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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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身成就-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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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振洵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没有别人,一直都只有你。”
谢珝哑口无言,她看了一眼他还血肉模糊的左手和手腕,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我们智商差不多……”顾振洵不慌不忙地说道。
谢珝毫不留情地开口打断:“根据国际标准智商测试,我比你高10个点。”
顾振洵笑了,彷佛没有被打断过一般平静地说道:“所以我说真话还是假话的情况你能分辨出来的概率在90%以上。”
谢珝皱眉:“全天底下的人都被你算计了去,很有意思吗?”
顾振洵迅速反驳:“你一直都算计我,很有意思吗?”
谢珝气势毫不逊色地说道:“是你先算计我的!”
顾振洵也不再争辩,谢珝也不再说话。有雪落到车前的挡风玻璃上,又被风吹走,只留下很淡的水的痕迹。
车子走到谢珝家前的一条街的时候她开口说道:“就这里好了,剩下的我走回去。”
顾振洵知道她的顾忌,平静地点了点头。
谢珝临下车前转头说道:“你在等什么?”她的眼睛里满是探询的意味,透着不解,左手轻轻抠着中指,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顾振洵看着她,平静地说道:“等整件事情收场,”接着他停顿了一下,“然后你回来。”
谢珝不言,直接走下车,顾振洵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嘴唇紧紧地抿着,看上去如同以前一样不可接近。
他想开口叫住她,但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这样看着她走远。
——你的冷漠真是一如既往得不可救药。
——所有我承诺的最好的事情都还没开始,不过最后的结局,我已经看到了。

家长

一个月后,H市。
弯曲的街道上有薄薄的积雪,两边是一些略显古老的欧式建筑,斑驳的墙壁上满是岁月的痕迹,带着难以言喻的沧桑的美感。不远处就是有名的东正教堂,清水红砖,隐隐能够听到钟声。
一个女人围着米色的针织围巾轻快地走过,在灰暗背景中带来了一抹亮色。额角掉落下来了一缕头发,她伸出手轻轻地将那缕头发别到耳后,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尖尖的教堂。
一直站在阳台上的阴影中的男人终于现出一个完整的轮廓,他的食指和中指之间还夹着雪茄,趴在老式的栏杆上,神色淡漠地看着过往的行人,直到女人出现在街角的一端。
他的脸色骤变,顾不得掐灭手中的烟,三步并作两步地从楼上下来,风带起了他的衣角,终于在距离教堂还有十来米的地方追上了她。
夕阳投在古老的墙壁上,一片白色的建筑都染上了橙黄的色彩,斑驳的阴影之中他喘着气站到了女人的面前。
“好久不见。”
女人笑了一下说道:“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你。”
她在很久之前说过她会来这里,他却不曾真的奢望会在这里遇上她。有生之年,若能再次见到,实在是意料之外的好运气。
“我后来有打电话给你,你还记得吗?”男人眉目之间现出期盼又担心的神色,彷佛这辈子唯一的希望都用在了这个提问上。
她微微地勾了勾嘴角,看着他在浓烈又柔和的光线下勾勒出的金色的轮廓,从挺拔的长腿到瘦削的肩膀,再到漂亮的眼睫毛。
“好像不记得了。”
抑扬顿挫的钟声响起,天边的火烧云投下艳红瑰丽的色彩,教堂仅在一步之遥,广场上的白鸽飞起,两个人的身影被阳光拉得很长,光影交叠,呈现出了一种油画般的效果。
“卡。”
顾振洵做出结束的手势,这是这部戏的最后一幕,工作人员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今天只拍了这一条,算是一个比较完整的结局,希望虽少,但是也没有像顾振洵以前的电影一样悲剧结尾。
谢珝拿着羽绒服给骆宁泽披上,塞了暖手宝到他手里,H市冷的不可思议,大家都使出各种手段来御寒,高莹裹在大衣里只伸出两只手指撑着水杯,和骆宁泽一起凑到监视器里看效果。
谢珝看着他们如释重负般的模样,心里也觉得雀跃起来,不管怎样,这部戏总是结束了。
自从上次同顾振洵见面之后他们之间就一直处于一种非常平静的状态,顾振洵很忙,谢珝则在两地来回飞,公司里的事情,骆宁泽的事情,合同的事情,剧本的事情将她的生活填得很满,也就自然不会再想一些别的事情,比如,顾振洵那天的承诺。
“可以了,不需要再拍了。”
顾振洵微微颔首,欢笑声从各个方向响起来,人们互相拥抱,庆祝《暮雪》的拍摄圆满结束,徐州在一片混乱中报出了晚上聚会的时间地点,香槟彩带漫天飞舞,大家都异常高兴。
坐到副驾的时候谢珝把头发随意地扎起来,有些调侃地说道:“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啊,徐州说他要辞职了?”
