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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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将-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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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雪风!!!你有完没完?!!!”
  卫无双砸下手中的战报,对着坐在一边滔滔不绝的白雪风怒吼起来,全不顾平日里淡然沉稳的形象。
  “哦,我的特长就是收集情报啊,既然答应要帮你,自然要把收集来的情报说给你听……”白雪风一脸委屈的蹭到暴怒中的卫无双身旁。卫无双厌恶的一把将他推开,继续怒吼:“什么‘肌肤之亲’?!!!是不是你又和谁胡说八道了?!!!”
  “怎么能是胡说八道呢……”
  白雪风边说边用电光火石的动作捧住卫无双气得红彤彤的脸,在那细滑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之后,又惊险万分的避开了卫无双杀气十足的一记肘击,躲到了一丈开外的安全地带朝卫无双猛笑——
  “这不就是‘肌肤之亲’了么!先前在浴池里就是‘裸裎相对’。哪里有假?”
  “你做这些无聊的事,觉得高兴吗?!!!”
  “高兴。”白雪风笔直的望着卫无双满是怒意的眼睛,“看到你会生气会骂人甚至会动手打我——如此生气勃勃的样子,我看了觉得很高兴。什么‘无情,无欲,无血,无泪’的,把人说的仿佛死了一样……我真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看到你现在的样子。”
  “看到了又怎样?”卫无双胸中烈火般的怒气顿时结成了冰,深深的割着心里依旧柔软的地方,“雪风,以后不要再做这些事情了。我们平静的相处,直到攻破灵宣完成约定,不好么?到时候,如果我还活着,我会继续进攻玄天国。你如果愿意继续留下来帮我,我们就继续平静的做朋友。”
  “如果我想离开呢?在攻下玄天,消除所有的敌人之前,如果我想离开的话,你是不是会一剑杀了我?”
  明明是在微笑,却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暖明亮,让人看在眼里只觉得心酸无奈……
  卫无双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对你一无所知,而你却能看透我所有的想法。你那么了解我的话,自然知道我会怎么做。”
  白雪风无言的走到卫无双面前,缓缓伸出手,抚过他漠然的脸。
  “无双……你知不知道……你的眼,你的心,都被遮住了,遮住了……”

  天子

  座落在靖国都城凤鸣的皇宫,辉煌而庄重。高宗在位时,皇宫内夜夜笙歌,连带着皇城凤鸣也成了不夜之城。只因为靖高宗林英是个喜欢热闹的皇帝,虽不至于贪图享乐荒废朝政,但是,终其一生也没有什么显赫的政绩。
  到了林皓羽继位,成为元昭帝后,不但遣散了所有的后宫佳丽和近半数的宫女太监,还一扫昔日宫廷内奢华喧闹的气息,让皇宫甚至整个凤鸣都静下来。当人们看到皇帝下令征召男丁,日夜操练,厉兵秣马时,才从诧异中明白过来——这位年轻的皇帝想要的,并不仅仅是“但求神女赐灵药,坐拥江山万万年”的安逸享乐,他要的更多……
  ……
  林皓羽此刻正坐在御书房内披阅奏折,时逢盛夏,窗外蝉鸣阵阵,热浪袭人,但室内的人却丝毫不为其所扰,老僧入定般对着奏折沉思。香炉内燃着密制的雪松香,香气清冷古朴,仿佛压制了窗外的聒噪与炎热。
  宫里的内侍总管宋熹端着一碗冰镇的绿豆沙,穿过寂静的走廊,来到御书房门口,轻轻的唤了声“陛下”。林皓羽闻声抬起头来,看到是半年多未见的宋熹,双眉一展:“什么时候回来的?”说着向他招了招手。
  “刚到。”宋熹恭敬的将手中的绿豆沙递给了林皓羽:“陛下请用。”
  林皓羽笑了笑,接过瓷碗,舀了一勺豆沙吃下,笑着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幸不辱命。”宋熹垂手站立一旁,“这批珠宝字画转手给了一些大商贾和官员,而且一部分买家不是靖国人。总共换回九十二万七千五百二十四斤足金,已经全部存入国库。”
  “辛苦你了。”林皓羽拍了拍宋熹的肩膀,“这是宫里的最后一批东西了,倒是比朕料想中的值钱。”
  “不过……这批中有一件宝贝不曾卖出,因为没人能买得起。”说着,宋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玲珑的象牙精雕盒。
  打开盒盖的瞬间,柔光四溢,奇香扑鼻,盒中却是一段白如凝脂的物件。
  “这是什么?”
  “玉龙骨。”
  “这只怕不是众人买不起,而是你不想卖吧。”林皓羽笑意深沉,“为什么要留下这个?”
