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艳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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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艳史-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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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奇仍是睁著纯洁无辜的大眼睛,完全不知刚才经历过一场生与死的危险。

此时的盖奇,己不再是第一次在山沟里见到的那个人见人厌的恶臭乞丐,他竟然是英挺俊美的“殿下杨欣”!

他真的是“殿下杨欣”?真的是“隋炀馀孽”?真的是“朝廷钦犯”?

不管他是什麽,他是自己的夫婿,是这辈子所依靠人,他要是有什麽三长两短,自己绝不愿独活。

凌玉娇长吁口气,弯腰将他抱起,开始向地道深处走去。

早在她凌氏祖先在此地创业时代,正是兵连祸结,朝不保夕的乱世;早在那个时代,凌氏祖先就已精心规划好了这条逃生之路,传到哥哥,哥哥偶而对自己提到,那时候正是快乐幸福,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对於“逃生地道”,连想都不会去想,信都不会去信。

此刻,她只能凭著哥哥的简略提示,凭著自已模糊的记忆,试探著向前走去。她不能停留,甚至不能多作犹豫,她知道那堆崩塌的瓦砾,很快就会被清理挖开,很快就会找到地道入口,追兵很快就会从後面追来。

自从建好就从未使用的地道内,朝湿霉臭,蛇鼠乱窜,黯无光线,凌玉娇一面摸索一面记忆,在第几个叉口该左转,第几个叉口该右转。

到底走了多久啦?凌玉娇已精疲力尽,心慌意乱了,到现在为止,仍无一点是出口的模样,而且,她已经完全弄乱了该转还是不该转了。

不知从什麽时候起,就已经乱了。

她颓然长叹,跌坐在潮湿的地上,抱著盖奇,哭泣起来。命运弄人,一至於斯……突然她听到头顶有轻微异声。

接著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是凌姑娘吗?”

凌玉娇大惊,她已如惊弓之鸟,此时如有敌人追来,那还得了?

她正抱起盖奇转身要逃,那苍老声音却吃吃笑道:“谁说阎罗不照顾?总有一天等到你。”

凌玉娇大惊失色,旋又惊喜不已,原来这正是接应之人的一句“切口”。顶上有一方巨石移开,露出一个小小方孔,垂下粗索吊篮,将她二人吊了上去。漆黑中骤现光明,刺得眼睛发痛,闭目许久,再睁眼打量,才知自己正置身在一间阴暗小屋内,面一刖一位枯瘦老者,手持油灯,正在小心翼翼地将刚才接她二人上来的人口石板复原,这才转身道:“老朽阎时罗,拜见凌姑娘!”

※※※※※※※※

那董娘怒恨交加,暴跳如雷。

她所带来的数百名白鹤武士,又临时徵集了许多军勇民夫,拚命挖开崩塌瓦砾;虽救出了曾宪桀与柳天武,却牺牲了四名武功高强的抬轿婢女。终於发现了凌玉娇与盖奇逃走的地道,董娘厉声道:“追,就算逃到十八层地狱,老娘也要把她挖出来。”

那八名紫鹤武士应命,追入地道中去。

董娘十指包扎,仍是痛澈心肺,此役是她的奇耻大辱,咬牙道:“此地道一定有出口,那钦犯可能已从出口逃走二她望向柳天武,却对曾宪盘发号施令道:“朝廷钦犯,非同小可,去把你所有能动员的军勇衙役,全都动员起来,张贴榜文,挨户搜查,务必要将钦犯与三名同党逮捕归案。”

那柳天武又忍不住开口道:“是不是所有面貌相似之人全都逮捕?”

董娘厉声道:“宁可错杀一千!”

柳天武抗声道:“不可,我朝天子圣仁,天下甫定,亟需安抚民心,你这样滥杀无辜,引起民怨,必非圣上初衷!”

董娘一怒,却又冷静下来,转向曾宪檠:“曾大人可肯奉旨?”

曾宪桀身为朝廷命官,身不由己;那柳天武却摘下自己腰刀,放下腰牌,交到曾大人手上道:“卑职无德无能,护不了地方百姓生命财产,谙容卑职引咎辞职!”然後转向董娘道:“我现在已非官家身分,再也不用助纣为虐啦!”

他转身大步而去。

一群白鹤武士将他围住,柳天武虎目一瞪,厉声道:“挡我者死!”

董娘扬声道:“让他走!”

众人间开一条路,柳天武大笑,扬长而去。

曾宪繁望著他的背影,喟然叹道:“可惜失去一条好汉……”

董娘道:“放心,他很快就会回头的。”

“什麽?”

只见董娘冷笑中,撮唇无声一吹。

远在十馀文外的柳天武,突然头痛欲裂,满地打滚。

董娘又停止不吹了。

柳天武又奇迹似的不再头痛,站起身来,惶然不安地四顾。

曾大人惊道:“他怎麽啦?”

董娘冷笑:“他中了我的“鹤控”!”

