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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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汉-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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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四周响起一片惊呼。

萧若想站起来,却发现腿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痛,听到身后传来的马蹄声,心里一凛,忙抓住弓箭,却看见来的人……竟是徐荣。

身后的队伍似乎是正经过长途的奔袭而来,一身的风霜困顿……

他骑在马上,目光扫过来,并没有在她身上作片刻停留,只淡淡吩咐羊一一句:“把她扶下去。”

说完,夹了夹马背,带人冲入了前方的战阵。

看到他的反应,萧若心里微微一沉,忍着腿上的疼痛,扶着羊一站起身来,转头看见并没有敌军,忙问羊一:“刚才是谁把我绊倒的?”

“是……”羊一面露难色,艰难开口道:“将军下的令。”

……

*****

注:本文的“山东”是指崤山以东

第五十一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  打劫……

萧若腿上有伤,被送回城里府邸中,没有看到战况,只知道徐荣到了没多久,吕布就撤兵了,曹操在城外扎了营,似乎也打算择日而返。

听到这个消息虽然松了一口气,疑惑之余心里也对刚才那一摔愤愤不平,赌气不说话。

“姑娘……小的也不知道是为何……”羊一站在一边,担忧地看着靠在榻上的萧若:“将军马上就回来了。”

萧若没睁眼,也不答理他。

羊一站也不是,走也不是,顿了顿,结结巴巴道:“那……那小的去请大夫?”

萧若依旧闭目不言,听到他的脚步声走远,一阵倦意袭来,只觉疲倦至极,歪过头,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恍恍惚惚之间,腿上一阵微微的冰凉,似乎火烧着一般的疼痛稍微缓解了一些,她轻轻哼了一声,蹙眉转身,缓缓睁开眼,正看到徐荣坐在榻边,正替她上药。

她腿动了动,想要退开,徐荣察觉到,抬起头,见她已经醒了,轻声问:“还疼不疼?”

萧若心里一阵委屈,瞪了他一眼:“知道会疼你还让人绊!”

“吕布正在气头上,我怕他对你不利。”说到此处,徐荣原本温和的目光里也有了几分责备之意,沉下脸道:“叫你不要冒险,要说几次才听?”

“又……不是我想冒……是险自己来找我。”萧若回答,别开头,轻轻加了一句:“……昨天结婚新郎都被他们抢了,我有什么办法?”

第五十二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佳期迟迟(上)

听到羊一的回答,萧若心里顿时沉沉的,满腹都是疑惑,微微皱眉,抬眼看徐荣带过去的是一队运粮草的队伍,更觉得惊讶……刚想往前走,脚上就传来一阵剧痛,险些站立不稳……

羊一忙搀扶住,急切地问道:“姑娘伤要不要紧?”一边指使人来将她的马牵走,一面道:“小的背姑娘回去吧。”

萧若一动不动地盯前方的战阵看,察觉到羊一想来背她走,也不说话,只是摆手。

她执意不走,羊一也违拗不得,只得退一步道:“那小的扶姑娘上马?”说着扶她走到马前,小心翼翼地将马控好,扶着萧若上了马,牵好马缰……

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萧若淡淡道:“不用这么担心,我现在控不了马,不会上前去。”

羊一这才放了心,讪讪笑了笑道:“将军也是为姑娘好,怕姑娘被吕布伤到了……”

萧若目光紧紧锁在战阵中的某处,眉头皱的更紧,对他的话恍若未闻。

——徐荣到了之后,前面的战事稳定了不少,他正与吕布说话,不过一会儿,便打马后退,军队也往后撤,只留下一车一车的粮草。

吕布挥了挥手,立马有人上前将粮车运走……

然后……吕布大军开始撤退。

萧若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一幕,心里疑惑万分,只见吕布抽兵往回,带兵在前,与她所在的部队错身而过的时候,斜过眼来,虎目里怒火未消,冷冷从她的坐骑上移过——

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看到这匹毛色如炭的小红马,萧若微觉不安,抬起头来,吕布早已走远,极目所见只有浩浩荡荡的的队伍,还有粮草滚轮的声音,朝阳初起,映照得帅旗上鲜红色的“吕”字格外明显。

见他撤兵,典韦和徐荣说了几句话,便也开始朝朝着曹军扎营的当阳山撤兵。

此时徐荣业已打马而返,在她前方不远处勒马,冷冷斜了羊一一眼:“还不带姑娘回城?”

