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非凡(加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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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非凡(加凡)-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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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星魂的声音好像不是从他的胸腔里发出的,而是来自遥远的地方:“说。”

  吴凡冷笑:“若是高老大真的想留下叶翔,那么我说什么都没有用。”

  这是对孟星魂最沉重的打击,虽然他已隐隐约约有此感触,但他尽力去逃避,吴凡却咄咄逼人,一定要挑明。

  连他都如此,何况是叶翔本人,叶翔弯下腰重重地咳嗽起来,好像连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

  孟星魂不忍听,不能听,他狠狠地撞开吴凡,冲了出去。

  “小孟……”叶翔手中的酒坛“喳”地一声碎了,他挣扎着扑过去想拦住孟星魂,却已经咳出血,心理和身体上的痛苦双重折磨着他,让他扶着桌子几乎站不稳。

  鲜血,正一滴滴自他手中滴落。

  鲜血,也正一滴滴从他紧闭着的嘴角沁出。

  眼泪本是咸的。

  但有些泪却只能往肚里流,那就不但咸,而且苦。

  血,本也是咸的。

  但一个人的心若碎了,自心里滴出的血,就比泪更酸苦。

  吴凡看着他,目光深沉,不知道是同情,不忍,还是深有同感的痛苦。

  也许三者都有,他伸出手按住了叶翔的肩膀,关切地叹道:“你这几天,实在喝的太多了,看来我得先想办法让你戒酒才行。”

  14 重生

  周围依然很喧闹,灯是银的,嵌在壁上,柔和的灯光照着桌上精致的瓷器,照着那紫檀木上铺着大理石的桌子,照着一张张兴奋难忍的面孔。

  无数贵人官人从四方各地涌到这里来,像一群苍蝇扑向一块腐肉。这里有好酒,有美女,有一切你想象到却做不到的梦想。

  这里是“快活林”。

  高老大一手创立起的基业,财富,实力,毕生中最能让一个女人骄傲的东西,她全部都得到了。

  每当傍晚这里热闹起来时,她总会靠在庭院的柱子旁,细细地倾听里面的调笑声,骰子声,金钱和牌九的碰撞声……这些都让她心满意足,因为这些代表源源不断地流进快活林的收入。

  曾经贫穷苦难的生活,已经让她坚信:亲生子也不如手边钱。

  就在这时,孟星魂悄无声息地从黑暗中出现,目光紧逼着她。

  高老大心中一沉,知道这个孩子为什么而来。她一直不知道怎么对付孟星魂。

  叶翔温情,小何单纯,石群善良,他们每一个人都因为各种原因甘愿被她掌握,只有孟星魂忽冷忽热地改变着,总是让她有种无法紧握的不安感。

  可高老大无时无刻都能够笑出来:“小孟,你怎么来了?难道也想进去赌两把?找个小姑娘?”

  孟星魂道:“听说,你想让叶翔走?”

  高老大猝然转身,表情一沉,道:“谁告诉你的?”她很快笑了笑:“就算叶翔现在没用了,我也不至于这么狠心,毕竟你们都把他当成大哥,我可不想犯你们的嫌。”

  孟星魂的手开始握紧,太阳穴附近的青筋也突起,他讨厌被人欺骗:“原来你还记得叶翔的好?还记得他是我们的大哥?”

  高老大笑了:“你气什么,不知道谁这么大胆地造谣生事,哦,我懂了,肯定是孙笑天,你放心,他带不走叶翔。”

  你就这么肯定?孟星魂没有说话,但他的目光比他的语言更有誓不罢休的坚定,他知道高老大的笑容,表示她这么肯定,并不是因为相信叶翔,而是得意于她的设计。

  果然,高老大微笑道:“我说想要让叶翔走,最少要完成掉叶翔最后一个任务,就是杀掉韩棠。”

  孟星魂道:“韩棠是老伯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孙笑天为什么会这么答应?”

  高老大道:“因为他说的,他是吴凡,跟过去一刀两断,更跟孙玉伯没有一点关系。”

  叶翔躺在树下的草地上。

  草已枯黄,他尽量放松了四肢。

  吴凡盘腿坐在一旁,看着树上时不时落下的叶子,突然道:“你说,我有多少把握能杀了韩棠?”

