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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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难为-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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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颜氏提出李氏出门之后,那个时候书院已经开学,颜氏也不可能再叫人来说话儿了。绮年有一种扶额的冲动:防火防盗防表妹啊!乔连波如果真的对吴知霄有点儿动心,还是及早掐灭的好。

不过颜氏是什么意思呢?是想撮合乔连波和哪个孙子么?绮年果断摇了摇头,把种种猜测抛到脑后。关她甚事!她只要守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李氏厚道,吴若钊爱屋及乌,只要她自己别出什么错,将来这两人肯定会费心给她找门实惠亲事,平平安安过一生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颜氏难道还能不肯?也只得点了头。只是那份好心情是全没了,索性打发了各人回自己房里去了。

郑氏抱着吴知霖回了房,叫奶娘哄着去睡,又把女儿也打发了出去,便指了指椅子对儿子道:“坐,娘有话要跟你说。”

吴知霆略有几份心虚,半边屁股沾着椅子没敢坐实:“娘有什么话要教训儿子?”

郑氏似笑非笑:“你做了什么错事不成?怎么知道我就是要教训你?”

吴知霆凑上去给郑氏轻轻敲着背,笑道:“娘不管说什么,儿子都当成庭训来听。”

“呸!”郑氏笑啐了一声,“要听什么庭训找你爹爹去。”神色温和地看着儿子,“霆儿也大了,该说媳妇了。”

吴知霆一怔,略有几分不自在:“娘怎的忽然说起这个……”

郑氏叹了口气:“按说长幼有序,你的亲事没说,下头两个妹妹倒都入宫的入宫,定亲的定亲,你心里可觉得爹娘有些糊涂或是疏忽?”

吴知霆连忙道:“娘怎说这话。妹妹们是女儿家,年纪是耽搁不起的。儿子是男儿,便是晚些成亲也没有什么。何况儿子也知道,父亲与伯父连明年春闱都不让儿子与二弟下场,便是为了着过三年学问更扎实些,好一举冲天。既这么着,中了进士之后再说亲事,自然比现在更好些。”他跟着吴若铮在外任多年,哪里不知道这里头的事呢。

郑氏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来:“你懂爹娘的苦心就好。你爹爹是庶出,娘也是庶出,当初不知吃了多少苦才有如今这地位。你是娘唯一的儿子,知霖年纪又小,这家全指望着你有出息呢。就是将来娶媳妇,也得好好挑个门当户对的,将来你在仕途上也有个照顾。你爹当初就是没岳家关照,比旁人更苦些。”

吴知霆慢慢垂了头。郑氏心里明白,淡淡道:“说起来爹娘拘着你也拘得太厉害,一般人家的哥儿在你这年纪,房里也有个人了。娘身边的红绸和红绫都是好的。生得俊俏,性子也平和,你挑一个,捡个日子收了吧。”

吴知霆脸上红了红,低声道:“娘――”

“娘都知道。”郑氏静静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也有几分骄傲,“我儿子长大了,自然会――然而这世上的事,却不能皆随心所欲。”

吴知霆低头道:“儿子懂了。娘放心,儿子绝不会做那等逾礼的事。既娘这般说,儿子看红绸性子和软,不是那等抓尖要强的,就她吧。”

郑氏这才放下心来,笑道:“我儿有眼力,就红绸吧。唔,娘这就去查个好日子,尽快给你办了这事。”

二房这边谈着丫鬟收房,大房那边吴若钊刚刚从衙门回来。李氏上前迎着道:“老爷回来了?今日又忙了一日。”

眼看要过年,皇帝也要祭祖守岁,各种礼节比民间简直不可同日而语,礼部的官员忙得脚不沾地,怕是只能到了除夕才歇歇呢。吴若钊接过茶喝了一口,叹道:“若只是些年节之礼也还好,偏今年出了郡王世子这事儿。”

“怎么世子还没找到么?”李氏替丈夫宽了外头的大衣裳交给丫鬟去收起来,自己过来陪丈夫坐下,随口问道。她并不很关切政事,只是总要找些丈夫感兴趣的事来说说。试想若是丈夫回了家只听见肉几斤菜几斤的话题,怕是早就不耐烦了。

吴若钊摇了摇头:“音讯全无。虽然没人敢说,但只怕是――不好了。本来跟锦乡侯家谈了亲事,这时候也送还了庚帖。若是万一这时候有了不好的信儿,锦乡侯家的姑娘不成了望门寡么。”

“这可真是……”李氏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昀郡王是个厚道的,对外只说合了八字不甚合适。否则这一定亲世子就出了事,传出去姑娘家怕也要落个不好的名声。”比如克夫什么的。

李氏跟着叹了口气,不由得想起吴知雯。人家的姑娘是想嫁没嫁出去,自己家的却是把亲事往外推……算了,还是洗洗睡吧。


、50 大拜年各家走动

除夕守岁;初一拜年。

绮年觉得现代禁爆竹真是太对了;因为这五更一到,爆竹声便响彻天空,别说睡觉了;你连眼都合不上。

吴知和乔连章倒是喜得不行,亲自出去看着小厮们放爆竹。小胖子知霖胆子也不小;要不是郑氏拘着,早就也跑出去了。

绮年却实在没有这个兴趣。宋朝的烟花爆竹已经算是花样多的了;可比起现代的烟火来还是没得比。且爆竹声从街头到街尾;简直是动地惊天。李氏一手搂了知霏;又把她也搂到身边笑道:“可是吓着了?响过这一阵就好了。”

