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澜清摸摸鼻尖，轻声吸了吸鼻子掩饰自己方才走神的尴尬，她弯腰低声说：“红茶。”
闻言，叶怡然斜眼瞟了她一眼，瞅见她眼中的坚定才笑着点头。
待到路澜清端着红茶进来，方才自由讨论的窃窃私语已经消失，她轻声把茶杯放到叶怡然手边悄然退下，侧耳聆听。
叶家所经营的是一家传媒公司，主打杂志方面，在A市传媒界也是赫赫有名的公司之一，其公信度在国内更是数一数二。
然而叶家不同于其他上市公司那般，公司发展越好便做得越大，而是本分守住一开始的公司中，员工愿精不愿多。
这是路澜清从没有接触过的领域，多得是可以让她学习的地方，所有她必须要把握住每一个可以吸收经验的机会，从而壮大自己。
“讨论完，”叶怡然十指交叉放在会议桌上，扫视全场，其威慑力一点都不亚于顾怀瑾，“那么财务部首先总结吧。”
路澜清轻笑一声，总算清楚了此次叶怡然的目的所在，她的目光落在站起来做汇报的人身上，那人正是给她文件并签字的主管，路澜清摇摇头，矗立在会议室一角专注听讲。
公司是一个大课堂，每一场实际性教育都比课本上来得实用的多，也生动的多。
“我们部门前段时间……”
财务部的主管在自己的位置上侃侃而谈，叶怡然煞有其事地时不时点头应和，直到他说完才接道：“我刚看了你叫上来的财务报表，所有的数据都不假。”
叶怡然余光瞥到财务部主管脸上的放松，轻轻点开电脑桌面上一个图片，支着背后放映的投影仪悠闲道：“但是这样一个低级的错误，你知道会让我们公司损失多少资金吗？”
霎时间会议室内欺压低了好几个档次，叶怡然伸手关掉图片，淡漠地说：“按规定处理，下面从财务部右手边开始依次顺着来汇报。”
公司上下所有的部门都汇报了个遍，时间差不多接近于中午下班时间，叶怡然恢复到了以往亲和的面孔，给会议室中在场的每一人都丢下了一个重磅消息，她打开文秘做好的PPT放映，“顾氏集团成立六十周年，据可靠消息他们将让一家媒体做独家周年专访。大家好好消化下，剩下的我们下午开会再继续。”
叶怡然走之前别有深意地望了眼路澜清，让她二丈摸不清头脑，直到方眉框着她的脑袋拖去吃饭才回过神。
顾氏六十周年？顾怀瑾的公司……
路澜清眯了眯眼，思索半晌之后就知道叶怡然所说的独家专访应该是她的公司，以顾怀瑾和叶怡然的关系就可看出，拿到专访权利并不难。
和方眉共进完午餐，路澜清被八了不少她和顾怀瑾的事情，回到了办公楼方眉才意犹未尽地放过她。短暂的午休路澜清还来不及休息，便又投入到工作当中，今天全天的会议会花去她不少时间，她有许多工作要从文秘那边交接，工作开始之初总会忙得焦头烂额。
直到文秘提醒她开会，路澜清才不得已地收起手头上的工作，去洗手间洗了把脸醒醒脑后快步走向会议室。然而一路上或多或少落在她右臂上的眼神依旧让她微微垂眸，她清楚员工对她的右臂好奇，知道过了新鲜期便好了，可是在国外养成的注意周围状况的习惯让她有些无法适应。
“有哪个部门，亦或是哪个人自告奋勇地提出想要去为公司争夺这个专访权吗？”会议的一开始，叶怡然便抛下诱饵，望着员工相互左顾右盼的模样浅笑着等待。
这块肉确实肥而鲜美，但是他们都清楚其中的厉害性。枪打出头鸟，他们冲劲的棱角早已被这个社会打磨得圆润。
这个项目能拿下自然是好，业绩铁定上升，可是……倘若拿不下，好一点便只是出出糗，差一点便成了公司里对手攻击的把柄。谁都明白自保的道理，没有什么比踏踏实实地坐在自己位置上更安稳。
叶怡然轻笑地扫荡一圈，“都没有吗？”等了半晌，依旧是安静一片，叶怡然一点惊讶都没有，似乎已在掌握之中，她侧头视线定格在站在角落里的路澜清身上，“如果交给你，你能拿下它吗？”
你能拿下它吗？你能拿下她吗？
对于叶怡然别有深意的话，路澜清眨眨眼，轻笑出声，“能。”
作者有话要说：女王能给我吗？能！
你们能冒泡那？能！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可以也参加吗？。”
一时间办公室内所有人的目光循声望去；且见方眉笑眯眯地站在自己位置上坚定地直视叶怡然。
“你觉得谈生意需要程序员？”叶怡然轻巧地反问一句；而她这句话在路澜清听来便是“要你去，有何用”，路澜清悄悄偷瞄了眼方眉；强忍笑意。
明白人都能够懂叶怡然话中的含义，岂知方眉却义正言辞地回答道：“我可以跑跑腿、当苦力；任劳任怨，还能给对方公司免费修理电脑。”
