声道:“汝等携来的粮草解了徐州之围,救百姓之命,备感恩戴德,必以上宾之礼待众位,请受刘备一拜!”

“祖朗”打马上前,与之客气一番,跟着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再一副良马遇伯乐的感恩戴德模样,再来就是主公臣下“水乳交融”,素有贤德之名的刘备携着祖朗的手,下了城楼。

余下的山贼开始依次入城扎营。

萧若目光久久停留在那块自己凭着记忆找工匠伪造出来的玲珑石上,抬脚随着人群踏入了徐州城。


第一卷 乱世开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彭城
蝗灾对几个月前刚刚被曹操大军屠戮过的徐州彭城不啻于雪上加霜。
现下彭城景象十分凄惨,只是本来就被杀得差不多了,饥民看来倒没有别处的多。
几十车粮草是在重兵的押运下进的城。
然而单单是看路边饥民的目光,箫若就知道,若是没有这些冷锐的刀兵挡着,只怕带来的粮草很快就会被哄抢一空。
……
斜眼扫到仁义无双的刘玄德,正拧着眉,四处扫视着,神情凝重万分。
此时已经到了军营附近,只见糜竺珍而重之地捧着“玉玺”离去,刘备与“祖朗”说了几句话,便朝门口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兄弟们。”假祖朗拉着马回过身来,清清嗓子道:“从此你们主公是刘皇叔,不是某家了,谨记唯皇叔之命是从,此地不比芒砀山,军法如山,兄弟若不慎触犯了,休怪某家也保你们不得。”
低下山贼们稀稀疏疏应了几声。
祖朗鼻子里发出了小小的哧声,似是不屑。
那“祖朗”虽然有些尴尬,不过这么也算军权交接完了,便对着刘备颔首。
山贼军队正式入驻刘备大营。
“姑娘……”
羊一深知这么一进,听的都是别人的军法,就算有真的祖朗跟在一边保护着,还是免不了碰到危险,才想最后挣扎,问一下箫若的意见,却见她一步已经迈了进去。
……
险招是险招。
但是不入虎穴焉虎子……再说都用了五十车粮草来赌,这也是为了赢得够本的努力。
箫若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没想到潜入敌人内部会如此艰难……
首先祖朗山贼窝里女的山贼也有了几个,而刘备也给与了最大的宽容,原本不让女人进入的军营专并让有了两个女人用的营帐,以及如厕和洗浴的所在。
不知道是别的女贼都已经被多年的抢劫生涯打磨得彪悍无比被看出来了,还是徐州缺人上战场打仗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总之上面收编的时候并没有将女贼们另当别论,而是和军队一起晨昏两练……
再者箫若虽然没少上战场,但是一般不是骑着马在一边旁观,偶尔动动嘴皮,就是带兵,打打马,放放冷箭那一类。
从没有真刀真枪去阵里厮杀过。
现在到了刘备的军营中,自然没有这些轻松的角色给她扮演,因此……刚刚上任的荥阳太守,便这么被当做最普通的一个小兵,开始在上层官兵和老兵中艰难生存的悲惨生活。
也算是还原了在她曾经怀念的“特警”训练时光。
早晨不到卯时,天还没亮,号角和鼓声就响起来,然后去校场集合。
眼睛还没开,就要空着肚子,穿着重重的铠甲拿着沉沉的戟挥来挥去。
偶尔还会遇到——
“停!”队率大人深深锁着眉,抬起手喊着,然后走到她面前:“双眼无神,手脚无力,如此模样,怎可上阵砍杀,刚才那套戟法,你再挥两百遍!”
箫若含泪。
羊一一脸呆愣,欲救无门。
祖朗看着她摇头叹气,看表情,“不成器”三个字呼之欲出。
……
箫若本来在现代受的训练不少,身体打熬得还不错,近身格斗虽然说不上精通,但若是三年前,决至于落魄到挥跟铁戟都被人骂成手脚无力的地步。
主要是到这里之后就一直懒着也不锻炼,干的又一般是…的活,上次身上受了伤,养好伤后更是被某人捧在手心全力护着,骑马都不用自己骑,因此在惰性的作用下,不知不觉就成了如今这样……
心里叹了口气,也只得持着铁戟回忆着刚才的戟法一遍一遍练……直到浑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
这还不是最艰难的……
最苦的要算是摊上了一个极品的什长。
在他统辖下的十个人,有五个是祖朗的山贼兵排进来的,这人严重歧视曾为山贼的人,于是乎百般刁难,膳食由于他来分配,原班人马个个都是热腾腾的白米饭,“贼兵”就只能看着他们吃自己带来的粮草,顺便喝一点点分过来的稀粥和硬得能直接砸人的饼。
除此之外,故意使绊,告知去校场的错误时辰,让“贼兵”错过时间,然后受罚的事情更是天天都有。
只有祖朗这个爆炭脾气,矛盾迅速升级,然后白热化,从幕后拉到了台前。
起因是箫若的病。
因为操练完了浑身都是汗跑去洗澡,没有热水便用了凉水代替,第二天就被风寒缠上了。
勉强撑完了晨练,羊一去找军医,于是没有依王德所说去附近砍柴。
一个中队依例一天要砍的分因为这个空缺少了几十斤,王德被队率狠狠训斥了一顿,回来以后找羊一开涮,要数罪并罚,打羊一五十军棍。
祖朗在这个时候强出了头。
按他自己的说法是因为义气,实际上箫若在走进营帐之前清楚地看到他骂骂咧咧地将一个刚分给他的饼扔到了地上。
“他娘的,再给老子吵,老子现在就灭了你。”
王德似乎没想到这个一直没嘴葫芦一样的人会忽然发难,愣了片刻,随即大怒,指着刚进不定期的箫若道:“贼军就他娘的是贼军,为个丑婆娘误了军务,你等还有脸说话?”
……箫若僵住,明明刚来,什么都没说还是成了最先被针对的一个。
顿了顿,怯怯地开口道:“我染了风寒,羊一给我拿药了。”
王德紧锁眉头,始终不和祖朗正面交锋,目光从羊一身上扫过去,冷哼了一声:“女人就是女人,来没几天就生病,竟能入军营来。”
问题就被转移到箫若有没有用这个点上来,为了表示自己并不是那么没用,箫若打起精神,和他说其实自己别的不会,射箭还是会的,战场上弓弩手缺人,可能可以拿来充数。
王德听罢面露不屑,长声大笑,叫人在空地设下靶,给箫若三根箭,如果三次都可以射中红心,那就饶了羊一不罚。
病还没好,箫若还在眩晕状态,有些担心视力问题。
但是事已至此,已经被赶鸭子上架,由不得她。
未免王德不遵守诺言,着拿弓箭出了营帐之后,正巧看见几个士兵跟着一个银甲将军走过,看他铠甲应军衔不低落,便走上前去,在他亲兵反应到上来拦之前开了口:“这们将军,可否请你当个见证?”
那人脚步顿住,低下头看了她一眼,静了片刻,温言道:“何事?”
……