  “禀陛下,此物乃至灵至圣之物,据说佩之能驱邪破咒,延年益寿;服之可得长生不老之身。众多珍宝中只有这样是无法估价的。”
  “长生不老?皇宫里有这样的宝物,朕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林皓羽又喝了一口清凉甘甜的绿豆沙,淡淡的问道。
  “因为之前宫人一直都把这个错认为是特殊的羊脂玉。幸得高人指点,卑职才没有错失此宝。陛下……”
  “韶华易逝繁花寂,惟留空枝待新蕾。”
  林皓羽轻叹了口气,将盒子盖好,递给宋熹:“倘若这个真的可以驱邪破咒,倒能帮上无双的忙。灵宣的异术甚是古怪,他想必要吃不少苦头。”
  宋熹接过象牙盒,眼底闪过一丝阴郁,但语气依然是平静无波:“卑职这就派人送去。”
  “熹……紫音要回来了。”林皓羽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缓步踱到窗边,望着月池中的荷花,淡淡一笑。
  “瑶华公主?!……公主殿下要从爻山回来?”宋熹吃了一惊。
  “是啊……七年未见了……三日前忽然收到她的信,这才知道她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算日子,再有五天便能到凤鸣。”
  瑶华公主林紫音,是先帝的幼女,比林皓羽小两岁。七个皇子四个皇女中,除林皓羽外,只有她还在世。只因为当年宫变之时,她人在爻山的离宫,才躲过一劫。
  林皓羽还清楚的记得那双满是悲伤与绝望的眼睛,记得那嘶哑的哭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为什么要手足相残,为什么要让亲人的血浸透这昭阳宫的每一寸地面?
  年轻的元昭帝知道,辉煌而沉寂的昭阳宫知道,这苍茫无语的天地也知道。
  只是那个天真善良,总是牵着大哥的手甜甜笑着的瑶华公主不明白。
  最是人间无奈事,生在深宫帝王家。
  紫音,你离开这冷漠的皇宫也好,恨我一辈子也好,只是求你,不要再哭了。
  我能看万千死相,能看血流成河,却看不得你流泪的样子。
  ……
  ……
  第二日早朝时,大殿上一片沉郁。
  “启禀陛下,我国中部的臼、卓潦、沽口三大城遇蝗灾,灾势凶猛,今年将颗粒无收,到时恐怕会有饥民逾百万,饿殍遍地,惨不堪言!臣奏请陛下拨款以赈灾民。”
  听完大臣的声音沉重的上奏,身着黑银相间的朝服,不怒自威的元昭帝冷然道:“这三城一向是产粮的大城,除去税赋盈余颇多,历来是富裕之地。区区一次蝗灾怎么可能使之‘饿殍遍地’!告诉这三城的官员,目前我朝战事渐紧,无余力他顾。赈灾一事要他们自行商议解决。朝廷留他们不是用来屯货敛财的!三城之内倘有人因灾而饿死,朕定严惩他们的失职之过!还有,对于遭灾的耕地,派人用火大范围的焚烧,然后将灰烬混入土内,以待来年重新耕种。”
  “遵旨!”原本想趁机向朝廷要笔钱却碰了个钉子的官员,暗暗的抹了把冷汗。
  “张爱卿,朕要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林皓羽问向站在首列的宰相张远志,语气颇为期待。
  “回禀陛下,辉南的稻生双穗一事,缘由已经基本查清。那片生出双穗水稻的田中因种田者疏忽,混入了外貌似水稻却生双穗的绲草。绲草叶可编绳,但所结的种实却粗粝而难以下咽。那生双穗的水稻正是绲草与一般水稻杂交后所产。臣反复试过,二者杂交后所产的稻类并不止这一种,但惟此为最优。最优者约占二成有余。”
  “如此甚好!以那双穗水稻的种子来播种,所得便都是双穗的稻子了?”
  “陛下圣明,确实如此。”
  “很好!”皇帝龙颜大悦,笑着对张远志说道:“爱卿又立大功一件!今后水田皆种此双穗稻种,粮食便可多产一倍!农事为国之根本,半刻不得疏忽啊。”
  “臣等谨记!”
  ……
  退朝之后,林皓羽将张远志带到了御书房,少了一分朝堂之上的威严,却多了一些仿佛朋友般的随和。
  “远志,你从来不曾令朕失望啊!若臣子都能如你一般,朕就安心不少了。”
  “臣只是做分内的事。”
  “还有朕要你选才的事……”
  “禀陛下,文武各五十名人选,都是青年俊杰,才华横溢且满腔的报国热情,只待陛下亲自甄选了。”
  “好。如今国家很需要这些新鲜的血液,但是又不能动作太大,引起朝野震荡。只要按部就班,慢慢的撤换庸臣就好。”
  “陛下打算何时召见这些人?”
  “爱卿觉得众人中有尤为优秀者,明日便带来让朕看看。”
  “若说尤为优秀者……便是那两个人了。”

  醉酒

  烈日炎炎。空中半丝凉风也没有,暑气沉积在身体周围,仿佛连抬一下手臂都会卷起一团烦躁。
  偏殿内也热的像蒸笼,殿内随侍的太监宫女们一边偷偷的擦汗,一边默默祈求太阳能快些落下去。
  不过,端坐在殿内的两个人却是自在如常。
  “今年夏天可真是热啊……蝗灾、旱灾是躲不过了……”书生模样的青衣男子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穿白衣的同伴,“翔子,干嘛呢?”