※※※※※※※※

吃了一餐舒服饭,洗了个舒服澡,也换了一身乾净衣服,凌玉娇与盖奇仍被留置在这间阴暗小房间内。

枯瘦老人又送来乾净被褥和一盏小小的油灯:“外面正在大肆搜捕,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到处张贴画像榜文,凡是面貌有三分相似,不论年岁老少,尽数捉去。”

他打量著盖奇:“他真的是殿下杨欣?”

凌玉娇无言以对,老人家叹道:“姓李的换了姓杨的,新的真的比旧的好吗?”突然这小房间的门被推开,一名精壮小伙子进来,惊惶地向老者打著手语,原来他是个哑巴。

老者跟他一阵比手划脚的交谈之後,向凌玉娇道:“马上就要搜到这里来了,请凌姑娘带了……姑爷,跟我来吧!”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完全信任这老人家的安排,抱起盖奇,跟著他走出房间。这儿竟是偌大一座棺材工厂。

满地刨一化木屑,四处尽是大小棺木,成品半成品。

整块的上好檀木樟木之类的木材,重重叠叠地一罪墙而立,散发出强烈的原木香味。老人家快步带著凌玉娇来到一具新做好的棺木前,掀开棺盖,向里面一指:“委屈二位,记住千万别出声!”

凌玉娇一怔,只听外面人声嘈杂,呼喝声传来,是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差衙役到了。凌玉娇已无暇再犹豫,立刻将盖奇放入棺中,自己也爬了进去。

老者立刻盖上棺盖,亦匆匆赶到前面去应付那些公差老爷们。

只见门口已经来了十馀名衙役、军勇,和胸前绣有白鹤的武士。

一名衙役大笑起来,指著门口那块大招牌道:“你这老家伙真有意思,开的是棺材店,却弄这麽一块怪招牌。”

一名军勇望向那招牌,竟开口念道:“谁说阎罗不照顾?总有一天等到你……”

一名白鹤武士亦笑道:“这块招牌大触霉头,谁会上你门来?”

老者冷冷道:“所以我天天在祈祷,希望你家最好别死人。”

那名白鹤武大怒,一把扭住他衣襟:“你在咒我?”

老者道:“谁家不死人?谁人不会死?顶多不上我家来买……”

另一名白鹤武士拦住道:“好啦,跟这个老头子呕气干什麽?办正事要紧……”他挥手喝道:“仔细搜!”十馀名狐假虎威,趾高气昂的军勇衙役、白鹤武士,蜂拥而入,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澈底搜查过。

最後他们全都集中到这间“棺材工厂”来。

老者冷漠地开口道:“这些棺材,要不要也瞧瞧?”

“当然要授!”

他们七手八脚地挨个掀开棺木来察看,数十具棺材也全部都是空的。

一名白鹤武士却从小房间找到可疑的棉被油灯,全都抱了来,向老者喝道:“这些东西,是不是你窝藏钦犯用的?”

那名精壮哑巴小伙子,一阵咿咿哑哑,比手划脚,似乎争执什麽,面红耳赤,口沫横飞“他到底在说什麽?”

那小伙子一把夺过棉被,往身上一里,往地上躺,著呼呼大睡状。

老者说:“看懂了没有?他说……”

那名白鹤武士抢著道:“看懂了看懂了,他说那是他晚上在这儿打地铺用的。”那小伙子一跃而起,伸手摸摸他的头,向他直竖大拇指。

一名衙役笑道:“看懂了没有?他说你真乖,好聪明……”

他们在外面一阵争吵笑闹,躲在棺木内的凌玉娇,却心惊胆跳。

这棺木虽大,睡两个人显然又大挤,平躺不得,逼得她只能重叠著,趴伏在盖奇身上。她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全部动静。听到每一具棺木都打开来检查,她也听到终於要来检查自己躲著的这一具,她全身灌注了真力,准备拚死一搏了。

她听到自己这一具棺盖被揭开,不知怎麽搞的,她伏卧著的背上,竟然仍有一层“夹层”隐藏了她,她听到有人伸手进来,敲敲棺内,而敲出来的声音,又分明是整块的,厚实的木板。

然後就是一个沙哑的嗓子在说:“老板,这位是秦记瓷器的老板……”

又听到那秦老板说:“我家老丈人明天要入殓,我老婆要我亲自来挑一口上好棺木。”只听他左敲右敲,似乎只有这一具棺木中他的意。

那老者道:“不错,这口棺木是上好的整块实心红桧,价钱嘛……”

秦老板道:“价钱不是问题。”

接著他又再次伸手进来,又敲又打,仔仔细细地检查过,这才道:“我现在就要抬走。”老者道:“此刻天色已晚,到哪去雇工……”

秦老板道:“你这里的棺材,每一口都长得一个样子,万一明天被你调了包……”

老者大怒:“你真是以小人之心…”

秦老板坚持:“今天就搬,不然我去买别家的!”

