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艳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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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艳史-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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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老板娘应道:“是是,现在就去办货。”

芸娘水道:“记得把你们门口那块金字招牌也带去,架在雨花台的酒席前……顺便打广告。”

胖老板娘转头吩咐道:“听到没有,把招牌带去,顺便打广告。”

芸娘又道:“还要麻烦你一件事。”

胖老板娘急道:“是是,请吩咐。”

芸娘道:“你们金陵城里,那一家“钱庄”字号最老,信用最好?”

帐房先生抢上一步道:“这个嘛,老朽每日经管银钱出入,所以老朽最清楚,那是…”

芸娘一摆手道:“现在就去找他请来,当面说话。”

这位帐房先生果然很快找到那家叫做“源记”的钱庄老板来。

芸娘将手帕中这些金珠宝玉作成抵押,随随便便就换成四十万两银子的“银票”,厚厚的一叠,全都交给凌玉娇保管。

状元楼的这位帐房先生也被芸娘高薪“挖角”,成了“殿下杨欣”的外务管帐,而且立刻走马上任,开始记帐跑腿……

俗语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芸娘因为曾经领导控鹤监,处理过许多大小案件,办事能力很强。她利用这家酒楼的“地利”之便,很快地接见了美容师、裁缝师、各种工匠师,甚至戏园子老板、镖局的总镖头等……

凌玉娇一向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此刻只有耐著性子的等著,直到她把事情告一段落,这才忍不住开口道:“到底什麽时候才带我去见盖奇?”

芸娘失笑道:“咱们现在就走,但是你一定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凌玉娇道:“从现在起,叫他“殿下杨欣”!”

※※※※※※※※

钟山之侧,雨花台前。

一片宁静的青山翠谷,小湖清澈,溪流淙淙……

此时竟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一条刚刚开僻出来的山路,两侧临时搭建了许多帐篷,各式各样的摊贩、吃食、杂耍、民艺……简直是百艺杂陈,与其说像是庙会倒更像是个市集。

吸引了各色贩夫走卒,提壶卖浆之流,也引来更多游客,络绎於途……

芸娘牵了凌玉娇的手,穿过这条帐篷与人群形成的摊贩市集,忍不住向一位看来穿得很体面的游客问道:“今天是什麽日子,这里怎麽会这麽热闹?”

那游客回道:“不是什麽日子,而是来了位非常有身分地位的……大人物。”

“什麽大人物?”

“南诏王子殿下,姓扬名欣。”

芸娘与凌玉娇相很一笑,又向那人间道:“这南诏,不是在云南滇池昆明吗?跑到咱们金陵来干什麽?”

“王子只是经过这里,听说他带了许多奇珍异宝,要上长安去进贡。”

“好端端进贡干嘛?意图不良!”

那人眨眨眼道:“可不是吗?传说他是打算向大唐公主求婚联姻。”

“那他干嘛不赶快上京城去?”

“人家这位王子殿下,仰慕我中华文化,他要一面游玩一面上京……”

“哦……”芸娘取笑地道:“那你们这些人又赶著挤到这儿来,凑什麽热闹呀?”

“你还不知道吗?这位王子请了金陵城里第一大酒楼“状元楼”,到这里来出外增办流水席,任何人都可以去大吃大喝一顿,等一会,还有一个“珍宝监赏大会”,只要有人认出那件珍宝的来历,王子殿下就当场赏他黄金百两,艳妓一名。”

“腌鸡?腌鸡随时可以吃得到,又有什麽了不起的?”

那人一笑:“不是腌鸡,是美艳歌妓。”

“哦?”

“听说这位王子一早尽人间艳福,身边带著的那几位侍女,就个个美如天仙……”

说著说著,他这才发现眼前这两位,竟然也是美如天仙,禁不住一双色眼直勾勾地向她二人打量著。

凌玉娇一阵唔心反胃。

芸娘亦很不得把他眼珠子挖出来,只不过她费尽心机放出去的风声,真的有如此热烈反应,相当满意,拉著凌玉娇急急穿越人群而去。

在这条市集的边缘,用矮矮的木桩钉在地上,形成一道简陋的栅栏,用来限制游客的活动范围。

警戒守护此地的竟是服色鲜明,刀枪耀眼,雄纠纠,气昂昂的“控鹤监”的武士们。他们是从锺王庙撤出来,经过顾平等八名紫鹤武士将他们重新整编,执行起“护守”的任务来

栅栏之外,林荫郁翠,小湖清澈,一片如茵草地上,梅花似的搭起五座巨型帐篷,锦毡流苏,演金垂帘!支柱是红漆裒金的圆柱,揽绳亦是锦丝杂编金缕,五彩交措,金璧辉煌:

尤其是正中央那座特别巨大的帐篷,竟是紧贴著一块巨大有如石屏的岩石,更是增加无限磅砖气势。

凌玉娇不禁钦佩身边这位芸娘的心思安排,以这样排场来衬托一位出游王子的身分地位,真是再恰当不过。

突然她眼睛一亮,她见到中央帐篷里,竟有一位金缕为衣,毓冕为冠的天仙美女……柳含笑。

凌玉娇欢呼一声,奔了过去。

经过那样一番曲折离奇,甚至是生死存亡的折磨考验,这里见面,恍如隔世,也分外亲热,紧紧地拉住对方的手,争著叽叽咕咕要一古脑儿向对方倾诉自己遭遇。

一名自称姓客的嬷嬷,领著四名清秀伶俐的年幼侍女,捧著新制的金缕衣。

芸娘道:“请沐浴更衣。”

凌玉娇道:“我也要更衣?”