  “你要去杀韩棠?”叶翔几欲挣扎起身,又被吴凡按回去,他就是想不明白吴凡秀气的外表下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只得拉住吴凡的袖子,几乎于命令地道:“把这个想法忘了,最好马上就忘得干干净净。”

  吴凡目光闪动,道:“忘不了,而且越想就越想去做。”

  叶翔道:“忘不了也得忘,否则就是死。”

  吴凡的眼睛眯起来,感觉心中不舒服:“你以为我杀不了韩棠?别忘了杀不了韩棠的人是你。”

  叶翔面上露出痛苦之色,吴凡刺中他心中最深的伤口,过了很久,终于苦笑:“别忘了韩棠是孙玉伯的得力属下,而且韩棠对你,很不错。”

  吴凡嗤笑:“他对我是不错,自从我进了孙府的门,他就一直暗中监视我,恨不得日日夜夜都知道我的动向,只有我进了快活林的时候,他才没有跟来——我讨厌别人的监视,任何理由都不行。”

  叶翔摇了摇头,道:“可我总觉得韩棠对你没有恶意,甚至是友善,你知道能得到他这种人的友善很不容易。再说,你不是也亲手说过,你不会与韩棠交手?”

  吴凡冷声道:“那时我并不想拿刀,更不想杀人。”

  叶翔看着他,缓缓地道:“莫非你现在想杀人了?”

  吴凡摇摇头,一字一字地道:“我并不想杀人,但我想拿刀,因为我已知道,这个世上有许多我不动刀便得不到的东西。”

  叶翔哑然,面上又露出痛苦之色,像泄了最后一丝力气:“韩棠……是个疯子,你以为你的胜率是多少?”

  吴凡恨恨地道:“我也是个疯子,你以为我的胜率是多少?”

  不错,疯子,做杀手的有哪一个人的神经是正常的!

  就算不是疯子,慢慢也会变疯的。

  吴凡又想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胃中又开始翻滚,像是吃下了什么恶心的东西:“就因为都是疯子,我才一定要杀了他。这是我的开始。”

  叶翔明白,吴凡若想复活,若想新生,就必须要利用韩棠这个强大的对手让自己振作起来,他要借着今天的勇气一口气站起来。

  一个人受的打击若太大,就会变得消沉,若是消沉得太久,无论多坚强的人,也会变得软弱,勇气也必定会消失。

  这是吴凡唯一的机会。

  叶翔沉默了很久,才叹息着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

  吴凡笑了笑,打断他的话道:“别担心,等我回来,韩棠就已经死了。”

  他站起身刚走几步,突然听见身后的叶翔在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吴凡握紧双拳,沉声道:“活着的过程。”

  在吴凡心中,他从来没有活过,他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些雇主,组织,买家。

  但今天,他要为自己彻底重生。

  叶翔叹口气,道:“好,你记着,韩棠喜欢养鱼,也喜欢钓鱼。”

  吴凡的身体大弧度震了一下,像是想回头,又不敢回头,他知道叶翔已经支持他,他的心中充满感激,还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他不想深究这情绪为什么而来。

  但他真怕自己会为了这份信任,流下眼泪来。

  养鱼的人大多数寂寞。韩棠更寂寞。

  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连奴仆都没有。

  因为他不敢亲近任何人,也不敢让任何人亲近他。

  他认为世上没有一个人是他可以信任的——只有老伯是惟一的例外。

  但不知道为什么,孙笑天也是那例外中的例外。

  没有人比他对老伯更忠诚。假如他有父亲,他甚至愿意为老伯杀死自己的父亲。

  也没有人比他对孙笑天更好,假如孙笑天让他把流星拿回来,他一定立刻就去。

  但这是最奇怪的一件事情,韩棠对老伯的手下没有什么感情,甚至是孙剑和律香川都不能被他放

  在眼中,但他偏偏对孙笑天这个受孙府中人排挤的私生子这么恭敬。

  如果吴凡加以调查的话,一定会发现这一点,也许会觉得其中很蹊跷,而继续调查,他可能会发现一个很大的秘密,这个秘密更会组织后来许多不幸又悲壮的事情的发生,他的新人生也许会少了很多曲折和磨难。

  但这时吴凡根本不想去对韩棠做什么调查,他的心思全被“如何击败韩棠”所占满,无法顾及其

  他。

  韩棠更喜欢钓鱼。他钓鱼的方法当然也和别人一样,但目的却完全不同。

  他喜欢看鱼在钓钩上挣扎的神态。每条鱼挣扎的神态都不同,正和人一样,当人们面临着死亡的恐惧时,每个人所表露出的神态都不相同。

  他看过无数条鱼在钓钩上挣扎,也看过无数人在死亡中挣扎。

  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看到过一个真正不怕死的人——也许只有老伯是唯一的例外。

  他还能杀人,还喜欢杀人。

  但老伯不要他杀,他就心甘情愿地到这里来忍受苦闷和寂寞。

  所以他时常会将杀机发泄在鱼身上。

  他欣赏死亡降临的那一刻,无论是降临在鱼身上,是降临到人身上,还是降临到他自己身上。

  他时常在想,当死亡降临到自己身上时,是不是更刺激有趣。

  当他正专心致志地欣赏一条鱼在夕阳下的鱼钩上挣扎时,吴凡便来了。

  吴凡直接就走了过去,他已经不是杀手,更不会用暗中的方法杀了韩棠。

  他希望杀了韩棠后,能让自己的心情振奋,能让自己重生找回热血和激动的感觉。

  每个人心底深处都会找一个最强的人作为对手,总希望自己能击倒这对手,为了这目的,人们往往不惜牺牲一切作为代价。

  韩棠没有抬头:“你回来了。”

  吴凡没有停下脚步,还是慢慢地靠近,道:“不错。”

  鱼钩上的鱼渐渐停止了挣扎,死亡已经降临。韩棠的声音低沉又平静:“快活林好玩吗?”

