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专门感谢一下3960013的地雷。小东表示感受到轰炸了
☆、第十四章 阿莲
文若水的生活变得和以往大不相同了。她每天早早出门，去刘记面馆吃面，然后在冯瑞来叫刘莲上学之前离开。
刘莲果然和她说的一样，天天早上都到面馆等着她，然后煮上两碗面，和文若水一起吃。这样的生活对刘莲来说平静中透着新奇——冷峻的文若水，果敢而又自信的文若水！对刘莲这样受着朴素温婉教育的小镇女孩来说，她像高高在上的传奇人物。
只是文若水保持她一贯的寡言，而且拒绝刘莲要与她一起上学的邀请，总是吃完早饭之后独自一人去上学。
虽然她和刘莲吃完早餐后不一会儿又会坐到同一张双人课桌旁，但她依然更像是一个包月的早餐客人，在形式上似乎与刘莲毫无瓜葛。
星期一早上，刘莲刚刚走进教室，便遭遇了文若水冰冷的目光。刘莲心里砰的一跳，觉得文若水今天似乎有些不同。以往她从来不会在自己走进教室的时候就这么冷冷的甚至是专注的盯着自己，她总是显得冷漠。
“你又伤了？”文若水淡淡的问。早上吃面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刘莲手肘上包着纱布，只是当时刘莲她爸在，文若水没问。
刘莲点头嗯了一声，她穿着短袖，裸着的手肘上包扎的纱布很惹眼。
“不会又是那些人吧？”文若水声音不大，却有些冷。
刘莲摇摇头慌忙说：“不是的，自己骑自行车摔的。”她从文若水的语气中听出了怒气，而且虽然她来得早，但桌上空空如也，并没把书拿出来，她不像是来上课，倒像是专门在等着自己的。
文若水侧头看她，然后忽然带着点儿嘲弄的笑了下。
刘莲连忙补充：“真是骑自行车摔的，昨天去了高速公路骑自行车玩，结果玩得太开心，一时得意忘形，所以……”
文若水依然唇角微扬，眼睛里却没有笑意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你……你知道什么了？”刘莲连忙问。
“我知道你说谎了。”文若水一边说，一边把书包里的书摸出来放到桌子上。早上第一节课前是二十分钟的早读课，一般是班主任来看着。文若水在桌上放了英语课本。
刘莲怕文若水又去找阿宰她们的麻烦，急急的想要解释，可涨红了脸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文若水相信。
文若水翻开书，瞟了刘莲一眼：“你急什么？怕我找她们麻烦？”
刘莲慢慢的点了点头。
文若水呵一声笑了出来，只是这笑还是冷笑：“我干嘛要去找她们麻烦？她们又没惹我。你又不是我的谁谁谁，我干嘛要帮你出头？”
刘莲的脸变得更红了，她慢慢低下头，胡乱的从书包里摸着书。干嘛这么自作多情呢？居然会以为她要为自己出头。就像她说的一样，自己又不是她的谁谁谁……
只是同桌而已。
只是顾客而已。
她救自己不过只是刚好遇到，所以顺便，换了是别人，她一样会潇洒的出现。她给自己学英语的参考书、写作文的美文集，也不过都是她用不上了，所以顺手扔给自己而已，换了别人坐她的同桌，恐怕也没有区别……
刘莲的心乱乱的混着说不清的憋屈与失落感。
黄老师早早自习铃声打响后到了教室，此时的教室里已经一片读书声，班主任的到来，让那些原本没有好好读书的学生也装模作样的大声朗读起来，整个教室无比喧闹。
刘莲双眼望着眼前的英语书，却一个字母也看不进去，脑子很乱，她干脆慢慢趴到了桌子上。
“大家先停一下。”讲台上的黄老师没有像以前一样任由大家读下去，而是打断了早读。
顿时，教室里安静了下来。
“给大家讲一个好消息。”黄老师干瘦的脸上扬起笑容，皱纹显得更多了：“接教委通知，为了提高全县中学生的体能水平，真正实现中学生德智体美劳各方面均衡发展，从今年开始，我们县要举行中学生秋季篮球联赛。当然啦，今年就是第一届。”
“这是什么意思？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班上的同学开始议论纷纷了。
黄老师用黑板刷在讲桌上敲了敲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继续说：“为什么说是好消息呢？因为这次教委动了真格的了，不想走形式，只要是参加联赛并且获得奖励的参赛学生，在升学的时候可以获得加分，最高可以加二十分！”
“哗……二十分！太吓人了！”教室里此时已经不再是窃窃私语，而是轰动了起来。因为中考是不是加这二十分，对很多同学来说就意味着是一中还是二中的区别，或者说是二中还是普高的区别！当然，延伸下去，甚至可能就是以后能上什么大学的问题。