听他语气不善,羊一忙答应着上前,萧若握紧马缰,拨转马头,脚下用力,小红马立刻转开头走了几步,灵活地避开了羊一。

“萧若!”徐荣的怒火已经越过羊一直指向她。

见他如此疾言厉色,萧若也没来由地一阵恼火委屈,咬了咬下唇,不去看他,目光转向他身侧的韩睿:“粮草是怎么回事,你说。”

“哦……”韩睿小心地看了徐荣一眼,见他没有出声制止,便道:“是司马先生出的主意,昨晚将军带我等连夜过轩辕山,守住峡口,让南面的张济军从荥阳过路,去打吕布的大本营陈留了……吕布今早也接到了消息,急着赶回去救陈留,没想到姑娘会带兵烧了他的粮草,吕布没粮回陈留,所以才会狗急跳墙,想打荥阳就粮……”说到后面,声音渐次小了下去。

没听一句,萧若就觉得心往下沉一分……

……话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不是粮草被烧,吕布已经乖乖回去了……怪只怪她插了这一脚,这才横生枝节。

“可……为什么不告诉我?”萧若瞬间有些不知所措,目光闪了闪,转头去看徐荣,见他面色冷淡,眼里满是责备之意,心里一阵冰凉:“我也是想赶他走来的……”

说出这句话,顿时也觉得一阵无力。

昨夜到现在就一直在作战,滴水未进,早上几番出入敌阵,再加上刚才那一摔,能用的力都用尽了……现在听韩睿一说,她做的都成了白忙活,反倒让荥阳为了停息战事赔了不少粮草进去,萧若瞬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早上的风清寒透骨,吹得旷野瑟瑟,三军无言。

韩睿又道:“司马先生应该派人前去知会姑娘了……”

听到这话,率兵殿后,方才才到的杨含终于忍不住开口:“我和姑娘昨晚在饮马关前守了一夜,别说司马徽,连个送信的鬼影都没见着!”

一句话把韩睿堵了回去,说完又下马,在他回过神想反驳之前又道:“击退先登,俘虏高顺,夺下鄄城是谁出的力?功过相抵总行了吧?”说着往前走了几步,拉住了小红马的马缰:“姑娘累了,我送姑娘回城休息。”

萧若正进退不是,听他出言解围,松了口气,应了一声。

……

脱了鞋,衣衫往上卷一些,脚踝往上的地方一片青紫,磨破了皮,肿了很高,手一按上去就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轻点……”萧若忍不住出声。

“夫人……”替她上药的那侍女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问:“现在……能上药了吗?”

萧若靠回了榻沿上,点点头。

想到这一战下来唯一负的伤还是拜徐荣所赐,心里就是一阵不是滋味。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停在了卧榻前的屏风外面,接着羊一的声音响起来:“姑娘,郿城的刘钰派人来道贺了,小的将贺礼奉上来?”

“这是什么贺礼?”萧若心里纳闷,顺口问。

“贺将军与姑娘新婚的。”羊一语气更是纳闷。

“新婚……”不说这事她自己倒要忘了……现在哪里有什么新婚的样子……

“什么贺礼,奉上来吧。”

听她语气淡淡的,羊一便明白是为何,迟疑着,劝解道:“姑娘莫要怨怪将军……昨日将军听到姑娘大开饮马关,自己去和吕布正面交锋已是气得急了,立马就带兵想去饮马关,又被司马先生拦住了……”

“荥阳无人可用,司马先生有意联络张济,放他从南面沌口峡过,去打陈留,又担心引狼入室,这才让将军带大队人马连夜赶去沌口峡坐镇,半夜送走了张济,将军一口气没歇,又马不停蹄赶回来……”

萧若静静地听着,闭眼不答话。

“姑娘?”羊一又唤了一声。

“他在哪里?”下意识问。

“现在营里不安定……可能会有哗变……将军要留在军营里巡视营防。”羊一语气瞬间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军营之中营规森严,别说高声叫喊,连没事造造谣都有生命危险。

而且军营是肃杀之地,“十七条五十四斩”,下层士兵都是提心吊胆过日子,经年累月下来精神上的压抑可想而知。

在军营里压抑得久了的士兵,一旦有一个机会发泄情绪,便会演变成恐怖的哗变,平日里结了仇的都会互相斗个你死我活,报仇报怨,把军法视若无物。

这样的哗变若镇压不住,还可能会演变成反乱。

虽然羊一说得小心,萧若也隐隐察觉到,这哗变说不定和白天送出去的粮草有关。

荥阳原本就屯粮不多,今日送出一批粮草,说不定又要削减粮饷,这才酿成底层士兵的不满。

想到早上去烧的吕布的粮草,现在却导致了自己军营的缺粮,没来由一阵内疚,揉着额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姑娘,小的把刘钰的贺礼奉上来了?”羊一轻声地问,得到萧若的允许,才转过屏风,将手中的一卷用红绸紧紧缚住的绢书奉了上去。

“这是什么?”

“不知道,小的也不敢打开。只是司马先生走之前说此物定是重宝,要我亲自奉给姑娘。”

萧若一手接过,去解绢书上的红绸,忽觉得什么不对劲:“司马先生去哪儿了?”