  吴凡笑了笑:“你为什么不亲自去玩玩?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韩棠道:“没有什么事情比杀人更有意思。”

  吴凡道:“你错了,很多事情都比杀人有趣,不如下次你去快活林看一看,总比守着一个鱼池子刺激。”

  韩棠突然道:“还有下次?”

  他不喜欢说太多的话。

  他说的话总是包含着很多别的意思。

  吴凡已经明白他知道了自己的来历,缓缓地道:“不错,若是你有下次,就只能一个人去快活林

  玩玩。恕我不能奉陪。”

  如果韩棠还有‘下次’,那么今天死掉的一定就是吴凡。

  死人是不能奉陪任何事情的。

  韩棠冷冷地道:“你用什么武器?在哪?”

  他也发现吴凡突然就变了,像是一个只会演戏的行尸走肉,突然有了灵魂,有了心跳,有了热血,有了情感,有了生命,而且是正在放出光彩的生命。

  吴凡的目光越来越冷酷,无形的压力让韩棠第一次有了喘不过气的感觉:“武器,无处不在。”

  他慢慢地逼近。每一步都不多不少,每一步都增强了一分气势,他握住了韩棠身边的鱼竿:“既无武器,何必执着于武器。”

  韩棠握着鱼竿的双手突然紧握,瞳孔也在收缩。

  夕阳红如血。

  血仍未流出。

  吴凡还在等,等对方露出破绽,露出弱点,等对方给他机会。

  他一出手就要置人于死地,所以他必须“等”!

  韩棠手中的鱼竿突然动了一下,那条鱼竟突然动了一下,韩棠的手随着鱼竿的震动也动了一下,但又立刻克制住。

  但这一下就已经够了,在生死决斗中,任何不必要的动作,都会决定胜败生死。

  只要有机会,吴凡就不会放过,他的‘刀’——不过是杆鱼竿——已经出手。

  韩棠也动了,他的鱼竿似乎就要打在吴凡身上,但这仅仅是‘就要’而已,吴凡永远比他快一分地刺在他身上。

  韩棠似被这鱼竿黏住,躲不开,鱼竿刺过他全身每一处关节,最后——跳跃——冲击——直刺——鱼竿刺进了韩棠的肩膀里,停顿!

  “呛”,鱼竿已断。

  吴凡后退一步,握着半根鱼竿,冷冷地看着韩棠,韩棠脸上已无血色,冷汗如雨,锐眼中也布满血丝,看着吴凡,看了很久,才问出一句话。

  他的声音也嘶哑而低沉,像叶翔失败时一样:“你究竟是谁?你不是孙笑天,绝不是。”

  吴凡傲然道:“我从不把名字告诉死人。”

  他摊开手,手中那半根鱼竿随风化成了灰——这该是多可怕的力量,才能连鱼竿都震成灰尘。

  他的脸上仿佛突然露出了一种奇异的光辉——胜利的光辉!

  夜幕已降临,屋内有灯,叶翔将酒坛拿起来,好像想起了什么,又笑了笑,将它放了回去。

  那个少年无论是气势还是语言,总有种奇特的力量,叶翔觉得也许自己真的该戒酒了。

  门口有响动声,但叶翔面上有喜色露出,很激动地站起来——却又慢慢地坐了回去。

  进来的是孟星魂。

  15  卧底

  夜。黑夜。

  很深的黑夜,像墨团一般,抹去了吴凡来时的路,也抹去了他归去的路。

  吴凡像是别无选择,踏进了那有着唯一的灯光的小屋。

  屋里有人。两个人。

  两个看似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但又出现得合情合理的人:孙玉伯,孙剑。

  酒在桌上,两壶。人已坐下,三方。

  老伯面露微笑,悠然道:“今天是我们自家人的聚会,你们兄弟两个都别客气,放开喝酒就好!”

  孙剑为人单纯,做事也从不拖泥带水,他无论做什么事,用的往往都是最直接的法子。老伯让他放开喝酒,他一定会喝的大醉。

  吴凡却在沉思,他看着面前的酒沉思,就好象这杯酒里有位美人,引起了他无限的兴趣。

  他的手中还在把玩着一块玉佩,很粗糙的玉佩,寥寥几画刀工,实在称不上“上等”,甚至连“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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