“不过！”黄老师提高了声音：“我给大家的建议是，身体条件不太适合的、成绩本来就不错的，不用太在意这个，因为很快体育老师就会组织大家系统的训练，会占用不少时间，如果因为练球而让成绩下滑，那可能还不止二十分。所以，是不是学有余力，也希望大家能慎重考虑一下。之后呢，大家可以到体育委员那报名，至于最后哪些人能参加，需要体育老师筛选。这个比赛是以学校为单位参加的，每个学校的名额只有十二人！大家考虑一下。”
黄老师说完，班上开始了热烈的讨论。
刘莲的体育还是不错的，从小跟着冯瑞漫山遍野的跑，要说耐力，那还真不算差，但说起打篮球，刘莲还真不会。不过看这么多同学都跃跃欲试，刘莲心里也打起了鼓，要去报名吗？她转头看了看文若水，本想问问她怎么想的，又因为她前面的一席话而觉得没有说话的勇气。
文若水肯定是会参加的，刘莲想。因为文若水体育本来就很好，而且会打球。刘莲叹了口气，心想要不然就算了吧。
听到刘莲叹气，文若水转头看了她一眼：“你动心了？”
刘莲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其实从小，各种事情都是父母做主，真让她自己拿主意的事情还真的很少，就算是小伙伴之间那些不太方便告诉爸妈的事情，也有冯瑞可以帮她拿主意，这种软软的性格平时还好，凡事不操心，可到了这种关头，就有点儿六神无主。刘莲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心想怎么自己就这么没主见呢。
文若水干净而果决的声音在旁边：“你不用报名。”
“啊？”刘莲连忙扭头，对上文若水的眼睛，她的目光清澈，似乎并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情。
“就算是得了全县第一，也不过就是20分，中考六科，每科也不过就是三分多。你把练球的时间用来学习，这三分多要涨上去很难吗？何况得全县第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们是乡镇小学，一个学校才九个班，城里的中学，一个年级就有九个班，有些甚至不止九个班，里面还有一些是专门练体育的特长生。不能拿奖，能不能加分还不知道呢。你去干嘛。”文若水解释了一长串，早上看到刘莲胳膊受伤，她就一肚子的火气，一问她还撒谎，文若水就更来气了。可是说了那些话之后，看到刘莲像霜打的茄子，自己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难受，这会儿又见这个笨蛋六神无主，文若水也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么好的脾气。
简直……简直都快成保姆了！
刘莲听了文若水的话，也不再迷茫了：“那你会参加吗？”
文若水似笑非笑的看着刘莲：“你说我要参加吗？”
刘莲被问得一愣，随后道：“你应该不会参加吧，你成绩那么好，不用这二十分就能上一中。”她说得不是很肯定，看文若水还在盯着自己，她又连忙补充道：“不过你球打得好，是不是要去参加？反正中考的时候多这二十分不是更好吗？”
文若水还是没有回答，只是那样似笑非笑的看着刘莲，直看得刘莲心儿砰砰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过了好半天，文若水才收了笑容，伸手在刘莲的腿上拍了拍，然后说：“阿莲，我觉得参加或者不参加，无论选哪一个都不是错，其实很多事情都会有多个选择，没有哪一个就一定比其他的选择要好。如果选择参加，那么就有机会得到系统的，而且强度比较高的篮球训练，这算是一技之长，没什么不好，当然如果能争取拿到奖励，能够加分，那就更好。如果选择不参加，那么也会有其他事情可做，学习、看书或者玩，总之无论选了什么，都努力去做就会很好。人最怕的就是做了选择之后又后悔，那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那……到底是参加还是不参加？”刘莲觉得文若水的话有些深奥。
“不参加，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我帮你做的选择。”文若水肯定的说。
“那个……”刘莲有点儿扭捏的看了看文若水。
文若水微微皱了眉头：“有什么就说啊。别吞吞吐吐的，让人受不了。”
“哦……那个，你刚刚叫我什么？”刘莲小声说完，脸又红了。
“什么？”文若水没明白。
刘莲鼓起勇气，稍微提高了声音：“我说，你刚刚怎么称呼我的”
“诶？”文若水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想了一会儿才笑起来：“我叫你阿莲啊。你不是叫……榴莲么？”