十分钟之前徐州穿过人群找到在一边讲电话的谢珝让她赶紧过来,徐州一向沉稳,当时的表情却像是一只被在尾巴上点了火的飞机。
顾振洵拿出了一盒喉糖递给她笑着说道:“有糖给你吃,以后别抽烟了,算不算大事?”
谢珝前一段一直打飞的来回跑,骆宁泽的新戏两边一直在交涉,争取利益最大化,一时间着急上火,这会儿好了些嗓子也还是有一点沙哑,见顾振洵递过喉糖就坦然地笑道:“谢谢了,不过戒烟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顾振洵打了一个转向,皱着眉头神色严肃地说道:“我们以后要一起活很久的,戒烟还是早点提上日程吧。”
谢珝不露声色的直接转移了话题问道:“这次是有好吃的所以才叫我的?”
顾振洵也随她转了话题,笑着说道:“带你去吃大餐,有帅哥,有好酒。”
他好像对这一带很熟悉,刚刚还在大路上,这会儿却偏偏要七拐八拐地找小路去走,最后在一个小小的路口前停下来,笑着下车替谢珝打开车门说道:“到了。”
谢珝深知酒香不怕巷子深的道理,只当内里别有洞天,也就小心谨慎地跟在顾振洵后面。走到里面的时候发现是一家餐厅,异常低调的模样。
走进去发现这个时候竟然没有几个人,不过桌子也不多。顾振洵熟稔地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谢珝坐到对面,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笑道:“曲径通幽处,有什么好吃的?”
顾振洵见她不漏声色地打量了一遍餐厅,笑着说道:“一会儿就知道了,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和我一起在英国吃杯面的叶着预还记得吗?”
谢珝微微点头说道:“记得,这是他的餐厅吗?”
顾振洵看着她笑道:“是,他是我姑妈家的儿子,算是我的表哥了。”
谢珝偏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着的江上图,笑着说道:“你这表哥可不简单,单看这幅画就知道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了。”
顾振洵顺着她的意思笑着站起来说道:“当然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了。”
谢珝见他站起来脸上带着笑意,就转身向后看去,只见一个看上去和顾振洵年纪差不多的男人走过来,剪裁得体的西装硬是被他穿出了几分慵懒随意的气质,还没开口已经伸出一只手拍到了顾振洵肩膀上,笑着说道:“你小子,回来了也不叫人。”
顾振洵看他随意地在桌边坐下,也一拳打了过去,笑着说道:“你专门躲到这里来还要怪我,更何况我一回来就专门带了人看你,这份礼还嫌不够吗?”
男人笑着看向坐在一旁的谢珝,话确是给顾振洵听的:“这个妹妹我可是见过的,眼光了得,你真是又去祸害人了。”
谢珝闻言已经知道他听到了他们方才的谈话,一旁的顾振洵挑挑眉毛,冷冷地说道:“祸害人的水平我可跟你差得远了,还好意思拿这来说嘴。”
男人听到这话眉头微微地皱了一皱,转头对着谢珝笑道:“我这画挂在这儿好久了,今天你过来才有人看它一眼,可见我们两个投缘。你别听他瞎说,我叫叶着预,你要是不嫌弃,叫我一声二哥,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我替你出气。”
谢珝见叶着预一副翩翩浊世贵公子的模样,豁达通透,大有几分干脆利落的作风,也颇为爽快地说道:“二哥,我叫谢珝。”
顾振洵在一旁直接笑骂道:“谢珝你别理他,他自己中年孤独,见着人就要沾口头上的便宜。”
叶着预倒对顾振洵的话不甚在意,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护身符,递到谢珝手里说道:“他前一段沾的便宜太多了,我出来的急,身上没带什么别的,只有这个小玩意,你先拿着玩去,下次我再把见面礼补上。”
谢珝见那护身符看似寻常的挂件,只是中心的那块玉晶莹剔透,虽然只是小小一块,也看得出做工精巧,连忙笑吟吟地拒绝。
顾振洵见谢珝不要,在一旁沉声说道:“给你就收着,要不然我们再去香港可是要出事的。”
谢珝只好接过叶着预手里的东西,叶着预也笑着说道:“这就对了,妹妹你拿着,吃不了亏的。”
席上相谈甚欢,叶着预君子秉性,性格却不失豪爽,考虑细致周到。谢珝从餐厅出来的时候也不禁赞叹他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顾振洵却在一旁皱着眉头说道:“那是你没见过他狠的时候。”
谢珝不甚在意地说道:“一样米养百样人,为什么到你这里就变成了这样啊?”
顾振洵兀自说道:“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他给你那块护身符有他的道理在,他未婚妻在香港,你不是下部戏要去那边,不拿着这个恐怕殃及无辜。”
谢珝知道打听别人家事是不好的,只是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去香港?”
