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感觉上，没有以前的恰到好处了。”胤禛淡然的说，心里却是道：自然是不同了。以前是个圣人祖师亲自盯着过问着，下面哪里敢有一点的放松？现在，那圣人到了朝歌，目光也只盯着自己的小辫子，手底下的人自然也就没有那么的拼了，再加上有那时时看护着的佛门对比，你自然也就会觉得那边的人不尽心了。不过，这些，胤禛却并没打算说出来。
“照做吧。记得，一定要小心。不能过火。他西岐坏我成汤六百年江山，朕就谋他三世的子孙！”怕是上辈子老八老十四在朝堂边关留下的钉子，别说朕没能清理干净，怕是弘历也没那能力能清理的一干二净吧！朕要这些不满、怀疑慢慢的成长，在你们谁也想不到的时候爆发一下！
朕要玉墟门下即使是跟佛门一起夺得了江山也没有喘气的时候！
流年，你恨玉墟门下，朕便帮你在他们身上找乐子。虽说，朕而今没有拿本事实际做些什么，但是让他们闹个笑话还是可以的！
就像是你数年前指着晖儿他默写下来的“封神演义”时曾经说过：金鳖岛扶植大商，以至于到了纣王末期时，唯有把太师闻仲以下的一切能换的官员都换的与碧游宫有些关系，才能支撑那摇摇欲醉的朝廷，最后居然还是轰然倒塌了——必然为整个地仙界所嘲笑一般，朕也会让他玉墟门下成为这么一个笑话！
谁说，人不能算天呢？
既然已经是这么个模样了，那么再糟糕一点又有什么！
何时才能放下？报复是爱得太深、记得过重。最后看了一眼已经把自己折腾得昏死过去的野鸡精，流年轻叹了一声。起身，离开。
“出来了？”
“嗯。难为你了。”胤禛好笑的道：“一切安排妥当。明日陪我见见陈塘关守将吧。”
“好。”流年点头应许，“我还是这身打扮？”流年扫了自己那一身代王衣着打扮。
“当然。”
“你的那些兄弟也一起去？”
“他们去送武成王。”
“还是不留他？”流年苦笑，要是以前，他会暗示，甚至会提着前人的身份教导晚辈一般的手把手告诉他在这般神仙满地走的年代该怎么生存，可是现在不同了啊，现在，面前站着的这个人给自己的感觉已经不在是“占着纣王身子的胤禛”而是真真正正的就是胤禛。
已经不是需要自己提点的了。他要的，是主宰！
罢了，自己一丝执念，还能有多久呢？还好，爱人有了希望，唯一的兄弟，也是前路光明。至于他上辈子的事情&……随他自己乐意吧！
“他大概是不想跟老九在两军阵前刀兵相见的！再说了，你不想报复玉墟门下？”胤禛挑眉。心中却是回想着那句：杀兄屠弟、枉为其子？既如此，朕今生，便只做自己！
四十八章
“好了；不说那些。”流年叹了口气转了个话题。不知道那帝王是怎么教育子女的？一个个的都这么的倔！“姜后的身后事已经办好了。最迟明晚此时，东伯侯就会有变，你准备如何？”
“顺其自然。”胤禛笑，“阻是阻止不了的了，不如我们再帮他一把。”
“把东伯侯要反的消息传到西岐？”
“嘿，事到如今，传不传的已经是无所谓了啦。倒是你，准备的如何了？可别临了了让朕落在老八他们手里。”
“放心，摘星阁随时都能起火。”流年玩笑般的说道，“那个动人的身份已经确定——果然如你所想。只是，他真的是你的阿玛？”怎么身上的气息会这么的熟悉？流年思索，心中却很快驳回了这丝念头：怎么可能？忘忧不是早就已经不知在何方潇洒了？怎么可能出现在他身边！
“这世道，有乱认儿子的，哪里有随便给自己找爹的！”皇父啊，再怎么着也是不会错认的。毕竟是努力攀寻了一辈子的人啊，“在他眼皮子底下自焚，有难度吧？”
“那就要看你的调度了——他们找过来了。”
果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胤禛右手一挥，点亮了一直沉寂的灯火——这才是显了这暗黑的地下宫殿，果然不论模式还是布局都与皆与世人眼里的寿仙宫全无两样！
“四哥。”
“禛儿，你果然是在这里。”与眼里只看见胤禛的老十三不同，太子向着流年点了下头，这才是又道：“可是见过比干了？”虽是问话，却并不准备等待回答，“老大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了。只是老十，却有些难办。他不愿意离开。”嘴里为难，眉梢眼角却是含着笑意的。
“吩咐下去了，大抵明白，该知道的便都会知道。倒是若兵临朝歌，便由商容、白猿、比干一起领兵迎战。”遗失的记忆总有找回的一天，更何况他还是梅山七怪之首？“你们跟我去摘星阁。至于老十四，等到大战前夕再告诉他。”到时候陈塘关已反，以他的性子大概不会服软认输的，不纯粹的情义，早晚会有破灭的一日，注定的分别，何必又要给彼此虚假的期盼？而自己，从来不是能让他愿意体贴牺牲的人！不然也不会明明知道自己是谁，还跟老八他们搅合在一起！