叶怡然忍俊不禁；摆摆手说：“罢了罢了；她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你就去给她帮忙吧。”
“谢谢老总。”
方眉坐下之际还不忘向路澜清抛出一个媚眼，其骄傲程度与他渐长的鼻子相媲美。
“我也想参加。”
“我也是。”
会议室中逐渐传来此起彼伏的声音；叶怡然一一从他们面上扫过，面不改色地任由他们发言。
许多时候都是这样，一个机会摆在面前，当有人询问这个机会谁想获得时，各个面面相觑，有的是对其无意，有的则是对其虎视眈眈又不想做前锋，以免第一个战死沙场。
然而事情有了开端之后，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以至于更多人开始跟随。
这就是跟风效应。
叶怡然一一搪塞道：“公司通力合作自然是好，方才在那位程序员后想参与的人，在什么部门帮做什么事，例如编辑部负责收集主要材料，财务部拟定预算诸如此类。好了，如果没有其他问题，这件事我们今天到这就告一段落，下面我们要开始讲下段时期我们的工作范畴——”
那些老谋深算的人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本认为加入这个团队，以一个资深员工的身份打压一个公司的新人易如反掌，到时候成功功劳便是他们的，失败该承担责任的是路澜清，然而结局却与想象相反。
好不容易散会之后，路澜清没有跟着下班的大部队一同离开，而是敲了叶怡然办公室的门进入。
“叶总，”路澜清异常正经地伫立在办公桌前，恭敬道，“如果谈拢，这份功劳我希望是算在其他部门的配合上。”
“赏罚我们公司一向很分明。”叶怡然别有深意地支着下午与之对视，轻挑道，“还有其他事吗？”
踌躇半晌，路澜清挠挠头，方才的正经荡然无存，有的只是窘迫与无措，“瑾……知道是我去吗？”
“不知道。这件案子并没有谈妥，还需要你自己去努力争取。”因为自己拒绝了顾怀瑾的好意，说要公平竞争。
叶怡然默默地在心里说完后半句未道出的话，双眸透露着真挚。
“我知道了，谢谢。”
路澜清点点头，不再打扰叶怡然忙自己的事，轻轻退出办公室。
——时间场景分割线——
“您好，我是叶氏传媒的路澜清，与你们总经理愉悦今天下午两点半的会议。”路澜清身着衬衣与深色制服西裤，以往披散在肩头的秀发高高盘起，亦然一副干练白领的模样站在顾氏集团前台前。
“请稍等。”
方眉同样身着整套制服提着公事包站在路澜清右侧，他低声说：“你们在职场上见面确定没问题吗？”
路澜清摇摇头，以同样蚊声的音量回道：“只谈公事不谈感情，她公私分明得很。”
“女王大人现实里也这么有魄力啊……”方眉语重心长地拍拍路澜清的肩膀，“真是难为你了。”
“……”
“好了，你们可以上去了。左转第一个电梯可以直达顶楼。”
“谢谢。”
两人齐声道谢，按照前台小姐给的指示到达顶楼后又被秘书带到了一个小型会议室中，她邀请两位入座说：“有劳两位再稍等下了，总经理临时在讲一个很重要的电话，她马上会过来。”
“好的，没事。”
待到秘书退出会议室，路澜清不住地揉搓脸蛋，方眉关心道：“紧张了？”
“有点，我会尽快调整的。”
“没有怪你的意思，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约莫半刻钟，顾怀瑾从自己办公室走出，身边跟了一位高挑的妖娆女子，秘书瞧见后赶忙紧随其后，“顾总。”
“在会议室？”
“是的。”
顾怀瑾点点头，脚步从容稳定，面上看不出一丝喜怒哀乐，“是叶总吗？”
“不是的，是她旗下的员工。”
闻言，顾怀瑾微微颦眉，秘书开了门后她才往会议室内踏进一个脚步便停在了原地。
路澜清和方眉听到开门的声响，同时起立转身望向门口，路澜清首先走到她面前伸出左手，自我介绍道：“顾总您好，我是叶氏传媒的总裁特别助理路澜清。左手与您握手实在抱歉，希望您别在意。”
“不会。”顾怀瑾面无表情地和路澜清相握，若是细看，定能瞅见她眼底闪过的一丝惊艳。
随后她又与方眉握手问好，让秘书带他们上座，自己则对身旁的女子道：“凡霖，你先去忙你的事。”
被唤作凡霖的女子深深地看了眼顾怀瑾，深切地关怀道：“我晚上订了位置，一起吃饭。”
“再论。”
说罢，顾怀瑾正要举步往会议室上座走，却被凡霖拉了回来，“你说听我的，嗯？”