芸娘道:“殿下杨欣的侍妾,岂能如此狼狈不堪……”

柳含笑亦推她道:“快去沐浴更衣,待会儿再聊。”

凌玉娇道:“能不能先让我看看……殿下杨欣?”

柳含笑道:“放心,他很好,但是你现在不能见他。”

“为什麽?”

“宁儿馨儿正在陪他……练功。”

凌玉娇呸道:“你少骗人,盖……杨欣他一点武功也不懂,练什麽功?”

柳含笑轻笑道:“说是练功,其实是治病……”

凌玉娇一下子全都懂了,只是她弄不清楚这宁儿馨儿昨夜进入枯井时还是好好的,怎麽突然会病了?

芸娘又道:“你说他一点武功也不懂?此刻你如要打嬴他,只怕也不容易。”

凌玉娇轻轻地哼了一声,虽是不太相信她这句话,她却绝对不会有半点“要打嬴他”的念头。

容嬷嬷与四名年幼侍女,服侍凌玉娇入内沐浴更衣。

紫鹤顾平,隔帐在外面禀报:“大学士李廷弼求见!”

芸娘眼珠一转,吩咐道:“去告诉他,殿下午睡未起,叫他到东帐候著。”

顾平在帐外应“是”,转身离去。

柳含笑因家世关系,对官场略有见识,惊道:“这大学士李廷弼,不在中书省为官,跑到这里来求见什麽?”

芸娘道:“李廷弼从中书省外放江南督察盐政,三年无法回京,大概是想藉“王子进项”为由,向中央“遨功”……”

正说间,帐外传来争执之声。

顾平似在极力安抚,而对方声音却越发响亮,像是吃定了这外来小国一个王子。

只听那个苍老声音,大吼咆哮著道:“南诏至金陵,迢迢千里,怎麽毫无消息就突然冒出个王子来?”

芸娘竟也暗惊,这果然是被明眼人看穿啦!

颅平又在低声劝解。

那苍老声音更是得理不饶人:“这“南诏王子殿下”是真是假,颇堪寻味,你控鹤监之人莫也叫人愚弄而不自知!”

芸娘暗怒:“这老匹夫竟敢瞧不起控鹤监!”

那大学士又道:“只要让老夫亲眼瞧瞧他的“国书”,方始可信。”

这位大学士竟然要验查“国书”?

柳含笑大惊失色。

芸娘气得一咬银牙:“这个老匹夫,看我怎麽整你?”

她一整衣服,掀开帐幔後门,迅速掠身而出,迳自扑向控鹤监武士聚集休息、调度之处。

柳含笑不明其意,稍稍掀帘外望,看看那位大学士到底是何方神圣,敢来搅局!

只见他六旬开外,须发花白,穿著早已退色的朝服,更显得他是那种“过气官员”,四处打秋风者之流……

那紫鹤顾平正在耐心与他分辩。

突然传来一阵呼喝:“控鹤监主到!”

果然又是那种控鹤监特有的排场。

呼喝之声一路轰传而至,数百轩昂武士,列队而至,将此地团团围住。

六名紫鹤武士扛著一张铺锦太师椅……

芸娘端坐椅上,由他们拾著进场。

柳含笑偷看中,心里偷笑不己。

这位“过气官员”的大学士李廷弼却看得心惊胆跳。

他实在不解名震朝野的“控鹤监主”,怎麽会突然光临小小一个附庸国的王子之处?

芸娘的锦椅刚刚放落地面,紫鹤顾平立即面向芸娘单膝跪地,恭声道:“属下紫鹤顾平,恭迎控鹤监主!”

利时间全体数百名武士全都单膝跪地,齐声高喊:“恭迎控鹤监主!”

所谓“运威”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这位文人出身的大学士,顿时被她这壮盛军容震慑住了,张口结舌,不知如何自处……

芸娘只是轻轻微笑著,向他由头到脚,再由脚到头地打著著。

她这微笑眼光,竟叫那个刚刚还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大学士,汗毛直竖,坐立难安。

芸娘又轻启朱唇道:“顾平,这位朝廷命宫是谁呀?”

顾平道:“启禀监主,他是大学士李廷弼!”

芸娘道:“李廷弼……李廷弼……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

她这一番做作,李廷弼竟不知她到底是何用意。

芸娘突然道:“对了,御史大夫裴蕴与杨素之子杨玄威谋反被收……”

李廷弼吓了一大跳!