老者叹了口气:“到现在我才知道,你们这些有钱人,是怎麽会有钱的。”接著就听见那哑巴小伙子找了几个粗工来。

接著就感觉到棺木被抬了起来,上了一辆板车。

然後就听到马车拉著走了……

凌玉娇这才放下一颗几乎要跳出口腔的心。

车子摇摇晃晃的走著。

她也被带动得在他身上摇摇晃晃。

接著她就惊奇地发现,他的两只手不知何时,已揽住她的腰。

接著他的嘴唇也温柔地吮住了她的嘴唇。

她挣扎躲开,低声骂道:“……你真不老实!”

随即又被他吮住,不止是嘴唇,甚至吮她的脸,吮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拚命扭头躲避。

他却吮进了她的耳朵,她的脖子。

她酥痒难耐:“……你真贪心!”车子仍然在走。

车旁仍然有人。

这里面又实在太窄太挤。

可怜的凌玉娇渐渐被他拨弄得浑身颤抖,又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她只能扭动、喘息、低声哀求:“别再捣蛋啦!”

要他停止捣蛋似乎不可能,最後她只能用自己的嘴唇去应付他的吸吮。

而他的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那双手又轻又柔,像是有魔力,在她周身游动,挑弄著她每一根神经。她茫然地伸手向下,捉住了他的手,像是要阻止他的拨弄,又更像是在引导著他的拨弄。她惊惧、昏乱、迷失。她哀哀低呜:“求求你……不要……不要!”

然而她已经被澈底地攻入了!

※※※※※※※※

每隔两个时辰,柳天武的头,就会非常准时地开始头痛。

他拚命咬牙忍耐,却仍会痛得在地上打滚。

他拚命咬牙绝不吭声,却仍会痛得哀哀呻吟。

女儿又惊又急地照顾他,却只能为他拭汗,完全无能为力。

又是完全没有症兆地,头痛又霍然而止,除了有些精神萎糜,其他一切如常,毫无异状女儿柳含笑焦急地扶父亲坐起,为他倒了一杯热茶,问道:“爹,您这是怎麽回事?”

“他中了董娘的鹤控!”

外面走进曾宪檠大人,满脸歉然地说道:“你记不记得,她在凌家大厅崩塌的废墟中,将我们挖出来时,曾经伸手拉了你一把?”

柳天武心惊:“就这样,也能在我身上下毒?”

“那不是毒,也不是蛊……如果一定要找个比较合适的譬喻,那就像孙悟空的紧箍咒!”曾大人说道:“这是董娘自己跟我说的,她说本来看中你的才能本领,如果不是这麽桀傲难驯,她打算把你荐在控鹤监,至少在紫鹤武士之上。”

“不!”柳天武大吼:“瞧她嘴睑我就有气,控鹤监那种残害无辜的行事手段,就是死也不干。”

“你当然可以拂袖而去,你也可以拚著痛死也不向她屈服,但是……”

柳含笑递上一杯热茶,曾大人饮了一口,长叹道:“你可知道她在金陵地面上,闹成了什麽样子?”

柳天武重重地哼了一声。

柳含笑却忍不住追问:“她怎麽样啦?”

“她手下八名紫鹤武士非但没有查到任何结果,反而在那地道内迷了路……董娘恼羞成怒,凭她控鹤监的特殊身分,调集军队与巡役,全部动员,全面展开无情搜捕,不管年龄差异有多大,只要相貌长得稍稍相似,或是脸上应受伤或生疮生病而溃烂难辨者,全都加以逮捕……”

“啊?”曾大人深深吸了口气道:“无辜受累的百姓,已经超过千人啦!”柳天武咬牙切齿:“该死!”

曾大人道:“看样子,那钦犯一天不落网,她一天不会停手,还会有更多无辜百姓受害。”

“可是那盖奇,明明不是什麽殿下杨欣!”

“你怎麽知道?”

“我就是……”柳天武又勉强为自己找了个理由:“因为她就不敢检查他的口腔。”

“所以你止同定盖奇是无辜的,所以你宁可自己头痛,也要全力保护他?”柳天武吁口气:“我没有能力保护他,是凌玉娇牺牲一座豪华大厅,保护他逃脱了魔掌。”

“所以你也称心如愿……只是……”

“只是什麽?”

“算了,我不说了……”

曾大人起身告辞,颇有深意地望了柳含笑一眼;“好好照顾你爹!”

曾大人离去,柳含笑扶父亲坐下,欲言又止。

柳天武恨恨道:“曾大人他到底想说些什麽?”

柳含笑道:“他什麽也没有说,但是他的意思却明显得很!”

她起身开始整理自己的行囊……柳天武仍在生间气:“他的意思很明显,他无非是要我、两害相权取其轻。他是要我狠心交出个无辜盖奇,去拯救一千个无辜的百姓。”

柳含笑并未回答,又开始整理一只帆布背袋,那里面全是她亲手装配的一些古怪玩意儿柳天武越开越呕,越大声道:“连你也是这样想得吗?连你也认为爹做得不对?”

“女儿只认为您这样头痛不值得!”她数拾好行囊,对父亲说:“曾大人他不是冲著您来的,他是冲著我,他知道您的个性是只折不弯,甚至是死不屈。他知道您一生忠烈,绝不会出一买任何无辜,冤枉任何好人,他也知道您手上还有一颗必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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