  一袭白衣的青年此刻正聚精会神的捧着手中的茶杯,听到同伴唤他,便呵呵一笑,将手中的茶杯递给对方:“小云,给,消消暑气。”
  青衣男子接过凉得冰手的茶杯,啜了一口混着冰茬的茶水,舒了口气:“你这功夫到了夏天还真是好用……嗯,不知道皇帝陛下什么时候能过来,反正也得在这里等,不如你再多冰几杯,给这些当职的宫人也消消暑气。”
  “好。”白衣男子笑着点点头,又捧了两杯茶在手里。
  结果,当青衣男子将凉茶递给殿内的宫女们时,没有人敢接。宫女们都肃然的垂手而立,静得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样。
  青衣男子叹了口气,朝同伴苦笑道:“这就是皇宫了……真是个无趣的地方呢。”
  “的确很无趣。”
  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两人惊讶的站起身来,循声望去,一位年轻的公子正缓步向两人走来。
  月白的绸衫称着修长挺拔的身形,古朴的白玉簪利落的束着长发——是一身普通人打扮的元昭帝林皓羽。
  “阁下是……”
  “在下木召习,是由宰相大人引见至此,等候面圣的。”林皓羽微笑着说道。
  “招媳?这名字……”白衣男子面露惊讶之色。
  “咳咳咳!!!”
  “……嗯,真是颇有深意……在下龙翔。”白衣男子对林皓羽抱了抱拳。
  “在下方惜云。”咳得面色微红的青衣男子冲林皓羽尴尬地笑了笑,“我朋友性子直莽,刚才若是冒犯了阁下……”
  “方公子多虑了。”林皓羽微笑道:“这位龙公子性格直爽,实在难得。两位也是等候面圣的吗?”
  “正是。”方惜云递了杯凉茶给林皓羽,“木公子请用。天气炎热,这个多少能解些暑气。”
  “多谢。”接过冰凉的茶杯,林皓羽看着杯中结了冰茬的茶水,心中一震:“这是……极寒的真气所致。”
  “木公子好眼力!莫非公子也是习武之人?”龙翔的语气中满是惊奇。
  “只是练过几日拳脚强身而已,谈不上是习武之人。”林皓羽淡淡一笑,继续说道:“当今圣上求贤若渴,凡是才华过人者,不问出身过往,都可经由宰相举荐。适才听闻方公子说皇宫是无趣的地方,我就猜想二位并不是为虚名浮利而来。”
  “功名利禄如浮云,求之何用?”龙翔爽朗一笑。
  “我和龙翔是同乡。从小一起拜师学艺。我习文,他尚武,历辛苦磨难无数,只为有朝一日能学以致用报效国家,为百姓们做些有用的事。如今天下风云渐变,是时候让我们得偿所愿了。”
  方惜云同龙翔相视一笑,转而望向林皓羽。
  “木公子呢?”
  “我?”林皓羽垂下眼睛,淡淡一笑,“我只是去做我该做的事情而已,至于是为了什么,却不记得了。”
  微妙的沉默如涟漪般在三人间漾开。
  这时,有宦官进来宣布圣上因龙体欠安,取消了今日的觐见一事,改日再议。三人便离开偏殿向皇宫的大门走去。
  “既然如此,我和翔子,啊不,龙翔打算去城内逛逛。毕竟皇城我们不常来。木公子是在这凤鸣城长大的吧,想必知道哪家的酒最好喝。”来到宫门前,方惜云一脸“陪我们去喝酒”的表情,拉住林皓羽不放。
  看到林皓羽犹豫为难的样子,龙翔尴尬的语无伦次:“我们不是要……要为难木公子,只是,只是三个人一起喝酒谈天会更开心些,我想……难得我们一见如故……这个,如果木公子有时间的话……”
  放下成堆的公文奏折,微服出宫喝酒闲逛……这些看似荒唐的事情,却让林皓羽有些心动。
  哪怕只有今天一天也好,不想回去。不想回到那个空荡荡冷冰冰的地方。
  “直取丹青换美酒,酒尽愁散墨新研。”
  方惜云语气虽淡然却很真诚。
  “好。我们三人今天就一醉方休!”林皓羽终于开怀一笑,拉着两人踏出了宫门。
  凤鸣城是靖国的国都,同时也是靖最大最热闹的城。自十七岁登基以来,林皓羽有近六年没有逛过这座繁华的都城了。
  望着熙熙攘攘的街道,依稀可见两个少年的身影,一个拽着另一个的手,在人群中快乐的笑着,跑着……
  随着两个少年前行,陌生的街道渐渐熟悉起来,仿佛是黑暗中有光亮升起……
  “这间绸缎庄还和原来一样,只是匾额旧了许多,那时正赶上这家店开张,炮竹的红纸屑扬了一大片……”
  哎,那里好热闹,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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