“小的不知。”羊一道:“司马先生昨晚和我等一起去的沌口峡,与徐将军密谈一番就自去了,说是不日即返。”

说话之时,绢书已经打开了,从中间落下了一条饱满的麦穗,还有结成一束的黑色马鬃。

图上细细地描画着一张地图,从北到南,冀城,天水,陈仓,散关,扶风,郿,蓝田连成了一片,在关中虽然分了一席之地。

“冀城打下来了?”萧若又惊又喜,再看绢书右下角的一排隶书——

冀城屯兵一万三千 马五千

散关屯兵八千

郿屯兵五万

青泥隘口屯兵一万

练兵半年后可用,日前奉司马先生之令屯田,秋收当可解吾主荥阳粮草之围。

因地广不便管制,属下依司马先生之言,擅作主张,招纳贤才,设右仆射,左仆射,典农校尉,议郎,各一人,奋威校尉,长水校尉,破贼校尉各一人。

底下是长长的一串名单……

第五十三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佳期迟迟(中)

萧若专心整顿荥阳,都忽略了告诉刘钰要在郿城屯田,没想到司马徽半月之前就已经思虑到这一层……荥阳虽然还不见起色,但是这样看来,郿城一带已经初步具备了割据的实力,连初步的官职都已经设好。

她细细看了那张名单一遍,并没有发现自己读起来熟悉的名字,将绢书慢慢卷好。

羊一见她面有霁色,讪讪一笑道:“偏就刘钰有本事,什么礼这么好,把姑娘都逗笑了。”

“确实像司马先生说的,是重宝。”萧若忍不住笑出声来。

没想到短短一个月的光景,司马徽竟已帮她做了这么多事,心里一阵感激:“他说过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这个……许是等营地安宁下来。”羊一会错了意。

“我说司马先生。”想到那位昨日当与她结为白首之好的人,刚刚好转的心情又有些黯然——还新婚贺礼呢,新郎大婚之日消失不见还不说,回来还阴差阳错地负上气了……

羊一方明白过来,摇摇头道:“司马先生没说。”

萧若沉默片刻,抬起头道:“你去军营里告诉徐将军,郿城不久后会运粮草来,不必削减现在的粮饷,免得酿成兵变。”

“小的知道了!”羊一这才反应到那束麦穗的意味,不由得喜上眉梢,正要走,只听萧若又道:“等等,你现在的官职还是我的亲兵队率?”

“是……”羊一面有愧色地答。

跟了姑娘也有几年了,刘钰自成一方统领不说,连杨含也统领部曲,已能领上万人马,独独他到现在还是个带着百余人的队率,不能上阵杀敌,只做一些查探传信的活。

原本以为萧若问这个是有意擢升他在军中的官职,却见她沉吟半晌,开口:“传完了信,你把我的亲兵都招来吧……”

“姑娘,这是为何?”羊一不解地问。

“都不像亲兵。”萧若淡淡地道:“再不训训不成了,我不想再被人用绊马索绊。”

“可……”

“自己人也不行。”没等他说话,萧若又加了一句。

“是……小的知道了。”羊一心里微有些失落,点点头,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和他说话的时候,不知不觉之间侍女已经将药上好,也行礼退了下去。

萧若伸手碰了碰脚腕,又是一阵刺痛,勉强将脚收回来,放在榻上,上过药的地方还是火辣辣的疼……不过好在她此刻倦极,倒也不用费劲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暮色四合,勉强能起身走动,喝了几口粥,才总算有了些精神。

这时羊一已经召集了她的亲兵到太守府前,看他们的样子,营里应该也没有出现哗变。

萧若扶着羊一出来,将这些人看了一遍,见不少人虽然看似恭顺地低着头,面上却还带着笑,还有人在窃窃私语。

军营肃杀,点兵更是不苟言笑,到她这里却变了样。

此刻这么一看,萧若立刻明白了在自己亲兵中的威信有几斤几两,更勿论是领兵的时候了,估计今早能带兵都是托了杨含威信的福。

想到这里,忍住苦笑,对羊一道:“把我的弓箭取来。”

羊一依言拿了弓箭来,递到了她手里,萧若伸手接过,忽然抽出一支箭,架在弓上,对准其中一个人射去。

这么几年下来,她别的没长进,倒是箭越射越准,这支箭迅速飞出,伴着破空之声,站在前面的军士尽皆失色,纷纷闪躲,然而已来不及,箭又疾又准地钉在了其中一人的胸前,却不见血流,只弹落了开去……

“那支竟然没箭头……”萧若有些诧异,自言自语一句,重又拔出了一支箭。

还没搭在弓上,却见那人已经面如土色,跪倒在地。

萧若转头问羊一:“十七禁律第五条是什么?”

羊一忙答:“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

一听此言,四周不少人都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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