绮年笑道:“倒也不曾吓着;只是到底是京城,这爆竹声比成都那边还响呢。”

李氏摸了摸她脸道:“是这几日帮着管家累了吧?”虽然说这几天只是让三个姑娘跟着看看;但绮年从前是管过家的,很多事都很熟悉。李氏表面上不说,私下里也交了一点账给她,让她算一算练练手。只不过吴府家大业大,下人之数是周家十倍都不止,繁琐杂事自然也就数不胜数。

“我哪里算累,舅母这天天管着,才叫累呢。”绮年说的是真心话。李氏管家是好手,但麻烦就麻烦在今年新添了二房。两家并一下,两家的下人也要并一家。二房有不少人在山东的时候是主子的心腹,管着重要的差事,颇有些油水。如今回了京城本想着过得更好,谁知道回京便要入公中当差,且以大房为先,那些有油水的地方早被大房的人站稳了,哪里轮得着他们呢?于是免不了鸡嗔鹅斗,争权夺利。

这些人事纠纷是最麻烦的。李氏虽是当家主母,却不好落下个打压二房的不公名声,少不得裁撤些自己人,将二房家人安几个进去。只是差事难免有肥有瘦,得了肥的自不说什么,得了瘦的不免抱怨。李氏平日里倒有一半的精神得处置这些人,可不比从前累了许多?尤其过年是重要时候,从祭灶到祭祖,都是万万错不得的。过个年,菜肴比平日丰盛些,李氏倒瘦了一圈。

“好孩子――”李氏忍不住又摸了摸绮年的脸。整天的为这个家操心,也没几个人会跟她说声辛苦了,“我看你身边那两个丫头都是聪明的,尤其如燕,年纪不大倒是沉稳,嘴也紧,该好好教教。能调教出来,将来你出了门子也是个助力。如鹂也好,只是嘴快,不大稳当。”

李氏说着,又瞥了乔连波一眼:“你乔表妹身边那两个小丫头也不错,尤其是菱花聪明。教你们看账,我看连波还不会,她倒先看懂了。”

这几天三个姑娘都是带着贴身丫鬟去跟李氏学理家的,这么一段日子下来,不光姑娘们的好坏看得出来,就是丫鬟里头哪个灵醒哪个笨,也能比较出来了。颜氏为乔连波挑的丫头自然是好的。藕花是外头买的,菱花则是家生子儿,爹娘在吴府庄子上做活,老实巴交的,生个女儿倒是十分聪明,提头知尾。

爆竹声足足响到天亮才慢慢沉寂下来,不时还东一声西一声的在响。吴知霖玩得累了,被奶娘抱去睡。其他人却不行,不过上床补了一个时辰的眠,就要起来拜年。重要的自然是主子一家家亲自去,忙不过来的,哪怕让下人拿着名刺去一趟也要跑到的。

吴府能出动的人都出动了,就连绮年,如今父孝已满,吴氏的孝也满了一年,遂也有林家和冷家要去拜访一下。当然这种拜访不能久坐,去说几句话也就是了。

林府也来了不少拜年的人,但因家里没有男人,林总兵和儿子都在京外呢,官职又还未定,所以多数人是遣下人来送个拜帖表示一下。皇上本来有旨,广东总兵剿海匪有功,为方便用兵,连广西总兵也由他兼着,原广西总兵林铤即卸总兵职,待交接完毕后入京重新授它处官职。结果因着有献俘被劫的事,林总兵到现在还在外头忙活没把这交接工作完全做完,所以至今不曾进京。

绮年去的时候,林悦然刚刚起床,因没睡好,一脸的小脾气。看见绮年才开心起来,扑过来拉着她手:“姐姐你怎么总也不来?”

林夫人好笑:“你周姐姐每日都要跟着先生上学的,哪里像你,什么都不做!等过了年,即便你爹爹不回来,也得给你请先生,再不能这么荒废着了。”

绮年问道:“林伯父还不回京么?”

林夫人叹气:“可不是。如今这一乱,倒不知道究竟要怎么着了。”入京这些日子,丈夫的前途还定不下来,她在京城的夫人圈里连自己的位置都找不准。幸而林悦然还小,若是已然及笄待嫁,怕不连婚事都耽搁了?