这裴蕴与杨玄威就是被控鹤监密探查得证据证据,捉拿归案,送到“鹿鸣苑”去严刑拷列逼供,因而诛连甚广!

她怎麽会突然提到这件案子?难道这两个人被严刑逼供之下,随口攀上了自己不成?

一想到这里,李廷弼已惊出一身冷汗。

突然间,芸娘站起身来,展开一道黄绫圣旨,大声喝道:“李廷弼接旨!”

这控鹤监不须由宫中太监为钦差,就可迳自下达圣旨,以便随时随地捉拿钦犯!

管你有罪无罪,捉回去也是一阵严刑拷打,其刑之毒,其心之很,任你铁打金刚也受不任,无罪也要招认有罪,要你供出谁就会供出谁来。

控鹤监这种恶名照彰的事干了无数件,李廷弼当然时有耳闻,一听这位“控鹤监主”喝句接旨,顿时吓得手足发软,跪倒在地,连连叩头:“下官李廷弼接旨,接旨,接旨……”

他慌乱地拚命猛叩不已,以额触地,砰然有声。

不消一会,就已血流如注,面目全非!

芸娘只是冷冷地“嗯?”了一声。

李廷弼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伏地恭声道:“臣李廷弼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才有些儿朝廷命官模样。

芸娘一展黄绫圣旨,高声朗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突然皱起眉头喃喃道:“什麽乱七八糟一堆歌功颂德……嗯,正文在这里。”

然後又是官腔模样土局磬朗诵道:“……差由大学士李廷弼,恭迎南诏王子杨欣入京,进谒天颜,沿途州县军民一体礼遇,不得违背……钦此谢恩!”

她一念完,又刚地一声,把那道黄绫圣旨一收,放回自己怀中藏好,看来是并不打算留给他。

那李廷弼以为大难临头,突然转变成为迎宾钦差……

能从死里逃生,真是惊喜万分,感激涕零,真恨不得匍匐爬过去吻她的脚,那还有胆开口要那份圣旨。

李廷弼惊魂甫定,磕头道:“谢万岁万万岁!”

芸娘这才伸手拉他起来道:“恭喜大学士,贺喜大学士。”

李廷弼额头上血流如注,正用手掌拚命压住,抖声道:“喜从何来?”

芸娘道:“你奉旨恭迎,沿途州县都要一体“礼遇”,所谓礼遇,当然是要准备厚厚的一份礼。”

李廷弼一征,原来是要藉这个题目,多聚膏脂……

芸娘却又道:“……可是,眼下这位王子殿下,已经富可敌国,那还在乎你们这一点点“厚褶”?”

李廷弼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原来是嫌油水太少,这可该大大的搞他一笔才行。

芸娘一直等他想通这些关节,最後才下个结论道:“放心,这位王子殿下不会用到你一文钱,你们这份厚褶,也只好由大学士你自己收著啦!”

李廷弼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监主”,竟是在给他开僻这麽一条“财路”。

李廷弼顿时对她感激不尽,恩同再造。

芸娘却眨眨眼道:“好啦,你先到东帐去候著,等王子殿下午睡醒来,好让大学士你检验“国书”,判定王子身分真伪……”

李廷弼利时又冷汗直冒,原来刚才他一番唬人之话,她都听去啦!

连圣上都得知有位王子要进京,才会有圣旨叫自己恭迎……”

连控鹤监都由“监主”亲自护卫,这王子身分还假得了?

他那里还敢检验国书?

他是那颗葱那根蒜?

他又悔又恨,又惊又惧,连连骂自己道:“下官不敢,下官口无遮栏,下官该死……下官掌嘴!”

他果然左右开攻,用力打自己嘴巴。

芸娘只是望著他冷笑不已。

这一笑,他更是莫测高深:心胆但裂,自己耳光越打越用力……

一直打得双颓红肿,嘴角涔血……

芸娘才冷冷道:“还想不想觐见王子殿下?”

李廷弼连连叩头:“不敢了,不敢了。”

芸娘喝道:“还不快滚!”

李廷弼连连後退:“是是,下官告退……”

然後他就急如丧家之犬,如飞而去。

柳含笑这才现身出来,笑道:“从此之後,他该学乖了吧?”

芸娘不屑道:“且看他在那此一州县官僚面前,又该如何耍威风?”

凌玉娇早已沐浴更衣完毕,在帐内静静瞧著。

此时她才忍不住叹道:“你对他是不是太残酷了些?”

芸娘道:“是他先对王子殿下蔑视!”

凌玉娇道:“那也是……”

芸娘截住她的话语道:“那也是实情?他就活该一辈子当乞丐?”

芸娘激动地大吼道:“以前的日子我不知道,从今天起,要是有谁还敢看轻了他,我就跟他拚斗到底!”

第十一章乞丐王子 

凌玉娇耐著性子道:“没有人要看轻他,我只是说,你的方法手段,是不是可以稍稍和绶一些?”

芸娘道:“和缓一些?真是妇人之仁……要知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凌玉娇不悦道:“难道全天下都是敌人?”

芸娘坚持道:“不错,全天下之人,不是朋友,就是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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