顾怀瑾下意识用余光扫了眼已经入座的路澜清，此刻她正正襟危坐，指着带来的资料垂首与方眉交头接耳，顾怀瑾轻叹一声，点头应下。
凡霖抑制不住满面的笑意，为顾怀瑾理了理衣襟不用她再催促便主动退出了会议室。
只不过，她在顾怀瑾不注意时深深地记牢了路澜清的面容。
“合同带了吗？”顾怀瑾坐到他们对面开门见山。
路澜清微微愣神，立马转换好状态奉上合约一一讲解，岂料顾怀瑾摆摆手，直接自己预览一番在最底下签上自己的名字，“可以了，剩下的会有我们公司的项目负责人和你们谈。”
“等下。”路澜清截住顾怀瑾要离去的脚步，“我们还有些相关事宜必须要跟您讲明，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说罢路澜清望向顾怀瑾的秘书，点头道：“能帮我们泡杯茶吗？方眉，你去帮下她。”
秘书为难地请示她的顶头上司，得到她的首肯后才和方眉一齐退出会议室。
“你在躲我。”
路澜清步步逼近顾怀瑾，笃定的口吻陈述着顾怀瑾某些方面的事实。
“没有，我还有很多事要忙，麻烦有事直接说重点。”顾怀瑾毫不避让地直视路澜清，然而她心底不得不承认四年后回归的路澜清变得更加有魅力，也更加光彩夺目，尤为她在自己的领域内散发出势在必得的因子，就像今日她干练地站在自己面前从容地与自己谈判，让顾怀瑾惊艳不已。
“没有？”路澜清扬声反问一句，弯腰侧头欲贴近总爱撒谎的薄唇，在顾怀瑾偏过头时，她的声音贴近顾怀瑾的耳垂再度响起，“看见没，这个就叫躲。”
“这个是自然反应。”
顾怀瑾嘴硬地反驳，在路澜清看来却是她别扭娇羞的借口。凑近眼底白皙的香脖轻吻一口，路澜清左手不自觉地搂上顾怀瑾的纤腰。
顾怀瑾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右手高高抬起一阵手风从路澜清的脸颊上扫过，定定地停在距离她面颊几寸的位置，“为什么不躲开？”
路澜清轻笑一声，主动地将脸颊送上她的掌内磨蹭，“你若想打，打便是了，我不会躲。更何况……”
“我知道你舍不得。”最后一个话音落下之际，两人的双唇紧紧相贴，路澜清静静地贴着她的薄唇感受她冰冷的温度，等了半晌，她惊诧于顾怀瑾没有一如既往的反抗，心底不住地窃喜。她一方面试着小小地摩挲，一方面观察顾怀瑾的面部表情，感觉到她并没有排斥才阖上双眸大胆动作起来。
在城池门口徘徊了好一阵子，路澜清不再满足于只在城外，逮住她呼吸的缝隙悄悄溜进内部。
路澜清左手在自己脖子和她的脖子上捣鼓好一阵子，大功告成正准备专心投入到亲吻当中却退后一步捂着嘴唇直吸气。
“我舍不得？你确定？”
两句满带嘲讽的反问句甩给路澜清，顾怀瑾若无其事地整理衣领头也不会地踩着高跟鞋离去。
路澜清委屈地捂着嘴巴，嘴唇上被顾怀瑾咬破的地方让她疼得直眯眼，“这女人真是……哎哟，疼……”
等到秘书和方眉端着茶水回来，路澜清已经整理好文件捂着嘴巴端坐在会议桌前，听到声响她回头捂嘴口齿不清道：“辛苦你们了，顾总已经回办公室了，我们俩一会就走。”
“好的。”
秘书放下了茶水再寒暄几句才离开，方眉则坐在她身侧兴趣正浓，点了点下巴，“怎么回事？”
“天气太干燥，嘴唇裂了。”路澜清说得义正言辞，仿若她现在露出的嘴巴上的咬伤真的是天气干燥的原因，“喝了你的茶，回去交差。”
“哦。”
方眉掩嘴偷笑不已，端着茶背过身子边笑边饮。
顾怀瑾从秘书那得知他们两人已经离去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摩挲脖子上佩戴着的芋石。这正是路澜清从不离身的饰品，而今却被某个无赖趁着亲密的时候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小瑾？”
不知过了多久，顾怀瑾的晃神被近在咫尺的呼唤惊醒，她皱了皱眉，望向声音的主人，“嗯，进来不知道敲门吗？”
“我敲了好几下，你没反应我才进来的。”
凡霖两手分别撑在顾怀瑾的扶手与办公桌上，垂□子关心道：“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没事。”
“小瑾。”顾怀瑾清冷的回应让凡霖有些心灰意冷，她垂首逐渐贴近顾怀瑾却遭到她更为冰冷的拒绝。
“凡霖，我只是说我会考虑，但并没有正式答应你。”
凡霖直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