霄汉 第一卷 乱世开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将欲擒之(上)
待看清他的脸,才发现这位银甲将军长得十分有大将风#,剑眉,深眸,线条深邃利落,连带着嘴唇的弧度,都透着一股坚毅,如一把被擦拭得锋利的枪,杀气虽然内敛,却盖不住铁骨铮铮。
乍一看他的长相,萧若几乎怀疑刚才那句问话是不是真的出自此人之口。
“这位将军……”
怎么看怎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即便已经将脸弄得不能见人,萧若还是小心地低下头,斟酌词句:“属下和什长有个赌约,什长想请将军来作证,以免属下反悔赖账。”
耳边静了静。
“将军怎可为这等……”身边的亲兵发了话,却说到一半打住了。
萧若微微抬头,看见银甲将军正收回打手势的手:“什么赌约,说来听听。”说话之间目光从她背后的王德等人身上扫过,瞬间压倒性的气场让整个场地都要静下来。
萧若稍微安心,这人军衔果然不低,压得那个王德大气都不敢喘了,他肯管事就好。
心里思忖的时候,也没忘记答话,便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其间稍微夸张了一点王德的狰狞,至于起冲突也有祖朗这边的原因则略去不谈。
旁边的王德碍着军法不敢插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看萧若的目光似乎想把她整个给吞了……
银甲将军听她说完大概,不悦的余光停留在王德身上片刻,爽快地点了点头,站在一边,表示这个闲事他管了。
“将军,刘公还在等您过去……”
“嗯。”听到亲兵的提醒,他应了一声,砖头对萧若道:“快些。”
听到好不容易抓住的救星好像还在赶路,萧若不敢耽搁,走过两步,将方才从王德手中接过的箭搭在了弓上。
附近来往的士兵也有停下脚步的,在附近远远围成了一个圆圈,所有的目光都逡巡在靶子和萧若手中的箭中间。
羊一目光担忧万分,祖朗倒是不在意,只是发作过了有些困,不停地打着哈欠,一遍不痛不痒地安慰着羊一:“这女人弓术好得很,这么丁点远都射不到的话,老子砍下你脑袋当球踢。”
“……”
羊一瞬间有种萧若找此人办事是所托非人的感觉。
两人说话之间,校场中间,萧若已经拉满了弦,熟练地瞄准,借力,放手——
箭上裹着劲风,快速离弦……
然而击中靶子的时候,却猛烈地颤动了一下,很久很久,才勉强停住,仔细一看,虽然中了红心,但是箭尖只浅浅没入一点,随时都可能掉下来。
萧若愣住……刚才那一箭她用了全力,照平时,这个距离应该已经射穿靶心了才对。
目光移到手中的箭尖上,手指伸过去磨了一下,抬起来,安然无恙,皮也没破一点。
这才发觉这几根箭的箭尖都已经钝了,用尽全力才能浅浅没入靶心,接下来的两箭肯定发不出这么大的力气,就算射中了也铁定会调来。
斜眼看到王德满脸的皮笑肉不笑,正要说话,只听王德道:“这是你自己的箭吧。”
箭囊确实是她的……
王德终于畅快地笑了出来。
谅她不敢说自己箭尖被磨损了……
萧若知道着了他的道,微微蹙眉,扶着箭尖沉吟不语。
军营里十七禁律五十四斩中第六条——所用兵器,弓弩绝弦,箭无羽镞,剑戟不利,旗帜凋敝,此谓欺军,犯者斩之。
箭尖不利就是砍头的大罪,现在人那么多,一旦说出来,又没有证据证明这箭不是她的,就是死罪。
但是要用这剩下的两根钝箭,赌约就输定了,羊一受罪不说,以后这家伙肯定会更加肆无忌惮,变本加厉地压榨回来。
萧若的手指在弦上停留了片刻,轻轻拔了拔,在那银甲将军的亲兵就要开口催促之前,又重新搭上了,深吸一口气,忽然转了个方向,将箭射向了王德。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慑到,谁也没有反应过来……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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