忍不住就叹道:“悦然过了年就十四了,到如今还不怎么出过门……”不出门,谁知道林家姑娘是圆是扁?虽说结亲要看门第,但姑娘的品性也是要紧的。男人在外头,只能知道谁家出了几个当官的,不可能知道谁家的姑娘好。这些就要靠内宅的夫人交际来打听了。一般小姑娘十二三岁就会随着母亲外出,渐渐的树立起自己的形象。如今林悦然根本没什么机会去交际,就是有来邀请的,那交际圈子也太低,根本不是总兵夫人应该去的。

绮年也没什么办法,只能陪坐,找出些话来安慰林夫人。好在林夫人也不是个心窄的,想想丈夫儿子不过是羁縻在外,若是能因此让儿子在广东总兵处露个脸也是好的,又不是打仗或者阵亡,自己这大年初一的不说点吉利话怎么好呢,也就把愁容收起,说笑了几句。

初一拜年没有久坐的,何况还有冷家要去。绮年喝了口茶,也就起身告辞,直奔冷府。

迎她进去的是冷玉如的丫鬟听香:“姑娘去恒山伯府了,怕周姑娘来时不在,特意叫我留下等着姑娘。”又压低声音道,“我们太太也去恒山伯府了,若是,若是一会儿郑姨娘出来,姑娘可别生气,别跟她一般见识。”

“郑姨娘?”绮年愕然,“她怎么能出来?”就是正头太太不在家,也轮不着姨娘出面招待客人哪。

听香忿忿:“姑娘不知道,如今我们太太一心吃斋念佛,总住在庵堂里。这可好了,郑姨娘恨不能天天的蹦达,好叫人只知道我们冷府有她,不知道有太太。这不过年的时候太太回来了,带着姑娘走动了几家人家,郑姨娘就――今儿还想去恒山伯府呢,被姑娘问了回来,问她见过哪家妾去拜年的?她这才息了念头,却在家里拿着人发威。”

话犹未了,就听外头有个声音道:“是哪家的客人来了,怎么也不去跟我说,若是怠慢了客人,把你们一个个都拖下去打板子!”一个穿大红小袄,浅粉色洒花裙子的妇人掀帘子就进了偏厅,笑嘻嘻道,“这是哪家的小姐?生得好生俊俏。”

绮年在成都的时候就绝少上冷家的门。一来是在父孝内,二来也是冷家太乱。如今是因着两家都进了京,故交就格外珍贵,所以今日才来,也难怪郑姨娘并不认得她。

听香忍着气道:“是周家小姐。”也不细说是哪个姑娘。

郑姨娘听出听香的敷衍,反而更走上一步,笑盈盈道:“是哪个周家的小姐呀?”

绮年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对听香说:“我还要跟舅舅舅母往许祭酒家去拜年,不能再等玉如了。等她回来,你跟她讲一声我来过了。等过些日子我们再聚。”

郑姨娘方才已经在心里把冷家的交际圈子过了一遍,想到了绮年该是成都周家冷玉如的手帕交,想着周家老爷生前也不过是个六品官,正打算要再说几句话,忽然听见许祭酒的名字,又听见舅舅舅母,猛想起周家姑娘的舅舅一个是三品侍郎,一个是四品行太仆寺少卿,纵然冷家攀上了恒山伯府,冷家老爷也不过是个从七品的给事中,可得罪不起。只得收起那轻视的意思,赔笑道:“原来是周姑娘,瞧我这记性。我们姑娘怕是快回来了,周姑娘再坐一歇,我陪姑娘说说话可好?”

绮年笑了笑:“我怎么好劳动姨娘作陪呢?”姨娘两个字咬得略微重了几分。

姨娘只能招待姨娘,连庶出的小姐她们都不能沾,更不必说嫡出的姑娘。冷家情况特殊,是因攀上恒山伯府靠的是姨娘这边姓郑,但是对别家来说,姨娘就是姨娘,别说你只是恒山伯府八竿子打不着硬贴上去的亲戚,就算你是恒山伯府嫁出来的,也只是个姨娘。

郑姨娘脸腾的一下涨得通红。自打冷老爷因恒山伯府而升官进京,她在冷家就愈发的不可一世了。如今她的哥哥到冷家来要正经的称舅爷,两个儿子更不必说,硬生生的把冷太太给逼到了庵堂里去住着,几乎要当自己是冷家正头主母了。幸而冷家的交际圈子不大,恒山伯府也知道她拿不上台面,有什么倒是叫冷玉如出面的多,总算还没有丢脸丢到京城里去。

郑姨娘早就憋着这口气了,因着是恒山伯府叫冷玉如去,她不敢说什么。今年过年冷太太回来,初一拜年自然是正头太太出面,郑姨娘只能呆在家里,不免更恨,是以听说有个单身姑娘上门,却并没听说有哪位官员或勋贵的太太夫人带着,猜想必是冷玉如认识的什么身份不高的姑娘,便特意出来晃荡。没想到却又受了一番气,且还不能发作,只恨得手里的帕子都要扯碎了。

绮年并不理她,由听香送了出去,才叹了口气:“伯母就打算一直住在庵堂里了?”

听香也有些黯然:“说是初五就回去。姑娘想着,也去庵堂里住几天陪陪太太。”过了初五,该走动的人家也走动完了,后头什么灯节之类,冷太太都不打算参加。

绮年叹口气:“若你家姑娘要去庵堂,来叫我一声,我也去见见伯母。”她其实也在孝期之内,若不是特别要好的朋友,又是双双新到京城,也并不打算随便上门的。

听香连忙应了,绮年这才出去上了马车,先到街上与李氏会合,然后直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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