经历过老十宁可不相认也要死留在朝歌的例子的他可是不愿意再被老十四拿着“我才是你亲弟弟”的狗血理由闹腾——亲弟弟？有这么合着亲娘老子一起把同胞哥哥往死里算计的亲弟弟么？“老十三，十弟那边到底如何了？”看二哥胤礽不会真告诉什么，不如还是问祥弟吧。他一向是不善于在自己面前当面撒谎的。
“十哥本不乐意离开。还是后来弟弟跟他说：‘留在朝歌以他的身份是无法独善其身的。黄飞虎与帝辛是战场上出来的交情。将来于情于理都该并肩作战——哪怕对上的是八个九哥。’这才是劝动了他。弟弟出来的时候十哥还在思考，不过现在，应该已经是想通了。”至于十哥那心伤若死的模样四哥就没有必要知道了的。错过来的就错过了，更何况四哥身边又不缺人，心有杂念的人留下来可是做什么呢？再说，四哥一向心软，对着真心为着自己想的人总会流于一丝余地——他可是不想老十能在这余地上默默的茁壮成长！
“明日明旨下诏，废黜黄氏。流年，劳动你了。”老十仿佛在黄飞虎及幼时就过来了，——倒是全了他上辈子想上沙场的意——听说对他那妹妹的感情一直不错，便算是朕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我会安排她去东门。”东门挨近刑场，姜氏的死在上层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想来，那黄飞虎要是真的有他说的前世参与夺嫡的能力，应该是知道要怎么去接人的，“想来他会知道你懂得意思。”
“朕就不亲自去见他了，徒增伤感。今生他也算是有心了，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吧。”想来他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四年来也不见他往那边传递什么意思，比起老九，倒是让自己舒服多些，也不必非要他去往那边了结。只是看了眼老十三，心知必然也还是有点子的隐瞒，只是随着吧。了然中更含着一丝的宠溺。
胤祥脸一红，低下头去：厄，又让四哥发现了啊。心中复又想着：还好四哥在这方面一向是迟钝，至今没有发觉那些“兄弟”的改变是什么歌意思，不然自己可该怎么办？
胤礽一瞪眼，嘴角歪了歪。只恨不能胤眩衷谝苍凇萌盟煤每纯矗憾G儿最宠的人到底是谁——省的他老是撞错木钟！
显见得老十三敢诸般的算计，也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撑腰默许了的！
“四哥？皇父真的是那位的身份？”看着自家四哥点头，老十三心里是满腔的苦泪啊——看来就算是离了爱新觉罗加，皇父也还是大家头顶上随时能砸下来的大山啊！
“好了！四哥知道你受委屈了”胤禛好笑，“等过了这封神的事情，那些个低位超绝的圣人们就该在道祖的宣召下去那混沌深处过如同圈禁般的日子的。而你我，就算是飞升，也不会又多么了不起的地位，以后怕是相见一面也是不容易的。你那么在意做什么？”
胤祥脸色一僵，飞快的扫了太子一眼，得到的是两眼的惊惧，这才是咽了口唾沫，期期艾艾的开口：“四哥……你、都知道了？”
“白日里、去了额娘那里……凑巧罢了。”若非凑巧，又怎么知道自己在他的眼里早就是“不配为其子”的评价？幸好是早就不在期盼什么，不然，可真是叫自己情何以堪呢？当年，自己不愿意去紫薇宫未尝就没有那么个愿意。不管是有什么样子的理由，不能保全自己的兄弟，总也不是件多么光荣的事情，更何况还是有着皇父的嘱托在里面！兄弟一场，最后却是那么个结局收场，虽说是为着祖宗江山无怨悔，只在夜深想起，心里难免是有些不是滋味。更何况，彼此间也是有过不少欢乐——年幼时的欢乐。
而今想想，倘若自己一开始便绝了老八的念想是否便不会如此？是否不那么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能让老八心服口服，不让他跟老九在自己登基后有机会做大最后谁也无法收手，便不会又后面的事情？自己能圈了老十四保全他，为何就不能圈禁了老八！
只是心里到底明白：自己能在那时圈来了老十四，却未必能圈了老八。
他们，到底是不相同的。
不管是本事、手段还是朝中大臣心中的低位分量！
甚至是在自己的心中不也是有区别的么！
恨只恨自己毕竟是本事不如自己心中认为的那么的好，只恨自己孤臣做的太久，登极九五还是改不过来那些行事作风，即使是换了个身份帝王心术用得也不够成熟，折服不了那些个心高气傲的弟弟们！