顾振洵却试图继续刚才的话题:“未婚妻的说法都有三四年了,最后却被人甩了,两个人只差拿枪对扫,当人未婚夫当成这样真是……”
谢珝却毫不留情地打断他:“你也是那部戏?”
顾振洵摇摇头:“怎么会,演员杀青了我还要剪片子怎么可能会是同一部戏,你脑袋里都是水银吗?”
谢珝手捏着太阳穴皱着眉头说道:“我真是忙糊涂了。”
顾振洵解释道:“我跟制片的关系不错,也是前两天才听说的。”
谢珝眨了眨眼睛,茫然地说道:“我就说为什么我也是刚确定下来你那边就得到消息了,也太快了些吧。”接着她摇了摇头,“叶少那样的人都会被甩,这个世界真是太不靠谱了。”
顾振洵在驾驶座上笑着说道:“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两个都退一步?”
谢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会想到这个?”

戒指

顾振洵在驾驶座上笑着说道:“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两个都退一步?”
谢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会想到这个?”
顾振洵看着前方的车辆摇了摇头,“就是看着他们折腾觉得不如……”
谢珝连连摆手,很无奈地说道:“你真的需要我给你摆事实讲道理吗?”
说完见顾振洵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谢珝只能冷静地开口分析道:“光亚和星冉是两家对立的娱乐公司,从院线到排片,从艺人到幕后,碰上了就是狭路相逢冤家路窄,每年年底都是一场大戏,兵戎相见,杀得你死我活,最好灭掉一个才算得上皆大欢喜。我们有我们的特色,星冉有星冉的风格,我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站在光亚这边的,而你,和星冉关系匪浅,这一点不用我说吧。简而言之,我们无论怎样都不在同一条利益线上,所以退一步简直是自毁城墙得不偿失的做法。”
顾振洵认真地听完谢珝的一通分析后眯着眼睛说道:“你有没有考虑过换个老板,带着你手下的人,更好的薪酬更合适的条件,更容易施展。这样不就有失有得,买卖稳赚不赔了。”
谢珝摇头:“老板对我不错,更何况我在这边做的习惯了,星冉的行为方式我很多地方并不认同,换个地方一朝天子一朝臣,受制于人的事我可不想干。”
顾振洵见状皱着眉头提议道:“时不在我,暂时退一步也有何妨?”
谢珝颔首:“对啊,时不在你,暂时退一步又有何妨?”
顾振洵失笑,车子行驶到了外滩,顾振洵在路边停下,两个人从车里出来,脚下是长长的桥,桥上并没有多少人,寒冷的江水从底下流过。对面灯火通明,高楼鼎盛,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
寒风从谢珝的脸上吹过去,她踢踢踏踏地从桥上路过,最后找到一块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栏杆趴在上面。
“你看,没有雾霭,多么好看。”谢珝的头发被风吹起来。
B市常常大雾,即使没有也经常阴天,即使没有阴天也不会像今天这样有时间出来专门看夜景。
顾振洵在她的旁边站住,随手帮她把挡在额前的头发缕到耳后,“哪里好看?”
谢珝笑了:“哪里都好看,对面繁华热闹得好看,桥底下的水也好看。”
只是同你在一起,看哪里也觉得好看。
顾振洵由着她自言自语,这会儿见谢珝笑着,难得的显出几分稚气,也不由得笑了:“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
谢珝正从兜里掏出一支烟来,听到这话不禁挑眉:“想什么?”
顾振洵拿出打火机凑到她的跟前帮她点上,点点火光映照着她的侧脸,愈发明亮,愈发动人。
“你在想,要是把我从桥上推下去,事情就都可以解决掉了。”
谢珝闻言大笑,又被自己刚刚抽的烟呛到,连连咳嗽,顾振洵轻轻拍着她的背,不满地责备道:“怎么听见可以推我下去高兴成这个样子?”
桥下的水静静地流过,没有一点水花。
谢珝咳嗽完毕,连连拍手,一脸赞同地点头:“最高级别的方案是解决问题,而不是智商问题,所以我推你下去应该是最好的策略了,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顾振洵看着她在一旁抽烟,自己也掏出了一支,凑到她的香烟跟前慢慢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大概这就是英雄所见略同了吧,不过你推我下去之后要怎么办啊,蓄意谋杀罪名可不轻了。”
谢珝眉头紧锁,似乎是真的在想解决方法,半晌之后恍然:“我现在推你下去,桥上几乎没有人,我不声张,你今天晚上也不会有人找,等到有人发现你失踪的时候我已经在国外了,到时候寻不到尸体,我也没有杀人动机,最好再让你临死之前跟徐州打个电话说我已经离开就完美了。”
顾振洵饶有兴趣地看她在旁边推断,听到最后已经忍俊不禁,“来推,要不要我先打个电话?”
谢珝讲完意兴阑珊地看了一眼底下静静流过的江水,默默地摇头,自己想了一下场景也觉得可笑,又吸了一口香烟,“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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