“阿莲……”刘莲重复了一下，连忙点头：“是的，刘莲叫阿莲。”
“别人没有这样叫过你吗？”文若水问。
“没有啊，我大了之后妈妈叫我小莲或者刘莲，别人都叫我刘莲，只有冯瑞一直叫我的小名春生，不过没有人叫我阿莲呢。”
文若水点点头，眼睛里又有了刘莲看不懂的笑容：“那就算我专属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那一串目光
上午第二节课，各个班级的体育委员已经把报名的名单交了上来。体育老师把办公桌上放着的九张报名单翻了好几遍，心理面是暗自欣喜。
在学校体育课就是配角中的配角，中考不考，结业考试的话，也就是老师随便打个分了事。学校对体育课没有要求，随便玩玩就成，所以经常被主课占用，体育老师嘛，在学校当然就是说不起话的闲人，平时教学不用做计划也不用做总结，成天看看小说混日子。当然，这样的位置，说起涨工资评先进，那也就够呛。
这回可是好不容易逮着表现的机会，吴老师的小心肝儿可是蹦得欢了。
只不过……这人数也太多了点儿。吴老师把报名单翻了又翻，衡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去找校长要政策。
“这个是刚刚报上来的名，校长您看。”吴老师递上报名单。
校长扶了扶眼睛，粗略的把单子翻了一下，然后感慨道：“说要加分，就这么多人参加！这分啊，还真是咱的命根儿。”
吴老师看了看校长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那以后的体育课……”
“以后的体育课，不能让其他科占用了。”校长把那几张单子又看了看然后抬起头来对吴老师说：“你坐下，我得跟你说说这个思路。”
“诶！”吴老师连忙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我们每年升一种也就那么几个人。这个你是知道的，迄今为止，还没有哪年超过八个人。现在提出这个联赛加分嘛，我们得考虑策略。”校长靠在椅背上，颇有领导气质的抬手朝着吴老师点了点。
“校长说得对！”吴老师朝着校长探着身子等下文。
校长一脸满意的笑：“小吴啊，你是体院毕业的，这个事情交给你，你得好好做，要做出成绩来。说不定这次我们可以通过加分政策让升一中的学生又多上几个，总之，多一个，都是你的功劳，涨工资发奖金，都有你的份子。”
吴老师连连点头称是。
“不过……”校长一个转折之后又压低了声音：“最后敲定的十二个人队伍，我们还是要照顾一下教师子女、照顾一下上一中刚好差那么一点的同学。”
吴老师一听就头大了：“这个要是出不了成绩……”
校长连忙摇头：“诶……成绩一定要出，我支持你，中午和下午放学后可以考虑加训练课。挑选的人素质好的一定得要，这是实力，但是该照顾的还是得照顾。每个队十二个人，我给你八个名额，其他的，恐怕得考虑一些其他因素，男女队都一样。看教委发文的意思，这个比赛每年都会搞，所以重点应该放在初二上，初三的嘛，是要错过了。至于初一的明年不是还有机会吗？不过初二学业也相对重些，所以一定要好好挑选。配合学校完成升学任务。”
吴老师心里就犯愁了。
校长接着又说 ：“还有，全年级的前十名，不许参加。这些苗子学习重要，不能因为参加训练影响成绩。全年级十名之后的，二十名之前的，有这方面才能的鼓励参加。成绩太差的除非能在队里挑大梁，否则，尽量不能占用名额。小吴啊，一定要以升学为目标，这分我们要拿到，而且要放在刀刃上！”
吴老师悻悻的走出了校长办公室，只说训练那他倒是信心满满，以前在体院他学的就是篮球专业，现在可说是刚好派上用场，可这名额分配……怎么就那么复杂！
整个上午，班上的同学都很浮躁，好不容易等到中午放学，冯瑞匆匆来到二班外面等刘莲，刘莲也连忙收拾了书包除了教室挽着冯瑞的胳膊欢快的往楼下走。
今天冯瑞走路比平常快很多，刘莲几乎是一路小跑才赶上冯瑞的脚步。
“你一定报名参加篮球训练了。”下了楼，没那么拥挤了，刘莲便问冯瑞。
冯瑞嘿嘿一笑：“鬼精灵嘛，我还没来得及说你都知道了。”
“我猜你一定会报名的，你体育那么好。”刘莲扯着冯瑞的衣袖，大步的走。
“嗯！以前吴老师从来不好好教，这一次好不容易得正儿八经的训练，机会难得啊。怎么能不参加。我猜你没报名。不过这次怎么没让我帮你出主意？”冯瑞扯下刘莲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改成用手牵着她。
“我嘛，就不是那块料，我想还是多花点儿时间学习可能比较好。”刘莲嘿嘿的笑，文若水已经帮自己拿主意了。