只是可怜了祥弟，生前因着自己被活活的累死，连死后也没得安生——在皇父那里还得了那么个评价！却是委屈他了。“好了，别哭了。看让人瞧见了笑话。”却原来压抑了多年的噩梦被人揭开，再无顾忌的老十三扑在了胤禛怀里大声痛哭！
“有什么好哭的？”胤礽微微的仰着头，用手按了按眼角，“孤不也被他评价‘生而克母’么！也不知道，他那么个万金之体，把孤这么个不吉利的东西打小儿养在身边做什么？也不怕孤克了生母后再克着了……”
“好了！二哥！！你也少说两句！”胤禛喝了一声。再克着了谁？这话也能随便的说的么？
胤祥略微的收敛了些伤怀，分两路些心给两个脸色一般苍白的兄长，一时间三人皆是默默无声。最后还是胤祥硬着头皮小心的开口：“四哥，你……”
重重的在宠爱的弟弟前额上敲了一记，这才没好气的道：“胡思乱想些什么？四哥是这么个言而无信的人么？既然是应了你，那自是再无改变的了。”皇父，儿臣不孝了。只是，您身边从来是不缺儿子的不是？这辈子，您也不需要孤臣一般无所顾忌的继承人了，就由着我们这三个不孝子抱成一团互相取暖吧。只是这话却是有些不高兴的意思了。
“不弟弟自是相信四哥的！”十三有些急了，连话语间的停顿也忘记了。疑心四哥？这话可是不敢应承的！不然可不是撒娇能够过关的！当初要不是二哥疑心四哥会为了老八跟他离心，甚至背叛，怎么会有自己在四哥身边相陪一生的机会？！怕是连交心也难吧！“弟弟不会疑心四哥的。”永远不会！上辈子，四哥对自己极致放权的时候，多少人拿着年羹尧死前的荣耀说自己？宗室子弟也拿着八哥的下场提醒自己，说四哥是想对自己动手。自己不也是没疑过？四哥怎么可能伤自己呢？
“傻十三。”胤禛叹息了一声。自是知道这弟弟在想些什么。当初自己对弘历也远没有对十三那般的信任。更不用说是极致的放权了！只是，祥弟怎么是那么些东西能比你的！一样的志向，彼此间相同的情分，自己走到那时，身边早已经是只剩下他一人——而且是与当年的自己一般毫无牵绊的一人——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们，不也的为了他们的额娘在自己身上计算一番？
子以母凭，母因子贵。可不仅仅只是一句红口白牙的空话而已！
也只有他，能一心为着自己罢了。
只自己……心里有太多的牵挂，江山、责任还有太多……
何德何能呢？
还有二哥……
福太多，也不知道会不会满溢出来招致祸患？
胤祥不说话，只是静静的享受兄长兼爱人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不是不想顺势说一声：四哥，弟弟不见意，不要紧。来煽情一下。
若是问悔不悔，自然是不悔；若是问怨不怨，那自然也是不怨。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独坐回想，付出的情无人回应；交出去的心被爱人误解成兄弟护持，还不能开口澄清。真能不见意？要是能，也就不是爱了。
他不能，就如同现在也不能将当时的心情感受说出来一般！也只能在这一向冷清的的兄长偶尔感性的时候好生消受一回了。就当是回头看看自己以前的不容易了。
太子起身，走至胤禛身后，默默将他圈在怀里，心中想到：果然抱着禛儿比被禛儿抱着的感觉要舒服，现在果然！自己缺席了禛儿三十年了呢。还能有个圈他在怀里的机会，比起他们，可是幸运的多了！对于皇父找着禛儿却不相人，知道自己跟禛儿的关系也不说当场问罪，反而就这若无其事的离开——怕不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想着要努力了？可惜啊，迟了！孤会好好的护着禛儿的，你们能有多远那就多远吧！更何况，禛儿是自己带大的，自当是自己抱着禛儿的，怎么能够反过来呢？
“别太在意他说的话，咱们好好的过就是了。”最好是以后也别理会他们！
“明日，流年下诏废后，遣送黄氏出东门。二哥跟祥弟去见见额娘。”沉寂了良久，胤禛终于开口转移了话题。
胤祥动了动身子，在亲亲的兄长怀里找了个更加舒适的位置，这才开口：“四哥，你呢？”不知是否错觉，方才好像跟四哥的联系又亲密了些——可是他们不是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到熟能生巧的地步？这忽然被破除的隔阂是怎么回事？！
把身体在身后温软的肉垫上依偎得更紧了一些，胤禛轻轻的说道：“皇父已经当面认出我了，事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